信王曾說過,,要將王曲安排到大理寺里面,任錄事之職,。
可一連過去幾天,,王曲仍是無所事事的待在信王府里茗茶賞雪。
他如往日一般,,坐在自己院中的小涼亭里賞雪,。
這涼亭的頂上鋪滿了積雪,新的雪花仍在持續(xù)飄落,。
王曲坐在亭中的石椅上,,輕輕擺弄著面前石桌上的茶杯。
這茶杯從蓋子縫隙里冒出熱氣,,逸散在空氣中的時候,,似是能夠發(fā)出一股暗香。
王曲輕輕嗅了嗅,,聞得入迷,。
這幾日,他一直在亭中賞雪品茶,,仍舊懷有異心的丫鬟海棠,,一開始還緊緊盯梢他,后面見他每日泡茶實屬無聊,就稱病躲回了屋內,。
今日,,王曲還在品茶。
海棠抬起那扇糊著油紙的雕花木窗,,透過窗口看到王曲和往日一樣無聊,便翻了個白眼,,躲回被窩里,。
王曲似是察覺到了,卻只淡淡一笑,,繼續(xù)擱搭著茶杯,。
和近些時日一樣,沒別的不同,。
唯一不尋常之處,,便是如側妃近日,也常常來到王曲的小院里,,與他閑聊,,話語間流露出關懷。
那些丫鬟躲進屋里,,多少有些懼怕如側妃的成分,。
平日見到小丫鬟們這樣偷懶,如側妃少不得要叫來管家,。
今兒個,,她卻滿意于丫鬟們的識趣。
見王曲孤身坐在亭里乘涼,,便走近一陣噓寒問暖,。
她長得不錯,黛眉如畫,,眸如秋水,,明明有著年紀與王曲相當?shù)膬鹤樱瑯用矃s似若二十好女,,想來應當駐顏有術,。
若不是她言語間時而流露出的迫切急問,若不是早已看穿如側妃與楊承文母子的品性,,恐怕王曲真當她是散播母愛來了,。
另一邊,如側妃見王曲油鹽不進,,無論自己如何旁敲側聽,,對方都只會滿臉微笑的:“嗯!”、“不錯,!”,、“我也不明白!”……
這些個搪塞人的話,,如側妃又怎會聽不出來,。
“父王將那枚銀色小印章交給王曲,我的猜測一定沒錯,?王曲定然也是父王的兒子,。”
兒子楊承文的話,,在她耳邊又回蕩起,。
自己是如何回答兒子的呢?如側妃閉上眼睛回想著:
“若王曲真的如同楊寶柱一般,,是王爺在外面的私生子,,娘一定不會放過他!世子之位,,還有將來的皇位……都是你的,。”
如側妃想起自己與兒子說話時一副打了包票的自信樣子,,不由皺了皺眉,。
“如側妃,你似乎還有話要說,?”王曲略顯好奇的聲音傳到了她耳朵里,。
如側妃猛然回神,警惕的看了一眼王曲,,見對方的臉上并無異樣神色,,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呼出一口氣,,轉而又輕輕吸了吸,,只覺得周身皆是一片火爐,暖在身上,,甜在心里,。
險些叫王曲識破了自己的目的,壞了大事,。
好在自己這些年不是白活的,,臉上的表情掌控已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沒叫王曲看出自己對他的敵意……
如側妃想到這兒,,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
王曲看見她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笑容,不由更是好奇的喊了一聲:“如側妃?,!”
如側妃愣了愣,,忙轉頭看向他。
她恍惚察覺到自己今天已經連續(xù)兩次失態(tài),,不宜再留在這里了,。
忙摁了摁額頭,佯裝疲憊道:“我似是染了風寒,,身體有些不適,,王公子可還有什么話要與妾身說?”
明明是她削尖了腦袋湊過來,,想要從自己嘴里探聽事情,如今卻反過來問自己還有什么話要和她說的,。
王曲哂笑,,搖了搖頭,“如側妃慢走,!”
估計如側妃已經從楊承文那里知道他獲得印章的事,,所以才會這般著急打聽。
自己的身世應該也被他們猜出來了,。
可是有信王在,,如側妃即便想找人將自己處理掉,恐怕也得束手束腳,。
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擁有指揮信王手下辦事的權力,,如側妃想明著來肯定是不行。
信王極為抵制一家人自相殘殺的場面,,如側妃和楊承文即便真的找人殺了自己,,最后也會遭信王厭棄。
這一點上,,如側妃定然也是心里有數(shù),。
信王府,不,,甚至京城里發(fā)生的事情,,只要不是懸案,信王但凡有心要查,,幾乎都能夠查得出來,。
就算是懸案,通過蛛絲馬跡和既得利益者分析,,也不難猜出是誰動的手,。
王曲可沒忘記自己來京城的路上,只因為消失了一小會兒去撿柴火,就被信王當成了狠心殺害弟弟的惡人,。
信王有疑心病,,若是知道誰心思歹毒沒有人性,恐怕不會再施以信任,。
所以王曲哪怕能差使得動信王的人手,,卻仍是沒有第一時間想法子將楊承文與如側妃除掉。
他即便除掉了楊承文,,哪怕手段再是高明,,也還是會被信王懷疑,將來面對那個梅妃之子時,,他未必能敵得過,。
所以,即便要弄死楊承文,,也要讓對方死得光明正大,,死得理所應當。
“時辰到了,!”
王曲笑了笑,,一把揭開石桌上的茶杯蓋子。
一股融入寒風的暗香噴發(fā)出來,,香氣飄蕩在院中涼亭里,,偶有幾縷冬風吹過,卻怎樣也吹不散這一股暗香,。
前些日子冒著危險留畫舫,,暗中取走的那一枚香丸,并沒有讓他沒有白費功夫,。
聞著這香氣,,王曲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看見周圍已然百花齊放,,春意盎然。
“久安帝聞了,,定能夠看見神仙,!”
他滿意的笑了笑。
……
與王曲懷有相似念頭的,,不只是如側妃,,便是楊承文都知道,自己不能在父親的眼皮底下害死王曲,。
可即便知道殺了王曲,,會惹得信王動怒,,他仍是無法掩蓋自己的殺心。
“娘,!你有沒有從王曲那里打聽到什么,?”
原本正在屋內團團打轉的楊承文,見到母親面色不虞的進屋,,不由迎了上來,。
周圍的侍婢丫鬟們在看到他們母子有話要說的時候,都識趣的退了出去,,還貼心的關好門,。
如側妃連灌了幾杯茶,腦子里那種朦朦朧朧的模糊感總算退去,。
“娘,!事情到底怎么樣了?”楊承文見她那個樣子,,不由急道,。
如側妃這才想起自己是打過包票的,支支吾吾道:“那個王曲忒狡猾,,一句話也問不出來,!”
如側妃交代這事時,,回憶起自己在涼亭里跟個傻瓜似的連著兩次發(fā)呆,,更是露出恨恨的神色。
楊承文卻是比母親想得開,,若有所思道:“如果他不是父王的兒子,,那就沒有必要做得這么滴水不漏??梢娝麑ξ覀兡缸?,已經有了戒備心?!?p> 楊承文這下子總算能下定論了,,“這個王曲,一定就是父王的兒子,?!?p> 更加沉重的話楊承文沒有說出來,只是看著母親焦急的道:“娘,!無論如何,,那個楊承曲我一定要殺!”
如若不然,,將來死的就是他們母子倆了,。
楊承曲,?
如側妃面上一愣,轉而又點了點頭,,也對,,一旦王曲認祖歸宗上了皇室族譜,可不就改成楊承曲了么,!
兒子承文自變成活死人醒過來以后,,少有露出這樣焦急迫切的神態(tài),幾次失態(tài),,都是在提到楊承曲這個人的時候,。
如側妃只得心疼的替兒子擦了擦他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嘴里安慰道:
“放心吧,!娘已經有辦法了,。”
如果不能親自去處理掉王曲,,那么自己倒是可以借著旁人的手……
……
如側妃想起了王曲的弟弟,,那個剛認回來就遭到信王厭惡的小王爺。
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棋子了,。
愛調皮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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