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了個“仇人”
“媽,,我跟你說過,,我不想去學(xué)琴,。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這跟逼良為娼有什么區(qū)別,?哎喲!”
崔米琪話還沒有說完,,房間里就飛出來一只拖鞋,,不偏不倚,正中她的頭頂,。她抬頭望著天花板,,心想老媽這眼睛到底是怎么長的,?難道會聽聲辯位嗎?怎么會扔得這么準(zhǔn),?
她張大嘴巴,,正想說出心中的委屈時,房間里傳出一個清亮的聲音:“還敢抵抗,?那就再報一門課上,。看你活蹦亂跳的樣子,,分明就是精力十足,,學(xué)一門課哪里難得倒你?”
“老媽你……”崔米琪氣得話都說不利索,。后半句話,,她沒敢說出來,生怕她那個人見人怕的媽媽再想出治她的方法,?!八隳愫荩 彼е?,恨恨地低聲說了一句,,不敢讓里面的人聽到。
“沒意見了,?沒意見就趕緊給我換衣服出門,,別像個老太婆似的磨磨嘰嘰,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從房間里走出來一個女人,,長發(fā)披肩,,皮膚白凈,五官姣好,,一點(diǎn)也沒有崔米琪口中那副人見人怕的樣子,。相反的,這女人還有幾分姿色,,氣質(zhì)也不錯,,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子書卷氣,。
沒錯,,她就是崔米琪心中偷偷罵著的人——她的媽媽蒙麗莎。蒙麗莎,,蒙那麗莎,,多美麗的名字啊,。據(jù)說,外公當(dāng)年給她媽媽起名字的時候,,就是因為看到雜志上蒙那麗莎的畫像,,才靈光一閃,給她媽媽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可問題就在于,,她媽媽絲毫沒有人家那畫中的氣質(zhì),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就連她爸爸見了她,,都要夾緊尾巴,被她一吼,,心臟都要停頓幾下,。也不知道爸爸當(dāng)時是怎么看中她的。像她媽媽這樣的女人,,如果她是男人的話,,那真是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見著她都要繞道而行,。
爸爸說媽媽年輕的時候要相貌有相貌,,要?dú)赓|(zhì)有氣質(zhì),他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才追到手的,。雖然結(jié)婚生子之后,她的脾氣見長,,那也是她接地氣的一面,。當(dāng)年媽媽不嫌棄爸爸一無所有,頂著所有人都反對的壓力嫁給他,,是他的福氣,。這輩子,他都不會對她媽媽說一個不字,。
看看,,正因為有這樣的一個爸爸,才造成了她今天在這個家的位置,。不,,在這個家,她是沒有位置的,??傊瑡寢屨f往東,,爸爸不敢往西,,那她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是得道升天,,還是墜落地獄,全憑媽媽一句話,。通常她一發(fā)話,,她爸爸是舉雙手雙腳同意的,從來沒有人在乎她的呼聲,。
她爸爸這幾年投身商海,,出門在外的日子比在家的日子多上幾倍。這個家,,就只有她和媽媽兩人在家,。沒有了爸爸,她在這個家是任憑她媽媽搓圓扭扁的,,有苦不得說,,有冤不能伸,別提有多憋屈,。
就好像今天吧,,正想說要稍微反抗一下。這話都沒說完呢,,就已經(jīng)挨了一拖鞋,,如果再努力反抗的話,估計會被逐出家門了吧,。還真說不準(zhǔn)呢,,看她媽媽那臉色,毫無波瀾,,她剛才所說的話,,就像是放了一個不聲不響的屁,對她而言,,一點(diǎn)意義都沒有,。
我的老媽啊,你什么時候才能聽聽我的意見???崔米琪在心中瘋狂地喊著??墒撬丝陶怨缘?fù)Q上出門的衣服,,然后默默地?fù)Q上鞋子,拿上書包,,安靜地等著媽媽的命令出門,。
蒙麗莎瞄了一旁拉聳著腦袋的女兒,,目光如炬,眼中的光一閃而過,。跟我斗,,你還嫩了點(diǎn)。她心中暗暗好笑,,臉上不動聲色,,見女兒弓著背,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沖口而出就來一句:“抬頭挺胸,看看你像個什么樣子,,給我打起精神來,。走,別讓老師等,?!?p> 過兩天都要開學(xué)了,還要被人逼著去學(xué)琴,,我怎么這么命苦?。柯牭矫甥惿囊宦暫?,她馬上拉直身子,,將頭抬了起來。她沒有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只是扁扁嘴,,鼻孔那里噴了一下氣,連聲“哼”都沒敢發(fā)出來,。
看看她沒出息的樣子,典型的“媽管嚴(yán)”,。丟臉?biāo)懒?,開學(xué)馬上就是初三的學(xué)生,十五歲的生日都過了,,卻還是半點(diǎn)人身自由都沒有,,說出去,肯定會讓她的那些同學(xué)給笑掉大牙,。
“媽,,我都幾歲的人了?能不能給點(diǎn)面子,?”
“你無論幾歲,,都是我的女兒,!別啰嗦,快點(diǎn),,把你送去學(xué)琴,,我還得去上班呢,別磨蹭,。你是十五歲,,不是五歲,我也不想多費(fèi)口舌,?!?p> “知道了!這不在走了嗎,?”
“我就奇了怪了,。別人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我怎么不這么覺得,,我就覺得自己生了個仇人,,凈給我添堵。崔米琪,,你什么時候才給我懂事點(diǎn),?”
“冤枉啊,我哪兒不懂事了呀,?”
抗議無效,。崔米琪乖乖跟在媽媽的身后走下樓梯,然后坐上媽媽開的小電動,,往鋼琴老師家的方向而去,。
這個早上,街上行人和車流并不多,。學(xué)生們都還在爭分奪秒地抓緊暑假的尾巴,,歡樂地度過假期的最后兩天。崔米琪坐在媽媽的小電動后面,,看著那些可以肆意玩鬧著的孩子,,心中羨慕得冒起了泡泡。她心里全是酸溜溜的泡泡,。她媽媽也不知道抽什么瘋,,這么多年以來,堅持讓她學(xué)鋼琴,,不斷地考級,,練琴,讀譜,聽曲,,她真是煩不勝煩,。她的目標(biāo)又不是成為鋼琴家,鋼琴水平,,只要停留在“懂”這個層面已經(jīng)不錯了,,還想她像鋼琴家一樣刻苦嗎?哎,,別人的媽怎么就那么通情達(dá)理呢,。
多想無益,崔米琪一路嘟著嘴,,臉上就沒有出現(xiàn)過笑容,。蒙麗莎將她帶到老師家,往人家門口一丟,,便開著她的小電動車揚(yáng)長而去,,絲毫沒理會站在車后面氣得跳腳的女兒。其實(shí)她上班一點(diǎn)也不急,,過兩天才開學(xué),,她現(xiàn)在回去值班,也沒什么事可做,,她只是想給孩子一個獨(dú)立的機(jī)會,。別看她平時對女兒嚴(yán)厲得很,其實(shí)心里比誰都著急她,,只是以女兒現(xiàn)在的年紀(jì),,有些事情不逼一逼她,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后她頭也不回地把車開走了,,連招呼也沒跟女兒打。
崔米琪望著媽媽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嘆息,。這個暑假的最后兩天假,就這樣沒了,。而她不知道的是,,一段屬于她們兩人的奇妙之旅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