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再次打來電話時我在飛機上沒能接到,,下了飛機后,,胡安有個臨時的主持任務(wù),把我送回家后就匆匆離開了。我點開通話記錄,,看見了她的未接來電,,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打回去,,最終還是作罷,。
我有太多的事想要弄清楚。比如胡安明明喜歡我為什么還要拒絕我和她在一起,、為什么在她回國以后,,胡安還要去醫(yī)院照顧她??衫碇怯指嬖V我不要再去想那些,,身體都已經(jīng)這樣了,我還操心這些有什么用呢,?何況,,我都已經(jīng)和胡安在一起了,,信任他,,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
我躺在床上聽了會歌,,然后聯(lián)系了醫(yī)生,,把入院時間定在了后天。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有點困倦,,快睡著時,,胡安給我打來了電話。
“意恬,,我和你說件事,。”
“啊,,你說,。”
“我媽身體一直不好,,在醫(yī)院住著,,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吧。明天開始去醫(yī)院幫我照顧我媽吧,,我實在是沒時間,。”他的語氣不像是商量,,倒像是不由分說的安排,。
“對不起啊……我可能抽不出時間?!?p> “你不是這段時間都沒有工作安排嗎,?”
“我……有別的事?!?p> “什么別的事,?和那個徐夏夏出去玩?”
胡安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讓我心里難受得很,,“我沒說我要出去玩,,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兇我?!?p> 他語氣仍然生硬地說,,“我哪里兇你了?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我不是不想,,我……”
他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好像不怪他,。他并不知道我生病了,。
可是不知道我生病了,就可以這樣不講道理地兇我嗎,?是誰說不會再讓我為他哭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心想著如果是胡安來道歉的話,,我不和他計較,,原諒他——因為我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為媽媽的事煩心。
但卻不是胡安,。
是夏依依把餐廳的地址發(fā)了過來,。
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沒有思考太久,,我換了衣服,、化了淡妝往她說的地方趕了過去。
她訂的地方是有會員或有邀請才能進入的餐廳——明星藝人常來的地方,,說起話來也算方便,,只是我?guī)缀鯖]來過,陌生得很,。我到達時她已經(jīng)先到了,,正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等我。
我為什么要來呢,?
我一步步地朝她走過去,,在她面前坐下。
她給自己點了杯紅酒,,沒有要管我的意思,。正好我現(xiàn)在喝不了酒,也沒想多留,,就給自己要了杯溫水,。
“你這項鏈我看著挺眼熟的?!彼_了口,。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脖間的項鏈,“找我來有什么事嗎,?”
她的指尖在桌子上交替敲打著,,聲音不大,卻敲得我心慌,。然后,,她遞給我一張紙。
我把紙接過來,,皺眉看著上面一筆一筆的錢數(shù),,好多好多個零,,我有點頭暈眼花,。
“什么意思,?”
“胡安的賬單?!?p> 我明白過來,。“你們在一起時的費用往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噗……在一起,?我可不想用這種詞形容我和他的關(guān)系?!?p> “你這話什么意思,?”
“胡安當(dāng)初會和我在一起,完全就是因為他需要錢,,而我正好喜歡他,,又正好很有錢?!彼犷^朝我笑——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我們是好閨蜜在聊天,“沒想到吧,?你的胡安是這樣喜歡利用別人感情的人,。”
我的指尖有點顫抖,,卻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把賬單放在了桌上,,“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好說的,?!?p> “沒有人愿意做冤大頭,我是被他騙了,。直到我出國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這個人太會演戲了,演的那么像,?!?p> 我沒說話。
“何婉云不也是被他利用過的人嗎,?她是傻子,,你也是,我卻不是,?!彼穆曇羧旧狭丝耷?,卻仍然固執(zhí)地往下說,“我回國以后,,他又來找我,,就是怕我會把以前的事捅出去,讓他抬不起頭,?!?p> “可是這些……”我?guī)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這幾個字,“和我沒關(guān)系,?!?p> “你真的以為他有多愛你?”她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項鏈,,“那本來是他買給我的,,說是我回國不久,他送我的見面禮,,被我拒絕了,。”她把聊天記錄翻出來,,推到我面前,。日期定格在我生日的那天,“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可笑,?”
原來胡安根本就不記得我的生日,。
如果不是因為高烈的搭訕,他或許根本不會記起那天是我的生日,,也不會因為吃醋而把那條本不屬于我的項鏈送給我,。
而我竟然還感動過。感動過他在自己條件不好時送我這么昂貴的東西,、感動過他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我實在沒有辦法再讓自己的情緒保持穩(wěn)定,伸手去拽那條項鏈,,它在我脖頸的左側(cè)斷開,,又在我的脖頸處留下細細的血痕。我突然很想吐,,于是我往洗手間的方向跑了過去,。夏依依則是以為我要離開,趕緊跟著我過來,,我也顧不上管她,,俯身在洗手池嘔出了一大口血。
所幸現(xiàn)在沒人,。我淡定地打開水龍頭,,把血跡沖掉,。
夏依依捂著嘴巴看著我,臉色慘白慘白的,,半晌才說出一句,,“你……你怎么了……要不要打120……”
我搖搖頭。
“可是你都吐血了,!”她竟然哭了出來,,“嗚嗚嗚……你被我氣吐血了……嗚嗚嗚嗚我……我是不是犯法了啊……”
“……”
原來她也只是個張牙舞爪的小紙老虎,。
這些年來,,我對她的敵意和她對我的敵意,是不是完全沒有意義呢,?
“別哭了,,是胃癌?!?p> 她哭得專心,,沒聽清我說話,懵懵地“???”了一聲。
“我說別哭了,,是胃癌,。”
“哦……原來是胃癌啊,?!闭f完,她才緩過神來似的,,一撇嘴又哭了,,“胃癌?,!嗚嗚嗚嗚對不起……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啊,,我……我其實也沒那么討厭你……我只是……只是因為胡安?!?p> 最后,,她執(zhí)意要送我回去,還再三問我要不要她給我推薦好的醫(yī)生,。我說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入院時間,,她才終于作罷。
那條斷掉的項鏈不見了,,似乎被我遺忘在了洗手池旁,,而我也不想再去拿,。
對胡安而言,我們究竟算什么呢,?
何婉云是難過時的依靠,,夏依依是沒錢時的錢包,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到家時氣溫又降了下來,夏依依一直把我送到樓下,,再三道歉以后才離開,。不管她是真的認為自己錯了,還是因為我的病同情我,,我都不想再計較什么了,。
我好累啊,真的好累,,為什么我要愛上這么復(fù)雜的人,,為什么我要經(jīng)歷這些復(fù)雜事,生這么復(fù)雜的病,。
可我又能怪誰,。
手機又震動了起來,這次真的是胡安,。
他說,,“對不起意恬,我不該對你那樣說話,,當(dāng)時太急了,。”
我盯著這句話,,遲遲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
我為什么要去赴約,為什么要清醒過來,?為什么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想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我自嘲地笑了笑,,又盯了一會兒屏幕,最終沒有回復(fù)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