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木蕭然就率領(lǐng)著一行人動身上路了,盡管他們已經(jīng)十分小心,,盡量沒有太大的聲音,,但住在走廊另一端的兩人還是聽到了動靜,,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徹夜未眠在緊緊盯著這個從風丘來的送親隊伍,。
老者輕輕關(guān)上微開的房門,,壓低聲音對立在窗邊的素衣公子說,,“公子,,他們走了,咱們也動身吧,?!?p> “不急,再等等,?!?p> “還要等什么?”
“等時機,?!?p> “時機?”
“人都安排了吧,?”
“是,,他們昨天夜里就宿在指定地點?!?p> “很好,,四爺爺,陪我下去喝盞茶吧,?!彼匾鹿泳彶睫D(zhuǎn)身,老者將一件連帽披風披在他身上,,“早起天涼,,莫要凍著了?!?p> 肖月白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戴起帽子下了樓,胡四跟在身后大聲喚著店小二,。
“小二,,上一壺你們店里最好的茶,要快,?!?p> “來嘞,二位客官這一大早就喝茶嗎,?不如嘗嘗咱家店里的早點,?那在別處可是吃不著的?!?p> “……”
這個話多的店小二見兩個人都沒有答話,,也只好知趣地跑進后廚,,“得,近日這是怎么了,?走了一群脾氣暴的,,這有跑出來一位不說話的,好嘛,,咱這小店可是要熱鬧嘍?!?p> “瞧你這個沒見識的樣子,,咱這店里什么樣的客人沒住過,我看這八成啊,,又是誰家要有大事發(fā)生了,,你還是管好你的嘴吧,話那么多早晚要壞在這張嘴上,?!钡昀习逵萌种感⌒牡貜奶展蘩锬蟪鲆淮椴枞~放進茶壺里,催促著自家的伙計趕緊上茶,,“快去快去,,把這個送出去?!?p> “客官,,您的茶來了,請慢用,,有什么吩咐再叫我,。”
“嗯,?!焙陌岩粔K碎銀子丟進店小二手里,斜著眼睛看他,,“小二,,打聽一下,你這店里近日可住過什么江湖人士,?”
這一問可打開了店小二的話匣子,,他干脆走到胡四近前,饒有興趣地大談特談起他的奇遇,。
“您二位別看我們這秋鳴鎮(zhèn)小,,但卻是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之地,整個鎮(zhèn)子就咱家客棧最大,,見的人也最多,,就說昨日吧,,那好家伙,烏央烏央來了一大批人,,個個俊俏貌美,,出手還大方,一把金葉子呀,,把咱們客棧的上房都包下來了,,可就是個個都不說話也不出門,連飯食都是端進屋里用的,,不過都是姑娘家見不得外人那也在理,,可是男隨從也不出門,今日天還沒亮就張羅著走了,,你們說怪不怪,?”
“哦?那倒是挺怪,,還有嗎,?”
“要這么說起來還真有,幾日前也有幾撥人住進來過,,看他們的衣著都不像是本地人,,成日就在樓下喝酒聽書,也不去集市采買,,更不與旁人閑談,,有幾人還配著兵器,一連住了幾日,,直到昨日那幫人住進來之前統(tǒng)統(tǒng)退房走了,,我只顧著收拾房間,也沒有顧得多想,,現(xiàn)在想來,,是有些古怪?!?p> 胡四眼神有些狐疑,,挑起眼皮看看肖月白,他穩(wěn)坐著喝茶,,面上沒有看出多大波瀾,。
“行了,你去忙吧,?!?p> “好嘞,小的退下了?!?p> “公子,,這……”
“呵!終于忍不住了,?!?p> “是顧家?”
“不妨事,,走吧,。”
“是,?!?p> 肖月白在胡四的攙扶下上了停在客棧門口的一輛舊馬車,“公子當心,。”
“他們走了多久了,?!?p> “約摸著也有一個時辰了,現(xiàn)在應該快到紅樹林了,,需要發(fā)信嗎,?”
“再等等?!?p> “是,。公子昨夜沒有睡好,先靠在車里睡一下吧,?!?p> “槿兒,是你嗎,?”肖月白微閉著雙目,,滿腦子想的都是昨日自己在集市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肖月白等不到胡四只好自己到集市查看,,沒走出幾步就被幾個鄉(xiāng)民打扮的人攔下了,,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為首的一個靠近肖月白低聲喚他,,“肖公子,,借一步說話?!?p> “你們是何人,?胡四呢?”
“請隨我們來?!?p> 見來人面色凝重,,肖月白不再說話,幾人環(huán)顧一下四周,,神情謹慎地引著肖月白拐進了一旁的巷子里,,又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破院子門口,為首那人拍著門閂輕扣三聲,,門從里面打開,,開門的是個同樣裝束的青年男子,他側(cè)身把幾人讓了進去,,又探出半邊身子朝外面張望了幾下,,確定沒有人看見才快速地關(guān)上門。
見此情形,,肖月白也不免緊張起來,,他攥緊雙拳體內(nèi)暗自運氣,“你們到底是何人,?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我要見胡四?!?p> “蕭公子請稍等,。”那人向肖月白行了禮,,轉(zhuǎn)身用力拍了兩下手掌,,屋子里呼啦啦涌出來足足有二十幾號人,皆是同樣的裝束,,這群人在肖月白面前站定后齊齊拱手行禮,,“見過肖公子?!?p> “你們這是,?”
“公子?!焙膹娜巳褐袛D出來,,對他解釋道,“這些人都是從鶴云堂的密室里出來的,,個個都受過你師父水中鶴的秘密訓練,,是專程來助你成事的?!?p> “鶴云堂還有密室,?我跟著師父修習多年為何從未聽說,,這些人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機,?”
“回公子的話,,我等皆是孤兒,從小被堂主收養(yǎng)并訓練成死士,,我等誓死追隨堂主,,只有在執(zhí)行重大任務的時候堂主才會派我等出來?!?p> “嘶,!”肖月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師父深居簡出,,自小對他們師兄妹幾人相當嚴苛,,雖然他對于師父的事知之甚少,但他從沒想過師父居然還背著人養(yǎng)著那么一群死士,,他一個習武之人要這些死士做什么用,?想著想著,后背竟?jié)窳艘淮笃?,?jīng)風一吹,,涼透了。
“那,,師父是如何知道我此行來了秋鳴鎮(zhèn),?”
“堂主收到消息,,近日風丘要將大小姐送去寒月莊與東方俊琪成婚,,堂主算到顧家和夏家定會有所異動,遂命我等前來,,半月來我等一直守在這里,,今日他們果然來了秋鳴鎮(zhèn),我在前去打探消息時撞見了公子,,于是發(fā)了信給堂主,。”
“這么說來,,剛剛住進同??蜅5娜耸悄炯胰耍俊?p> “正是,?!?p> “你們計劃如何?”
“堂主的意思是先暗兵不動,,躲在暗處觀察其他兩家的動靜,,如若他們只是試探虛實并無進一步行動,,那我們可以幫他們一把?!?p> “師父是想制造矛盾,,動搖聯(lián)盟勢力?”
“老奴猜想是的,?!?p> “我們并非聯(lián)盟世家,自古以來四方聯(lián)盟勢力不管如何變革,,也從未波及過當?shù)氐陌傩?。他們之間的恩怨與我們何干?師父為何如此,?”
“回公子,,我等只是奉命辦事,旁的問題我等不該問,,您且回客棧去,,明日他們一動身,我等自會有所行動,,公子只需護好自身便可,。”
“公子,,老奴陪您回去吧,。”
“罷了,,做什么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不愿管?!?p> 死士們行禮目送肖月白和胡四走出院子,,肖月白隱隱覺得心內(nèi)不安,這其中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緣由,,“四爺爺,,你怎么看?”
“公子,,方才在里面不便多說,,老奴年輕時聽說這寒月莊有一寶物,名喚“泣血珊瑚”,,此珠通體褐紅,,長在深海中,形似珊瑚,,但比一般的珊瑚珠還要大一些,,長期佩戴可改善體內(nèi)血脈運行,,對增長功力大有作用,如若用在公子身上倒也是不錯,?!?p> “你是說?”
“老奴只是推測,,畢竟是木家嫁女,,東方家想必也不會出手平平,說不好你師父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來的,?!?p> “哦?”
“下月初六就是公子16歲生辰了,,不知道今年你師父會送什么,?”
肖月白沉默了,即便師父會為了他做出這等不義之事,,他也是無話可說的,,比起生身父親,師父是這個世上最關(guān)懷他的人了,。
兩人從小巷出來剛要往客棧的方向拐去,,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公子從肖月白身側(cè)蹦跳著跑過,他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衣衫,,于是下意識想要看清那人的臉,,可是他跑的實在太快了,只匆匆掃了一眼就不見了,。肖月白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一個聲音告訴他,“那背影,,是槿兒,?她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