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扇
又是一個炎熱午后,,農(nóng)府東院客廳,,一個身形標致相貌普通的少年,,蹲在地上搗鼓著一堆銅鐵零件,不時喘著粗氣擦拭著額頭上滲出的豆大汗珠,。
“黎兒,咱不急,,喝口水休息一會兒再弄,。”
上位端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慈眉善目一臉寵溺的看著少年,。
“奶奶,快了,!”
少年不以為意,,手中漸漸組成一個小型風車模樣。
“小少爺這身子骨..”
老太身后站著一名豐腴婦人,,一名年輕丫鬟,,只見婦人噗嗤一笑掩嘴道:“要是娶了妻室,還不得垮掉..”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別看這玩意這么小,,都是精鐵赤銅打造,合著已有百十斤,,天氣又這么熱,,出點汗不正常嗎?”少年嚷嚷道,。
“小少爺,,你以前那些個發(fā)明,可是沒一樣成功過,,確定這次可以嗎,?”婦人繼續(xù)打趣道。
少年充耳不聞,,伸手入懷摸出一顆蠶豆大小泛著微弱白光的冰晶,,將其塞入小風車尾部預留的小孔里。
三片巴掌大的銅制扇葉隨即開始徐徐轉(zhuǎn)動,,不一會,,呼呼風聲響起,一股清涼冷氣朝著對面的老太太和兩個女仆涌去,。
“黎兒這發(fā)明真不錯,!”老太太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涼風,伸出大拇指贊道,。
“嘿嘿,,這是孩兒給您的壽禮,可是花了我?guī)讉€月心血呢?!鄙倌甑靡庋笱?。
“少爺?!毖劭催@冷風越吹越大,,衣衫單薄的婦人哆嗦了下身子,“能否轉(zhuǎn)慢一些,?”
“額..”少年聞言明顯一愣,,沉吟片刻后撓頭道:“這風扇要的便是輕巧,所以我沒弄檔位,,冷的話拿遠一些便是,。”
“是不想,,還是不會,?”婦人此話一出,一旁站立的丫鬟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你竟然瞧不起本少爺,!”一襲灰衫的農(nóng)黎扯著嗓子道:“不讓你徹底感受下這風扇玄妙之處,你今天是不會服氣了,!”
只見農(nóng)黎從懷中拿出兩顆紅色火晶,,迅速將其塞入小風車中。
轟地一聲,,一股熱浪從小風車中迸發(fā),,扇葉中吹出的冷風轉(zhuǎn)瞬變得熾熱。
“呼~”
一冷一熱之間,,老太太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胸口處氣血翻涌差點作嘔,不由得趕緊長舒幾口氣,。
“少爺,!趕緊把它拿開!”婦人驚呼道:“老太太要傷寒,!”
這婦人在農(nóng)家服侍老太太多年,,對她的飲食起居和身子骨了如指掌,農(nóng)黎聞言急忙抄起小風車準備調(diào)個頭,,誰知這風車通體灼熱,,燙得他不由‘哎呀’一聲,小風車隨之摔落在地,,哐啷一聲后散落成一地零件,。
“奶奶,!您沒事吧?”農(nóng)黎也顧不上心疼自己的發(fā)明,,快步走上前關心地握住老太太雙手,。
“沒事兒?!崩咸[眼笑道:“休息休息就好了,。”
婦人叮囑一旁小丫鬟去煮紅糖姜茶,,扶起老太太回房休息去了,。
目送奶奶離開,,農(nóng)黎的黑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暗道一聲‘糟糕’,拾起地上散落零件,,朝著后院馬廄處走去,。
馬廄處關著十余匹高頭駿馬,見到農(nóng)黎身影,,紛紛發(fā)出愉悅嘶鳴,。
“馬叔!馬叔,!”農(nóng)黎四下張望并疾呼道,。
“在這呢?!币粋€蒼老聲音傳來,,墻角處草垛上翻跳下來一個人影,是個身高只有三尺的中年侏儒男子,。
農(nóng)黎將客廳上發(fā)生的事情大概一說,,侏儒便苦笑道:“少爺,我可提醒過你,,鑄造精工我也只是略懂皮毛,,咱們弄的這個小風扇本就粗制濫造,根本經(jīng)不起冷熱猛然交替,,現(xiàn)在散架了你可不能怪我,。”
“馬叔你想啥呢,?!鄙倌瓴恍嫉溃骸拔肄r(nóng)黎是過河拆橋的人嗎?”
“只是我這段時間沒在太初院學習,,上次考試又是倒數(shù)第一,,恐怕父親很快便會知道,,到時候又少不了家法伺候,他那雞毛撣子打起來是真的疼,!”少年說到這里,,忍不住一個哆嗦。
“你畢竟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總不至于把你打死打殘吧,?”侏儒笑道。
“這可說不準,?!鞭r(nóng)黎皺眉道:“我是五行火屬性,自打出生父親便對我給予厚望,,可自從迷上鑄造..”
農(nóng)家是青石鎮(zhèn)第一大家,,全族上下五十幾口人,農(nóng)黎父親農(nóng)元正是青石鎮(zhèn)第一高手,,被眾人推舉為鎮(zhèn)長,,農(nóng)黎共有五個哥哥姐姐。
農(nóng)家歷代修煉之人,,都是最為常見的土屬性,,而農(nóng)黎的火屬性曾在青石鎮(zhèn)激起不小波瀾,引來旁人不少羨嫉目光,。
可事情的發(fā)展卻讓農(nóng)家人無比郁悶,,這個被寄予厚望的少年,僅僅只是修煉了個皮毛,,在踏入行徒境界后,,莫名其妙迷上鑄造之術,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今天研究個折疊床,,明天弄個摘桃鉗,最過火的是有次研究五彩煙花時發(fā)生爆炸,,差點把整個農(nóng)府燒掉,。
“我得避避風頭?!鞭r(nóng)黎打定主意,,“還是先回學院再從長計議?!?p> 說走便走,,農(nóng)黎趕忙去管家那里領了些散碎銀子,再去后廚連啃了兩個大豬肘子,,這才滿意地咂咂嘴,,打包一只鹽水雞后便從后院小門悄悄溜了出去,。
“徐胖子!徐胖子,!”來到鎮(zhèn)上不遠處的徐府,,農(nóng)黎無視府門前站立的護院,大搖大擺直接走了進去,。
“又是這不學無術的敗家玩意,。”一名魁梧護院低啐道,。
“誰叫人家出身好,,認命吧?!绷硪幻o院苦笑搖頭,。
“這不是農(nóng)小少爺嘛?!被罱j的徐府管家迎了出來:“我家少爺正在用膳呢,,不知小少爺所為何事,?”
“雖然院里準我等學子休息十日,,可我一想到自己的學業(yè)已落下許多,便痛徹心扉輾轉(zhuǎn)反側(cè),,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能愧對青石鎮(zhèn)父老鄉(xiāng)親厚望,所以喊徐胖子一同回院,,潛心修煉,,以振家威!”
平日里以能言善辯見長的管家,,聽聞這席話從農(nóng)黎口中說出,,仿佛晴天遭了霹靂般僵在原地,待其回過神,,只見少年已走遠,。
“孩子,你瘦了,?!?p> 劉府膳房內(nèi),頭生白發(fā)的中年婦人,,看著身側(cè)狼吞虎咽的肥胖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圓潤腦袋,其后頸處堆疊的三層肥肉隨之輕顫,。
“母親所言極是,!”
少年邊啃食著手中羊腿,,一邊不滿地嘟囔道:“你是不知道學院的伙食,廚子做的飯?zhí)y吃了,,吃不飽哪里力氣修煉,?”
“我看也不盡然!”
少年對面端坐著一名神色肅穆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滿道:“你還是盡量離農(nóng)家那小少爺遠一些,,遲早把你帶溝里?!?p> “父親此話差矣,!”少年聞言有些不滿,用衣袖拭去嘴角油腥,,正要出言反駁,,卻聽得隱隱約約傳來農(nóng)黎呼聲。
“我在這呢,!”少年囫圇咽下口中羊肉,,急忙回應道。
“走,,回學院修煉,。”農(nóng)黎直奔主題,。
“不是才回來,?你沒事吧?”少年被嚇了一跳,。
“咱倆這次考核,,我是倒數(shù)第一,你是倒數(shù)第二,,怎么能心安理得回家休息,,難道不應該日日聞雞起舞?奮起直追同儕才是,!”
“賢侄,!”
徐父平日里極為穩(wěn)重,此刻聽得農(nóng)黎這番激昂陳詞,,老淚盈眶的蹭一下站起,,緊緊握著少年雙手。
“老夫誤會你了,!”
在徐父徐母叮嚀囑托下,,兩個少年坐上高頭大馬車很快離開了青石鎮(zhèn)。
“這逆子??!”
與此同時,,正在臥房內(nèi)盤膝而坐,閉目調(diào)息的農(nóng)元正,,聽聞老母親傷寒的消息后震怒不已,,起身連忙趕了過去。
“不打緊,,誰沒有個小病小痛的,,我這么大年紀,偶爾生個病再正常不過,?!?p> 躺在病榻上的老太太不以為意道。
“不能再這樣放縱農(nóng)黎了,?!鞭r(nóng)元正怒氣難消,“我已打定主意,,若是他不能順利從太初院畢業(yè),,便將其從族譜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