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李領(lǐng)著三百賊兵，乘船來到臨沅城南,。這水賊的船就如騎兵的馬,，來去自如,。著小卒去打探,，得知南門緊閉。神箭李心想：“看來官府早有防備,?！?p> 下了船，舉起旌旗,，賊兵列著松散的隊(duì)形往城門去,。南市已不復(fù)往日熱鬧，那些魚販一律不見,。自蠻人殺了數(shù)十魚販,，而今無人敢做買賣。
距離城門一百五十步,，神箭李壓住陣腳,。抬頭望城上，只見人影走動,，兩桿青色旗幡豎起,，一書“諸葛”，一書“蕩寇將軍”,。神箭李“哼”一聲,，心想：“縱然復(fù)姓諸葛，諒他無孔明之才,?！毕铝顡艄模娰\兵一齊叫喊,。
諸葛邪正在城樓,，搖著羽扇，望見賊兵既無云梯也無沖車,，人數(shù)只三四百,，忍不住發(fā)笑。這等拙劣伎倆,，被他一眼看穿,，對身邊的劉猛說：“命人奏樂?！?p> 劉猛得令,，朝樂師喊道：“奏樂,！”十幾個(gè)樂師一齊奏樂。
不一會兒,，城上傳來絲竹之聲,。神箭李聽見響動，命人止住叫喊,，戰(zhàn)鼓稍歇,。這才聽清那樂曲，悠揚(yáng)好似鳳上青云,。
神箭李罵道：“兵臨城下,，他還敢奏樂！”命弓弩手上前,，朝城頭射箭,。
弓弩手由盾牌掩護(hù)，前進(jìn)至五六十步遠(yuǎn),，才往城頭射箭,。箭矢飛上城樓，“篤”,，釘在欄桿之上,。
諸葛邪伸手將箭頭拔下來，看了看,，對劉猛說：“沒想到這賊兵的箭矢也如此精良,。快,，用腰弩還擊,。”
劉猛下樓,，到城墻上,，命躲在箭垛之后衙役朝賊兵射箭。城中并無兵馬,，只有兩百五十名衙役。這城墻之上,，守有百人,。
眾衙役通過箭垛上的開口，瞄準(zhǔn)賊兵,。賊兵的盾牌手并不能面面俱到,，掩護(hù)正面，側(cè)面則暴露出來,。一撥箭矢交織射去,，十余賊兵倒地,。衙役坐在地上，以雙腿和腰力開弩,，復(fù)又搭上箭羽,。望見城下敵兵后退，又朝其本陣射箭,。箭矢飛出一百五十步,，將三十余毫無防備的賊兵射倒。若非賊兵布陣松散,，只怕死人更多,。
神箭李大驚失色，忙下令后撤,。退出三百步,，距江邊不遠(yuǎn)。一看士兵盾牌上插著的箭羽,，箭頭已射穿木板,，鋒芒畢露?？茨羌搁L短,，并非由床弩發(fā)出。
賊兵盾牌正面并未包鐵,，厚只一寸,，五六十步遠(yuǎn)斷然防不住腰弩。不過也好在有盾牌相隔,，才保住性命,。
神箭李沒能威嚇守兵，反而受驚,，心想：“官軍使的什么強(qiáng)弓硬弩,，有這等威力？”他有所不知,，諸葛邪早向周家買了一百把上等弩弓,，裝在自己所造的弩臂之上。他營中有不少木匠,，是從皇甫家借來的,，一邊造織機(jī)，一邊造弩臂,。當(dāng)然,，木匠皆是依照諸葛邪所繪圖畫制作，絲毫不差，而那圖就是出自《木圣機(jī)巧》,。
神箭李一時(shí)不敢進(jìn)兵,，腦中卻想著去襲擊漢壽境內(nèi)官軍的獨(dú)眼龍，也不知他能否成事,。
漢壽地界,，流民喜獲豐收，趁著天晴,，將稻谷放在竹席上晾曬,。曬好的谷子則裝進(jìn)粗布袋，收入谷倉,，即便是老弱婦孺也無一人偷閑,。別小看這些布袋，可都是用稻谷跟官府換來的,。一粒糧食一粒汗,，誰要敢搶，流民敢與之拼命,。
村口,，有胡不二、張氏兄弟所率的九百士兵結(jié)營壘據(jù)守,。屯田都尉鄭儒帶數(shù)十壯丁,，推著獨(dú)輪車，將谷子送進(jìn)營門,。官府雖說不收稅,，但鄭儒也非草包，知道那些水賊不是善茬,，這時(shí)節(jié)豈能掉以輕心,，送些糧食犒軍值得什么？
胡不二問鄭儒：“斥候可有消息,？”
鄭儒搖頭說：“未見動靜,。”他還抽了些耳聰目明的去放哨,。
一匹快馬馳來,，分明是官軍服色，到門口,，送上書信,。
胡不二展開一看，說道：“聲東擊西,？”
鄭儒急切的問：“可是水賊有了動向？”
胡不二說：“水賊正在攻打臨沅?！?p> 鄭儒張口結(jié)舌：“?。俊蔽戳纤\如此大膽,，敢攻打城池,。
胡不二寬慰道：“無須多慮，諸葛郡守早有計(jì)策,。料想水賊將至,，你只管備齊人手，小心防范,，依我號令行事,。”
鄭儒得令,，帶著壯丁匆匆去了,。
胡不二待他走后，才將書信給張氏兄弟看,，說道：“一笑,，你領(lǐng)三百兵往臨沅去?！?p> 張一笑拱手稱是,，轉(zhuǎn)身離開。
張三嘆看兄長離去,，問胡不二說：“那我咧,？”
胡不二說：“暫且隨我守寨?！?p> 張三嘆說：“哎,，想我滿腹韜略，竟無用武之地,，方才為何不讓我去領(lǐng)兵,？”
胡不二笑道：“只因令兄官職高你一點(diǎn)點(diǎn)?！惫Σ軙魹楣Σ軓氖碌膶俟?，所以官職要低。
張三嘆說：“哼,，他日我做了長史,，與你平起平坐！”
胡不二捋須道：“那就要看你如何立功,?！?p> 張三嘆說：“賊兵若來,，我愿出寨迎戰(zhàn)！”
胡不二說：“以你韜略只需運(yùn)籌帷幄,，我領(lǐng)兵出戰(zhàn)即可,。”
張三嘆聽讓他坐守營帳,，大搖其頭：“哎,，想不到堂堂郡丞卻與下官爭功?！?p> 胡不二說：“也罷,，讓你出戰(zhàn)就是?！?p> 聽探馬回報(bào),，官軍已分兵西行，獨(dú)眼龍眉眼一笑,，說道：“進(jìn)兵,！”領(lǐng)兩千賊兵前往官軍營寨。
來到寨前,，獨(dú)眼龍望著烽煙騰起,，官軍早有準(zhǔn)備。并不攻打,，而是點(diǎn)起火把,，饒寨而走。
怎能容他繞行,，轉(zhuǎn)而去攻打村莊,？一通鼓響，張三嘆領(lǐng)五百士兵殺出,，剩下的一百人守住寨門,。
獨(dú)眼龍就是要讓官軍出戰(zhàn)，一聲令下,，賊兵殺奔張三嘆,。賊兵勢大，不久便將五百官兵團(tuán)團(tuán)圍住,。
官兵前為氐兵,，后為新兵，不斷往前沖擊賊軍包圍,。氐兵自不待言,，長槍、弓弩嫻熟,。而新兵身穿蠻人衣著,，以長矛,、刀盾、連弩拒敵,。
原來當(dāng)初新兵手端木頭,，其實(shí)是假代連弩,，待諸葛邪有了錢,，從周家買來，他們才用上真家伙,。使連弩的士兵腰上掛著竹筒,，內(nèi)里裝著箭矢。竹筒的側(cè)面開一個(gè)長口子,，容箭滾出,。口子平時(shí)用竹片擋住,，竹片可從竹筒中抽出來,。一旦連弩箭匣里的箭射完，便將竹筒內(nèi)的箭倒入其中,。
賊兵近前,，被官軍的長矛抵擋，又被連弩射得抬不起頭來,，而刀盾手則趁機(jī)使地趟刀剁腳,。無需要他的命，只叫他爬不起來,。
獨(dú)眼龍身邊小校指著“蠻人”說：“首領(lǐng)快看,，有蠻人來戰(zhàn)?！?p> 獨(dú)眼龍說：“蠻人又如何,，敢與我為敵？”
正說著,，“嗖”,，一支冷箭射來，將獨(dú)眼龍的坐騎射倒,。他一骨碌爬起身子,，朝官軍營寨望去，咬牙切齒,。
箭樓之上,，胡不二將手中腰弩交給親兵，同時(shí)接過另一把上好弦腰弩,，搭上箭羽,，瞄準(zhǔn)另一個(gè)騎馬的賊兵,。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獨(dú)眼龍忍住怒氣,，言道：“待我滅了被圍之?dāng)常贌藸I寨,！”
一小卒拱手稟報(bào)：“首領(lǐng),，流民張旗而來，不計(jì)其數(shù),?！?p> 獨(dú)眼龍“哼哼”兩聲，一臉不屑：“烏合之眾,，不過是前來送死,！”話雖如此，不得不分出七百士兵結(jié)陣防備,。
果然望見烏壓壓一片人潮,，舉著黑色旗幟，敲鑼打鼓,。前邊排著甲士和弓弩手,，距離賊軍百步開外，蓄勢待發(fā),。
戰(zhàn)了一陣,，官軍勢頹，已折損過半,，而流民依舊止步不前,。其雖人多但甲杖不齊，除了前邊的數(shù)百丁壯攜帶兵器,，后面的人皆手持農(nóng)具,，什么鋤頭、木叉,，還有竹槍,。只為保護(hù)村子，連老弱都拿著棍棒混在其間,，只等鄭儒號令,。鄭儒看著賊兵明晃晃的刀槍，心中有些焦急,。不一會兒,，一個(gè)壯丁跑來稟報(bào)：“都尉，胡郡丞說援兵將至,，但見賊兵退卻,，我等只管趁勢掩殺,。”
鄭儒稍稍心安,，卻大聲道：“好,，援軍將至！”目光掃視眾人,，皆有些振奮,。
“噠噠”，忽聽見馬蹄聲響,，獨(dú)眼龍舉目望去,，只見東面塵土飛揚(yáng)。大股騎兵殺至,，赤旗飄揚(yáng)，正是官軍,。
獨(dú)眼龍駭然,，自語道：“哪來的騎兵？”竟自水賊后路包抄,。
騎兵自然是從江陵而來,，秋收這種節(jié)骨眼諸葛邪怎會大意？一年的得失就在此際,。他早向大將軍府借了一千騎兵,，平日就藏在周家的桑園里，一旦有警便出馬相助,。諸葛邪往胡不二送信之時(shí),，已調(diào)動騎兵前往。
水賊再兇狠哪是騎兵對手,，不容多想,，獨(dú)眼龍大聲叫喚：“撤軍，快撤,！”帶頭往北撤退,，因南邊是沅江，恐遇阻礙,。
遭騎兵踏陣,，賊軍潰散，紛紛逃命,。
流民見援軍至,，歡呼雀躍，鄭儒一聲令下,，年輕力壯者甩開雙腿跟在騎兵后面掩殺,，老弱則留在原地觀望,。
水賊丟盔棄甲也跑不過騎兵，被馬踏刀砍,。躲過騎兵也躲不過流民,，死傷相枕。流民得了許多甲杖,，氣勢大振,。
大義堂中，獨(dú)眼龍頭發(fā)散亂,，衣衫臟兮兮的,，原來他躲進(jìn)泥塘才逃得性命。伏拜于地,，朝霸洞庭頓首道：“大王,，請治我敗軍之罪！”
此戰(zhàn)只逃得三四百人回來,，霸洞庭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要知道這些賊兵已操練多時(shí),，再者他們所使的甲杖都耗費(fèi)不少錢財(cái),。驟然失去，當(dāng)然心痛,。
幄瓏先生拱手說：“大王,，官軍騎兵至，不論誰出戰(zhàn)都將敗北,，還請饒了龍賢弟,。”
神箭李跟著求情：“望大王饒恕龍兄,?！彼弥獜堃恍σ爻牵泷{船撤退,，并無多大損傷,。
水鬼鐘人在湖上操練水軍，還不及趕回來,。
霸洞庭聽兩人相勸,，說道：“既然有人求情，暫且饒你性命,。來人啦,，拉他下去，鞭笞三十?！?p> 獨(dú)眼龍說：“謝大王不殺之恩,。”鞭笞三十那也是皮開肉綻,，不過若無懲處,，軍法蕩然，所以獨(dú)眼龍也甘愿領(lǐng)受,。
兩個(gè)執(zhí)法力士上前來,，將獨(dú)眼龍帶了下去。
幄瓏先生說：“今我軍新敗,，只怕官軍趁勢來攻,。”
霸洞庭也為此事憂心,，一捶大腿,，嘆氣道：“哎，這次獨(dú)眼龍又殺了不少蠻人,，軍師以為該如何是好,？”
幄瓏先生已不再奢望避入蠻疆，說道：“以長遠(yuǎn)計(jì),，我意舍棄洞庭，南下廣州,，另擇安身之處,。”廣州刺史部并無多大兵力,，人煙又少,，水賊避禍倒也是個(gè)好去處。
霸洞庭說：“讓士兵背井離鄉(xiāng),，何其難也,？”他手下士兵多為本鄉(xiāng)本土，如今官府減免賦稅,、徭役,，要帶他們離開確實(shí)不易。
幄瓏先生捋須說：“如若不然就該選精兵勇士,，與官軍一戰(zhàn),！”
眼下霸洞庭只兩千余兵，若從中扣去水軍,，則不足一千二百人,。兵少則力窮，力窮則難勝，他問幄瓏先生：“軍師以為該如何對敵,？”
幄瓏先生說：“水軍憑江湖,，步軍倚山林。洞庭浩瀚,，有江河相通,，斗艦雖巨不過一落葉耳，我水軍足以與周旋,。漢壽以南有山林無數(shù),，步軍隱其間，任我來去,。在下早已藏糧于深山,，著人看守，倒看官軍能與我相持幾日,?！惫佘姵沁M(jìn)山搗毀賊兵的藏身之所，不然周旋日久,，自身糧草不濟(jì),，只能退兵。
霸洞庭聽了,，安心許多,。只是如此用兵，需舍棄水寨,。
一個(gè)小卒入堂來,，躬身稟報(bào)：“大王，諸葛郡守下書至,?！?p> 霸洞庭心想：“諸葛邪又使什么詭計(jì)？”招呼小卒：“快呈上來,！”
小卒呈上書信,，侍立一側(cè)。
霸洞庭拆信一看,，上面言道：“足下霸占水泊,，窮兵竊位，失道義而攻郡縣,，為天下所不容,。今本官報(bào)捷征西大將軍，邀戰(zhàn)船百艘,，步騎兩萬,，討爾兇賊，使洞庭波平浪靜，還漢壽物阜民康,！足下若尚存赤心,，該當(dāng)束甲歸降，尤可保全……”云云,。
看過之后,，霸洞庭既驚且怒，命小卒將書信給幄瓏先生看,。每到難處,，總要倚仗幄瓏先生智謀。
幄瓏先生看畢,，搖扇說：“大王不必多慮,，諸葛征夫夸口而已。大軍前來,，耗費(fèi)糜盛,，我料桓溫定不用他計(jì)策?！贬囅壬y料諸葛邪虛實(shí),，但需長自己志氣。
其實(shí)諸葛邪壓根沒有邀兵,，只是邀功,，謀些賞賜?；笢禺?dāng)然不會以大軍前來,，派戰(zhàn)船相助則已。
霸洞庭說：“即便那諸葛邪夸口,，仍不可小覷?？煞駝谙壬R沅走一遭,，與之和好休兵？”
幄瓏先生相勸道：“大王若無戰(zhàn)心,，豈有勝兵,？”
霸洞庭捏捏胡須，說道：“先生此言差矣,，本王并非沒有戰(zhàn)心,，此乃緩兵之計(jì)?！?p> 幄瓏先生看他心有旁騖,，心想：“大王猶存僥幸，可惜忠言逆耳?！惫傲斯笆终f：“在下愿往,，只是想要求和，少不得一顆人頭,?！?p> 霸洞庭問：“何人頭顱？”
幄瓏先生說：“獨(dú)眼龍,?！?p> 霸洞庭瞠目結(jié)舌，聽幄瓏先生方才還為獨(dú)眼龍求情,，轉(zhuǎn)背就要他性命,。其實(shí)幄瓏先生是想挽回霸洞庭戰(zhàn)心，故意使激將法,。
神箭李說道：“軍師,，龍兄乃寨中大將，此事萬萬不可,?！?p> 幄瓏先生問：“依你之言，該拿誰人抵罪,？”
神箭李為之語塞：“這……”心想：“總不會取我項(xiàng)上人頭吧,！”
霸洞庭說：“怎能殺自家兄弟？先生可以財(cái)帛相賄賂,，使諸葛邪罷兵,。”
幄瓏先生難以想象,，霸洞庭竟昏聵至此,，皺著眉頭說：“大王，此前諸葛邪之所以對我水寨虛與委蛇,，全因府庫空虛,。今以財(cái)帛資敵，豈不自掘墳?zāi)?？?p> 霸洞庭說：“先生無須多言,，本王與眾兄弟義氣深重，絕不相背,?！?p> 幄瓏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既然大王心意已決,，幄瓏無話可說,?！惫傲斯笆郑鹕黼x席,。
霸洞庭伸手招呼：“先生是否成行,？”
幄瓏先生停下腳步，說道：“大王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說罷,，出門去,。
霸洞庭望著幄瓏先生背影，悵然若失,。
一舟將幄瓏先生送至臨沅,，一名壯士背著包裹，手提一木匣,，隨之入城,。
來到郡衙，被衙役請入公堂就坐,。
過了片刻,，諸葛邪寬袍大袖，手拿一支鐵笛,，帶著左右侍從走進(jìn)堂來,。
在官位上坐下，諸葛邪劈頭問道：“爾等安敢攻我城池,？”
幄瓏先生告罪道：“郡守息怒,，水泊有宵小貪財(cái)，行此不法之事,，還望恕罪,。”
諸葛邪說：“宵小,，先生敢說不是霸洞庭有意為之,？”
幄瓏先生嘆了口氣說：“哎，我家首領(lǐng)輕信小人之言,，想搶奪流民糧食，以致喪師敗北,，深以為恨,。故將那人斬首，命在下將首級獻(xiàn)上,?！闭f著一指木匣,。
諸葛邪摸摸唇上胡須，問道：“此人是誰,？”
幄瓏先生說：“賬下獨(dú)眼龍,。”
獨(dú)眼龍的名聲諸葛邪已有耳聞,，問道：“就是殺我軍士的獨(dú)眼龍,？”
幄瓏先生說：“不錯?！?p> 諸葛邪說：“將木函呈上來,。”
手下壯士將木匣拿起來,，走上前去,，卻被一侍從擋住。侍從接過木匣,，放在諸葛邪案幾上,。揭開蓋子，里面果然盛了一個(gè)頭顱,，埋在石灰里,，發(fā)出臭氣。
諸葛邪掩著鼻子,，直起身來,，朝木匣里瞧了瞧，那頭顱果然一目被創(chuàng),。他眼下難辨真?zhèn)?，對侍從說道：“快快將其拿走！”
侍從合上蓋子,，將木匣拿出堂外,。
諸葛邪送開掩鼻的衣袖，對幄瓏先生說：“即便如此,，終是霸洞庭有違信義,，先生曾親口應(yīng)允保流民安生，如今有何話說,？”
幄瓏先生說：“我既有言在先,，甘愿伏法?！?p> 諸葛邪說：“好,，敢作敢為。來呀,，將幄瓏先生拿下,！”堂外進(jìn)來兩名衙役,，就要擒拿幄瓏先生。
幄瓏先生伸出羽扇：“且慢,！”
諸葛邪問：“先生還有話說,？”
幄瓏先生說：“我使命未了焉能就死？”
諸葛邪打了打手勢,，示意衙役退下,。
兩名衙役退出堂去。
幄瓏先生拱手道：“謝過郡守,?！庇值溃骸拔壹沂最I(lǐng)有意求和，略備薄禮,，還望郡守不棄,。”
壯士將包裹從席子上提起來,，放在案幾上,，叮鈴作響，看來不輕,。扯開一角,，顯出珠光寶氣。
諸葛邪咽了咽口水,，正想著庫房空虛,，他倒送錢來了。別看他眼下有一千騎兵,，每日可是花費(fèi)不少錢糧,。他豈會善罷甘休，“哼”一聲,，說道：“這些錢財(cái)尚不足以撫恤陣亡將士,。”
幄瓏先生笑道：“只要諸葛郡守肯休兵,，錢財(cái)自不在話下,。”
諸葛邪說：“怎知你非虛言,？我看先生就留在衙門,，待霸洞庭送上錢財(cái)，再言和不遲,?！?p> 幄瓏先生依舊帶笑，說道：“好說,，好說,。”一揮羽扇,，指著包裹對手下壯士說：“還不快將其奉上,。”
壯士手捧包裹,，邁步至諸葛邪案幾前,。這次侍從卻未阻攔，目不斜視,，倒也識趣,。
忽然間，壯士將包裹扔向諸葛邪,，從衣袖中抽出匕首來,。包裹沉重，將諸葛邪砸得仰面而倒,。
侍從大吃一驚,，忙拔刀抵擋。誰知那壯士武藝不俗,，匕首使得迅捷,，轉(zhuǎn)眼刺入侍從手腕?！鞍 钡慕泻?，侍從鋼刀脫手，連連后退,。
門外的衙役聽見響動,，往內(nèi)一看，可恨趕不及,。
壯士擊退侍從,，又弓腰朝諸葛邪刺去。
諸葛邪撥開壓在身上的包裹,，右手拿著鐵笛,，朝壯士按下機(jī)關(guān)?！班病?，一叢鋼針射出，正好釘在壯士臉上,。
壯士一聲慘叫,，連眼睛都睜不開，挺著匕首朝諸葛邪合身撲倒,。
諸葛邪一個(gè)側(cè)滾,，避開壯士撲擊,。抄起地上侍從掉落的刀，翻身揮舞,，以防壯士反擊,。他這刀法學(xué)自歸藏山，雖然是三腳貓,，卻也能防身,。眼見壯士躺在地上，雙手硬生生將鋼針從臉上拔下來,。那針上抹著蜂毒,，即便拔下來也疼痛難忍，虧得壯士硬氣,，居然不叫喚,，不過已無還手之力。
諸葛邪霍然站起身來,，將壯士身邊的匕首踢開,。回頭一看,，衙役已經(jīng)走入公堂,，將幄瓏先生制住。又有衙役抓住壯士,，扶他坐起,，拿繩索五花大綁。
諸葛邪對幄瓏先生說：“先生竟是為行刺而來,?！?p> 幄瓏先生被刀架脖頸，惡狠狠的瞪著諸葛邪：“不錯,，像你這等狗官,，我早欲殺之而后快?！狈讲潘粨]羽扇,，就是示意壯士行刺。至于那顆頭顱,，不過是找了個(gè)死人假代,。
諸葛邪曾被皇甫魚當(dāng)面稱作“狗官”，不過兩人斗嘴而已,，現(xiàn)在被幄瓏先生說是狗官,，大為不解，說道：“先生助紂為虐，卻反責(zé)罵于我,，真是荒謬,！”
幄瓏先生說：“你詭計(jì)多端，招流民屯田,，早有心害我水寨,。離間義軍與蠻人，那霸荊南就是受你指使吧,？”幄瓏先生聰明過人，三番與蠻人沖突,，這背后定然有人使壞,。諸葛邪修建降龍寺，偏生庇護(hù)劉猛,，要說是恰合,，鬼都不信。
時(shí)過境遷,，官軍雖有死傷,，但流民有糧又有甲杖，可引為臂助,。眼下被他拆穿,，諸葛邪毫不在乎，嗤之以鼻：“水賊就是水賊,，沐猴而冠,，安敢稱作義軍？”
幄瓏先生哈哈大笑,，說道：“官府無道,，侵害百姓，究竟誰人是賊,？即便無我水寨,，亦有人為民除暴?！?p> 諸葛邪不與他作口舌之爭,，對衙役道：“將他帶下去，斬首示眾,！”
衙役拎起幄瓏先生,，往堂外押走。幄瓏先生渾然不懼,，仰頭大笑而去,。
本來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不過幄瓏先生甘愿伏法，又行刺郡守,，其罪當(dāng)誅,。諸葛邪早有心殺他，如此正好剪除霸洞庭羽翼,，他心想：“少了幄瓏先生出謀劃策,，水賊已不足為懼?！?p> 那個(gè)行刺的壯士倒是命人施藥醫(yī)治,，放他歸去，代為傳話,。
霸洞庭看著臉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壯士,，面容呆滯：“幄瓏先生死了？”
壯士稟報(bào)道：“諸葛郡守,，不,，諸葛邪說大王若肯奉上財(cái)帛，他便罷兵,?！?p> 霸洞庭一拍案幾，說道：“哼,，殺我軍師,，還敢索要財(cái)帛！”
獨(dú)眼龍尚在養(yǎng)傷,，下首只坐著神箭李和水鬼鐘,。
鐘節(jié)拱手說：“大王，切莫輕信諸葛邪,，在下探知江夏水師已入洞庭,。”輕信的后果他是心知肚明,。
神箭李拱手道：“大王,，眼下我軍心不穩(wěn)，不宜再戰(zhàn),。依我之見,，該速速避入山林?！?p> 霸洞庭問鐘節(jié)：“來了多少戰(zhàn)船,，誰人領(lǐng)兵？”
鐘節(jié)說道：“不下三十艘斗艦,，看那旗號乃是陳汜,?！?p> 霸洞庭眉頭緊鎖：“那陳汜諳熟水戰(zhàn)，我軍難有可趁之機(jī),?！?p> 鐘節(jié)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shí),。大王,，我水軍兒郎愿以死效命！”
霸洞庭說：“賢弟雖勇,，不可莽撞,。如若不敵，還應(yīng)避其鋒芒,?！?p> 鐘節(jié)拱手稱是。
霸洞庭又對神箭李說：“李賢弟速命人收拾輜重,，舍了這水寨，早日開拔,，退往山林,。”
神箭李躬身道：“得令,！”
東風(fēng)正起,，陳汜率水師張帆往關(guān)公角去。葦蕩已黃,，水汊縱橫,，有沙洲淺淺露出。因蘆葦間水面并不寬闊,，未免擺出一字長蛇陣,，陳汜將戰(zhàn)船分作三股，分進(jìn)合擊,。斗艦降半帆,，以艨艟當(dāng)先，試探水路深淺,。
忽然聽得戰(zhàn)響,，前邊蘆葦叢中豎起旌旗。陳汜下令士兵張弓搭箭,，小心戒備,。不一會兒，十幾條小船游出窄窄水汊,，船上立著黑衣水賊,。
陳汜一看，劍指水賊，下令道：“放箭,！”
士兵紛紛朝小船放箭,，箭如飛蝗，分明射中水賊,，不見其倒下,。劃近一看，哪是什么水賊,，不過是扎的草人,。
又聽幾聲鑼鳴，小船被繩索拉著,，退入水汊,。
陳汜望著隨風(fēng)起伏的蘆葦叢，冷笑一聲：“蟊賊,，藏頭露尾,！”
行了一里，又見前邊水面上擺著幾條烏篷船,，用竹篙插著,，擋在路上。
陳汜命艨艟撞擊烏篷船,，沖開道路,。
艨艟快速向前，撞翻烏篷船,，駛了過去,。
斗艦跟在后面，士兵正憑著船舷,，看沉船側(cè)過,。忽然兩邊的蘆葦叢中冒出水賊來，張弩往船上射箭,，一箭射完便鉆入水里,，不見蹤影。有士兵著箭,，翻身栽落湖中,。也怪艨艟覆蓋牛皮，駛得又快,，舷窗視野受限未能發(fā)覺埋伏,。
陳汜匆忙下令還擊，一陣箭雨,，也不知射死幾個(gè)賊人,。
又行了一陣,，望見有水賊駕船揚(yáng)旗鼓噪，駛?cè)胍粭l水汊,。身邊親兵問道：“都尉,，是否追擊？”
陳汜說：“不必,！傳令下去,，不得分兵，直奔敵軍水寨,！”陳汜心知這是誘兵之計(jì),，并不與之糾纏。
而另一支船隊(duì)則不然,，被連番襲擾,，望見賊人出現(xiàn)，便分出三只斗艦前往追擊,，余者趕往水寨,。
那三艘斗艦跟著水賊，竟被引入暗灘,。當(dāng)先的船被擱淺住,，后面的船方要掉頭，卻見許多小船冒出來,。前邊的船張著帆，載滿葦草,，船頭還綁著鐵矛,，矛上生有倒鉤。
為首漢子一身裋褐,，赤著腳,，手里拿著弓，腰帶上插一柄短戟,，戟上的彎鐮閃著銀光,，正是鐘節(jié)。領(lǐng)著幾船弓手待在后面,，船上備有火盆,。
斗艦上的士兵不用猜都知道，水賊想用火攻,，紛紛放箭抵擋,。
望見箭來，搖槳,、掌舵的水賊翻身入水,。
士兵們張著弓,，憑欄觀瞧，見賊船上空無一人,，卻依舊朝斗艦駛來,。原來那些水賊躲在船底，踩著水,，將船推向斗艦,，不使它有所偏離。借著東風(fēng),，船帆張滿,，興起水波。
士兵們慌了神,，軍候高呼：“快,，取水來！”小卒忙下到船艙去提水來,。
“篤篤”,，賊船上的鐵矛撞上斗艦，后面的賊船又釘上前面的賊船,，如浮萍相連,。
“嗖嗖”，火矢飛來,，葦草轟然火起,。原來這葦草下面塞著干柴、破布,，又淋了油脂,，遇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士兵從船舷澆下水來,，簡直杯水車薪,，不久斗艦就燃起大火?；鸾栾L(fēng)勢,，濃煙騰空。
陳汜已駛出蘆葦蕩,，賊人水寨顯露前方,。
身邊親兵指著黑煙，驚訝道：“都尉快看,！”
陳汜舉目望去,，罵道：“可恨，中了賊兵詭計(jì),！”
其余兩隊(duì)?wèi)?zhàn)船也駛出蘆葦蕩,，一點(diǎn)數(shù),，果然少了三艘斗艦。
陳汜命人打出旗號,，戰(zhàn)船齊頭并進(jìn),，開往水寨。那寨中早就沒人,，官軍搜羅一番沒尋到半枚銅錢,，只剩破壇爛罐。出兵一遭無所斬獲,，反折了三條戰(zhàn)船,，陳汜憋著悶氣，命人收集柴草堆于寨中各處,。
手下小校正招呼人：“快,，去船上取膏油來！”分明是要澆在柴草上,，助長火勢,。
陳汜沖小校道：“不必再取膏油，趁著風(fēng)勢縱火即可,?！毙南耄骸拔礆⒁毁\，怎好徒費(fèi)膏油,？”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
點(diǎn)上火，烏煙騰起,，官軍登船拔錨,，原路返回。這次,，陳汜嚴(yán)令各船，不得分兵追敵,。一字長蛇,，只往水闊處走。
葦蕩里還飄著煙,，風(fēng)云突變,，雷鳴電閃，一陣暴雨急下,。船艙內(nèi),，陳汜由舷窗望向水寨，煙火漸消,，不禁嘆氣道：“奈何天助水賊,！”
身邊親兵指著左側(cè)窗外,，對陳汜說：“都尉，有水賊,！”
陳汜走過去,，往外一看，果然有數(shù)十小船從水闊處駛來,。水賊在船上擊鼓吶喊,，手持盾牌長矛。陳汜心想：“水賊哪來如此膽量,，敢與我廝殺,？”對親兵說：“傳令各船疾行，弓手戒備,?！敝幌┻^蘆葦蕩，到了大湖,，即使水賊再多也不足懼,。
親兵得令而去。
旗幟被雨澆透,，打不出旗號,，只好擊鼓傳令。各船依次擊鼓,，從頭到尾,。逆風(fēng)，使不得帆,，船工奮力搖槳,，加速前行。水賊想要偷襲,，卻難以下手,。
隊(duì)尾，一只斗艦上,，掌令小校正聽前邊鼓聲,。“轟隆隆”,，忽然一個(gè)炸雷,，小校將鼓聲聽了半截。命人打出旗號,，讓前面的船再擊鼓一次,。可惜那旗子濕透,，前邊的船看了,，半懂不懂,，難以回復(fù)。
兩船一快一慢,，逐漸拉開距離,。
鐘節(jié)正尋船下手，看見一斗艦行得慢,，朝其射出一支鳴鏑,。眾水賊呼嘯著，紛紛將船劃向那艘斗艦,。
斗艦上的士兵看了,，登上甲板，朝水賊放箭,。
水賊舉著盾牌,，遮擋箭矢，有弩手在后面還擊,。先登將丈八長矛一伸,，有的勾住舷窗，有的勾住女墻,，原來這長矛還帶著鐵鉤,。先登貼著船舷，順著長矛往上攀登,。
士兵一邊射箭,，一邊拿刀砍矛桿。水賊究竟人多,，冒著死傷,，終于爬上船頂，與官兵近身廝殺,。
其他的斗艦看同伴遇險(xiǎn),，趕來相助。壓翻賊船,，抵近船舷,，朝水賊張弓射箭，又有人欲跳幫來戰(zhàn),。
眼見不敵,，鐘節(jié)一聲呼嘯,，當(dāng)先躍下斗艦,，一個(gè)猛子鉆入湖水。水賊們紛紛跳船,，潛水而去,。留下甲板上的尸身枕籍,，鮮血漫染。
這次,，鐘節(jié)雖殺了不少官軍,，然而并沒討到多少便宜。若說斗艦大如牛,，則賊船小如鵝,。且不論兵甲犀利，水賊已落了下風(fēng),。
斗艦駛出蘆葦蕩,，向北而行，把住沅江口,。
臨沅城,，張一笑向諸葛邪稟報(bào)：“郡守，江陵兩千兵馬已趕赴城北,?！闭f罷，奉上虎符,。
諸葛邪虎符在手,，摸了摸胡須：“我本無意進(jìn)山剿賊，大將軍倒是催我上陣,?！彼居詢赡曛κ古R沅官軍日盛，而水賊式微,。不料霸洞庭一錯再錯,，先偷襲官軍不成反損兵折將，又使幄瓏先生求和,，徒送人頭,。如今其避入山林，非一時(shí)可擒,。而江陵援軍又不能常駐于此,，一旦撤去，水賊必卷土重來,。所以是趕鴨子上架,，入冬之前非平定水賊不可。
張三嘆拱手說：“郡守若無心領(lǐng)兵,，下官愿意代勞,。只不過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諸葛邪見張三嘆如此踴躍,，笑道：“但說無妨,。”此時(shí)胡不二尚在漢壽練兵,。
張三嘆說：“下官若是擒殺霸洞庭,，郡守可否授我長史之職？”長史為郡守佐官,，為掾?qū)僦L,。
張一笑聽了：“啊，三弟何故求官,？”又對諸葛邪說：“郡守,，舍弟魯莽，還望見諒,！”心想：“三弟竟還要爬到我頭上去,。”
張三嘆說：“哎,，以我才略屈居功曹書佐,，豈不可惜？”
諸葛邪心知張三嘆時(shí)常自夸,，只要能辦事,，也不以為意，說道：“三嘆由此雄心,，本官甚喜,，就命你為左先鋒，領(lǐng)兵八百前去討賊,?！?p> 張三嘆皺眉說：“哎，郡守何故只給八百,？以我能耐領(lǐng)八萬兵尚還嫌少,。且山林廣袤，兵少只怕徒勞無功,?！卑税偃笋R若是分兵則嫌力薄，若不分兵與賊人周旋曠日費(fèi)時(shí),。
諸葛邪說：“只因糧草不足,，故而只授你八百兵?！庇謱﹂T外喊道：“將人帶上來,！”
衙役帶了幾個(gè)獵戶上來,。
諸葛邪對張三嘆說：“有獵戶引路，事半功倍,。若你能擒殺霸洞庭，則升為長史,，若兵敗則降作門吏,，可聽清楚了？”
張一笑面露喜色,，拱手道：“郡守治軍如此,，卑職佩服，佩服,！”
張三嘆昂然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諸葛邪給了一支令箭,，命張三嘆備齊干糧,，早日領(lǐng)兵征討。
張三嘆得令而去,。
待張三嘆走后,，諸葛邪又對張一笑說：“一笑可愿領(lǐng)兵出征？”
張一笑拱手說：“但聽郡守差遣,！”
諸葛邪說：“任你為右先鋒,，領(lǐng)兵六百，前去征討水賊,?！?p> 張一笑睜大眼睛：“我所領(lǐng)士兵為何比舍弟還少兩百人？”
諸葛邪笑道：“試想你兵少而勝,，則令弟再無話可說,。”
張一笑有些忐忑,，問道：“萬一卑職戰(zhàn)敗將如何,？”
諸葛邪說：“勝則賞良田一頃，敗罰俸一月,?！币豁暤睾衔迨€，倒也不算多,。
張一笑不禁發(fā)笑：“郡守賞罰分明,，卑職遵命！”他月俸遠(yuǎn)買不起一頃地,，如此賞罰并不分明,。不過就他而言,，勝也罷，敗也罷,，全無顧慮,。
諸葛邪說：“不過，這賞額暫且瞞著令弟,?！?p> 張一笑點(diǎn)頭稱是。
兩人領(lǐng)兵出征,，張三嘆不知兄長賞格,，心想：“兄長欲與我爭功，哼,，這長史之職非我莫屬,！”揮師渡江。
張一笑心想：“何必與之爭先,，只需跟在其后,，坐享其成便好?！睜縼韼字猾C犬,，跟在張三嘆隊(duì)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