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臨十年八月,大荒年悄然降臨,,而此次大荒年距離上一次不過五年而已,,從前每七年取國運的約定,根本無法約束世外修行者,。
東方閹茂國,,靈山舊址,如今的赤霄宗山門,。
高峰千丈拔地而起,,顯露于世,山中云霧繚繞,,十座天柱聳立云峰直抵圣劍,,其內(nèi)自有天地。
最中間的巨柱下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曾是靈山后山,,劍靈凝聚之地,如今那些劍靈隨著雷鳴的隕落,,也消失了大半,。
住在此山中的,只有兩人,,他們正在一座外形似鼎,,內(nèi)里昏暗的小屋中,低頭看著腳下一具短小尸體,。
這二人赫然便是步染與他的二叔,,步蒼瀾。
赤霄宗如今依舊把持在步家手中,,只因如今二十八歲的步染,,已是無待境修為!
“他是嘯天門的修士,?只是這尸體怎么與以往有些不同,?”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知,,”步染微微搖頭,,聲音比從前沉穩(wěn)很多,“三天前我在困頓國殺的他,只是不知為何,,這人身上的元氣立時消失了大半,。”
“嗯……”步蒼瀾沉吟片刻,,依舊面無表情,,“依你如今的修為,也無法察覺到絲毫端倪,?”雖然這個侄子初入無待境,,與那些宗門之主相距甚遠(yuǎn),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瞞天過海的,。
步染仰起頭,,不置可否地苦笑一聲。
步蒼瀾接著道:“那壹凡和肖霄如今都是無待境,,難說他們的修為就一定比你低,。”
“不是他們,,哪怕他們真比我修為實力高,,也高得有限,斷不會做出什么我察覺不了的事,。但愿只是天地異象吧,,若是修行者所為,那么此人也太恐怖了,?!?p> “會不會是那個兩忘?”步蒼瀾在提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眉頭也不禁微微皺起,。
“不可能,以他的實力……”說到這里,,步染的聲音戛然而止,,沉默片刻后說道:“他這個人的心思向來令人捉摸不透,也說不準(zhǔn),,不過即便是他,,他這一次沒出手,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有所動作,。再吸收三十個無岸境盡修士的劍器,,二叔你的實力應(yīng)該就不遜色與他了?!?p> 每一個宗門總會有些邪門的禁忌功法,,只是作噩國用來對付他們口中的戴罪之人,,便不再顧及許多。
“哼……這群反界的罪人,,盡是做些蠱惑人心的邪祟之事來提升修為,,我赤霄宗早晚會徹底奴役這些罪人?!?p> 步染再次微微搖頭,,“這人太過詭異,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對付劍閣,,劍主不除,,我宗恐怕很難再起奴役反界的想法?!彼πΓ又溃骸胺唇缧奘靠吹貌粔蜻h(yuǎn),,只是控制住凡人便心滿意足,,殊不知統(tǒng)一天下宗門才是大道?!?p> 叔侄二人不再言語,,一齊輕輕點指,地上的尸體陡然塌陷萎縮下去,,最后化作一堆黑灰,。
天下最南邊,一座孤島上死氣沉沉一片,,周圍的海中一條魚都沒有,,這大半的陸地上都被一龐大的身軀蓋住。
那是一只白首黑身的巨大異獸,,腦門正中間有一只眼睛,,若是有人能湊近觀瞧,一定能看到他的那只巨眼旁邊還有一只微不可查的小眼睛,,看起來十分滑稽,。
它百無聊賴的趴在那里,不時輕輕晃動尾巴,,扇起一陣狂風(fēng),,狂風(fēng)呼嘯著向海邊奔去,掀起道道巨浪,。
隨風(fēng)而去的,,還有無窮無盡的死氣。這只異獸在此地已經(jīng)呆了快十一年,,周圍的一切生靈早已不復(fù)存在,,它便更覺無趣,。
不過好歹還能動,偶爾它也會到海中游上幾圈,,怎么也比數(shù)萬年間埋在地下一動不動要強(qiáng)得多,。
它哼哼鼻子,懶洋洋地自言自語,,聲音含糊不清,。
“你小子……我放在這十……年了,真就放心不怕我跑……,,也不來看看我哼哼,。”
忽然,,它抬起足有千斤的大眼皮,,向北邊望了望,聲音頓時清晰起來,,“你小子不會是掛了吧,。”
然后又抬頭望向天上的那個“大蓋子”,,喃喃道:“我怎么記得上古時期那些大人們帶過來的是個球兒啊,,怎么變成兩個餅了?”
十一年間,,它時不時地自言自語,,從來沒有人回答。
只是此刻突然有些異樣的感覺,,它那只從來沒有動過的小眼睛陡然睜開來,,傳出一道年輕又十分豪邁的聲音,“哈哈哈哈……蜚大爺,,你若肯屈尊躲在我識海中,,說不定我能帶你回地星!”
話音剛落,,一道青光驟然從它眼中射出,,隨后消失不見。
神獸蜚瞪著巨眼,,使勁哼哼兩聲,,“小子,你他娘的消遣本大爺是不是,,你藏在我身上干啥,,你不是說那眼睛歸我嗎?”
說到這里,,蜚重重哼了一聲,,明顯有些惱羞成怒,,“這十多年來我說的話,不是都被你聽見了嗎你大爺?shù)??!?p> ……
困頓國香風(fēng)城外,一名頭戴草帽身著青衫的年輕人坐在破舊的茶攤里,。
這里雖然叫茶攤,,實則根本沒有茶,只有白水,,而且這水還有些渾濁,。
周圍坐著三三兩兩的干苦力的中年男子,清瘦的臉龐全都顯示著疲憊,。
青衣年輕人一邊喝著水,,一邊聽著不遠(yuǎn)處一個老者在給周圍幾個小孩子講故事。
從老者話語中不時吐出的晦澀艱深用詞,,能夠聽出來他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個讀書人,。
那些孩子幾乎都依靠在枯樹或者大石頭上,這樣能省力氣,,不至于太餓。
“……我們成天挨餓,,只因我們把好東西都給了山上的人,。他們不只要吃得飽,還要吃得好,,還要把吃不下的好吃的剩給他們的狗,。”老者講到這里,,又搖搖頭,。
“李爺爺,他們那么壞,,為什么我們不打他們呢,?”有個臉蛋皸裂的男孩問道。
“反抗啊……”老者砸吧砸吧嘴,,聲音有些沙啞,,“曾經(jīng)有位公子替我們反抗過,可是他失敗了,,我們就把怨氣都撒在他身上,。”
他忽然看向那男孩,,“黑娃子,,如果是你,,你會怨那個人嗎?”
男孩聽不太懂了,,怯懦地?fù)u搖頭,。
此時,有幾人從旁邊的小路靠近,。
一名黝黑的高個男子踢了一腳那個叫做黑娃的男孩,,他轉(zhuǎn)頭斜了眼老者,說道:“李老頭,,你又在說這些別人不愛聽的話了,,你們這幫讀書人非得和我們想的不一樣,不這么說能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