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頭坐的都是些誰啊,,不是當朝權貴那至少也是有頭有臉的,,卻見了一個婦人坐在當場直接就哭了起來。
“沈郎,,我為了你,,百花樓也回不去了,,現(xiàn)在你叫我去哪兒啊,?你怎么能絕情至此呢,?”那姑娘沖著沈六郎的背影聲淚俱下,她是百花樓里頭唱曲兒的,,天生一把好嗓子,,吳儂軟語變成聲嘶力竭也一樣具有穿透力,。
沈六郎轉(zhuǎn)過身看那女子,“姑娘,,你是誰?。俊?p> 那女人瞪著他的臉,,連連后退,,“你不是沈郎,你不是沈郎,,沈郎呢,?你們把他藏在哪兒了?”
首輔大人氣得眼睛都直了,,妓女,、孩子,的確像是自己兒子干得出來的好事,,“逆子,,畜生?!彼闹伪?,老臉脹得通紅,四個字罵出來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老爺,,你消消氣吧?!绷质显谝慌耘闹虼笕说谋?,“六郎,還不快給你爹倒杯茶來,?!彼徽惺趾爸孟麓殖捎H的沈六郎。
“哦,,哦,。”沈六郎趕緊斟滿茶給沈大人送去,,“爹,,您別急,這事兒到底事怎么回事還不一定呢,,也不能憑這婦人的一面之詞,就說是三哥的不對吧,?!?p> 沈大人一口茶水下肚,,聽到這話更來氣了,杯子一摔,,“成親當日逃婚,,這總是他做的吧?現(xiàn)在還來這么一個女人,,你們還替他說話,,他是個什么樣子,難道我還不知嗎,?”
他這一摔杯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只有孟晚秋一個人聽到了關鍵,逃婚,?感情這沈家也不待見這門婚事啊,,自己反倒被嫌棄了一樣,你們沈家要死要活地堵在別人門口要的人,,臨了搞個逃婚,,還上下都把她瞞著,太羞辱人了,。她的思維里,,是沒有把沈三郎和沈家分離開的,都是逼婚的人,,都是壞人,,再加上這樣一出,對沈家的映像壞到了極點,。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說這話的是沈家的老太太,,杵著一根拐杖,,雖然滿臉的皺紋,但眉宇間一股驚人氣魄,,顫巍巍地走到那女子面前,。
那姑娘想來被這氣勢鎮(zhèn)住了,回答得也客氣,,“回老夫人,,小女子是百花樓唱戲的花娘,他們叫我殷素娘,?!?p> 一般的青樓女子都巴不得把自己得身份遮著藏著,這殷素娘卻偏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上來就做這樣的自我介紹,,還說得沒羞沒臊。
老太太面色不改,,“倒也是個標致的模樣,,今日是我孫兒大喜,琥珀,,也給這位姑娘封個紅包吧,,也不枉她辛苦來一遭?!崩先思艺f得一本正經(jīng),,真真是殺人不見血。
“是,?!彼赃叺难诀撸昧思t紙包好的銀兩送到那姑娘手上,。
殷素娘見方才老太太客氣,,還以為能幫她說一兩句話呢,沒想到最后在這兒等著,,好在她也不要臉不要皮,,方才客客氣氣,這會兒也能尋死覓活,,一把將侍婢的手打開,,“我不要銀子,我要見沈郎,?!?p> 說得好義正言辭,那封了三錢銀子的紅包就飛了出去,,正好落在孟晚秋腳下,。
“三郎出去了,我們也找不到他,?!绷质嫌行殡y地說道,賓客們方才已經(jīng)知道沈三郎逃婚了,,這種事情按他的名聲來看,,已經(jīng)不算過分了,他爹都說得很直接,,反倒一個繼母遮遮掩掩,、左右為難的樣子。
“我不管,我要見到沈郎,,不然我哪兒都不去,。”殷素娘雙腿盤坐在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說這件事我好像也是當事人,,我該不該過去,?”這個蓋頭實在太礙事了,一場好戲什么都看不到,,孟晚秋旁邊站了個小鬟,,她湊過去一副和她商量的樣子。
“少奶奶,,這,。。,。這奴婢也不知啊,。”小丫鬟一心想做個背景,,沒想到這個新來的少奶奶反要和她商量,。
“說吧,你要多少錢,?”那邊林氏嘆了一口氣,,打算拿錢息事了。
“我不要錢,,我要沈郎,。”殷素娘油鹽不進,,怎么樣都不肯讓步,。
“放肆,我孫兒是天之驕子,,他是什么身份,,你一個妓女也敢肖想?”在場只有這個老太太說沈三郎是天子驕子的時候如此地不臉紅,。
“我妓女又怎么了,?你們還不是娶了一個女土匪進門,還不如我這個妓女呢,?!币笏啬镎f道,聲音不大不小,但好像很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去,,你聽到這個話了嗎?我要過去了,?!泵贤砬镆幌粕w頭,撿起地上的紅包就沖了出去,,萬一這個婚事搞不成,,好歹還能得三錢銀子不是。
“夫人,?!迸赃叺男△邲]想到,這少夫人剛說完,,沒等她的回答,,人已經(jīng)站在大堂中間了。
“女土匪怎么了,?女土匪不是憑本事吃飯?。磕萌隋X財,、替人消災,,憑我們勤勞的雙手收保護費,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職業(yè),。”
眾人還沒看清,,一個人影就從大廳角落沖出來,,對著殷素娘就來了一腳窩心腳。
“你,。,。。你是什么人,?”殷素娘被踹到地上,,嘴巴下頭流了一行血跡,這一腳著實沒留余力,。
“看不出來嗎,?我是沈家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彼p手叉腰,,今日穿得艷麗,,臉上也施了薄粉,瓊鼻粉口,,細皮嫩膚,,雖然模樣潑辣,但那雙眸子顧盼神飛,,總讓人覺得說不出的神采和活力,。
“想不到這新嫂嫂還挺漂亮的嘛?!鄙蛄烧驹谏虼笕伺赃?,看著眼前的俏麗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小聲道,,他本是好色之人,原以為匪幫長大的粗蠻女子,,能有幾分姿色,?如今再看,卻覺得比尋常嬌滴滴的女子更多幾分韻味兒,,心中瘙癢,,想起她放在在耳邊說的“洞房”之類的話,心里頭更是一陣一陣的悸動,。
殷素娘聽了孟晚秋的話,,當機立斷就對她跪了下去,“夫人,,我求你了,,就讓我留在沈郎身邊吧,我什么都不要,,不要銀子也不要名分,,只要留在你們身邊當牛做馬就好,你就把我當條狗,,只要給口飯吃就行,。”她機靈著呢,,知道新媳婦兒進門最重名聲,,旁人她沒辦法,但是對這位少奶奶,,只要把自己說得可憐些,,新媳婦兒為著臉面,裝也要裝出大度來,。
可她沒想到孟晚秋盯著她,,“你想當狗?。磕窍冉袔茁晛砺犅??!蹦菢幼诱J真,半點兒不像是開玩笑,。
“?。课?。,。?!币笏啬锉贿@樣一將,,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自己說的把她當條狗,,現(xiàn)在又反悔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孟晚秋已經(jīng)接著說話了,,“叫都不會叫,那就不是條好狗,,我們寨子頭有條小白狗,,叫起來又亮又脆,要養(yǎng)狗我養(yǎng)它就好了,,何必還要養(yǎng)你,?”她正兒八經(jīng)地分析起養(yǎng)狗到底哪條狗必較好。
“可是沈郎說的,,他要娶我的,,你們讓我見沈郎一面,我要他親口跟我說,,難道過去那么多時光和承諾都不作數(shù)了嗎,?”一招不行,那就再換一招,,她就不信了,,新婚的妻子聽到丈夫和別的女人的事情,這位土匪姑娘就能不吃醋,?
“你說他要娶你就要娶你?。磕阌惺裁醋C據(jù),?”孟晚秋一句話正中了殷素娘的下懷,。
“有的,,有的?!彼龔膽阎刑统鲆粔K玉佩拿到孟晚秋面前,,“這是沈郎送我的,他說過見到此信物便是見到他,,承諾過給我一生一世的,。”
眾人聽了此話,,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到底是塊什么樣的玉佩,,包括坐在上頭的首輔大人和夫人。
但是孟晚秋簡單看了看那塊玉佩十分不屑地往地上一丟,,“什么垃圾,?”說完,腳還踩上兩腳,,她根本就不懂玉,,反正其他人都看不清楚,她說是垃圾就是垃圾,,“我相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花了整整十萬兩銀子娶我,,就給你一塊坡玉佩,你還當個寶一樣,?”
十萬兩,?沈府對這新媳婦兒可也真夠舍得,連殷素娘也被這個數(shù)字嚇了一跳,。
“而且誰不知道我相公喜歡男人,?”她一口一個“我相公”竟是一點兒害羞的模樣都沒,“大姐,,做事之前先了解了解你的對象,,沒看過《沈少爺和杏花樓》嗎?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沈三少爺進杏花樓,,花娘一個沒看上,強擼了兩個清秀小倌兒回去,,他杏花樓的花娘沒看上,,憑什么看上你吶?就因為你臉皮厚些吶,?”
孟晚秋損人的本事,,在場的只有沈春來一個人見識過,,一段話不僅損了殷素娘,更損了沈家,,沈家人臉都青了,,但沒有一個人出言反駁。
“我,,我,。。,?!币笏啬锉锛t著臉,一時之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還有,,你有沒有職業(yè)操守啊,干一行愛一行懂不懂,?不要做著妓女的工作想著跳槽做小三,,如此不愛崗敬業(yè),難怪百花樓容不下你,?!?p> 她這個理論不要說殷素娘了,在場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有誰愛做妓女的,?
“好了,本夫人入洞房去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她拍拍手,,轉(zhuǎn)個背留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女痞子的背影天生就能讓人覺得受到了鄙視。
孟晚秋今日一戰(zhàn)成名,,從前匪幫女老大名聲總被三少爺壓一頭,,今日之后,二人足以比肩,,只是這些孟晚秋現(xiàn)在還不知,。她此時正把兩條腿蹺在桌上,啃沈府的糕點,,啃得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