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無為半生,朝廷封文毅二字實在難負,,盛名累人?。 眹?yán)庚憲滿臉血道子,,還裝著一本正經(jīng),。
吳璔是真心實意為先生著想,先生此番開悟,,定要謀大事了,。
“先生有何差遣,存之敢不從命,?!?p> 嚴(yán)庚憲抿嘴沉思,道:“你可知學(xué)館從幼學(xué)起便開始學(xué)習(xí)拼音所為何,?”
吳璔眼睛一亮,,道:“幼學(xué)玩鬧間學(xué)會拼音,,對啟蒙大有裨益,若有不認識的字,,有拼音標(biāo)注便能讀出來,。如此會讀會寫,再見了能識,,便是啟蒙,。至于字義,隨著學(xué)業(yè)深入自然了解,?!?p> 嚴(yán)庚憲含笑點頭道:“若是有一本書,能把所有的字標(biāo)注上拼音,,解釋清楚字義,,出處,是不是事半功倍,?”
“說文解字,?其中已有拼字法,收錄了天下所用文字,?!眳黔Q馬上想起華彥先生所說的工具書類型。
嚴(yán)庚憲搖頭道:“說文解字收錄有九百余字,,卻遠遠不及我們所用,,如今啟蒙館中千字文便收錄有千字,天下文字只多不少,,若有一本更詳盡更方便的工具書,豈不是......”
吳璔不等華彥先生說完就激動的合掌道:“大善??!先生若能編纂此書,必將流芳百世,?!?p> 嚴(yán)庚憲拍拍吳璔的肩膀道:“此事不是一時之功,編撰難度之大,,難以想象,,我想請皇上成立編撰組,小組成員由翰林院,,國子監(jiān)共同舉薦,,再由博學(xué)鴻儒負責(zé)審定監(jiān)督?!?p> 吳璔不由的認真起來,,“還請先生細說,。”
華彥先生隨手抽出一本書,,翻開指著一個字道:“此字怎么讀,?怎么解?”
吳璔沒看到華彥先生臉上閃過狡黠的笑意,,皺眉看著這個字,,不確定道:“卷?卷,?書卷,?布卷?”
多音字而已,,書卷是第四聲,,布卷是第二聲,嚴(yán)庚憲笑道:“國子監(jiān)中為何新入學(xué)的學(xué)子要兩個月后才分班,?是因為天南地北的學(xué)子,,口音也是南腔北調(diào),兩個月學(xué)會官話才好分班學(xué)習(xí),。
字音亦然,,一個字南邊一個讀音,北邊一個讀音,,甚至更多讀音,。字的釋義更不能出錯,作為工具書,,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吳璔深以為然,,“不錯,,如此以來確實難度重重?!?p> 嚴(yán)庚憲含笑點頭,,好了,給長子和渚兒找了個安穩(wěn)的活,,兩人以后都給我去編字典去,,一輩子窩著編書不要緊,不摻和朝堂斗爭,,隨便字典編到什么時候,。
嚴(yán)庚憲和吳璔的聯(lián)名奏折很快遞了上去,兩人都很守規(guī)矩,奏折經(jīng)奏事處,,到了內(nèi)閣,,再由內(nèi)閣呈交御書房外與內(nèi)閣之間的三間值守房里,值守的翰林看過后,,分類送到皇帝面前,,字典的事兒朝中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翰林院更是心潮澎湃的等著皇上批復(fù),,若有幸參與編撰此書,,豈止一世功名,流芳百世不是夢??!
華彥先生照例給兒子和渚兒洗腦,大寶子早就免疫了父親的大忽悠技能,,渚兒只聽了一刻鐘就全面淪陷,,豪情萬丈的要一生一世為字典獻身了。
外面的事兒程欣妍一向不多關(guān)心,,她最近煩的很,,回娘家躲幾日清凈。
“你怎么還不去跟皇后說,?”程欣妍眼睛盯著孫子,,這小子剛學(xué)會翻身,有時候使勁兒過了會像球一樣滾個不停,。
石文楠也在逗孫子玩,,把布球扔出去,小肉團手腳并用的爬過去撿回來,,“急什么,,曦兒還沒及笄,再說,,嚴(yán)家早說了要孩子晚婚,之前拒婚時說的話,,明安轉(zhuǎn)眼就忘了,?對了,,你孫兒起好名字沒,?”
程欣妍煩心道:“別提了,眼看要滿百天了,,老爺還沒個準(zhǔn)主意。我等著親家那邊捎信來,百日的時候信就該到了,?!?p> “你怎么還讓親家給你孫子取名,?”石文楠問,。
程欣妍笑道:“誰讓他把閨女嫁給姓吳的了,?姓不好,我也沒辦法,,你想想,姓吳,,取多好的名兒,加上姓都變沒了,,一切全無!”
石文楠哈哈大笑起來,,“這話很想涐姐兒常說的,。”
“還真是涐姐兒說的,,不過,現(xiàn)在好多了,,不用跟著那邊族譜取名,能選的字多的很,,就是老爺......一言難盡啊,!”程欣妍憐惜的看著孫兒,,可憐的孩子喲,!
“我前兒瞧見王翰林的夫人戴了一支步搖,很像你在明州打的那支,,那么多年的樣式,瞧著竟然一點不過時,。”石文楠隨口閑聊,。
程欣妍翻了個白眼道:“那個就是我的步搖,還有潘教諭夫人,,牛教授夫人,常翰林夫人,,哎呦,說不清,,總之,自從老爺升了祭酒,,我手里出去不下百件東西了,,逢年過節(jié)的綢子緞子,,別提多鬧心了,。”
石文楠不敢置信的盯著程欣妍看,,這是從小不吃虧的妍姐兒嗎?
“你別看我,,真給出去了,還是我雙手捧著求人家收下,。”程欣妍心里憋屈?。『擦忠埠?,教授教諭也好,都是窮的兩袖清風(fēng),,做官服的銀子都擠不出來那種。
石文楠知道她不能生氣,,這次大病后,明安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平心靜氣,,要波瀾不驚,還是別讓她慪氣了,。
“好了好了,你也是為了你們老爺,,再說,你攢著那些東西做什么用,?白放著可惜,不如拿出去做人情,,說說,為何躲回娘家來,?”石文楠抱起大孫子,,順手交給奶嬤嬤帶了出去,。
程欣妍把翻過身趴著的孫子抱在懷里,親了親放回去讓他接著忙活翻身,,“最近這幾日來拜訪的人又多了,竟然還給我?guī)ФY物,,你說嚇人不,?”
石文楠又笑了起來,,“你這是散財童子當(dāng)慣了,,有了回頭財還不敢要?”
“那可不是一點回頭財,,你知道送的什么?一方上好的端硯,,還有送......誒?好像硯臺居多,,還有就是各種筆,沒我能用的東西?。 背绦厘呕剡^味,,這不是給我送禮。
石文楠拍著她笑道:“你都沒問問渚兒和你家老爺,?平時你家渚兒和雯姐兒多黏糊,怎么突然跟著你回來玩了,?”
程欣妍撇嘴道:“誰說不是?一起吃飯,,一道菜兩人能說出花來,偏偏一個說什么典故,,一個說半句我聽不懂的話,接著含情脈脈對視一眼,,哎呦!酸的我飯都吃不下了,?!?p> 石文楠大笑起來,,合著這位到現(xiàn)在還不能適應(yīng)文人家風(fēng),成日吆喝著要塑造書香門第,,這位是書香門第里搗亂的吧!
“你呀,!”石文楠笑夠了,,喘口氣道:“你不是喜歡書香門第?這樣的氛圍正合適,,你家老爺沒給你來一個典故,,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