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逝去,天卻沒有一絲將雨的跡象,,太陽仍在云中穿梭,,時不時灑下一些日光。
昭武咄抬頭望了望天,,一臉殺意的看回何果夫,,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直娘賊,這都半個時辰了,,還未降雨,,你還有何話說?”
何果夫抓著崔勇的衣角向昭武咄言道:“請上官再等等,,再等等,!”
“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昭武咄抽出橫刀來,朝著何果夫走近兩步,。
崔勇見狀,,急忙攔在昭武咄面前:“再等一等”
昭武咄反問道:“還要等多久,?難不成要耗到天黑?,!崔校尉莫不是要包庇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昭武咄這話讓崔勇的臉沉了下來,崔勇對昭武咄的不滿開始涌上心頭:“我說再等一等就再等一等,,你給我閉上嘴,!本校尉行事,還輪不到你來教,!”
昭武咄攥緊橫刀,,心中也升起一股恚氣,不友好的盯著崔勇:“那就請崔校尉給個準確時辰,,驃下還有軍務在身,,可耗不起時辰!”
崔勇回頭看了一眼何果夫:“一刻鐘,,再等一刻鐘,,一刻鐘之后,本校尉也要去行軍務,,這里就管不上了”
崔勇的意思很明顯,,一刻鐘之后,天再無變的話,,他將會把何果夫與文搏兕交給昭武咄處置,,屆時等待兩人的,將是死路一條,!
日頭慢慢向西,,長云緩緩向東南移動,可預示著降雨的烏云卻遲遲不見來,,天地依舊是一片暖光,。
文搏兕見天無變數(shù),便小聲問何果夫:“到底下不下雨???你小子剛才是不是瞎說的?”
何果夫焦急的看著天空,,沒有回應文搏兕,。
過了一會兒,文搏兕又小聲對何果夫言道:“等一會要是有變你就去馬廄搶馬逃跑,,我擋住他們”
何果夫一臉震驚的望向文搏兕,,文搏兕咧嘴一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也想跑,,可你這般瘦小,,也擋不住他們,,只好我來,至少能活下來一個”
何果夫一陣心暖,,刎頸之交也不過如此,,“患難見真情”這句話,何果夫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真情不易,,何果夫當然不會讓它就這樣消亡,他咬緊牙關,,回文搏兕道:“放心,,你我誰都不會死!”
話是這樣說,,可一刻鐘眨眼過去,,還是不見烏云,日頭扔掛在天上,,絲毫沒有下雨的跡象,。
昭武咄高興的拍著手,大笑道:“直娘賊,!看你現(xiàn)在還有何話說!”,,說著,,他攥著刀走上前來。
崔勇再無理由護著何果夫,,只好讓到一邊,,看著何果夫與文搏兕不住的嘆氣。
“我這刀好久不見血了,!”,,昭武咄舔著嘴唇,如同一只嗜血的狼,。
文搏兕一動不動盯著昭武咄,,弓下身子積攢力量:“矮奴,等會我一動你就跑,,明白嗎,?要是你能活下來,寒食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上柱香”
“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軍士與軍奴高聲呼喊著,,等待著分享殺戮的快感,。
“你們兩個賤奴!”,,昭武咄走到文搏兕面前,,高高舉起刀。
“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呼喊聲愈加激烈,。
崔勇不愿見血,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撥開看熱鬧的人群準備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陣大風突然從西北吹來,揚的灰塵滿天,,昭武咄被塵土瞇了眼睛,,連連后退。
緊跟著,,白光一閃,,沉悶的雷聲自西北傳來,巨大的烏云團緊跟著向?qū)幒且苿印?p> 隨風揚起的灰塵還沒來得及飄散向遠方便被瓢潑般的大雨打落下來,,黃色的土地一瞬間染上了黑褐色,。
“下雨了!下雨了??!”,文搏兕抱著何果夫興奮的高聲喊道,。
崔勇仰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天,,又轉(zhuǎn)頭看向何果夫,眼里皆是震驚,。
而昭武咄則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確認這雨不是自己的幻覺。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神了!”,,一旁圍觀的眾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像是看怪物一般望著何果夫。
崔勇伸出手感受著大雨的洗禮,,而后踩著已經(jīng)積水的道路,,吭哧吭哧走到昭武咄面前:“你輸了,,該道歉”
昭武咄一個旅帥,哪能向一個低賤的軍奴低頭,?他將頭轉(zhuǎn)向一邊:“我剛才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那軍奴那般下賤,我怎能向他道歉,?”
崔勇聞言,,一把抓住昭武咄的衣領,辭色俱厲:“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xiàn)在是軍官就能抹殺你過去的身世,,你現(xiàn)在橫不過是因為你羞于談及你軍奴的過往!”
“大丈夫敢作敢當,,身為旅帥更當以身作則,!你今天必須道歉!”
“我要是不呢,?”,,昭武咄怒了,被崔勇說穿的他就像是一個被扒光的羞澀鬼,,這讓他更不能低頭,。
崔勇當即回答道:“今晚有一趟向西的夜巡,你一個人去”
這句話,,等于宣判了昭武咄的死刑,,在吐蕃與大周對壘的現(xiàn)在,西邊幾乎到處都是吐蕃的斥候部隊,,一旦遭遇無疑九死一生,三天前何果夫所在的斥候部隊被殲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而一個人向西夜巡,,必死無疑。
崔勇很強硬,,他不容昭武咄有任何質(zhì)疑,,他今天就要收拾這個內(nèi)心軟弱的可憐蟲!
昭武咄與崔勇對視了很久,,最終還是昭武咄屈服了,,畢竟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昭武咄起身走向何果夫與文搏兕,,何果夫有些不安,,他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
昭武咄走到二人面前,,單膝跪下,,行了一個叉手禮,,小聲說道:“剛才多有得罪······”
“大聲點!我沒聽到,!”,,崔勇沖昭武咄吼道。
“剛才多有得罪”,,昭武咄將聲音稍稍放大了一點,。
可崔勇還是不滿意:“再大點聲!”
昭武咄抿住嘴唇,,雖然萬般無奈,,但還是提起聲音向何果夫說道:“剛才多有得罪,請恕罪,!”
“好,!”,看到這一幕,,圍觀的軍奴們紛紛叫好,,自己的心里也痛快了些。
“滾,!”,,崔勇向昭武咄大吼道。
昭武咄緩緩起身,,不甘的踏著泥濘的地面離開了,。
這時,在一旁圍觀的軍奴紛紛擁上來,,大笑著拍打何果夫的肩膀,,眼中皆是崇敬,畢竟在這個時代,,能預言天數(shù)的人,,可謂奇珍。
“你小子行??!”
“可算為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今晚我的谷糠飯分你一半,!”
正在眾人歡喜之余,,崔勇推開眾人來到何果夫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