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果夫告別了賀拔韜之后,,便去找崔勇,,路上正好碰到了正提溜著人頭準(zhǔn)備去報功領(lǐng)賞的文搏兕。
“哎哎,,矮奴,,赫連將軍找你什么事,?你是不是要直接升官了?隊正,?還是旅帥,?”,,文搏兕直湊過來,右手上的七個人頭被顛的晃晃悠悠,。
雖然經(jīng)過昨夜的激戰(zhàn),,何果夫已經(jīng)對血腥味有了免疫力,但直面血淋淋的人頭還是讓他有點不適應(yīng),。
何果夫退后一步與文搏兕拉開距離:“誰告訴你我要升官,?”
“崔校尉啊,!他說你這次絕對是首功,,可抵軍功五轉(zhuǎn)!除了奴籍最少還能升個旅帥,!”,,文搏兕說的唾沫星亂飛,好似獲功的是他一般,。
按照唐朝的軍制,戰(zhàn)功一般分為十二個等級,,稱之為十二轉(zhuǎn),,每一轉(zhuǎn)都有對應(yīng)的武散官頭銜,授予獲軍功者,。
而唐朝對于戰(zhàn)功的等級也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就拿這次寧胡城之戰(zhàn)來說,敵眾我寡,,可算為“上陣”,,得軍功五轉(zhuǎn)。
何果夫嘆了一口氣,,沒有再接文搏兕的話,,轉(zhuǎn)而輕拍他的肩膀:“搏兕,又有仗要打了”
文搏兕一愣:“???那個什么論贊婆不是被打跑了嗎?怎么還有賊軍,?是誰,?”
“是西突厥”,言罷,,何果夫便要邁步離開,。
“西突厥?”,,文搏兕喃呢一句,,又跟上何果夫:“那又怎么樣,?正好我軍功不夠,再殺他幾個賊人,!”
“對了,,咱們不是有援軍嗎?大不了到時候拉來架勢打一仗唄,!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矮奴,你小子是不是又怕了,?我可看著呢,,你昨晚可是一個人都沒殺,連刀都沒摸過”
何果夫被念叨煩了,,猛然停下轉(zhuǎn)頭望著文搏兕:“我們沒有援軍,,王孝杰將軍率軍南下了,現(xiàn)在寧胡城內(nèi)就只有幾千人,!西突厥可是有七萬人,!”
“啊,?七,,七萬人······”,文搏兕被何果夫的話嚇到了,,他的臉色驟然凝重起來,。
何果夫又言道:“這次來的那個豆盧瞻,完全就是一個飯桶,,他根本就不會打仗,,我告訴你,跟著他我們遲早都得死,!”
文搏兕更怵了,,他的眼珠子四處亂竄:“那,那怎么辦,?怎么辦,?”
突然,文搏兕直勾勾盯著何果夫:“矮奴,,你這么聰明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是不是有辦法?”
何果夫又嘆了一口氣:“難??!”,說完,,何果夫又要走,。
文搏兕哪能放過何果夫,,一直提著人頭跟著他。
何果夫現(xiàn)在有些煩躁,,心里也怕,,他害怕豆盧瞻這個庸才會葬送了寧胡城,會害死自己,,害死文搏兕,,害死崔勇。
活著,,在這個年代,,真是一種奢望。
“搏兕,,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我想一個人清凈一下”
文搏兕聽到何果夫這么說,心里有點失望,,但他也不準(zhǔn)備再打擾何果夫:“那,,那我等會來找你,你餓不餓,?我到時候捎點吃的給你,,胡餅,吃不吃,?”
何果夫搖搖頭,。
“哦,,那,,那好吧”,文搏兕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回頭來看看何果夫,,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文搏兕走遠(yuǎn)后,,何果夫伸出右手敲了敲額頭,,這才繼續(xù)向前走。
可何果夫剛走出二十余步,,就聽到旁邊有人在呼喝:“那個賤奴,,你站住,!”
何果夫循聲望去,,只見昭武咄正坐在一袋谷糠上,右腳踩在一顆人頭上,,不懷好意的望著他,。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即涌上何果夫的心頭,,他轉(zhuǎn)身就跑,昭武咄馬上就命令手下的軍士追上去將何果夫抓回來,。
昭武咄看著被扭在地上的何果夫,,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往哪里跑?”
雖然何果夫很不喜歡昭武咄,,可現(xiàn)在不是逞強(qiáng)的時候,,即使心中萬般無奈,但他還是換上了笑臉:“回昭武旅帥的話,,小人沒想跑,,小人只是突然想起來有點活沒干,準(zhǔn)備去干活”
“哦,,是嗎,?”,昭武咄輕輕拍著何果夫的臉:“你還真是運氣好,,昨晚那么亂你都沒被砍死,,耶耶我可是找了你一晚上呢”
何果夫明白昭武咄什么意思,他想在昨夜趁亂殺了何果夫,!
但何果夫還是要裝糊涂:“謝昭武旅帥掛記,,小人也是僥幸活下來的,僥幸······”
“僥幸,?”,,昭武咄用力捏了捏何果夫的臉:“嘖嘖嘖,老天爺真是不長眼??!你居然活下來了”
緊接著,昭武咄站起身來,,抬起腳照著何果夫的背狠狠的踩下去,。
何果夫瞬間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在了背上,整個人猛的撞在地上,,一股壓迫感隨著同感一齊襲來,,甚至一度擠得何果夫喘不過氣。
“直娘賊,,你昨晚是不是因為怕死躲在哪個陰暗角落了,?你這是畏戰(zhàn)!我現(xiàn)在就能砍了你,!”,,昭武咄氣勢逼人,抽出橫刀抵在何果夫的脖子上,。
“咳咳咳,,小人,,小人沒有······”,何果夫艱難的張嘴辯解道,。
“沒有,?”,昭武咄用橫刀不停在何果夫的臉上摩梭:“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就你這羸弱的樣子,,十個也不一定敵得過一個賊軍,你沒畏戰(zhàn)躲起來怎么可能活下來,?,!”
“小人,小人真的沒有”,,何果夫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求饒,,希望昭武咄能放過他,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希望很渺茫,,誰讓他是卑微的軍奴呢,?
“娘的,還敢嘴硬,?,!”,昭武咄又狠狠踹了何果夫一腳:“正好,,耶耶我缺個人頭湊軍功,,算你一個吧!”,,說著,,昭武咄舉起了橫刀,直瞄何果夫的脖頸,。
“昭,,昭武旅帥,,小人······”,,何果夫慌了,拼命掙扎起來,,但他那瘦弱的身體又怎么擰的過強(qiáng)壯的昭武咄,?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聲暴喝從遠(yuǎn)處傳了過來:“住手,!”
眾人聞聲看過去,,竟是賀拔韜、赫連慶等人,。
昭武咄不可能當(dāng)著他們的面公然殺死何果夫,,于是便將何果夫放開,,并將橫刀收起來,與眾軍士一道行叉手禮:“賀拔將軍”
賀拔韜與赫連慶等面色狐疑的看著昭武咄:“你在干什么,?”
昭武咄擠出一絲微笑:“這賤奴不懂規(guī)矩,,驃下正在教訓(xùn)他”
何果夫聽聞賀拔韜來了,起身行見禮:“賀拔將軍”
賀拔韜見被教訓(xùn)的是何果夫,,當(dāng)即變了臉色,,他直勾勾的盯著昭武咄:“他哪里得罪你了?”
“呃······”,,昭武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畏戰(zhàn)”
賀拔韜瞇起眼睛:“畏戰(zhàn),?你說他畏戰(zhàn)?”
昭武咄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對??!您看他那個羸弱的樣子,怎么可能在昨夜的鏖戰(zhàn)中活下來,?他一定是裝死或者找了個陰暗地方躲起來了,!這就是畏戰(zhàn)!”
“赫連將軍,,您說呢,?”,昭武咄望向赫連慶,。
但赫連慶瞄了瞄賀拔韜,,沒有敢接昭武咄的話。
賀拔韜聞言,,緩步走到昭武咄的面前,,猛然掄起胳膊打了昭武咄一個巴掌:“他畏戰(zhàn)?你知不知道昨夜我們之所以能大破賊軍就是仰仗他,!”
“你知不知道昨天冒死在澤邊拖住兩萬賊軍的一百勇士就是他率領(lǐng)的,!”
“他畏戰(zhàn)?他要是畏戰(zhàn)你昨夜就被賊軍剁成肉醬了,!哪還有機(jī)會在這里仗勢欺人,!”
賀拔韜將昭武咄打翻在地,狠狠的踹了幾腳:“我告訴你昭武咄,,以前你欺壓軍奴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但今日的事我跟你沒完!”
賀拔韜氣不過,,抽出自己的橫刀朝著昭武咄刺下去,,正好從貼著昭武咄的脖頸滑過,釘在地上。
昭武咄被嚇壞了,,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渾身戰(zhàn)栗不止。
赫連慶也怕事情鬧大,,畢竟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事情鬧大了影響軍心。于是他便上前打圓場,,輕輕踢了昭武咄一腳:“還不快謝謝賀拔將軍,,以后收斂點!你要是再敢欺辱軍奴,,不用賀拔將軍出面,,我先斬了你”
昭武咄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向賀拔韜叩首:“謝謝賀拔將軍,,謝謝賀拔將軍”
賀拔韜冷哼一聲:“念在你也有功勞,,我就饒你一命,自己去領(lǐng)二十軍棍,!”
“還有,,你該謝謝何果夫,要是你剛才殺了他,,我現(xiàn)在就不會跟你這么客氣了”
昭武咄又趕忙向何果夫道謝:“謝,,謝謝你”
賀拔韜環(huán)視昭武咄手下的軍士:“還有你們!再敢跟著昭武咄胡作非為,,別怪我不客氣,!”
那些軍士也被嚇壞了,紛紛單膝跪地,,向何果夫行叉手禮表示道歉,。
這場事關(guān)何果夫性命的危機(jī)算是因為賀拔韜的到來而化解了,但何果夫卻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yīng),,造成了后面更加棘手的問題,,這是何果夫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