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險棋
“哈哈哈!矮奴先生,,王將軍,!我砍了八十多顆賊頭,!”
“我砍了七十多顆賊頭,!痛快,,真是痛快??!哈哈!”
一夜戰(zhàn)討之后,,周軍斬獲頗豐,,全軍斬首超過兩萬級,而且還俘虜了五萬多人,,另外獲糧草輜重?zé)o數(shù),,諸將紛紛前來報功,錄事參軍事林亮記功都快寫出腱鞘炎了,。
焉耆城一戰(zhàn),在何果夫的策劃之下,,大獲全勝,!
這場勝利對于何果夫與王孝杰來說意義非凡。
王孝杰當(dāng)年被吐蕃俘虜,,受盡白眼和恥辱,,這一仗可謂翻身,讓他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而焉耆城之戰(zhàn)的勝利對于何果夫來說又是大功一件,,這讓他能有更大概率改變命運(yùn),擺脫越王之亂對于自己的影響,,也會讓他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活得更加歡暢,。
面對諸將的報功,王孝杰與何果夫臉上的笑容從未停止,。
“要我說??!焉耆城之戰(zhàn)之所以取得如此戰(zhàn)果,全都是矮奴籌劃的好,!沒有矮奴的妙計(jì),,恐怕我們的處境會艱難的多啊,!”,,王孝杰毫不掩飾的當(dāng)著諸將的面夸贊何果夫,他現(xiàn)在已然將何果夫當(dāng)做了自己身邊的張良,,不,!是張良加韓信!
諸將聞言,,也紛紛附和:“對對對,!焉耆城一戰(zhàn),矮奴先生確實(shí)應(yīng)該算是首功,!大家都沒意見吧,!”
“當(dāng)然沒有!我心服口服,!矮奴先生真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智囊?。∮兴?,什么論欽陵,,論贊婆的,都是冢中枯骨耳,!”
說到這里,,諸將拊掌大笑,對于何果夫更加敬佩了,,此時的何果夫,,已然成為了周軍的一面旗幟,諸將都明白,,只要跟著何果夫,,就等于是將勝利握在了手中!
何果夫被說的不好意思了:“各位言重了,,我不過是上了弦的弩,,各位才是利箭啊,!沒有利箭,,弩再好又有什么用?”
這一番謙讓的話暗地里又抬了諸將一手,,諸將的心里更加高興了,。
長史韋懷恩見大家正在興頭上,,便趁勢提出:“不如我們聯(lián)名上表朝廷,請圣人開口免了矮奴先生的奴籍,,也封個將軍什么的當(dāng)一當(dāng),,不然老是和軍奴混在一起也不是辦法,這天底下哪里有金子跟沙土攪在一起的說法,?各位覺得呢,?”
此言一出,諸將皆首肯:“沒問題,!我愿聯(lián)名,!請圣人免了矮奴先生的奴籍!”
“我們都愿意聯(lián)名,!”
王孝杰對此也表示贊許:“我也正有此意,,我即刻寫搪報一封,向朝廷上表焉耆城大捷,,順便陳說矮奴的功勞,,請圣人準(zhǔn)許他脫奴籍,屆時各位簽個名就行,!”
“好好,!沒問題!”
可何果夫?qū)τ谕跣⒔艿难赞o卻表示憂慮:“王將軍,,我看還是緩一緩吧,!您上一次發(fā)給朝廷寧胡城大捷的搪報,朝廷還沒回復(fù)呢,!”
王孝杰這才拍了拍腦門喃呢了一聲:“對?。∵@都好幾天了,!按理來說朝廷的回文也應(yīng)該到了,,戰(zhàn)事傳驛不應(yīng)該耽擱啊,!”
王孝杰的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別的不說,按照你在寧胡城的表現(xiàn),,脫奴籍應(yīng)該不成問題,,怎么會現(xiàn)在都沒有回信?難不成是······”
王孝杰猜的沒錯,,洛陽那邊出意外了,,發(fā)往朝廷的安西的搪報被夏官侍郎、判尚書事婁師德扣在了文昌都省,,也就是尚書省,。
武則天登基之后,,不但改了國號,還將唐朝的部分官職更名,,以與李唐區(qū)別,。如尚書省改為文昌都省,中書省改為鳳閣,,門下省改為鸞臺,。
而尚書省下屬的六部也做了改動,吏部稱天官,,戶部稱地官,,禮部稱春官,兵部稱夏官,,刑部稱秋官,,工部稱冬官。
婁師德此人,,唐朝名將,、名相,勤儉而寬容,,脾氣非常好,,可謂真正的“忍者”
他雖仕武周,但暗地里卻心向李唐,,隱忍只是為了等待時機(jī),,只可惜他沒能親眼看到李唐光復(fù)的那一天。
王孝杰的搪報是昨日到達(dá)文昌都省的,,當(dāng)時婁師德在看完這份搪報的時候大為驚駭,,他當(dāng)即將搪報扣下來,并且警告負(fù)責(zé)謄抄的書令史不得將這件事說出去,。
當(dāng)晚婁師德一夜未眠,,反復(fù)看這份搪報,心中越發(fā)拿不定主意,,于是第二天點(diǎn)卯之后便差人去請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李昭德到文昌都省來議事。
李昭德,,出身隴西李氏,,正宗李唐血脈,故而對于國家姓李還是姓武這件事立場堅(jiān)定,,去年杖殺了請求立武承嗣為皇太子的平民便是最好的憑證,。今年他又說服武則天廢除武承嗣宰相的位置,武則天于是擢李昭德為宰相,。李昭德也是現(xiàn)今唯一的宰相,,在朝堂上的位置舉足輕重,。
“宗仁啊,!一大清早的,,鳳閣與政事臺還有一大堆事要處理呢!你真是會挑時間,!”,,李昭德在仆役的帶領(lǐng)下匆匆走入文昌都省正堂,尖刻的臉上滿是不悅,,欣長的法令紋微微向外闊,。
婁師德見李昭德來了,急忙在仆役的攙扶下拖著肥胖的身子滿是笑臉的迎上去:“李閣老??!實(shí)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可是我這實(shí)在是有急事拿不定主意”
李昭德時間緊迫,,也懶得廢話,,便直言道:“什么事趕緊說!”
婁師德回頭望了一眼正在辦公的令史,、書令史們,,給李昭德使了一個眼色:“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李昭德實(shí)在搞不清楚婁師德想要干什么,,于是就跟著他來到了一間僻靜的偏房中,。
婁師德遣退了仆役,而后將搪報自袖中取出交給李昭德:“此乃安西六百里加急搪報,,你先看一看”
李昭德接過搪報,,先是粗略看了一遍,馬上就瞪圓了眼珠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之后李昭德又仔細(xì)讀了一遍,心中的驚駭更盛了:“何,,何果夫,?越王府長史何植之嗣······”
婁師德嘆了一口氣:“這封搪報昨日就到文昌都省了,但我一直扣著沒敢報給圣人”
“你瘋了,!要是被侯止思或者來俊臣那些混賬知道了,,你還有好果子吃?,!”
侯止思、來俊臣是武則天時期的酷吏,,是武則天為了打擊政敵而扶持起來的人,,手上沾滿了忠于李唐的臣子的鮮血,。
婁師德指著李昭德手上的搪報反問道:“那你說怎么辦?直接報上去,?你知道圣人會怎么處理嗎,?何果夫此人才智無雙,依據(jù)搪報中看,,即使身為軍奴,,但在軍中已然有了一些聲望和地位,這勢必會引起圣人的忌憚,,又累牽越王之亂,,你說生面大還是死面大?”
“那又如何,?,!”,李昭德反詰道,。
婁師德沒有說話,,李昭德突然覺得婁師德話頭不對,皺起眉頭思索了一會兒之后,,試探性的又問道:“宗仁,,你不會是想將何果夫拉到李······”
“你不想?”,,婁師德望著李昭德:“依據(jù)搪報中所說,,此人能言晴雨,而且兵法,、韜略,、謀斷皆為一流,比起當(dāng)年的衛(wèi)國公李靖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人才要是被圣人因?yàn)橹暗脑酵踔畞y而殺了怪可惜的,!”
婁師德向外張望了一眼,將肥胖的身子艱難往李昭德那邊挪了挪:“咱們得想個辦法保住他,!依他家中的變故來看,,他應(yīng)該是偏向李家的,到時候只要我們稍加引導(dǎo),,你說他會怎么選,?”
李昭德皺起了眉頭,手中的搪報越握越緊:“話說的是沒錯,,可怎么保,?”
婁師德等得就是這句話,他馬上就附在李昭德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李昭德聞言大驚:“你瘋了,!這不是胡鬧嗎,?”
婁師德反問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李昭德低頭想了半天,,腦袋都快想破了,,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思來想去,,李昭德沒有辦法,,還是隨了婁師德所言:“那就這么辦吧!”
不得不說,,婁師德這步棋很險,,但要保下何果夫,這步棋又是最保險的,,婁師德得保證這其中每一步都得嚴(yán)絲合縫的進(jìn)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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