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我便起身前去李大嬸家討個說法,,智兒和淡洪因為一夜未睡現(xiàn)在便多休息一會,,我穿上外套便出發(fā)了,,到李大嬸家的輕松一百步,現(xiàn)在卻變得舉步維艱,。
我去到那里該說些什么,?我會不會認錯人了?怪錯了李大嬸怎么辦,?李大嬸如果真是得了精神病又該怎么辦?
“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說吧,!”我心里默默給自己打了氣。
到了李大嬸家大院門口前,,鐵欄桿門虛掩著,,我在外面喊了幾聲,沒人回應(yīng),,便擅自進入李大嬸家,,在她家大院里前進的時候,我每走一步,,都得環(huán)視四周一次,,因為李大嬸昨天的行為已經(jīng)讓我起了極高的戒備心。
我踏上了門前的階梯,,再進去就是屋子的大廳,,我又連叫了幾聲李大嬸,沒人回應(yīng),,看來房子里沒人,。
于是我緩緩地推開門,當門縫大到足夠我進去的時候,,一個身體卻如死尸般往前傾倒,,僵硬地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嚇得跳了起來,兩腿甚至瞬間發(fā)軟,,跑也跑不動了,。
那具身體是李大嬸的!
等我雙腿終于聽我使喚后,,我急忙往后爬去,,李大嬸身體也就如同失去依靠的墻邊木棍,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是怎么回事,?先報警吧!什么,,手機沒信號,?要先離開嗎?不,,這樣我反而會變成嫌疑人吧,?
鼓起勇氣,我再次往李大嬸處挪步,,我用手指探了探她的氣息,,發(fā)現(xiàn)原來她還活著,但是無論怎么叫喚她都無法給出一點反應(yīng),,就像是一個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既然李大嬸還沒死,我內(nèi)心的恐懼自然消除大半,,所以當務(wù)之急還是先把她搬到床上去,,叫醫(yī)生來吧。
走到信號較好的地方,,我撥通了110與120的電話,,他們都表示會立刻趕到,我便立即回家把正在睡覺的兩人叫醒,,或者說聽了我的描述后她們被嚇醒了,,而后我們?nèi)艘煌诶畲髬鸺业群蛑?p> 現(xiàn)在時間是上午八點,當門外響起醫(yī)護車的聲音時,,我第一時間打開了門,,本以為醫(yī)護人員的擔架會第一時間沖出來,但最后發(fā)現(xiàn),,從車上下來的人不是什么醫(yī)護人員,,而是學校的陳木原老師!那個出奇葩試題的老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陳木原老師在我們?nèi)说淖⒁曋?,走進了李大嬸的家,,盡管我們的眼里充滿著驚愕與疑惑,但她始終平淡似水,,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陳木原老師?你……你怎么在這,?我叫的是醫(yī)護車?。俊?p> “噓,,別說話,,先帶我去看看病人?!?p> 雖然不知道陳木原老師為何來到此地,,但是她也算比我們年長,就先帶她上去查看一下李大嬸的病情吧,。
我們四個人到了李大嬸的床前,,木原老師從干練的運動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手電筒,然后對李大嬸的眼睛和口腔進行了檢查……一套檢查下來后,,木原老師把我們?nèi)祟I(lǐng)到了一樓,,想對我們說些什么。
我們?nèi)俗诶畲髬鹄吓f的飯桌前,,而木原老師則自顧自地在佛翕前燃起了一柱香,,拜了一拜,后才坐在了我們的對面,。
接下來她說了一些我們聞所未聞的話,。
柱香升起藍灰色的煙,。
“她已經(jīng)’死’了,。”第一句話便嚇到了我,。
“死了,?沒有吧,她還有呼吸呢,!”我激動地說道,。
“確實,此人還尚存著一些呼吸,,但是她的腦子已經(jīng)空無一物了,。”
“空無一物,?是失憶的意思嗎,?”智兒問。
“不,意思就是她不再具備作為一個生物的條件,,她的腦子不存放有對這個世界的一絲一毫的記憶,,連最原始的學習能力都不存在了,她現(xiàn)在只能不停地呼吸,,直到死亡,。”
“這,!老師,!那這是什么病,?”
木原老師搖了搖頭,。
“這不是病,這是人為造成的......悲劇,?!?p> 是什么人為造成的悲劇,?說到底我們連李大嬸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師,請你講清楚點,,在她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和我父母的失聯(lián)不無關(guān)系!
“黑雨組織,?!?p> 黑雨?組織,?
“嗯,,接下來你們將會聽到超出你們認知范圍的事物,做好心理準備吧,?!?p> “在二十年之前,著名的人類大腦研究團體白炎學社發(fā)表了一篇以‘夢中世界’為主題的文章,,他們的文章表述了三個觀點:一,,逆通。人是同時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以及夢中世界的,,夢中世界也是真實存在的,,里面的人可以通過某種物質(zhì)連通甚至操控現(xiàn)實世界,并改變此人在現(xiàn)實世界的行進軌跡,;二,,唯一,。每個人的夢中世界正如自己的房子,與其他人的世界是獨立分開的,,只有達到某種條件才能讓不同的世界融合在一起,;三,回溯,。夢中的世界打破時間恒定向前的定律,,可以跳轉(zhuǎn)到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時間段上?!?p> “以上三種研究定論一經(jīng)發(fā)表便遭到來自諸方反對與聲討,,反對方認為白炎社團所說的觀點純屬子虛烏有,是空中樓閣,,沒有實際的科學作為支撐,,大大辜負了投資者的期望等等,在無盡的嘲笑與謾罵之中,,白炎社決心用事實證明給世人,,他們所說的皆為合理的,并且將以復(fù)仇者的姿態(tài)報復(fù)世界,。于是,,白炎社隱姓埋名,直到一年前他們才重新復(fù)出,,并改名‘黑雨’,。與他們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他們研制的夢境捕捉裝置——月貘,?!?p> 聽完木原老師的話后,我們都陷入了思考之中,,智兒先反應(yīng)了過來,。
“老師,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每個人的夢境都是一個相互獨立的真實存在的世界,?”智兒嚴肅地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p> “這......這難怪被罵啊,現(xiàn)在都不能證明夢境是真實存在的,,別說二十年前了,,而且這與李大嬸有什么關(guān)系?我著急地問道,。
“別急,,聽我說完,。最初調(diào)查月貘的時候,雖然我們發(fā)現(xiàn)月貘能夠捕捉到人類夢境出現(xiàn)時的微弱電流信號,,并轉(zhuǎn)化為實體圖像輸出,,但是這樣的裝置完全不能證明白炎組織的三個觀點是正確的。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月貘的隱藏功能——時光回溯,,它能夠通過改變某人以前的夢境,從而影響該人此時此刻的現(xiàn)實世界時,,才知道他們的三個觀點已經(jīng)被一一實現(xiàn)了,。”
“您是說月貘可以改變歷史,?”
“老......老師,,能舉個例子嗎?”吳淡洪弱弱地問了一句,。
“嗯,,好比我現(xiàn)在之所以是一位老師,是因為我十年前的一次考試通過了,,而且在考試前我做了一個夢,。那么有了月貘,只要提取出十年前的那一個夢境,,并對其電流進行改變,,從而改變夢境,就能改變我第二天的考試結(jié)果,,進而影響到我現(xiàn)在的身份,。”
“太扯了吧,!夢境怎么能操控現(xiàn)實呢,?”我相信在圖書館的幾十萬本藏書里,對這方面的記述一定為零,。
“確實如此,,夢境能夠操控現(xiàn)實,就好比鏡子里面的你能操縱本體的你一樣,,但這種情況確實出現(xiàn)了,,而其實這一切要歸根白炎......不,黑雨組織的領(lǐng)袖發(fā)現(xiàn)的‘希絲因子’,?!?p> “‘希絲因子’?”
“嗯,,其實很好理解,,還是以鏡子打比方,,人能夠通過改變動作,讓鏡子里的人也隨之改變,,那么‘希絲因子’就是鏡子里的人的鏡子,,能夠通過它去改變本體;同理,,夢境便能改變現(xiàn)實,,這就是——逆通。而通過提取不同時期的夢境,,便能達到時間上的跳躍,,這就是——回溯?!?p> 我們?nèi)齻€點了點頭,。當然,我們理解這種抽象東西的能力還是比較好的,,總而言之,,通過希絲因子,夢里的自己便能操縱現(xiàn)實的自己的,,而且比現(xiàn)實的自己還多了一個有利條件——夢里的人可以讓時間跳到任何的時刻,。
此時,佛翕上的香已經(jīng)燃得過半了,,那些累疊而上得灰燼,,在不斷地坍塌。
“那么,,我還要告訴你們兩個人一個壞消息,。”她指著我和智兒,。
“你們的父母就是原白炎學社的核心研究員之一,,但是他們因為不遵從組織的安排,拒絕對全人類進行報復(fù),,所以已經(jīng)被黑雨組織控制了起來,!”
聽到這里,我和智兒的心跳得飛快,,為什么老爸老媽是研究員,?他們不是頭發(fā)護理店的小老板而已嗎?
“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里,?”我激動得吼了起來,,智兒趕緊攔住了我在木原老師面前的失態(tài),。
“黑雨組織在哪里,,你的父母就在哪里,。他們有可能像上面的大嬸一樣,被人改造了他們出生以來的第一個夢境,,只要讓那個夢境的電流保持為零,,達到無夢的狀態(tài),再通過‘希絲因子’投射到現(xiàn)實之中,,那他們就只能永遠陷于一片混沌之中,,連自我的認知都不復(fù)存在?!?p> 智兒攔著我時,,我發(fā)現(xiàn)她自己都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智兒這么傷心難過,,而這更燃起了我內(nèi)心的怒火,。
“這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只是一個老師嗎,?黑雨的復(fù)仇計劃又是怎么一回事,?!蔽乙驗橛脷膺^猛現(xiàn)在頭部出現(xiàn)了缺氧的現(xiàn)象,,木原老師的樣子似乎越來越模糊,。
“大概是在兩天前吧,,你們還在火車上的時候,,你父母就被抓走了,。至于黑雨的計劃,,怕是隔墻有耳,,所以先到我的研究所再細說吧,,請你們過去也是我這一次來的目的之一。至于那位大嬸我會安排好人照顧她的,,想要拯救她這樣的被月貘啃食過的人,,還是有方法的,前提是需要你們的幫助,,怎么樣,?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星河研究所的成員,,陳木原?!?p> 我忘了我當時說了什么,,只記得自己用手狠狠地錘了一拳飯桌,便毅然地跟著陳木原上了車,,智兒和吳淡洪的眼神里也看不見絲毫的猶豫,。
香,,燃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