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個屁,!誰家死了人還能冷靜得了,!”岑月芯紅著一雙眼,那里卻沒有任何濕意,只是因為真正的憤怒,,“什么二百五的破事??!憑什么能害一個這么好的孩子沒了命,!那群小兔崽子在哪兒!我問你們他們在哪兒??!”
她抓住一人胸前的警徽,,無名指上的鮮血給藏藍色的警服染上了一片刺眼的暗紅,最后一記暴喝吼完時,,直接震得整個急診科走道鴉雀無聲,。
“……姐”
小愛在里面聽到她的聲音后,著急忙慌的從劉嬸身邊沖了出來,,要靠近時,,卻被連念芷攔住。
“沒事的,?!?p> 他雖從未見過她這樣,但也知道她是個有分寸的人,,所以他知道她只是一時的氣不過,,想不通,發(fā)泄出來后,,就會冷靜下來,。
兩位人民警察同志有一瞬間的愣神。
對于發(fā)生這種慘事的家屬,,面對他們的情緒失控,,這是每個負責(zé)刑事案件的警察都會經(jīng)歷的,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年長的,他們有經(jīng)驗,,都能應(yīng)付自如,,可對于這兩位才從警校出來沒幾年的年輕警官,遇到岑月芯這種爆發(fā)力,、震懾力都強勁的女人,,還有一點無措。
“呃……這位家屬,,請您放手,。”
沒被提衣服的另一名警察,,依舊耐心的勸說著,,與此同時,他努力的想把岑月芯的手從同事的衣服上拽下來,。
奈何她怎么都不松手,,這時,連念芷目光一凜,,直勾勾落在那只還在流著血的手指上,,他丟了小愛,,大跨步的走過去把人圈進了自己的懷里,在她耳邊輕聲道:“芯,,先放手,,把事情鬧大,對受害者沒好處,?!?p> 小愛也注意到那只手,她心疼得不行,,跟過來扳著岑月芯的手指道:“對啊姐,!你的手在流血吶!”
哪知當事人就跟澆灌住的水泥石墩一般,,紋絲不動,,直到感覺到有眼淚砸在自己手背上時,才慢慢松開,。
“別哭小愛,。”她悶聲看著自己的孩子,,伸手撫掉她的眼淚,,心里跟碎了碗豆腐渣似的,無力的倚在連念芷懷里,。
那位警察面帶郁怒的理了理自己被弄皺的衣服,,連念芷歉意道:“對不起警察先生,發(fā)生這種事也請您諒解,,但作為當事人的家屬,,我們是有權(quán)利去見見他們的?!?p> 兩名警察互相看了眼,,指著岑月芯義正言辭道:“可你看她現(xiàn)在這樣兒,能帶她去見嗎,?那不得又鬧出一起命案來,!”
“絕對不會!”連念芷做著保證,,“她等會冷靜下來就好,,在說,還有我們看著,?!?p> 小愛也道:“沒錯,這件事我們才是受害者,!”
兩名警察又對看了一眼,,再瞧瞧還在里面抱著尸體啜泣的劉嬸,,又問道:“你們是死者的什么人?”
小愛一口答道:“鄰居,!”
“鄰居,?”兩名警察頗為吃驚,想想岑月芯剛才的反應(yīng),,沒想到現(xiàn)年頭,,鄰居間關(guān)門各過各的感情能好成這樣。
“那鄰居不能……”
他們剛想要拒絕,,悶在連念芷懷里的岑月芯卻道:“他們家其他人都在臨城,,現(xiàn)在身邊只有我們,而我們要幫她了解情況,,不然你們?nèi)绦淖尷锩婺俏徊艣]了兒子的母親,,獨自再去往心尖上插兩把刀?……”
連念芷頷首鄭重道:“還是由我們委婉轉(zhuǎn)達比較好,?!?p> 最后拗不過,二人妥了協(xié),。
在給岑月芯包扎了傷口后,,小愛繼續(xù)留守在劉嬸母子身邊,她和連念芷跟著兩位警察坐上警車去了公安局,。
在拘留室里,,岑月芯如愿見到了那幾個讓她咬牙切齒,恨不能幾巴掌扇飛的小兔崽子,。
隔著冰冷的鐵欄門,,她看著里面瑟瑟發(fā)抖,依著墻角而蹲的三人,,準確的說是三個孩子,兩男一女,,警察說他們都還未滿十八歲,。目前,從監(jiān)控視頻和人證的口供里基本可以斷定,,這起案子是屬于過失致人死亡,,而未成年像這種最多只能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大概是她目光把人盯得太狠,,里面人的身子抖得越漸厲害,,其中一個抱著雙腿,小心翼翼的抬了一絲眼角起來看她,,然后就跟撞進了老虎嘴里拼了命想逃跑的狍子,,將自己和頭一起死命的抱住,。
岑月芯心里的怒氣,突然就像被硬生生裝進了一個氣球里,,越來越大,,卻爆發(fā)不出來。
都是些還沒成年孩子??!原本該是振翅高飛,如朝陽升起,,如花骨朵般還未綻放的年紀,,卻沾上了人命的鮮血,在這樣的年紀浸上了罪惡的鮮紅……
她該找誰怒,?她該找誰氣,?她能做些什么才能讓那個愛笑的二十歲孩子再活過來?,!
岑月芯翻著白眼,,望了天,卻只能見到一片泛黃的天花板,。她諷刺的一笑,,“去他媽的!都是早戀惹的禍,!”
某人這聲咒罵,,直接貢獻出自己從一個胚胎長到三十一歲后,第一句臟話,。
“……”
連念芷和兩名警察一愣,,以為自己剛才是聽錯了,都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卻見她掛著一張冰山寒川的臉,,指著里面那三人。
“喂,!渾小子們,!刀是誰捅進去的!把殺人兇手告訴我,!”
她這一副大佬口吻,,驚得身邊警察趕緊上前阻止道:“你,你要干什么,!別胡來,!”
“我不胡來?!贬滦緭]開他的手,,“警察同志你別緊張,,我就想從孩子這里知道誰是兇手而已,好替死者母親好好看一眼,,將來才好為她時時記著這筆罪惡,。”
一位警察立即道:“女士,,請注意你的措辭,,你的言論很危險!”
岑月芯卻把他的警告無視,,牢房里立馬就有個女生響起,,“不是我!不是我,!……是他都是他的錯,!你們將來要找也找他,跟我無關(guān),!”
她一邊擺著雙手,,避瘟疫般的退縮著,指著身邊一個染著黃發(fā)的干瘦男孩,。
經(jīng)她這一帶動,,另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男孩也指認道:“沒錯,就是他,!跟我們無關(guān),!”
“不是的!”
被指認的男孩抱頭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