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中最讓我覺得又酸又甜的水果便是枇杷,。
它承載著我太多的記憶和感情,。
我喜歡枇杷,隨其所好,,我喜歡所有像枇杷一樣有生命的樣色,。
因為我喜歡,,奶奶曾經(jīng)每年都守著那棵枇杷樹,不讓鳥兒啄食,。
因為我喜歡,,上小學、初中的妹妹總是留著那樹枇杷,,自己撿那些落在地上的干癟了的枇杷,。
一天一天過去,我們都已經(jīng)長大,,妹妹也離開了家,,她談了個外地男友,估計這一生回家的次數(shù)也寥寥可數(shù)吧,。
爺爺奶奶依然守著那棵枇杷樹,,每天都盼著我們回家。
一年又一年,,枇杷落地成渣,,成為枇杷樹的肥料,爺爺奶奶早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卻還是守著那顆枇杷樹,,在車流不息中尋找我們回家的希望。
淺淺的枇杷芬芳帶著三月陽光明媚的味道闖入我的夢里,,香甜又酸美,,醒來,,淚落沾裳,
身邊曾經(jīng)嗷嗷待哺的孩子像樹苗一樣成長,,長女每天都背著書包如同一只鳥兒歡快地離開了家,,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
十年,,彈指一揮,,時間呼嘯而過。守候,,卻又像那棵枇杷樹,,一圈一圈畫著年輪,漫長又遙遠,。
爺爺奶奶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
當年我栽種那些枇杷樹的時候也才八九歲的樣子,時光匆匆,,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
這一生中,,我覺得和我相處最多的便是爺爺奶奶了,。
小時候,媽媽為了生妹妹,,在我四歲多的時候便離開我去了上海,。
他們走的那天,我追著我媽跑了幾條田埂,,還是被鄰居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給捉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被鎖在屋子里,,都不能出去上廁所,任我怎么拍門都沒有回應,,等老太太第二天早上九點多開門,,我已經(jīng)完全憋不住了,褲子直接都尿濕了,。
看守我的是一個八十歲的親戚老太太,,還有一個便是鄰居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因為我們家隔壁是一大片墳林,,老太太們覺得害怕,,夜晚要起夜,便提了馬桶進屋,。
那是我童年的噩夢,。
后來,,便是爺爺奶奶陪伴我的日子了。
那時候,,鄉(xiāng)村小學還是大力發(fā)展的時候,,每個學校都有商鋪。
我們可以自己帶了飯盒去蒸白米飯,,吃不完的米飯可以去商鋪換糖果,。
爺爺怕我吃不飽,和賣東西的老太爺說好每天給我拿糖和餅干零食吃,。
那黑心的老太爺每個月都讓我爺爺給錢,,那時候一毛錢能買5顆糖,一塊錢能買一袋餅干,,每次結賬就是幾十塊,,那是九四年,那年的物價還很便宜,,爺爺?shù)挠H弟弟一萬塊錢在鎮(zhèn)上直接買了一棟三層樓的磚石房子,,每層樓約有五六十平米。
但是我卻一次也沒吃過所謂的零食,,唯一的一次吃糖,,是我飯沒吃完,拿剩飯和那個老太爺換了幾顆糖吃,。9歲那年我爸讓我去買煙,,有剩零錢,但是那老太爺卻不給零錢,,直接把零錢換成餅干,,還寫了一張紙條帶給我爸,說零錢就是餅干,,害我挨了一頓罵,。
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做太多了,那老太爺沒過幾年便去世了,,壽命不長,。所以我才一直覺得做人要坦坦蕩蕩,問心無愧才是真,。
爺爺奶奶都不是本地人,,都是從其它地方來到蜀北的。
奶奶家有一子二女,,奶奶是老二,,下面還有一個弟弟。當年曾祖父曾祖母有體面的工作,,他們把親戚家的孤兒養(yǎng)育成人,,送去上了大學,,后來參軍還成了高階長官,長了不少臉面,,只可惜養(yǎng)子早夭,。奶奶和她的弟弟卻一直放在鄉(xiāng)下,甚至連阿拉伯數(shù)字都不認識,,手工和廚藝什么都不會,,一輩子沒少因此受到別人得奚落。
記得我們家小時候只要家里來了客人超過3個,,都是要請鄰居來幫忙做飯的,。
我十歲左右都會自己做包子蒸饅頭做餃子了,小孩子的嘴總是特別饞,,想吃就只有自己動手了,。
但是我卻不敢切菜,切出來的菜總是被先生笑稱:輪胎,!
因為小時候總是切到手,,現(xiàn)在還有一個手指指甲都缺了一角,看起來怪怪的,,所以現(xiàn)在最討厭的事便是切菜做飯洗碗了,。
爺爺是兩兄弟,爺爺是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小他十多歲的弟弟。
爺爺心里有心結,。
爺爺小時候比較調皮,,有一年爬樹,一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了,,還受傷了,,曾祖父二話不說掄著一根挑擔子的扁擔便將他狠狠揍了一頓。
有一次半夜,,爺爺餓醒了,,卻發(fā)現(xiàn)曾祖父曾祖母和他弟弟三個人在隔壁開小灶,煮東西吃,,他覺得不能理解這種行為,。
這兩件事導致的結果便是他從此以后都沒有叫過爹媽,死去這么多年也從未替他們燒一張紙,。
逃到蜀北的時候,,他便和他們分在兩個地方,兩地距離相隔一小時的距離,,他十多歲就開始自己討生活了,。
爺爺?shù)钠夂鼙┰?,非常任性,為人善良大方,,給我們所有家人的感覺就是他常常上當受騙,。
比如,前幾天突然打電話告訴我他給我買了一床羊駝毛被子,,原價1000塊,,因為賣家來尋親,但是沒尋到人,,所以低價賣了,,才200塊。
這樣的被子我家至少20床以上,,什么羊羔毛,,什么羊駝毛,什么牦牛毛,,想不到的名稱這里全都有,。
滑溜溜的,又薄又輕,,冬天睡覺至少要蓋三四床還會打哆嗦,,早上起來,全都在地上了,,因為全是劣質貨,,送人不要的那種,但是全是大價錢買回來的,。
類似的家里還有幾十口鍋,,還有幾十床床單。
所以我的姑姑姨夫們都不喜歡給他拿太多的現(xiàn)金,。
無論他們在別人眼里怎么樣,,但是對我和表姐的那份疼愛卻是一點也不做假的。
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是整個家里最疼我的人,,不是因為物質,,而是因為那份關心。
爺爺一生有一子四女,,長子一歲便因病夭折了,,幺女也是三歲溺水而亡了,存活的也只是中間三個女兒,。
奶奶一輩子不識字,,也沒什么本領,但是卻非常善良孝順,爺爺不叫爸媽,,但是奶奶寧愿餓著自己家人孩子也給他們送糧食,,爺爺知道,卻從來沒有管過,。
這樣的糊涂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其實,我常常在想,,人這一輩子是極為不易的,。
現(xiàn)在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經(jīng)常夜不能寐,,人也瘦了一大圈,,身體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倒是一大堆。
這也才明白生活的艱辛,。
有時,,遇到莫名的心悸,害怕自己就無聲地離去,。
所以便想著把自己所思所想留下來,。
人在活著的時候,便要學會珍惜每一天,,不因虛度光陰而后悔,,不因力所不及而遺憾。
我最不喜歡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互相猜忌,簡單一點,,不是很好嗎,?
我家房子現(xiàn)在后面依然是一片墳地,前些年,,大家還沒有入住的時候,半山坡便也只是我們一家人,。我并沒覺得什么害怕,,該干嘛就干嘛,逛街買東西,,遛狗等等,,也不曾忌諱。
人啊,,問心無愧便好,,無愧于天地神明,那話怎么說,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
活著不易,為自己而活更不容易,,學會放手,,更要學會珍惜。
竤貝貝
今年春夏,,爺爺奶奶各生了一場大病,,爺爺是食道癌初期做的手術,奶奶是肺結核和老年癡呆癥,。我也看望過他們幾次,,但家里還有小孩,并不能在醫(yī)院常呆,,但每次一想起來就覺得心里異常難受,。我們這一代對兒女的關愛和付出遠遠超過了對長輩的付出。每次一面對高昂的生活成本,,面對生活中柴米油鹽醬醋茶,,卻又覺得非常無奈。我想我們所能做的便是踏踏實實地生活,,珍惜當下每一天吧,,至少年老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