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紓心中已經(jīng)認定了這眼前的女子必然與神女教有關(guān),,而那六姐妹中,,唯有大姐的面目袁紓還未得見,,故此她大膽一猜,,便想瞧瞧這女子有何反應。
那女子果然大笑道:“看你年紀尚幼,,不曾想原來你居然也知道神女教,?!?p> 袁紓道:“神女教作惡多端,,近來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教眾女子個個心腸歹毒宛如蛇蝎,,我又豈會不知,。”
那女子道:“你說我是神女教的人,,難道你覺得我心腸歹毒宛如蛇蝎么,?”
袁紓道:“難道不是么?如今你已擒住了我,,可那花舞姑娘呢,?你又把她帶去了哪里?”
女子道:“你是說那個舞娘,?她,,自然早就去了她該去的地方?!?p> 袁紓道:“什么地方是她該去的地方,?”
女子道:“這就要問你了,當初你是從何處將她帶來的,,她便又回到何處去了,。”
袁紓心內(nèi)暗道:“難道花舞又被帶到了那個大箱子里,?”
女子道:“好了,,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夠多了,咱們也該離開了,?!?p> 袁紓看她動作麻利地撲滅了地上的柴火堆,又將銀蓮的尸體再次用稻草蓋好,,轉(zhuǎn)身已準備帶自己離開,,心中不禁焦急,道:“你不殺我,?”
女子笑道:“你說的那個花舞,,我都尚且不忍心殺她,我又怎會舍得殺你?這么漂亮的小姑娘,,是該物盡其用才是,。”
袁紓道:“可你殺了銀蓮,,你是她大姐,,怎么又忍心殺她?!?p> 女子道:“這就不關(guān)你的事了,,我勸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p> 袁紓道:“你既不殺我,,我又有什么好擔心的?!?p> 女子道:“我雖不殺你,,卻有可能讓你比死了還難受一百倍?!?p> 袁紓道:“你想對我做什么,?你難道就不怕我逃脫之后尋你復仇?”
女子道:“若你能從我手中逃脫,,那可真算是你的本事,。更何況,你到現(xiàn)在,,知道我姓甚名誰么,?你打算找何人復仇?”
袁紓一時語塞,,她的確至今不知這女子的姓名,,轉(zhuǎn)而道:“可我認得你的臉?!?p> 女子抬起手臂,,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嬌笑道:“你太天真了,,方才你明明就見識了我的易容術(shù),,我又何愁會被你認出?更何況,,難道你真的以為如今你眼前的這張臉便是我的真面目么,?”
袁紓之前已見識過這女子易容術(shù)之巧妙,與林鐺兒相比不遑多讓,,她自然知道這女子所言非虛,,可直到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即便能猜得出這女子是神女教中之人,可能尋她的所有情況和特征,,卻是一無所知,,就算自己萬幸之下能夠逃脫,也根本無從查找此女子的下落,。想到此處,,袁紓先前的志氣不禁灰了一半,她別無想法,,只求袁紛和袁紆能早日前來解救自己,。
女子看袁紓的眼神灰暗了許多,臉上笑得更高興,,一把便從腰帶上提起了袁紓,,抬腿便要出發(fā)。
可不巧的是,,偏偏就在此時,,這破爛的廟宇之外,,突然遠遠傳來了突突的馬蹄聲,,眼前的女子眼神開始猶疑,顯然這并不是她的安排,,可看她的行動,,卻并不慌亂,出手點住了袁紓的啞穴之后,,又一把提起了袁紓跳到了這屋子并不結(jié)實的橫梁之上,。
袁紓看得出這地方承擔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只盼著橫梁倒塌引起外面人的注意,,卻不想,,那女子將她放在橫梁之上后,又橫著攀爬而躍,,輕功身法倒與那銀蓮頗有幾分相似之處,,她堪堪爬到了山神像背后的一根短梁上,蜷縮著身體,,在這夜色幽閉的山神廟之中顯得十分隱蔽,。
山神廟中的情形剛剛安頓好,門外的馬蹄聲就到了不遠之處,,一聲馬嘶后,,一個狂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大哥,你們連夜趕來不就是為了能盡早鏟除那幾個禍害,,為何又要在這里耽擱,?!痹偮犨@聲音,心內(nèi)只覺得十分熟悉,,一時間卻難以辨認,。
另一個聲音沉沉道:“小弟,咱們接了你的密信,,便一路星夜兼程,,直到見到你,我們已是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馬兒也只是稍作休息,,如今人困馬乏,若是貿(mào)然進入蘭川,,難免聲勢過大,,倒不如先在此委屈一夜,到了明日再進城門,,方便行事,。”
又有一個聲音道:“大哥說得對,,咱們此行十分秘密,,若是在最后關(guān)頭泄了氣,被那些惡毒蛇蝎偷偷跑了,,可就太不值當,,咱們還是先在這山神廟中休息一晚吧?!?p> 語聲剛落,,下馬之聲絡繹不絕,顯見得人數(shù)足足有幾十人之多,,袁紓只盼著來人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能救自己于危難之中,這么多人若一起對付那個難纏的女人,,縱然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難免要吃憋。
片刻后,,兩名男子已當先走進了這破爛不堪的廟屋之中,,袁紓的余光剛剛好瞥到他們的相貌,其中一人年少英俊,,身著華服,,手中握著一柄銀光閃閃的虎頭槍,居然是那擂臺上首場便被戰(zhàn)敗的張?zhí)?,另外一人則年紀約莫三十多歲,,生得儀表堂堂器宇軒昂,,大約就是方才張?zhí)炜诳诼暵暯械拇髱熜郑傆浀?,袁紛曾跟她提起,,這虎頭槍一門中張?zhí)炫判欣掀撸拇蟾鐨W陽謙,,是這一門中唯一一個外姓弟子,。
袁紓瞥到張?zhí)欤挥X得氣血上涌,,她自然已經(jīng)知道這少年屬于名門正派眼高于頂,,又最是耍狠斗勇之徒,若被他知道自己這樣的弱女子備受欺凌,,定然會出手相救,。她已覺得自己看到了被救走的希望,現(xiàn)在的問題是,,她連聲音都難以發(fā)出,,如何才能叫堂下的人發(fā)現(xiàn)房梁上的自己。
袁紓心中十分著急,,那橫梁上的女子又何嘗不急,,她遠遠聽到來人居然要在此處休息一夜,便知單單只是隱藏行蹤是完全不夠的了,,她必然要開始采取其他行動,。
橫梁之上情況緊急,,橫梁之下卻是一派祥和的氣氛,,門外已有人抱進來大堆的柴火,張?zhí)旌椭心昴凶佑H自動手,,生起了一堆火來,。映著火光,屋中之人只要向上抬頭,,便可看到梁上的袁紓,,然而,他二人卻偏偏又乏又困,,只盤腿坐著在一旁說話,。
歐陽謙道:“小弟,行程倉促,,我還未及細問,,你之前信中所言,俱是實情,?”
張?zhí)斓溃骸按蟾?,這是當然,,我前日便已得到消息,害了二哥的人一定就是這神女教,,而且,,這神女教已在蘭川現(xiàn)身,前日里,,我又得到趙光回的確切消息,,他兒子已被那神女教給害了?!?p> 歐陽謙道:“神女教,?果然是神通廣大,她們居然連趙家的寶貝疙瘩都下得去手,,如此看來,,老二之死,倒也不算吃虧,?!?p> 張?zhí)斓溃骸翱蛇@口氣我們又豈能下咽,這個神女教必須斬草除根,?!?p> 歐陽謙道:“小弟,一月不見,,你還是這么沖動,。其實,我閑暇時分也曾想過,,老二的死,,并不能完全算在神女教的頭上,老二做下的那些事,,師傅他老人家早有耳聞,,就算神女教不出手,師傅也遲早會將他逐出師門,?!?p> 張?zhí)斓溃骸翱墒谴蟾纾缇退阕鲥e了,,憑什么要由那神女教前來教訓,,一幫弱質(zhì)女流,有什么資歷來管咱們虎頭槍一門的家事,?!?p> 歐陽謙沉吟道:“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這個神女教多管閑事,,究竟是為了什么,?尤其,近半年來,,不少江湖人士被神秘人處決,,與老二的死法一般無二,如今想來,,大概都是這神女教的手筆,,咱們老二的情況咱們自己知道,,可那些人又是為何而死,,神女教又為何出手,這一切真叫人頭疼,。”
張?zhí)斓溃骸按蟾绲搅颂m川,,便不必再頭疼了,與我交手的那女子,,她一招使出,我便瞧見了她手腕上藏著的銀針,,正是造成二哥身上諸多傷口的兇器,我已知道她所在何處,,咱們進城便直奔那杏花村而去,,一舉抓住那女賊,,逼問出神女教的下落,,自此后我們虎頭槍一門,便可揚名立萬,,在安北眾人面前揚眉吐氣,,恐怕就連王府官家,也要讓我們?nèi)?,再也不必聽那趙光回的隨意調(diào)遣了?!?p> 張?zhí)煺f得激情四射,,橫梁上的袁紓卻已聽得心急如焚,,她多么想放聲大喊:“你們還進什么蘭川城啊,,眼前不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神女教么?”然而,,她卻連嘴巴都難以張開,呼吸聲都弱不可聞,。袁紓思來想去,仗著自己武功根基扎實,,下定決心使出了全身力氣,一心只想著翻動身子,,幾番失敗之后,,突然,,“撲通——”一聲,,她居然真的從橫梁上掉了下來。
這一掉落,,不禁嚇了地上的張?zhí)旌蜌W陽謙一跳,就連袁紓自己,,也摔得頭暈眼花,,再也沒有一絲多余的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