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紓言畢,,神思不禁為之震動,,這信中內(nèi)容,雖不感人肺腑,,卻能將個人得失,,自家門派得失暫且擱置,深有胸懷天下的哲思與氣度,。
袁紆也若有所思道:“你說的不錯,,這封信看來是寫給她們北夏王朝龍池女一門的先輩,實(shí)則更像是寬慰自己,,給自己一個交代,。”
袁紓看向放在一旁的尸身,,哀傷道:“看這信中的口吻,,師父她早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看來那《神女經(jīng)》已折磨她許多歲月,也不知她是憑借著如何的毅力與忍耐堅持到了現(xiàn)在,?!?p> 清歡道:“這龍池女與北夏究竟是何關(guān)系?我倒聽得有些糊涂,?!?p> 袁紓道:“我想,這關(guān)系大概類似于誥命大臣又或者是守護(hù)衛(wèi)士與王族的關(guān)系,。記得先前在御書房中之時,,季師傅曾經(jīng)提起過,北夏王朝的建立,,并不像我們天祐的分封制,,而是由王族直轄統(tǒng)治整片疆域的所有大小瑣事?!?p> 清歡道:“也就是說,,北夏皇帝一個人管理整個國家的事務(wù)?那他怎么管得過來,?”
袁紓耐心道:“他一個人當(dāng)然管不過來,,所以,北夏皇帝在他之下又設(shè)立了好幾個親屬的秘密機(jī)構(gòu),,這幾個機(jī)構(gòu)專管核實(shí)與監(jiān)督各級臣子的為官之道,,他們的職權(quán)互不侵犯,也相互牽制,,到現(xiàn)在那些機(jī)構(gòu)的下屬部門究竟有多少名堂還是沒人能搞得清楚?!?p> 清歡道:“那龍池女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袁紆道:“不錯,,這龍池女的傳說我們沒聽過,,紛兒妹妹他們卻好像了解頗深,想來可能就是北夏王族特意為這一門散布的輿論氛圍,?!?p> 袁紓道:“除了師父龍池女這族,我先前還在孤星雨前輩那里打聽到了北夏國師軒轅一劍的下落,,那里的古銅棺材中沉睡的,,本就是軒轅一劍,但不知何故我并沒有見到他的尸身,,或許時間太久他早已腐化成土,,又或許那里只是他的衣冠冢,,總之,孤星雨前輩來了之后才將那棺材用作休息之處,?!?p> 清歡回憶起那石室中的血腥味,皺眉道:“我有些印象,,那里的棺材與這兩具棺材很是相似,。”
袁紓道:“依我看,,這三具棺材的制作很有可能均出自一人之手,。”
袁紆低下身子仔細(xì)查看了一番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這種雕刻的技法看似簡單,卻繁復(fù)相套,,絕非普通匠人所為,,我敢說,即便是當(dāng)年的北夏,,有這種手藝的人也不會超過五人之?dāng)?shù),。”
袁紓道:“如哥哥你所說,,這技藝雖然珍貴,,但在北夏王族的鐵血手腕之下,恐怕也并不難實(shí)現(xiàn),,這兩具棺材中很可能本來躺著北夏王朝的兩位重要人物,。”
清歡道:“那會是誰呢,?”她一邊問一邊四下里端詳,,不經(jīng)意間看到袁紓一只手撐開的信封中似乎也有些字跡,于是提醒道:“姐姐,,你看看那信封之中,,好像還有寫著小字?!?p> 袁紓依言像撐開的信封內(nèi)看去,,果然,這信封的內(nèi)里中還藏有幾行小字,,字體卻與那信中隨意草書的筆法不同,,變成了方方正正的蠅頭小楷,尤其每個字的轉(zhuǎn)折處頓墨不少,,可見書寫之人寫字時心中的猶疑與不安情緒,。
袁紓不再拖延,,立刻看著小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卻道是:“苗雪自問天地?zé)o愧,,唯有一事責(zé)己至今,,我自詡絕斷情愛卻偏偏困于情愛,不僅傷人傷己,,更因此而令外人侵入地宮之中,,我北夏一脈之秘寶雖不曾丟失,國師與皇帝陛下與皇后陛下的龍鳳骸骨卻遭偷盜,。萬不得已,,我只得設(shè)下計謀種種,并嘗試練習(xí)那禁書《神女經(jīng)》,。特此立誓,,終有一日,龍池女苗雪必能報仇雪恨,?!?p> 念完這段小字,袁紓喟然長嘆道:“原來這陰羅剎,、孤星雨,、風(fēng)魂,本都在師父的計謀之中,,怪道她一心一意忍常人之不能忍也要練成《神女經(jīng)》,。”
袁紆道:“這教主如此處心積慮,,要報仇雪恨的對象會是何人,?”
清歡雖不知《神女經(jīng)》究竟為何物,但一番言辭下來,,也猜到了七八分,,她接道:“聽姐姐你所念,我倒覺得,,那偷盜遺骸的人或許就正是令這位前輩深陷情網(wǎng)之人,?!?p> 袁紆微笑道:“你小小年紀(jì),,怎會對情網(wǎng)有此敏感的觸覺?”
清歡紅了臉,,道:“聽老姜頭說的,,王侯將相才子佳人,那些傳奇故事中不總是這樣么,?這位龍池女前輩必定也是遇到了一個命定之人,,那人卻偏偏是個負(fù)心漢,,辜負(fù)了她不說還恩將仇報?!?p> 袁紓連聲道:“好了好了,,你先前說的還有些模樣,這幾句卻是越說越離譜,?!彼龑⑿偶堈郫B起來又放回了原處,道:“與其想入非非,,不如你們倆過來搭把手,,這里正好是兩具棺材,我們便將師父和千千停放在這棺材之中吧,?!?p> 清歡一溜小跑著過去抱住了苗千千的腿,袁紆立刻上前抱起了苗千千道:“我來抱她,,紓兒,,你的師父你抱了一路了,讓清歡一旁幫幫你,?!?p> 袁紓搖了搖頭,道:“師父將她畢生的內(nèi)功都傳給了我,,又用自己和親生女兒的性命從辛夷墮地針下保住了那么多人,,我得好好送走她?!闭f到最后一個字,,袁紓的語聲已帶著些哽咽,她的眼眶中也含著將要沸騰的熱淚,,對著苗雪的尸身便是三個長身的跪拜,,跪拜之后才將苗雪的尸身輕輕抱起又輕柔小心地將苗雪置于棺材之中。
合上棺材蓋子的瞬間,,袁紓心中再生悲痛,,滿面淚水之后,又對著棺材三跪三拜,。
突然,,在一旁停放苗千千尸身的袁紆低叫了一聲,袁紓?cè)f分悲痛,,不甚留心,,清歡只當(dāng)是袁紆動作間有所磕碰,轉(zhuǎn)頭看了看,,袁紆正對著她歉意地微笑,,想來無事,,清歡便不再理睬袁紆,走到袁紓身邊將那傷心的袁紓攙扶而起,。
清歡邊扶邊勸,,道:“姐姐,這普天之下,,能受你如此大禮的,,能有幾人?恐怕除了當(dāng)今陛下之外不作他想,,苗前輩她臨終前能有你這樣的徒弟,,一定很開心,你又何必為難自己,?”
合好棺材蓋子的袁紆卻走來伸出臂膀輕輕抱住了袁紓道:“哭吧,,紓兒,一月不見,,你一定遭受了許多的擔(dān)憂與驚嚇,,唉,能大哭一場總算是好的,?!痹捖曇宦洌偡怕暣罂奁饋?,正如袁紆所說,,她心中積壓了太多的秘密情緒,一月前那個天真機(jī)靈的公主殿下,,如今依舊機(jī)靈,,但天真中卻平添了幾分閱歷,她再也不會覺得蘭川的月亮比昌安圓,,而袁紓的淚水流得越干,,也就越明白,這一切正是王儲歷練一年所需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