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神行萬里
此刻,豐縣之外,,濃重的仿若實質(zhì)一般的黑霧在四處蔓延,,遮天蔽日的將整座縣城團團圍住。偶爾自黑霧中露出不知何物的少許身軀,,身軀上閃著金屬光澤的黑色鱗甲足有丈許大小,,直叫人望之生寒。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與咆哮聲雷鳴一般接連響起,。整座豐縣,,已是魑魅妖域。
“先生,,不會出甚差錯吧,!”守仙居內(nèi),王明禮搓著手有些緊張的看著面前的遙千里,,面前正廳的法陣已放上那幾塊青光熠熠的青玉,,素兒則默立在一旁。
“王老友放心,,此刻雖妖云已經(jīng)蔽日,,但尚未鎖死靈氣,這神行萬里之陣還是能運作的,。只是,,剩余的時間的確不多了,你若還有什么話要與小玄兒交代的,,便抓緊時間吧,!”遙千里負(fù)手說道,。
“哎,,還能有什么說的!”王明禮看向自己的兒子,,“只求他能安安全全活下去就行了,。這么多年光顧著鋪子里的生意,也沒顧上玄兒幾分。我這滿身銅臭之味的親爹,,倒還沒兩位先生照料兒子的多,。如今,兒啊,,你日后一人在外,,須得好好照顧自己啊,!”
說著,,王明禮自懷中掏出一把金葉子,塞到王玄手中,。
“雖說你如今是入道之人,,瞧不上這等俗物。不過你以后總得在世間行走,,有這么些東西,,也不必學(xué)別的修仙人餐風(fēng)露宿不是。再說了,,除了這個,,爹也不知道給你什么了!”
王玄看著手上的一疊金葉子,,眼眶說不出的酸澀,。這時,一旁的雪松先生也說話了,。
“玄兒,,忘了怎么教你的嗎?大丈夫有淚當(dāng)自咽,,不可輕彈,!”
王玄聞言,抽了抽鼻子,,大聲道,。
“玄兒記住了!”
雪松先生點點頭,,
這時,,天色愈見昏沉,呼嘯的黑風(fēng)仿佛連房頂都要吹去,。遙千里忽的高聲道,,
“時辰已到,妖云暫時繞過正日了,。玄兒,,入陣,!”
說著,遙千里一把將王玄推至法陣之中,,隨即口中一聲高喝,,伸指點向自己眉心。藍光大盛間,,遙千里強忍痛苦之色,,口中法訣不停念動,一滴藍色的滾圓血滴自其眉心緩緩滲出,。藍血懸于指尖,,遙千里面露不舍的望了一眼后,便一臉果決的將藍血拋入法陣之中,。頓時地上畫著的法陣圖案藍芒大放,,置于法陣中的青玉則冒出大團青光鎮(zhèn)壓在法陣的幾處角落。
眼看藍光青光同浮而起,,將王玄罩在中心,,遙千里面色有些虛弱的點了點頭,又有些費力同樣自指尖逼出有一滴藍色鮮血,,同時口中高喝一聲,,
“徒兒,且去好,!”
說著,,第二滴藍血拋入陣中,嗡鳴之聲旋即大做,。未待眾人看清什么,,一道丈許大金光憑空炸裂,待得藍光消散后,,只有數(shù)塊碎裂的青玉躺在眾人面前,,已不見了王玄的蹤影。
“這便,,走啦,?”王明禮有些失神的看著面前散亂的法陣。
“雖不知身在何處,,不過法陣的確成功了,,玄兒,此刻應(yīng)身在萬里之外了,!”遙千里逼出兩滴金血后,,此刻虛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一般,面容枯槁非常,。
“我還未來得及與少爺說上話呢,!”素兒呆立一側(cè),失落的說道,。
“諸位,,妖物已緊入城,我們時辰也該到了,,準(zhǔn)備好了嗎,?”遙千里大口喘著氣說道。
“那就,,拜托老友了,!”雪松先生一臉淡然的說道,王明禮則長嘆一口閉上了眼睛,,素兒有些緊張的抓緊了自己的衣裳,。
“火起!”遙千里用最后的力氣一聲高喝,,無數(shù)白色的火焰自整座王宅升騰而起,。
“風(fēng)動!”又是一聲長喝,,火焰在這聲長喝中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著,,將所過之處的一切都燃成了無數(shù)細小的粉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偌大一座王宅,,便化作地面上一層不過三寸厚的微塵。
幾滴冰涼的雨滴落在王玄鼻尖,,冰涼,。王玄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茫然的抬目四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灰暗色的天空,,周遭是大片大片深灰色的草地。
“這是...何處,!”
王玄雖已明白此刻自己身處異地,,但先生先前和他說過,由于神行萬里法陣完全激發(fā)需三滴仙血,,先生只修成了兩滴,。所以神行萬里法陣無法選擇方位,只能隨意傳送出萬里之遙,。至于能將送王玄到何處,,只能看命了。
灰色的天空不見日月,,也不見星辰,,只是大片大片濃密的灰云罩在天空,,空氣中不知為何帶著一股淡淡的腐臭氣息,周遭安靜的連蟲鳴都聽不見,。王玄只覺氣氛莫名有些詭異,,當(dāng)下也不敢停留,尋了個方向便快步離去,。
總歸先找個人打聽清楚這里是哪里才好,!
至于豐縣,王玄雖心中難受,,眼下也只能盡力不去多想,。如先生和父親所言,先保全自己才是真的,。
在荒草之中走了一截,,總算看到前方空處拐出一條官道。王玄見狀心中一喜,,心道走上官道上就能找人問清這是何處了,。
走到夯土堅實的寬廣官道上,王玄前后打量,,然而前后所見之處仍是一片灰白霧氣,,百丈之外便看不真切,寂靜的有些滲人,。
王玄心中有些嘀咕,,看這官道的堅實程度,也不像是被廢棄了的樣子,,然而如此寬一條大道,,按理說應(yīng)該是人來車往才對,怎會如此安靜,,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
想歸想,王玄腳下卻未停歇,,一路心中七上八下,,走了一截,前方總算出現(xiàn)了一個破舊的茶棚,,隱約還能聽見傳來的聲響,。
有人聲總歸是好的。
王玄心中舒了口氣,,腳下步伐加快,,便朝著那懸著一桿“茶”字的破茶棚走去。
眼看走到茶棚跟前,,王玄聽得一陣子“邦”“邦”的聲響傳來,,好似有人在剁什么東西一般,。
莫不是這不是個茶棚,是個豬肉鋪子不成,?
王玄心中想著,,腳下卻幾步走到了茶棚跟前。
“嘶,!”
轉(zhuǎn)過身,映入眼前的場景驚得王玄倒吸了口涼氣,。
一個膀大腰圓的粗矮女子,,腰間裹著一塊滿是血漬油污的裙衫,揮著一把雪亮的剁骨長刀,,正砍著半截人大腿,。邊上一塊案板上則放著幾個人頭及各種殘肢斷臂,幾個黑亮的肉鉤懸在胖女人身邊,,宛如掛死豬一般掛著幾個被開膛破肚剁了腦袋的人尸,。
此等血腥駭人之景突兀間將王玄驚的是目瞪口呆,連聲驚叫都沒喊出來,。
這時,,那女人注意到了王玄,轉(zhuǎn)過來放下手中尖刀,,沾著血污的大臉看向王玄,,嘿嘿笑了一聲,粗聲粗氣道,。
“嘖,!居然還有亂跑的肉豬?”
話音剛落,,未待王玄反應(yīng),,一把五寸長的剁骨刀便迎面飛來。這肥女人看似笨拙,,嘴上說話也慢吞吞的,,可出手卻在電光火石之間,絲毫不拖泥帶水,。
好在王玄總算半個修道之人,,靈氣入體之下反應(yīng)較之常人快上許多??粗豆怙w來,,毫不猶豫往旁邊一滾,一聲悶響之下,,這柄磨得雪亮的剁骨刀便深深插在地上,。
王玄看著一旁刀柄仍在微微發(fā)顫的剁骨刀,,背上不由滲出些許冷汗。若是反應(yīng)慢上半點,,這飛來一刀只怕已是插在自己胸膛之上了,。
肥胖女人挑了挑粗密的濃眉,似是有些意外,?!斑绷艘豢邳S痰,又伸手自旁邊取出另一把剁骨鋼刀,,大步朝著王玄走來,。
雖是腹中仍被剛才的場景惡心的有些難受,不過王玄也知道,,眼下便是生死攸關(guān)之時,,當(dāng)下快步爬起來,口中法訣默念,,一團盈盈藍光便浮現(xiàn)在手中,。
看得肥胖女人越走越近,王玄右手一抖,,拳頭大小的藍光便朝前飛馳而去,。
眼看藍光就要擊中這女人,卻聽“啪”的一聲悶響,,肥胖女子手中握著的鋼刀大力一揮,,竟將飛來的藍光橫擊出去,濺在地上便是“刺啦”一片藍冰浮現(xiàn),。
王玄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那小小一面冰地,。這乃是先生所授《霜意決》所化寒氣,按理說即便被那女人用手中鋼刀擋了下來,,也會黏附在鋼刀之上化作冰霜,,怎得竟被其像拍豆子一樣便打飛了。
“喲,,還會法術(shù),?這個時候了這里居然還有漏網(wǎng)的修道人!”
肥胖女人更顯意外了,,肥肉堆積的臉上黃豆大小的兩眼此時笑瞇瞇的,,粗厚的嘴唇一張一合,
“難得你這小哥還算俊俏,,這樣如何,,你且隨著嬸子躲到這棚子里,乖乖聽嬸子話,嬸子呢也不把你交出去,,留你一條性命怎樣,?”
王玄撇了一下嘴,這女人嘴上這么說,,手上握著的鋼刀可半點沒放松,。何況看著肥女人目帶血絲,額間發(fā)青,,一看便是十足的殺人惡鬼之像,。當(dāng)下也不多言,手中法訣連點,,又是數(shù)團藍光飛出,。
肥胖女人見王玄不搭話,倒也不惱,,輕飄飄的隨手幾下,,就將藍光紛紛擊飛出去,,腳下已是王玄越來越近,。
王玄臉色也有些難看的看著地面上四散的冰地,只惱自己術(shù)法初成,,對敵的法術(shù)還未來得及學(xué)上幾門,。當(dāng)下看著這食人的女魔越走越近,心中暗嘆一聲,,自懷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藍色冰球,。
王玄將冰球握于掌心,面無表情的看著走來笑的得意的肥胖女人,,握拳一用力,。
“蓬!”
一團藍色氣霧炸裂開來,,還未待肥胖女子反應(yīng)過來,,王玄口中一聲“赦”令,漫天飄散的藍霧好似川流歸海一般爭前恐后的朝著女人沖去,。
一陣“刺啦啦”的炸響,,待得氣霧消散干凈,眼前已不見了肥胖女人,,只剩下滿地各種顏色的拳頭大小碎冰渣子,。
“唉!”
王玄嘆了口氣,,這才剛出來,,不到一日就把先生給自己的保命之物用了,著實有些狼狽。只是這女魔著實古怪的緊,,寒氣凝結(jié)的藍光竟然不能近其分毫,,若是舍不下寶物,只怕自己也成了懸在那茶棚里的一塊肉了,。
寶物已用,,再去心疼也是無用了。王玄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那座破舊的茶棚想了一想,,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女人雖然有些古怪,那茶棚內(nèi)說不定藏了其什么秘密,。只是王玄一想到茶棚內(nèi)血河煉獄一般的景象,,還是不愿再去看上第二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