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少主身體有恙,,正在歇息,請各位商主改日再來吧,!”
門外一陣嚷嚷,,瀛鳳瀟提高了一些音量,,想壓制住這些聲音。
她話音剛落,,一眾人反而更為激動,。
“煩請瀟大人通稟一聲,我等在此等候,!”
“是啊,,瀟大人,此次墨記商號重創(chuàng),,多年以來還未曾遭遇如此大計,,我們實在是束手無策,。”
“聽聞墨主生了病,,我們這幾日都不敢來叨擾,,但今日也是沒辦法了?!?p> ......
控訴聲此起彼伏,,每個人的聲音里都藏著無奈哀傷。
“朝夕,!”即墨喚道,。
“主子!”朝夕進門就看到即墨掙扎著要落地,,跑上來扶住她道:“傷還未愈合,,小心牽扯到傷口?!?p> “無礙,。”即墨問道:“門口發(fā)生了什么,?”
“是墨記商號的商主們,,最近出了些問題?!背θ鐚嵎A告道:“瀟大人讓他們改日再來,?!?p> 像即墨眼下的情況,,實在不適合處理公事。
“給我更衣,?!奔茨珓恿藙由n白的嘴唇說道:“梳洗?!?p> “小琴,。”又喚了門口一個年紀尚小的侍女道:“去告訴諸位商主,,讓他們在前廳侯一侯,。”
“是,?!毙∈膛I(lǐng)命而去。
不消一會兒,,爭執(zhí)聲弱了下來,,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瀛鳳瀟沖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問道:“墨兒,,你這般身子怎能議事,?!”
即墨擺擺手,,臉色因梳洗過后有了些氣色,。
“姨母不必擔(dān)心,我已經(jīng)好多了,?!?p> 瀛鳳瀟自然是了解她的。
這幾年,,她已褪去了年少時的浮躁,,任性,越來越具備一個王者該有的氣度,。
從心底講,,是欣慰的。
然而,,感情上而言,,又是心疼的。
自從三年前洛世幕不辭而別之后,,她對自己更為苛刻,。
這次受傷,與其說是失手,,不如說是對洛世幕的執(zhí)念蒙蔽了雙眼,。
可憐的孩子。
“好吧,?!?p> 瀛鳳瀟也不再說什么。
“我去叫人給你送些粥來,?!?p> “多謝姨母?!?p> 腹部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因為動作的牽扯,即墨的步子也變得慢了許多,。
但她現(xiàn)在身份有所不同,,還是得佯裝出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墨主,?!?p> “墨主,。”
一踏入前廳的門,,眾人紛紛起身看著她,,招呼道。
“諸位先坐吧,?!奔茨麄凕c點頭,輕輕甩開一旁朝夕扶住的雙手,。
給了她一個“我沒事”的眼神,,然后徑直走到廳內(nèi)主座上。
“墨主身體抱恙,,按理,,我等不該拿這些事擾了清凈,也是實在沒有辦法,?!?p> 一個年長的商主無奈的嘆息道。
即墨擺擺手道:“姚老板不必自責(zé),?!?p> 她將目光掃向眾人道:“即墨今日偶感傷寒,如今已好轉(zhuǎn)許多,,諸位都不必介懷,。”
“墨記商號出了什么事,?”即墨直接單刀直入,,問道。
“回墨主,,前些日子,,瀛月突然空降一個叫‘昱商行’的商號,,本來以為是個新秀,,我們也沒放在眼里?!?p> “可誰知,,他們就是明擺著沖我們墨記來的!”
一個稍年輕些的商主抱怨道,。
“細細講來,。”即墨提醒說,。
“是,?!蹦贻p的商主面露憂色,道:“他們對我們似乎了如指掌,,凡是我們涉足的領(lǐng)域,,他們幾乎都有,小到糧食布匹,,大到馬匹用具,。”
“這支商號成立多久了,?”即墨打斷他,,問道。
“真正開始或許是月前,,當(dāng)時我們都沒在意,,后來還是因為一些事起了爭執(zhí)?!?p> “何事,?”
“這事要從陳老板負責(zé)的馬鞍店說起,還是叫陳老板說吧,?!?p> 年輕人將發(fā)言權(quán)交給了一個胖乎乎的男人。
陳老板舉起肉嘟嘟的手撓撓圓滾滾的頭,,委屈道:“本來墨主是打通了官家,,將這個肥差交給小的,小的無能,,看管不利被人搶了去,。”
“無礙,,陳老板細細說來,,我們也好做些后續(xù)的部署安排?!?p> 對待屬下,,即墨一向是仁愛有加,或許這也是她如此年紀卻頗具威望的原因,。
“好好,。”陳老板聽聞主子撫慰的語氣,,也放松了下來,,說道:“月中,我們按照常例去給城內(nèi)送馬鞍,,小的知道,,拿下城宮這個路子可是主子花了大價錢的,,自然馬虎不得,所以小的就派人盯著那批貨,,從生產(chǎn)到運送,,都緊緊看著,供貨的商家小的打了許多年的交道,,一直信任有加,。”
陳老板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要換口氣,,然后繼續(xù)道:“這批貨趕到的時候,我就放在了倉庫的最外面,,想著交貨的日期快到了,,不便倒騰,于是叫人裹得緊緊的,,白天晚上派人看守,。”
“交貨那天,,我親自押著去找管城宮用度的梁大人驗看,,他卻跟我說,昱商行前一天晚上就送來了上好的馬鞍,,質(zhì)地比我這個還要略勝一籌,。”
“小的當(dāng)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再三追問下,,梁大人說,昱商行為了促成這筆生意,,特地壓低了價格,,我一聽那價錢,咱們買都不來呀,?!?p> 陳老板氣的捶足頓胸道:“那個梁大人,吃了咱們多少好處,,行事這樣見不得臺面,?!?p> 沒等即墨發(fā)火,,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商主也抱怨起來:“這個昱商行上次還跟咱們的米糧行斗了起來,特地將價格放低,,百姓們哪里管這些明爭暗斗,,誰的便宜買誰的,!”
“是啊,他們的手段就是往下壓價,,你的低,,他們比你還低!”
“不僅如此,,還奪了咱們打通的幾處關(guān)系,!”
......
眾人議論紛紛起來,越說越激動,。
等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即墨開口道:“好了?!?p> 廳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十幾雙目光緊盯著這主座上的少年,等待他的發(fā)言,。
“諸位說的我已知曉的差不多了,。”
即墨舉起茶盞喝了幾口,,潤了潤干涸的嗓子,,繼續(xù)說道:“這昱商行定是有備而來,目的也昭然若揭,,眼下,,他們?nèi)绱藖韯輿皼埃峙卤澈笾魇怪舜笥衼眍^,!”
“這些時日,,我對墨記的事沒多加留意,也有失職,?!?p> “丟了些路子,我會安排人去查明緣由,,咱們的票子不能白白撒出去,,還被人當(dāng)猴耍!”
“對,!一定讓他見識下厲害,!”眾人應(yīng)聲道。
“諸位就先回去,,各自看好商鋪,,握緊手中的路子,我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
即墨的這番話像是給眾人一顆定心丸,。
原本義憤填膺的老板們聽后都放下心來,。
這些人都是即墨創(chuàng)建墨記之初,精心挑選出來的信任之人,,自然青睞有加,。
有的是家徒四壁的普通人,有的是四處流浪的難民,,有的是落魄的沒落子弟,,即墨一律不問出身,只看能力,。
至今為止,,在這些人忠心耿耿的帶領(lǐng)下,墨跡商號已經(jīng)成了瀛月第一大商行,。
而墨記老板也漸漸成了人們口口相傳的傳奇人物,。
這樣多年艱辛打下來的經(jīng)濟命脈,怎可輕而易舉被人毀掉,?
這樣想著,,心中的怒火便更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