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銀群島
在回王府的路上,成忠又向朱祁鈺匯報了一下云景商會最近的業(yè)務(wù)進(jìn)展。
其中,,多是有關(guān)日本的情報,。
“王爺,半年前足利義政在日本辦事處的幫助下,順利接任室町幕府第八代征夷大將軍。辦事處也已經(jīng)接觸上了足利永壽王,他現(xiàn)在改名足利成氏,,在辦事處的幫助下順利接任鐮倉公方,現(xiàn)任關(guān)東將軍?,F(xiàn)在日本局勢還算穩(wěn)定,,辦事處的人已經(jīng)找到的幾個金銀礦,是不是,?”
成忠坐在搖晃的馬車?yán)镎f著,。
朱祁鈺閉著雙眼聽完成忠的匯報,道:“先不急,,日本接下來會有十幾年的和平時期,,但是我還不想讓他們太平,足利成氏不是想報殺父殺兄之仇嗎,,跟他說我們會幫他,,作為交換條件我要佐渡島。
另外讓人在日本民間散播京西金銀傳說,,有免費(fèi)的勞動力為什么不用,。
蝦夷島那邊的阿伊努人接觸的如何了?”
“已經(jīng)建立了友誼,,他們那邊食物多是魚肉,,比較缺糧食,蝦夷辦事處的人打算從日本購買糧食跟阿伊努人交換地皮,?!?p> “嗯,這事不要做得太刻意,,等那邊的地皮買下之后,,過段時間在進(jìn)行開采?!?p> 朱祁鈺說著,,突然感到馬車猛地一晃,眉頭緊皺低聲罵道:“該死的馬車,早晚給你換成四輪的,。”
對于曾為后世人的朱祁鈺來說,,他雖然也是個憤青,,其實對于如今的日本并沒有那么大的仇恨,而且后世的日本人除了激進(jìn)派,,還是有許多值得學(xué)習(xí)的地方,,比如他們的科技。
當(dāng)然,,也并不會因此遺忘那段可悲的歷史,,朱祁鈺認(rèn)為真正的復(fù)仇,就是在大勢中完全碾壓對手,。
后世有學(xué)者說:那些經(jīng)常謾罵日本的國人,,他們只是心里不平衡的人,泱泱大國被小國欺負(fù),,心里難受罷了,。
自古以來屠戮中華大地的不少,其中最狠的莫過于“五胡亂華”,,中原漢族幾乎亡國滅種,。
當(dāng)今漢人為何沒有那么強(qiáng)大的恨意,因為時間罷了,,只因五胡被同化了,。
游行抗議宣布主權(quán),這本是沒錯的,。若借機(jī)違法犯罪,,那不是愛國,是謀私,。
朱祁鈺想到這里,,想起一個有關(guān)時間的悖論。
“殺死希特勒悖論”,,其道理與“祖父悖論”一樣,。
若在同一條時間線上,殺死希特勒就會抹去未來你殺死他的理由,,若你是個成功人士,,那殺死希特勒所帶來的“蝴蝶效應(yīng)”,會改變世界上每一個人包括你,。
等你回到未來或許你任然是成功人士,,也或許你就是個乞丐,更可能你并不存在,回未來就等于死亡,。
但若是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那么殺死希特勒跟你有毛關(guān)系,就為了爽一把,。那要是希特勒那時還沒有起步,,你是不是屬于犯罪。
其實朱祁鈺有時候也在想,,自己跟朱昱是不是一條時間線,。
而如今,朱祁鈺對日本并無仇恨,,所以說朱祁鈺的一切對倭策略,,均是為了其本土上的資源。
之后才是掌控日本,,進(jìn)而同化日本,,避免以后的沿海倭寇之禍。
而目前重點是那些龐大的黃金,、白銀儲量,。
日本在十六世紀(jì)可是有“銀群島”的美稱,甚至據(jù)說當(dāng)時世界上三分之一的銀產(chǎn)自日本,,日本因此而被稱為“銀群島”,。
那個時期歐洲流傳的“東方黃金之國傳說”,這說的其實并不是中國,,而是日本,。
而且據(jù)說英國小說《金銀島》,就是以此傳說為藍(lán)本創(chuàng)作的,。
葡萄牙人也是聽了這個傳說,,在十六世紀(jì)后期不遠(yuǎn)萬里來到日本,為的就是其本土上的金銀礦,。
現(xiàn)在,,朱祁鈺怎么會讓別人專美于前。
他之所以選擇要佐渡島的原因,,是因為佐渡金礦山,,曾是支撐江戶幕府的最大金礦山,也是江戶時期到二十世紀(jì)末日本開采的最大金銀礦山,。
共出產(chǎn)過黃金七十八噸,,銀兩千三百噸,它支持著整個江戶幕府時期的財政,。
位于日本海中一座巨大的離岸島嶼佐渡島上,,它處在日本島彎的中心地帶,也是朱祁鈺選做釘在日本的釘子,用來控制日本南北的局勢,。
當(dāng)然日本并不是只有這一處金銀礦,。
有伊達(dá)金砂之稱的奧州金山,從平安朝之末,、鐮倉幕府之初起就是黃金的國度,,藤原氏在此建起中尊寺金色堂。
不過這里朱祁鈺暫時不想要,,主要原因就是交通問題。
還有因信玄的棋石金而聞名的武田金山,。
這樣說的確是夸張了,,但若沒有金山的支持,百戰(zhàn)披靡的武田軍未必能存在于世,。
東山梨郡的黑川金山,、西八代郡的中山金山,黑桂山,、保山,、雨畑山等等,都有不小的名氣,。
武田領(lǐng)地內(nèi)金礦豐富,,但流通貨幣卻要依靠從中國流入的永樂銅錢。
金子除奉納佛寺,、神社外,,多半供軍費(fèi)之用,黃金再多,,與百姓無分,。
這簡直就是浪費(fèi)。
所以,,朱祁鈺很果斷的利用了這一點,。
甲斐黑川和中山兩座金山、伊豆金山,、北海道也就是蝦夷島幌別川河及其支流大砂金田和石見銀山,、生野銀山。
除了這些,,還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shù)的金銀礦藏,。
朱祁鈺沒有仔細(xì)算過,但是保守估計也在一百座往上,。
素有黃金山諢名的鳴海金山,。
戰(zhàn)國時期被眾多大名爭奪的石見國大森地方的石見銀山。
江戶時代全日本產(chǎn)銀量第一的生野銀山。
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如此豐富的金銀礦藏,,朱祁鈺怎么能允許它的浪費(fèi)。
“銀群島”將在未來,,成為朱祁鈺資本帝國的第一個犧牲品,。
而華夏大地的金銀礦藏,他打算留給后代們,。
就在朱祁鈺滿腦子充滿了黃白光芒的時候,,旁邊的成忠想了想道:“王爺,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p> “說?!?p> 被打斷思緒的朱祁鈺并沒有因此不悅,。
成忠猶豫了一下道:“您讓找的一休,已經(jīng)找到了,,他也很愿意來大明,,但是卻被那個叫后花園天皇的給禁足日本京都,不得離開,?!?p> 一休啊,后世年幼時的全民偶像,,真期待與你見一面,。
朱祁鈺睜開眼睛看著望著車廂頂棚感慨道:“我倆還真是同病相憐的人啊,呵呵,?!?p> 成忠道:“王爺是天家貴胄,一個和尚怎能與王爺相提并論,?!?p> 朱祁鈺淡淡地看了一眼成忠,道:“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陳玉那一套了,,以后馬屁少拍,。”
沉吟了一下,,不等成忠說話,,道:“不要小瞧這位一休大師,人家少而聰慧,,聞名已久,。不過真正被那個后花園忌憚的原因,,是他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身份?!?p> “身份,?”
成忠心中疑惑問道:“辦事處匯報說一休確實聞名已久,但是那么多有權(quán)勢的大名,,后花園不去忌憚,,為什么要忌憚他,他好像就只是一個佛法高深點的和尚???”
朱祁鈺又閉上了眼睛,道:“看來你們的情報還是做得不到位,,這位一休大師是前任天皇的同父異母弟,,也是后小松天皇的親兒子,而后花園只是后小松的猶子,。
論起血脈正宗,一休才是正統(tǒng)皇族,,而后花園只是旁支罷了,。
所以后花園忌憚一休,就像宮里那位忌憚我一樣,,都是不會讓我們離開他們的視線的,,哪怕天天盯著我們,他們也依然不放心,,誰讓我們都是私生子呢,。”
成忠知道朱祁鈺說的宮里那位,,就是當(dāng)今的孫太后,。
那位站在大明頂峰的女人,對眼前這位王爺不是一般的忌憚,,哪怕王爺表現(xiàn)的昏庸,,也還是躲不開那位的視線。
成忠是個聰明人,,跟了朱祁鈺這么久怎么看不出來其中的隱秘,。
一個私生子,能讓一個身居高位地位穩(wěn)固的太后如此忌憚,,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當(dāng)今皇上絕非她的生子,更可能也不是先皇......
想到這里,,成忠不敢想了,,細(xì)思極恐,。
而真正讓他恐懼的并不是這個,他雖然年少,,但心智早熟,,也是個靈醒的人,自己作為王爺跟情報辦事處的聯(lián)絡(luò)者,,所獲得的消息還沒有王爺知道的詳細(xì),。
這說明什么?
說明,,要么辦事處有人可以越過自己,,直接向王爺匯報。要么,,就是王爺手中......
想到這里,,成忠立刻掐滅了這個不該有的念頭。
成忠的內(nèi)心想法,,朱祁鈺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不會解釋什么,。
因為這就是朱祁鈺想要他這么想的,。
畢竟秘密,只有一個人知道的時候才叫秘密,。
所以,,這也是一種非刻意式的暗示警告。
你,,成忠,,還太嫩。
閉著雙眼的朱祁鈺,,只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皇兄讓我?guī)退槟羌拢鋵嵕褪前盐彝鹂永锿?,想讓我跟那位斗,,他好找?zhǔn)時機(jī)收拾殘局。但是他還是太小看我了,,拖了三四年了,,我也拖不下去了,不過也不用再拖了,,一切都快了,。”
“愿為王爺效死,!”成忠沉聲道,。
一時間車廂內(nèi)陷入沉靜,,馬車在搖搖晃晃中駛進(jìn)了王府的西門。
朱祁鈺的郕王府,,位于皇城西安門左近的安富坊,,正門就在西安門街上,東邊就是駐守西安門左右的府軍右衛(wèi)和燕山右衛(wèi),,整個王府占安富坊近十分之一的地方,。
朱祁鈺出了西廄,剛走到后堂就見自己的母親吳賢妃抱著一個半歲大的嬰兒逗弄著,,旁邊坐著王妃汪淑賢和側(cè)妃杭靜嫻,。
朱祁鈺趕忙快走兩步,來到吳賢妃身邊,,用手指點了點那嬰兒的小鼻子,,道:“娘,平安被您養(yǎng)的是越來越胖了,?!?p> 平安,是朱祁鈺與王妃汪淑賢生的第一胎,,剛剛被封了固安郡主,,也就是歷史上的固安郡主,朱祁鈺登基后加封固安公主,。
奪門之變后,,又被罷為郡主,。
朱祁鈺給她取名平安,,就是期望自己能夠不再走歷史的老路,讓她不再經(jīng)歷坎坷,,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吳賢妃瞪了朱祁鈺一眼,低頭一臉慈愛的看著懷里的平安,,道:“你小時候可比平安胖多了,,娘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個孫女,你們啊,,再加把勁給娘生個孫子,。娘不期望你們能子孫滿堂,最起碼也要汪淑賢,、杭靜嫻兒女雙全,。”
旁邊的三人聞言都不由的臉上泛紅,,不知說什么好,。
而杭靜嫻多少有些傷感,,嫁進(jìn)王府四年了,雖說去年才跟王爺圓房,,可肚子至今也沒有動靜,。
原本去年就該出生的朱見濟(jì),在朱祁鈺刻意之下并未出生,。
他害怕,,害怕朱見濟(jì)真的出生了,等自己登基之后會不為別人所容,。
就連最初汪淑賢生平安的時候,,朱祁鈺就緊張的不行,汪淑賢懷孕完全是意外,,朱祁鈺本就不想讓二妃懷孕,。
深怕因自己這只小蝴蝶干擾,汪淑賢會產(chǎn)下一個男嬰,,除非自己坐穩(wěn)了皇位,。
朱祁鈺原想偷摸的讓汪淑賢流產(chǎn),可是當(dāng)看到汪淑賢懷孕時的喜悅,,又想到這是自己的親骨血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還做不來那么冷血的事。
當(dāng)平安降生的時候,,看著放聲大哭的女兒,,卻讓朱祁鈺感覺這個世界都在對他微笑,一種初為人父的喜悅和無措,,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
緊張的心情為之一松。
我當(dāng)?shù)?.....
哪怕現(xiàn)在,,朱祁鈺看著吳賢妃懷里的朱平安,,仍有一種不真實感。
自己他大娘的就這么當(dāng)?shù)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