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三十八年,,三月初,。
陰沉沉的云一直延伸到很遠(yuǎn)的天際,冰冷的雨滴自云層凝結(jié),,而后落下,。
淅淅瀝瀝的雨,已經(jīng)下了整整一天,。
木葉忍村,。
肅立在墓碑前的人們,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個轉(zhuǎn)身離去,。很快就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孤獨(dú)的身影,。
“橓,走吧……”
猿飛新藤望著身邊始終沉默的小男孩,,眼中閃過不忍之色,,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安慰些什么,,但最終卻眼神一黯,,只說出了三個字。
東野橓面無表情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身子卻沒動,,目光也依舊死死的鎖定在身前一米開外的墓碑上。
東野非凡,,他的父親,,木葉忍村的一位中忍,與三天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不幸戰(zhàn)死,。而直至前天,,村子才傳來消息。
沒有尸體——
據(jù)說是被起爆符炸死的,,尸骨無存,,所以埋在墳?zāi)估锏闹挥幸患?jīng)的衣裳。
“……”
東野橓嘴唇抖了抖,。
想到那個大大咧咧的男人的音容笑貌以后再也見不到了,,東野橓的心臟頓時便陣陣絞痛,雙眼也不由發(fā)紅,。
“這就是忍者的宿命嗎……”
東野橓抬起頭,,望著陰慘的天空,眼睛瞪的很大很大,,似乎想要看清楚什么,。
他突然覺得很累,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全身更是冷的發(fā)抖,,但奇怪的是意識卻格外清晰,。
冰冷的雨水混著熱淚劃過臉龐,東野橓的視線漸漸模糊,,天上的云也變得越來越不真切,,東野橓恍惚間聽到猿飛新藤的驚呼聲。
然后……
意識在某一個剎那似乎突然不再受到身體和引力的束縛,,輕飄飄的飛了出去,。
“……呼,這小鬼真是讓人不放心啊,。”
猿飛新藤接住突然一頭向后栽倒的東野橓,,剛慶幸的吐出一口氣,,突然目光一凝,看到懷中雙目禁閉的東野橓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不好,!”
……
東野橓醒來的時候頭有些疼,嗓子干澀疼痛,,經(jīng)驗(yàn)豐富的他頓時清楚自己發(fā)燒了,。
空氣中有著某種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醫(yī)院嗎,?是新藤大叔……”
東野橓觀察到自己所處在一個病房,,眼中閃過一道恍然。
緊接著,,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昏迷前的最后一幕,,他目光又黯淡下來。
“說起來,,我這個穿越者還真是不合格呢……”東野橓臉上滿是苦澀,。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四年了。
出生的第一年,,他渾渾噩噩,,因?yàn)橛仔〉纳碥|和脆弱的大腦容量,根本無法支撐他長期蘇醒以及身為穿越者的龐大記憶,。
可以說,,頭一年的東野橓大多時間都在沉睡,真正蘇醒是在第二年,。
然后,,學(xué)習(xí)新的語言,又卡了他整整一年。
沒有老爺爺,,也沒有系統(tǒng),,不過東野橓并沒有在意,像他這種本已死去的人能重活一世,,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生,,都足以用幸運(yùn)來形容。
只是老天似乎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將近三歲時,,東野橓首次走出家門,發(fā)現(xiàn)大街上一個人玩兒了一出大變活人,,直接憑空消失不見,。
東野橓當(dāng)時就驚了。
難道自己穿越而來的是一個擁有神奇力量的世界嗎,?
再看看身邊的行人一副習(xí)以為常的樣子,,他有點(diǎn)難受。
很快,,他就看到了更難受的東西——
一個個帶著護(hù)額的家伙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行走,。
那護(hù)額看起來著實(shí)眼熟……東野橓呆了好幾個呼吸才臉色大變的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火影忍者那些家伙頭上帶的東西嗎?
“難道……”
就在東野橓心中陣陣翻江倒海,,驚駭欲絕時,,一個帶著口罩,一頭非主流的銀發(fā)靚仔,,神情頗為高冷的從他面前走過,。
“……”
東野橓沉默了。
“等等,!你是叫卡卡西對嗎,?”
“有事?”
“沒有,,只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銀發(fā)靚仔斜了一眼滿臉糾結(jié)的東野橓,等了片刻,,見東野橓依舊沒開口,,終于失去了耐心,正要邁步離開——
“那個,,能捏捏你的臉嗎,?”
東野橓語氣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急迫,,似乎想要確認(rèn)什么,。但這樣的話顯然很無禮,,銀發(fā)小靚仔先是愕然,呆滯,,接著就漲紅了臉,,很是不高興。
“不,,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一個活人嗎?我想確認(rèn)一下,,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
銀發(fā)靚仔黑著臉,,翻了個白眼走了,,留下了一句小卻清晰的話語——
“奇怪的家伙……”
好吧,東野橓終于確定了,,自己來到了忍者的世界,。心不在焉回到家的他陷入了沉思,無疑,,忍者的世界極其危險,這不符合他想要幸福平安過一生的要求,。
但是……
很顯然,,他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好在東野橓也不是太過矯情的人,,糾結(jié)了一天也就平復(fù)了心情,。
不管是在怎樣的世界,總之努力的活下去就是了,。
然后……
他很快就想到自己那個神出鬼沒,,常年不沾家的爹會不會是一個忍者。
事實(shí)證明他猜對了,。
“哈,,小橓也想要做忍者嗎?等你的年紀(jì)再大一些,,父親大人我就送你去忍者學(xué)校,,到時候……”
望著滔滔不絕,滿臉興奮的東野非凡,,東野橓沉默了片刻打斷了他的話:“不,,我的意思是……”
東野橓頗為艱難的道:“你能不能不要做忍者了!”
東野非凡頓時愕然,。
東野橓為了達(dá)成目標(biāo),,甚至采用了一貫不屑的裝嫩,,告知這個名義上的爹,自己之所以讓對方放棄忍者的身份,,是為了多點(diǎn)時間陪陪自己,。
老爹進(jìn)行了一番深刻的檢討,表示自己過去做的確實(shí)不對,,同時嚴(yán)肅保證,,以后絕對會抽出大量時間陪伴他……
但是,東野非凡死活都不肯放棄忍者的身份,。顯然將東野橓當(dāng)成了小孩子,,沒有真正重視他的意見。亦或者他深深的為自己忍者的身份感到驕傲與自豪,。
為此東野橓和東野非凡進(jìn)行了一番激烈的爭吵,,然而事實(shí)證明,大多數(shù)忍者都倔強(qiáng)的像驢,。
他還是沒能阻止東野非凡,。
“唉……”
事實(shí)上,東野橓早已預(yù)料到了東野非凡的下場,,忍者沒有幾個善終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殺人者,,無論出于怎樣的理由,,總有一天也會被別人殺死。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盡管早有預(yù)料,,但東野橓還是很悲傷。
他是個成年人不假,,但并不代表他沒有感情,,更何況,東野非凡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
雖然東野橓在心里更將對方當(dāng)做朋友,,而非父親,。畢竟穿越之前的東野橓也活了二十多年,任誰給一個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娜私懈赣H,,都是很別扭的,。
“忍者的世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是有陰間的吧,?希望你在那邊,可以和……母親她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東野橓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笑得很溫柔女人的臉,,眼神頗為黯淡,。
那是他這輩子的母親東野香子,,對方在生下他之后不久便去世了。
根據(jù)東野非凡后來告訴他的信息,,東野香子早年曾受到過不可治愈的重傷,,雖然還年輕,但實(shí)際上只剩下不到五年的壽命,。
意外懷上他之后,,處于母親的本能,亦或者是對東野非凡的愛,,使她選擇了放棄后面幾年的壽命將他生下來,。
東野橓不能確定,東野非凡的話是真的,,還是為了防止他愧疚從而編織的假話——畢竟忍者,,最擅長的就是欺騙。
東野橓突然覺得胸口很悶,。
于是他翻身下床,,將窗戶打開,站在窗口透氣,。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一些燈光照亮了黑夜中的牛毛細(xì)雨。
雨還在下著,。
東野橓忽然感到一陣陣茫然和恐懼,。
人從來都是群居生物,無論多么強(qiáng)大的人,,都需要他人的陪伴,,都需要一個牽掛,。
而現(xiàn)在,,東野橓便發(fā)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了牽掛的人,,同時也沒有了牽掛他的人……
他成為了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亦或者說是失去了所有的人。
深邃的黑暗中仿佛隱藏著一頭怪獸,,已經(jīng)朝東野橓張開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東野橓突然變得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般,茫然無措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注視著黑暗——
他說:“以后……就只有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