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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劍記

第159章

鬼劍記 申寅 891 2020-12-10 23:59:28

  “你懷疑我叛國,?”秦穆青聲音冷了下來,硬硬的在院落中回響著,,一身在戰(zhàn)場上磨練出來的殺伐氣驟然爆發(fā)壓的秦魁喘不過氣,。

  這時候秦魁自然是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臉上掛著不變的假笑,,說道:“自然,,二哥是不會叛國的。只是這從敵國暗探手里截下來線報卻是清清楚楚寫著二哥的名字呢,!”

  “這是污蔑,?!鼻啬虑嗫匆膊豢茨蔷€報,他有沒有叛國他不知道嗎,?更何況戶部尚書與他根本就毫無交集,,這樣的一份線報也有人信?

  秦魁陪著笑,,道:“自然,,自然,都是污蔑,??晌抑溃渌丝晌幢刂獣园,?!二哥可曾聽聞人言可畏四字?若是這事在坊間傳開,,全國輿論必然是一邊倒的情況,,到時哪怕父王相信你,,也必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秦穆青微瞇著眼,道:“你是在威脅我,?這院子被我布好了陣勢,,就算我這里面打翻天外面也很難有察覺。我若是將你就地格殺,,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秦魁無所謂地聳著肩,,道:“二哥大可試試,!但我要提醒二哥一句,西土刺客組團來殺我都沒成功,。若是不慎被我跑了,,那可就是鐵打的叛國罪了!更何況二哥可曾聽聞我們秦家的祖祠,?那里面我們可是各留了一道魂魄,,就算身死,也能在那里復活,!”

  秦穆青按耐住動手揍人的沖動,,冷硬道:“說吧,你想要什么,?”

  “誒,,兄弟之間說這些便是見外了,!我與二哥情比金堅,是干不出那等謀殺親兄弟的惡事來的,。不過我看二哥對大哥倒是意見頗深,,所以今日特來勸二哥一句……”

  秦魁深吸一口氣,篤定道:“親兄弟之間,,萬萬不可為親情所困,。與大哥相爭,便要下最狠的手,,不死不休,!”

  “你想與我聯(lián)手,對付老大,?”秦穆青皺著眉,,如今皇位不存,他再與秦瀚文相爭已經沒有意義,,傳出去反倒是落了下乘,。

  秦魁嬉笑道:“弟弟怎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是給二哥些提醒罷了,!大哥的為人你我是清楚的,,今日可以為了權力參與刺殺,明日就可為了修行掃平敵人,。二哥這樣的老實人相與他抗衡,,是要多個人幫助多分勝算的!”

  “你怎么就篤定我會答應,?”

  秦魁依舊是笑,,道:“小弟是沒有那個本事,不過有一點卻可以猜到,,若是二哥拒絕了,,想來今夜這線報就會被賊子盜走,明日就會灑滿京都城,!”

  秦穆青冷笑不已,,這是要逼他就范啊,!他若不答應,,第二日必定身敗名裂,日后還想要翻盤,,只怕是難了,!

  想到此處,秦穆青一改先前的冷硬,,堆上滿面笑容,,道:“七弟所言,,細思倒是有大道理!大哥是聰明人,,這樣的棟梁之材怎能為權力束縛,?我再多規(guī)勸,定叫他回心轉意此后一心做學問,!你道可使得,?”

  “如此甚好!”秦魁滿意道,,轉身離去不再多言,。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秦穆青沒注意到的是,,在秦魁腰間,一直有一塊影石,,從他們談話達成共識開始,,一直不停在記錄!

  ……

  王宮東邊,,秦瀚文的別院里,,來了不常見的客人。

  秦魁坐在院子里,,看著秦瀚文忙前忙后,,儼然一副好大哥的模樣,在心里止不住地吐槽,。所謂假仁假義,說的便是秦瀚文了吧,!分明內心是無比的想將自己就地抹除,,面上卻還是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七弟,,怎么想起來我這里了,?”秦瀚文沏好茶放在秦魁身前,道:“我這里也沒什么好東西,,湊活喝著吧,!”

  秦魁喝著那一杯價值不菲,卻還是算不得好東西的茶,,眼里逐漸有了淚光,,不多時便已經化作熱淚滾下。

  “怎了,?”

  “大哥如此,,小弟越發(fā)覺得心中有愧?。 鼻乜髦鴾I,,將秦穆青與自己結盟的事一五一十抖了出來,,中間卻換了些內容,現(xiàn)在的版本成了秦穆青主動拉攏他,,要扳倒秦瀚文,!

  秦瀚文作出吃驚的樣子:“二弟與我一向交好,怎會如此……”

  秦魁將那枚影石取出,,將其中的影像放出,。他都提前處理過,其中只剩了秦穆青同意時的話:

  “大哥是聰明人,,這樣的棟梁之材怎能為權力束縛,?我再多規(guī)勸,定叫他回心轉意,!你道可使得,?”

  后面卻不是秦魁點頭稱贊的話語,而是剪成了一段秦魁義正言辭拒絕,,后被秦穆青亂棍打出的場景,,為了看上去更像事實,秦魁甚至真的在自己身上用棍狠狠揍了幾下打出傷痕,。

  “二哥為了威脅,,用這影石錄了影像,我只偷得這一段,,其他已經被他藏起,!大哥,二哥只是一個只會打仗的武夫罷了,,這樣的人若是真手握重兵,,怎會使人安心啊,!今日一事,,足見二哥對大哥早已是心有殺意,這樣的人,,留不得?。 鼻乜纯薜?。仿佛進了秦穆青的院子真是他不得已為之,。

  秦瀚文習慣性的摸著下巴,半是疑問半是質問道:“如此么?那我倒有個疑惑了,。老二勢力不輸于我,,你我本就有怨,你身邊那頭狐貍一定意義上就是因為我才死去的吧,?老二現(xiàn)在拉攏你,,你該伙同他一起對付我才是!”

  秦魁聞言,,頓時羞紅了臉,,嘆氣道:“這是自然的……到底我是與大哥有過節(jié),大哥事成后是不敢殺我的,,因為那便是自己給自己毀名聲,。二哥便不同,他與我交集不深,,時候我便是棄子,,隨時可以丟棄。我雖不是什么老謀深算之人,,可這最基本的利害關系還是分的清的,!”

  秦瀚文看了他一陣,這邏輯倒是毫無破綻,,按秦穆青的性子,,這一切是都有可能的。不過他還是不敢完全相信秦魁,,說到底秦魁是個重情義,,他不信秦魁能放下仇恨與他一同對抗老二!

  秦魁一咬牙,,將袖中那一份線報托出,,道:“我如今執(zhí)掌諜網,監(jiān)察百官是免不了的,。大哥大可看看這從戶部尚書府里搜出來的線報,,這也是我不能投靠二哥的原因。今日將這一份把柄贈予大哥,,這樣的叛國小人,定不能姑息,!”

  秦瀚文看著那一份線報,,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終還是將那份線報收下了,。秦魁說的,,即使不全真也有十之八九是對的了!現(xiàn)在秦魁私藏諜報,罪名算是誤國,。線報在手,,兩個人的把柄都在他手中,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最后,,當秦魁走出秦瀚文的別院時,心中藏匿的風暴終于是平息了下去,。他會不報仇么,?不會!如今各家分權,,他不能靠自己推倒秦瀚文,,便只有在秦瀚文與秦穆青相斗的時候他才有機會。秦瀚文推理的幾乎沒錯了,,不過有一點他算漏了,,如今他執(zhí)掌諜網,是黑是白他說了才算,!他私藏情報了么,?自然沒有,戶部尚書府里的一切線報已經上交,,隨行人員可證明他沒有帶走一針一線,!他何來這藏私一說!

  秦瀚文更不會料到的是,,自己所說,,九成九都是真的,只有一線是假的,,而這一線,,最終將在他手中,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

  “什么,?他去挑撥瀚文還有穆青的關系了?”養(yǎng)心殿里,,秦王聽著下屬人員的匯報,,頗為感興趣。如今雖說是將諜報系統(tǒng)交給了秦魁,,但他的眼線仍在暗中盯著他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只是他沒想通的是,秦魁一不圖權,,二不為修行,,何故要如此,?

  “是的。陛下,,如今幾位殿下爭斗再起,,要不要制止?”

  “用不著,!”秦王眼神飄的很遠,,他回憶起了某些不大愉快的記憶:“就讓他們爭著吧!官員之間還有派系一說,,兩黨相爭倒也好,。只要不出現(xiàn)誤國叛國之事,便由他去吧,!”

  “是,!”暗中的監(jiān)察之人身軀貼附在地上,退出去了,。多年從事監(jiān)察,,他對權勢之爭也有了些見解。他敏銳的察覺到,,這一次的爭斗,,遠遠不止普通的爭權奪利那么簡單!

  秦王靠在椅背上,,暗自思索著,。權術與大道之爭,向來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秦魁這般,,只為了將水攪混而做的局?;蕶喾蛛x,,但實際卻并未完全分離。就如現(xiàn)在,,一旦派系結起來,,到時候權力還是會集中在兩個人手里。這倒又是要考慮的了,,怎么解決呢,?秦王一時想不出對策,且行且看吧,!還是那句話,,不誤國傷民,就由他們去吧,!哪能孩子大了還全讓老子操心的道理?

  秦魁笑笑,隨即站起身,,一閃身不知到何處游玩去了,。

  ……

  秦魁走后,秦穆青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太被動了,!這一招他完全就是被牽著鼻子走。現(xiàn)在他把柄在秦魁手里,,而秦魁卻還是逍遙身,。將來合作破裂,秦魁完全可以做到讓他身敗名裂而自己毫發(fā)無傷,!

  對他來說現(xiàn)在的局勢很難受,。正如秦魁所說,現(xiàn)在他執(zhí)掌諜網,,很多東西瞞不過他,。自己這邊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那邊馬上就會知曉,如此一來與他人合作,,或者反手賣了秦魁便都沒了希望,。況且如今這京都城人人自危,他若真出了事有的是人落井下石,,卻難有人伸出援手,。

  再看秦魁,這一招他行的很妙,,這是要他與老大相爭,,最后秦魁漁翁得利。除了修為還弱,,秦魁幾乎沒有什么弱點,。而這修為尚弱的說法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彪悍戰(zhàn)績中顯得也不那么牢靠。

  秦穆青頭疼不已,,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最大的威脅一直不是秦瀚文,,而是這個一開始便不在他計量范圍內的家伙!他忽然有些后悔,,邊關一戰(zhàn),,他該借機除掉秦魁的。到底那里是戰(zhàn)場,,死亡不是難事也不是稀罕事,。但在京都城便不同,這里是死了個普通人也會被秦王知曉的地方,,在這里殺秦魁,,便是自掘墳墓,!

  良久,秦穆青終于是放棄了拿捏秦魁的想法,。最起碼在京都,,秦魁足以安然無恙!

  “皇弟,,希望你別離王座太遠吧,!離遠了,活不長啊……”

  秦穆青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眼底那份殺意漸漸被他埋進心湖深處,。無人知道的是,在那里的殺意,,已經將這心湖化作了無邊的亂葬崗修羅場,!

  ……

  “老師,你真的要答應與他結盟嗎,?”東宮別院中,,葉安瀾歪著自己的圓腦袋,不解道:“不是常說,,不為權勢喪志,?”

  秦瀚文沒有作答。他是真的為了權勢么,?自然不是,!他與秦穆青,一文一武,,一急一緩,,天生是在道上的競爭者。一個快了,,另一個相對的就慢了,。到了最后他與秦穆青必定是要有一場關乎證道的死戰(zhàn),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種,。與其到了那時頭疼,,不如便在此時聯(lián)合秦魁將其壓垮。他與秦魁,,則是道心上的博弈,,支撐越久,反倒有裨益,。這也是為什么秦穆青一定要先被踢出局,,于自己無用嘛!

  “以后,,不要去左先生那里學寫字作畫了,!”秦瀚文思慮良久,,還是決定先把葉安瀾召回。一個是小家伙一個人現(xiàn)在在外面,,容易生事端,,另一個則是左嵐與秦魁走的太近了,指不定哪天葉安瀾便被騙到畫里面,,隨口就把自己的把柄交出去了。

  考慮許久,,秦瀚文又重新坐了下來,,從一頁古籍中取出一枚泛著黯淡金光的葉片。這是他收葉安瀾為徒的報酬,,功德槐的一份祝福,,也算是折了一部分功德于他,是穩(wěn)固心思的秒物,。不多時,,院子里便又想起了一大一小兩道讀書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相近嗎,?大概吧,。反正我不是!”

  秦瀚文一邊讀著經書,,一邊又提起筆,,抄錄起了文章。但不知為何,,寫到那個“善”字時卻怎么也下不了筆了,,仿佛這個字天生與他不和。

  “唔,,倒真是如此,。天生就不是什么正直善良的好貨啊,!如此就惡到底吧,!待我執(zhí)筆親自書寫史詩,是善是惡,,自然是我說了算,!”

  秦瀚文于是由丟下筆,枯木一般坐在原地,,不知在思考著什么,。只能看到那肩頭上,,一個個邪性的文字,跳的火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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