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微醺,,長街華燈初上,,光影綽綽點綴于飛檐黛瓦、亭臺樓閣,、石獅拱橋,、清潭細(xì)柳間,。鼓樂聲聲如萬馬奔騰翩躚而至,讓城垣高厚,、重門疊戶的蘭陵城更顯氣勢磅礴,。望樓之上的黑衣武侯幻化出千姿百態(tài)綻放于天際,如鯤鵬展翅,,又如金龍狂舞,。此時雖不是白晝卻更似白晝,流光溢彩炫于蘭陵城上空。
弈無爭駐足觀望空中幻化而出的奇珍猛獸呢喃道:“我的雷元力何時才能達(dá)到三階,,如若可以修煉幻元真功的幻形訣,,我也要在這望樓之上幻化出龍虎之相?!?p> “這些可不是幻形訣幻化而出的,,只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只能幻化出形態(tài),,但卻不能把龍精虎猛的勢幻化出來,,況且蘭陵城的黑衣武侯還達(dá)不到那個層次,頂多如你這般的實力,?!卞\衣少年腳步未停,疑惑道:“六識都未曾開啟,,你是如何感知天地元力的,,又是如何修煉的?!?p> “我…我只修煉過幻元真功,,至于如何感知天地元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每次爺爺都讓我練到元力枯竭為止,,睡一覺第二天似乎就恢復(fù)了,而且比之前還要充沛,?!鞭臒o爭撓了撓頭,他可是第一次聽說開啟六識方能感受元力,。
錦衣少年的腳步驟然停滯,旋即又邁步向前,,搖頭輕語道:“不可能,,不可能?!?p> 夏宛凝轉(zhuǎn)身看向一臉尷尬的弈無爭,,笑道:“華融哥哥的火元力已經(jīng)達(dá)到四階了,而且還覺醒了兩種元力,,一種是火元力,,還有一種始終未見他展示過,連我爹爹也只知其一呢,,神秘的緊,。”
弈無爭輕輕地深呼了口氣,嘴角勉強勾出一抹笑容,,思緒卻落在了被喚作華融的錦衣少年身上,,錦衣少年是這蘭陵城城主司徒暢的獨生子,生于王侯之家的司徒華融卻對錦衣玉食不感興趣,,唯獨對修煉一途頗為癡迷,,相傳其一夜破三階,震動整個蘭陵城,,可今日聽夏宛凝如此說來,,司徒華融的修為更是高深莫測,弈無爭想到此悠悠然呼出一口氣,。
一聲馬蹄戛然而止,,一席蟒袍的中年男子勒韁而至,越身下馬,,來到錦衣少年面前,,寵溺的摸著他的頭笑道:“融兒,你今日終于肯出來散散心啦,?”
“爹,,我可不是來散心的,今日可是季老登臺說書,,我可不想錯過,。”司徒華融微微欠身道,。
“司徒暢叔叔,,凝兒在此給您行禮了?!毕耐鹉{(diào)皮的蹦到司徒暢的身前作揖道,。
“哈哈,是凝兒啊,?!彼就綍晨戳搜鬯就饺A融,望著夏宛凝意味深長地說道:“我知道了,,這小子八成是被你給拉出來的,,要不然天王老子也喊不動他,跟別提什么季先生了…幾天前我還跟他說季先生來我們蘭陵城說書,,他還不愿意來呢…你看,,這不…”
“爹…”司徒華融輕喊出聲,打斷了司徒暢的話,。
司徒暢看了一眼略微羞赧的司徒華融,,又上下打量起了夏宛凝,,笑容情不自禁的浮上嘴角。
遠(yuǎn)處作揖卻未曾被司徒暢看上一眼的弈無爭此時心里有些酸楚,,看到司徒華融的的父親對他如此的寵溺,,自然而然想起自己的父親,羿無爭還殘留著些許關(guān)于父親的記憶,,那種如沐春光的柔情時??M繞在他每一個孤獨的夜晚,只不過原本清晰可觸摸的臉龐,,卻變得越來越模糊,,他有些痛恨自己為什么連他的樣貌都記不住,同時他亦有些痛恨自己的父親為什么就這樣不辭而別,。弈無爭緊緊攥住衣角的雙手青筋暴起帶著絲絲雷芒,,釋放著心中的委屈。
司徒暢對著夏宛凝說道:“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剛好要找令尊說些事情。哈哈哈…”司徒暢大笑著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無爭,,別傻站著了,戲臺快要開班了,?!毕耐鹉粗点躲兜霓臒o爭說道。
隨著馬蹄聲漸遠(yuǎn),,弈無爭這才緩緩站直了身子,,朝著夏宛凝憨憨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待三人走到酒樓門口時,,這里早已門庭若市,來往之人皆是衣著光鮮非貴即富,,紛紛對著司徒華融躬身示意,,弈無爭看著富麗堂皇的大門躊躇不前,他清楚蘭陵城的男女老幼都喜歡聽書看戲,,大大小小的戲臺前總是人滿為患,,對于弈無爭來說,,小戲臺意味著小錢,,大戲臺則更是一價難求,更遑論如今搭建在這蘭陵城最好的酒樓里的戲臺了,,弈無爭不敢想象,。以往夏宛凝每次回來聽?wèi)蚧貋矶紩谀瓩M飛,,聽得他也是大開眼界、熱血沸騰,,現(xiàn)如今站在這里弈無爭自然不敢邁步而入,。
夏宛凝搖了搖頭,跑到羿無爭的眼前用手揮了揮道:“嘿,,你在想什么呢,?跟我一塊進去吧,季先生說的可是很精彩呢,?!?p> “季先生被你說的那么厲害,聽他說書肯定要很多錢,,我可沒有錢,,我還要攢著錢給娘親買一個新發(fā)簪呢。我就不進去了吧,,我在外面等你,,跟以前一樣,到時候你再說與我聽,?!濒酂o爭可不想亂花錢,再說了自己身上也沒有錢,,況且娘親斑駁的發(fā)簪陳舊無比,,一直想著攥點錢給娘親換一個,更把錢浪費在這個上面,。
夏宛凝一把拽過弈無爭的臂膀就往里拖,,氣哼哼的道:“誰說讓你花錢了?跟著華融哥哥一起誰敢問你要錢,?”說著夏宛凝朝著落后一步的司徒華融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弈無爭也不再掙扎,被拖拽著踉蹌而入,,此時的酒樓里早已人頭攢動,,一張張八仙桌塞滿了賓客,寬敞的大堂無遮無擋,,只有頂上的一層瓦礫遮風(fēng)擋雨,,雕欄玉砌的高臺在這珠圍翠繞中更顯氣派。
雖然大堂內(nèi)人滿為患,,但是當(dāng)三人到來時,,人群很是自然的讓開一條通道,任其三人通過,。
“司徒公子,,快快里面請,,所有東西都按照您的要求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本茦堑男《硪?,事事周全細(xì)微,生怕一個不留神得罪了蘭陵城未來的城主大人,。
弈無爭隨著司徒華融和夏宛凝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廂房,,八仙桌上擺滿了各種水果茶點,還有兩名仆役在此恭候,,廂房的窗戶正對著樓下的戲臺,,好景好戲可謂一覽無余盡收眼底。
待弈無爭三人剛一落座,,“哐當(dāng)”一聲鑼鼓喧天,,大戲拉開了序幕,原本嘈雜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穿堂而出,,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身穿青袍款款而至,站定于戲臺中心的老者身形一震,,右手驀然抬起,,眼神在每個賓客的臉上劃過,雙唇緩緩張開,,聲音隨之而出:“今日我要說一件驚天大秘聞,,也是這些年困擾無數(shù)人的問題,那就是原本震懾一方,,連眾多門派都望其項背的暴風(fēng)城為何一夜之間變成了兇靈遍布,,魂魄當(dāng)?shù)赖乃莱牵俊?p> “為何,?”臺下賓客面面相覷,,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暴風(fēng)城可比這蘭陵城要氣派的多啊,無論從財力,、兵力還是管轄范圍都是首屈一指的,,甚至連修士都多如牛毛,其中不乏一些大神通者安心呆在暴風(fēng)城,,可如今暴風(fēng)城卻是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季先生,快些說吧,,別跟我們賣關(guān)子了,。”酒樓大堂中有人嚷道,,隨之另有幾人附和道:“是啊,,季老先生,您就快說吧,,可別把我們急壞咯,。”
“莫急,,莫急,,這就說來與你一聽?!鄙碇嗯鄣募纠舷壬α怂σ屡劬従彽溃憾嗄昵暗那ぶ?,我相信在座的都是記憶猶新沒齒難忘吧,現(xiàn)在那九道深淵依舊在這片大地上虎視眈眈,,可是那一夜在暴風(fēng)城中卻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而這件事只有渺渺數(shù)人知曉,我也是聽從千紀(jì)寺的老方丈親口跟我說的,,千紀(jì)寺的老方丈可是親眼所見,,一位身披金甲的修士大戰(zhàn)暴風(fēng)城萬千兵馬,且都已魂飛湮滅,,至此一人滅了一座城,,那一戰(zhàn)驚天地泣鬼神…”
此時落座于廂房內(nèi)的三人全部都凝神注目,生怕錯過任何一句話,。趴在窗沿上的夏宛凝如波的雙眸中盡是花癡般的崇拜,,她歪了歪腦袋,瞥見靠在窗邊的弈無爭,,心想:如若哪天你能像故事中的人那么厲害該多好,。
坐在太師椅正對著窗口的司徒華融亦是脊背挺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種氣薄云天使他動容,。
原本倚窗而立的弈無爭此刻站直了身子,他仿若那個身披金甲的男人就站在他的眼前,,為他展示著那場驚世大戰(zhàn),,每一招攻勢、每一次閃避都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弈無爭雙目緊閉,,如置身在暴風(fēng)城中,感受著刀光劍影之中的道道氣運,,一股磅礴之力驀然從弈無爭的元脈之中升騰而起,,驟然間,雷光成幕包裹住弈無爭凌空而起直破云霄,。
酒樓屋頂?shù)恼崖暣蚱屏嗽景察o的酒樓大堂,,紛紛注目望向二樓的廂房,,而剛才還沉浸在思緒中夏宛凝更是驚訝地呆若木雞,好在司徒華融眼疾手快一把抱過夏宛凝才免遭跌落下來的瓦礫砸中,。
司徒華融懷抱著受驚的夏宛凝,,抬頭凝視著被雷光包裹住的弈無爭,眉頭緊皺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