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冬至,。
許昌,。
此間有瓊樓玉宇林立,,華美高閣聳入云霄,。一座座深紅色的宮殿從內(nèi)城拔地而起,,坐落在潔白地基之上,,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嵌在雪中,,空靈虛幻,,如隔云端。
丞相府,。
議事殿內(nèi),。
“死尸復(fù)生,石人有靈,?”黑紅色書案后,,一中年男子看向堂下跪拜之人,“汝……所言為真,?”
這中年男子身著一襲寬松黑袍,,坐姿慵懶。眼睛狹長,,黑面短髯,,雖說身材矮小,但其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從容氣質(zhì),,讓人決計(jì)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末將怎敢欺瞞丞相?”
堂下那黑甲將軍從地上抬起頭來,,雙手將一本書卷捧過頭頂,,道:“有此物為證,丞相且觀之,?!?p> 中年男子目中露出滿意之色,,微微頜首,道:“仲德,?!?p> 立于書案左側(cè)的那位儒袍文士會(huì)意,走上前來,,從黑甲將軍手中接過書卷,,而后緩緩轉(zhuǎn)身,雙手捧著書卷遞給了那中年男子,。
“《引星術(shù)》,?”
隨意翻看了兩頁,中年男子將手中書卷擲于案上,,以袖掩面,,打了個(gè)哈欠,又問道:“那秦墓,,復(fù)可圖也,?”
黑甲將軍回道:“稟丞相,可,!末將已將其周圍山川地勢(shì)盡皆記于心中,,再尋之不難。除此之外,,末將以為,,雍、涼二州,,乃至整個(gè)關(guān)中之地,應(yīng)該藏有更多古墓,?!?p> 中年男子聽罷,目光閃動(dòng)間坐起身來,,沉思一陣,,忽而偏頭問:“仲德,西涼馬騰韓遂,,不臣之心久矣,,吾欲揮師西進(jìn),為朝廷討伐此二人,,如何,?”
儒袍文士轉(zhuǎn)出堂下來,拱手揖了一禮,,勸諫道:“丞相,,天寒未可用兵;姑待春暖,方可決議,?!?p> 中年男子聞言一笑,道:“也對(duì),,是我心急了,,等春來罷?!?p> ……
……
襄陽城外,,隆中。
時(shí)正嚴(yán)冬,,霜雪交加,,彤云密布,林間朔風(fēng)凜凜,,山中瑞雪霏霏,。
忽聞馬蹄聲,有三人自山道打馬而來,。
為首那人著一襲戎裝,,生的闊面大耳,其臂過長,,自有一身英偉之氣,。
身后那兩人其中一人身穿綠袍綠帽,細(xì)長丹鳳眼,,一對(duì)臥蠶眉,,面如重棗,唇若涂脂,,當(dāng)真是威風(fēng)凜凜,,滿目英雄氣。
另一人則面龐黝黑,,豹頭環(huán)眼,,形貌粗狂,異于常人,。
三人行至歧路,,勒馬遙望山畔。眼見風(fēng)雪愈急,,那黑臉莽漢出聲道:“天寒地凍,,尚不用兵,豈宜遠(yuǎn)見無益之人乎,?不如歸去,,以避風(fēng)雪,。”
聽得這話,,為首那大耳中年人回視黑臉莽漢,,道:“吾正欲使孔明知我求賢之意,如弟輩怕冷,,可先回去,。”
黑臉莽漢道:“死且不怕,,豈怕冷乎,?但恐哥哥空勞神思?!?p> 大耳中年人道:“勿多言,,只相隨同去?!?p> 正言語間,,卻聽山畔禾田之中,有一農(nóng)夫悠悠作歌:“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zhēng)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
大耳中年人聞聲,,下馬側(cè)耳傾聽,,待得歌畢,才問那農(nóng)夫:“此歌何人所作,?”
農(nóng)夫答道:“此乃臥龍先生所作也?!?p> 大耳中年人又問:“臥龍先生居何處,?”
“此山之南,一帶高岡枕流水,,乃臥龍岡也,。岡前疏林內(nèi)茅廬中,即諸葛先生高臥之處,?!?p> 大耳中年人謝過農(nóng)夫,,策馬前行。
不數(shù)里,,果然見一草蘆坐落于高岡之前,,其間修竹交加,四時(shí)籬落,,柴門半掩遮閉,。
大耳中年人臉上露出喜意,下馬來到莊前,,親扣柴門,。
階下有一白衣小童正在掃雪,聞聲出問,。
大耳中年人拱手揖了一禮,,道:“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lǐng)豫州牧皇叔劉備,特來拜見先生,?!?p> 白衣小童搖頭道:“我記性差,記不得許多名字,?!?p> “......”
大耳中年人嘴角一抽,神情有些尷尬,,道:“你只說劉備來訪,。”
白衣小童點(diǎn)點(diǎn)頭,,正欲言語,,卻聞那草堂下,有吟詠之聲傳來,,豎耳細(xì)聽之,,乃是一人在慨聲高歌。
“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無休喔~
兒女情長被亂世左右喔喔~
誰來煮酒?
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duì)與錯(cuò)喔喔喔~
紛紛擾擾千百年以后,,
一切又從頭喔喔~喔……”
歌聲急促高昂,自成一股奇怪的韻律,。依稀可以辨得,,聲音的主人五音缺了四音,其音不全,。
大耳中年人聽得眉頭皺起,,復(fù)問白衣小童,,道:“堂下是何人吟詠?”
白衣小童面色羞慚,,道:“是我家先生,。”
“將軍稍候,,容我去通稟先生,。”
言罷已是羞紅了臉,,轉(zhuǎn)身急急離去,,顯然也是為那陣奇怪的歌聲而感到羞恥。
待那童子走進(jìn)中門,。
草堂之上,,一白袍男子擁爐抱膝,嘴角掛著一縷笑意,,輕聲自語:“老曹啊老曹,,任你疑心再重,終究還是修了我的法啊,,哈哈哈……”
似是對(duì)自家主人這瘋瘋癲癲的行徑早已習(xí)慣,,白衣小童站在階下,道:“先生,,門外有一人,,稱自己是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lǐng)豫州牧皇叔劉備,欲求見于先生,?!?p> 白袍男子聽得眉頭一皺,起身道:“誰,,劉大耳,?又想騙吾出山,替他鞠躬盡瘁耶,?”
“不見,!”
白衣小童面露難色,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一語未發(fā),,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來到門前,,白衣小童對(duì)那大耳中年人長揖一禮,道:“先生方才少出,,不在莊中,?!?p> “不在莊中?”大耳中年人神色一動(dòng),,看向中門后,。
正欲言語,他身后那黑臉莽漢卻忽而怒吼一聲,,叱道:“呔,,你家先生如何傲慢?我哥哥冒雪前來,,他竟推說不見,!待我拆了這茅廬,我看他見與不見,!”
說了便挽起袖子欲闖進(jìn)草廬之中,。
“三弟,不可無禮,?!?p> 那綠袍漢子再三勸阻,終是將黑臉莽漢攔下,,而后回視白衣小童,,道:“你這孺子,分明是謊言相欺,。方才我大哥問時(shí),,還說堂下那吟詠者是你家先生,怎地出入一趟,,言語竟變了,?”
“莫非,你家先生看不起我兄弟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