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法當(dāng)場指出何運籌的論文是抄襲自己十年前的創(chuàng)作。

　　會場鴉雀無聲,，何運籌承受著巨大的心里壓力,。

　　“你真行,，連題目都懶得換,。帶了這么多年的學(xué)生,，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崩钊绶獾糜肿嘶厝?，當(dāng)著幾個教授的面說,，“在場的教授你們說說，這么多年的教學(xué)經(jīng)驗,，從來沒有遇到過拿導(dǎo)師的論文讓導(dǎo)師批評指正的,。很好，很好,，何運籌,，你這名字真沒白叫，朝著我運籌多久了,？”

　　何運籌在導(dǎo)師的連珠炮之下,，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會場的學(xué)生們硬生生地沒敢笑,，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問題,。夏如晝明面上也板著臉，心里卻說：“我原本一直以為我這樣的已經(jīng)很不要臉了,，沒想到啊,，何運籌，你才是最不要臉的,。你說你抄襲,、找代寫，你也慎重點啊。你抄襲別人的,，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你復(fù)制李如法教授的。那不是魯班門前拉大鋸,，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嗎,？”

　　“導(dǎo)師，其實我……”何運籌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意識地想到夏如晝,，見夏如晝那哀其不幸的表情,，自己最后的信念奔潰了。

　　李如法正在氣頭上道：“你看夏如晝干什么,，你還想讓人家連這個鍋都給你背了嗎,？何運籌，今天人贓俱獲,，我現(xiàn)在就取消你的答辯成績,，同時向?qū)W校申請對你進行勸退?！?p>　　全場同學(xué)都傻眼了,，李如法教授可不是開玩笑的。

　　人如其名,，執(zhí)法如山,。

　　何運籌額頭冒汗，抓著論文的手不住地顫動,，好像是落水即將窒息的人一樣,。

　　韓教授跟何運籌有些眼緣，勸說道：“何運籌同學(xué)平時的表現(xiàn)還是很優(yōu)秀的,。這次論文應(yīng)該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才導(dǎo)致出現(xiàn)了這種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狀況?！?p>　　李如法極其嚴肅地說：“這樣的學(xué)生不予以重處,，我們學(xué)校的風(fēng)氣怎么維護？我就是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何運籌大腦一片空白,。害群之馬的角色怎么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那不是夏如晝的專利嗎？想到這里他又看向夏如晝,，夏如晝和陳云溪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何運籌一剎那感覺自己從云端到了地底,，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個龍?zhí)住?p>　　“消消氣。消消氣,?！鼻f教授怕何運籌的心里防線崩潰，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情況,。

　　李如法見旁邊的老教授求情,，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語氣稍微緩和地說：“唉,，莊老,，這學(xué)生真的是氣死我了?！?p>　　莊教授慈眉善目地說道：“這個學(xué)生抄襲歸抄襲,，還是挺有原則的。你看他這篇論文,，跟你十年前發(fā)表的一模一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改，還是挺有誠意的,。”

　　“老教授說話水平就是高,?！?p>　　“何二（倒數(shù)第二）哪里是抄襲啊，明明是毫不掩飾的剽竊,?！?p>　　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樣，姜行路捏著手里的論文,，緊張的不行,。這李如法如此不近人情，如黑臉包公一樣,?！叭u還有誠意，我這篇找人代寫的,，一點誠意也沒有啊,。”想到這里,，她給自己的槍手發(fā)去微信,，那邊秒回道：“請放心，我們這兒給您提供的是原創(chuàng)服務(wù),，和其他機構(gòu)的不一樣,。祝您順利通過答辯。”姜行路心情稍微好轉(zhuǎn),。

　　何運籌眼淚汪汪地說：“導(dǎo)師,、導(dǎo)師，我一個字也沒改,，誠意十足啊,。”

　　底下的教授們哭笑不得,，李如法教授看著手足無措的何運籌,，嘆口氣說道：“這次的論文斃了，九月份重新來答辯,。要是還這么有誠意,，我絕不饒你?！?p>　　“是,、是、是,?！焙芜\籌懸著的心落地了。

　　縱然結(jié)果出乎意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下臺的何運籌渾身濕透，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如釋重負,。

　　答辯還在繼續(xù),，后來者汲取何運籌的教訓(xùn)，謙卑,、謹慎,、恭敬了許多了。李如法或褒或貶,，皆出于公心,，學(xué)生們亦是虛心接受。

　　夏如晝聽得百般無聊,，轉(zhuǎn)回頭對何運籌說：“這次可不是我違約,，你那錢我不能還你?！?p>　　“什么錢不錢的,，咱們兩兄弟，提錢多傷感情,?！?p>　　“嗯,。都是兄弟，我說句不外的話,，你找的這個代寫不咋地,，直接復(fù)制粘貼，一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p>　　“你懂什么？”何運籌突然微笑著說道：“我感受到了他的誠意,?！?p>　　……

　　很快輪到了姜行路上場，高冷范兒引人注目,。

　　王新蕊取過小巧的U盤導(dǎo)入論文過程中,，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夏如晝微信照片里的瑜伽女神。整齊的校服,，閃光的?；眨瑑?yōu)雅的五官,，有幾分古代風(fēng)塵俠女的氣場,。

　　莊教授擺手示意姜行路開始十五分鐘的簡單概括。姜行路侃侃而談,，有輕有重,，不時還和幾位教授有所互動；李如法的幾個問題,，姜行路也能應(yīng)對自如，堪稱是一場完美的答辯,。

　　到最后李如法教授總結(jié)說道：“如果說你這篇論文是自己寫的話,，我可以給優(yōu)秀存檔；但是我和莊教授經(jīng)過討論,，覺得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以你的水平應(yīng)該無法做到?！?p>　　“又是抄襲嗎,？”

　　“第二個抄襲的終于出現(xiàn)了?！?p>　　何運籌冷笑著說：“哼,，一點誠意都沒有?！?p>　　姜行路臉色一白,，果然還是瞞不過兩位教授的法眼,。不過為等她承認，李如法又說道：“但能看得出,，這篇論文你很用心了,。主旨和輪廓應(yīng)該是你的東西，至于細枝末節(jié)應(yīng)該有人給你提供了素材,，整體來說還不錯,。”

　　峰回路轉(zhuǎn),，姜行路自然是喜不自勝,。

　　不茍言笑的李如法心道：“你爹昨晚找的我，把你找搶手的事情提前和我說了,。不然今天我還真的看不出來,。也是你準備的夠充分，這次就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放你一次,?！?p>　　夏如晝等人為姜行路松了口氣。

　　李如法拍板說道：“合格,，存檔,。”

　　“謝謝導(dǎo)師,、謝謝李教授,。”姜行路高興極了,，走下臺的時候,，對著冰塊臉的李如法比了個心，如水的眼眸光艷眾生,。

　　嚴肅如李如法也不禁微笑,，老朋友的這個女兒真是讓人不省心。

　　姜行路之后是陳云溪,，上午最后一個出場,，可以說是壓軸之人。陳云溪整理校服,，款款走上前臺,。熱情、青春,、自信,、謙虛的氣質(zhì)，贏得幾位教授的印象分,。

　　夏如晝在臺下說道：“全年綜合成績92.22,，20門滿績專業(yè)課中有11門是年級最高分……我愿意用全部熱忱與努力,，完成這段無悔……”

　　“各位導(dǎo)師我叫陳云溪，這是我的論文,?！?p>　　李如法難得點頭說：“你有十五分鐘時間陳述……”

　　干練得體的陳云溪開始了她精彩的表演，舉手投足間洋溢著女性特有的知性美,。男生看得陶醉,，女生氣得想睡，教授們聽得津津有味,。就連負責(zé)放幻燈片的王新蕊都忍不住想要加陳云溪的微信,，這位學(xué)姐一時間成了她的偶像和超越的目標。

　　李如法在過程中問了不止三個問題,，陳云溪盡管回答的有些勉強,，但她這本科的程度，能有這種應(yīng)對殊是難得,。

　　她就像是一塊露出一角的絕世寶玉,，光芒足以照亮整個上午答辯的黑暗。

　　李如法靠在椅背問道：“陳云溪同學(xué),，我聽莊教授說,，你是這半年才想考研究生的？”

　　“嗯,，有點晚,。”陳云溪如實地說道,。她跟隨王璐他們?nèi)ネ獾剞D(zhuǎn)了一圈,，回來之后才萌生的考研深造想法。

　　“不晚,、不晚,。”李如法和莊教授會心一笑說道,，“如果你愿意留在本校的話，我和莊教授愿意去和學(xué)校溝通,，給你一個額外的保研名額,。如果你要考外校的話，我也愿意給你做單獨的指導(dǎo),。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天才后來居上,，我感覺你就是?！?p>　　陳云溪臉色紅紅的,，怎么都沒想到李如法竟然如此看中她,。

　　底下的同學(xué)也炸了鍋，看著如牡丹花綻放的陳云溪除了嫉妒就是嫉妒,。

　　倒是同寢室的女生丙知道這半年來陳云溪付出多少辛苦,。那是一種近乎自殘的努力，除了身體上還有精神上的,。就是昨晚,，陳云溪還在給那個人渣夏如晝熬夜批改論文。

　　李如法說道：“上天從來不會虧待勤奮的人,?！?p>　　陳云溪感動地看著李如法。李如法曾經(jīng)數(shù)次批改過她的論文,，甚至有時候會責(zé)罵,，但今天，此時此刻,，他毫不猶豫地把屬于自己的榮譽都給了自己,。

　　莊教授也惜才地說：“如果你要考外校的研究生，可以安排在半年以后,。這半年你可以跟著我和老李,，學(xué)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系統(tǒng)理論知識?！?p>　　陳云溪噙著眼淚,，感動得不知道說些什么。

　　王新蕊的處境和陳云溪差不多,，但運氣好很多,，早早的就被教授發(fā)現(xiàn)，內(nèi)定了保研的資格,。她雖然和陳云溪的接觸不多,，但相信教授們的眼光絕對不會錯。而且單純從氣質(zhì)來看,，這陳云溪才是這個班級的第一美人,，比那個姜行路強很多。

　　“謝謝,，謝謝,。”陳云溪心里還是想要離開這所學(xué)校,，因為隨著自身素質(zhì),、眼界的提高，她對自己未來的期望也發(fā)生了微妙變化,。

　　這個時代似乎正在把資源向著優(yōu)秀的人傾斜,。

　　林遠大嫉妒地看著陳云溪,，只恨自己沒有早點刻苦學(xué)習(xí)。

　　王璐見證了陳云溪的蛻變之旅,，對這個曾經(jīng)靦腆的女孩的變化了如指掌,。

　　想到了陳云溪喝醉時候的嬌羞樣子，姜行路心里一樂：“別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可是知道的,。”

　　后排的幾個學(xué)霸高興的不得了,。沒想到陳云溪會多留在學(xué)校半年,，這是反敗為勝的機會?！爸灰愒葡x開了夏如晝,，以我的智商……”迷戀于姜行路的學(xué)霸男見異思遷地想著。

　　“老夏,，我有點餓了,。”何運籌這樣的“誠意”男最受不了這煽情的氛圍,。

　　“是啊,，我也有點餓了?！笨申愒葡驹谂_上還在感動著,。

　　夏如晝鼓起掌。

　　王新蕊鼓掌,。

　　林遠大鼓掌,。

　　王璐鼓掌。

　　班長乙鼓掌,。

　　姜行路鼓掌,。

　　……

　　陳云溪的眼淚終于止不住了。大學(xué)四年的寂寂無名,，今天滿載榮譽和認可,。陳云溪在掌聲中走下講臺，回到座位上,。

　　何運籌一邊鼓掌一邊說：“還是老夏你有辦法……”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到陳云溪帶著哭腔對夏如晝說：“夏同學(xué)，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養(yǎng)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