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毒氣彈
“說了這么多大半天,,你到底怎么搞的,?”我努努嘴問鈕曉靜。
鈕曉靜動了動肩膀,,想要揮動胳膊,。還沒說話,就被大山搶了話頭,,“你是不是又想說,,這是英雄的胸章?”
我不解地問道,,“啥玩意兒是胸章,?”
鈕曉靜昂著頭,“那是給特別重要英雄的,,純金打造出來的,,掛在胸口,任誰都能看了,?!?p> 我扭過頭,“大山,,他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大山笑著說道,“都是剛才醫(yī)生給他說的,?!?p> 我看向了鈕曉靜,他那一副得意樣兒,,一撇嘴,,“大山,你再給咱胡天說說,,我的英雄事跡,。”
我接過來話頭,,“我知道,,戰(zhàn)場上,雙臂大戰(zhàn)鬼子鋼盔,,最后負傷倒地,,在我的救助下,活了下來,,對不對,?”
大山詫異地說道,,“啥?鈕曉靜,,你的手這么傷的,?真的?”
“你別聽胡天的,?!?p> “那我叫你的那幾聲鈕爺,我可要找補回來,?!?p> “得了得了,叫你說我的事跡,,都扯遠啦,。”
大山吐了個鼻息,,“他呀,,咋說呢,上了手術臺,,一聽麻醉師說麻醉劑不夠,,就說他不用,可以挺下來,,醫(yī)生就嘴上封了他一個英雄,。我看他那個傷,需要個啥麻醉嘛,。”
“哎哎哎,,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來哄我的,。”鈕曉靜不服氣地說道,。
“對,,就是哄你的,你也信,?”大山?jīng)]好氣地說到,。
“哎呦,鈕爺,,沒看出來,,夠勇敢啊?!蔽艺f道,。
鈕曉靜又一次昂起頭,“大山,聽到?jīng)]有,?還是人家胡天懂事兒,。”
“對,,我是粗人,,鈕爺大英雄!”大山說完,,還像模像樣作了個揖,。
鈕曉靜一點腦袋,“拉倒吧,,看你表里不一,,大尾巴狼裝狗熊的樣兒吧,我們胡天要休息了,,你退下曬太陽去吧,。”
這時候,,我很快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養(yǎng)身體的人,最是睡不夠覺,,尤其是在營養(yǎng)不夠,,伙食不濟的時候,睡覺是最好的補品,。半夜,,我迷迷糊糊的時候,只看到面前床板上趴著一個人,,我睜開眼看向了他,,用手碰了碰他,也許也是個傷員,,沒找到鋪位,,到我這床邊趴著來了,那人一抬頭,,差點沒認出來,,一臉的泥水,還沒有洗去,,可是他的模樣我太熟悉了——胡小鬧,。
胡小鬧睡眼睜開,淡淡的說了句,,“哥,,你醒啦,。”隨即像剛反應過來一樣,,咋咋呼呼地,,“哥,你醒啦,!”
“你咋來了,。”
“看不見你不踏實,,就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兒啦?”
“我好哩,,養(yǎng)著,,沒事兒?!?p> 胡小鬧指了指鈕曉靜,,“他怎么樣,沒事兒吧,?!?p> “他已經(jīng)開始臭貧嘴了?!?p> “那就放心了,。班長特別擔心你們,特別叫我回來看看,,今天陣地補充了幾個新兵,,班長沒要,說,,怕他們來了,,你們被劃了,你們傷好了,,回不了老部隊,連長批了咱班長好久,,最后無奈,,算連部來增援的,班長才答應他們留下,?!?p> “咱班長也是固執(zhí)?!扁o曉靜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從背后插了一句,,顯然,胡小鬧的話,,他聽到了,。
“嗯,班長哪能這樣,?!蔽腋胶偷馈?p> “你們,?”胡小鬧有點疑惑,,也有點生氣。
“鬧兒,,你看我們躺在這兒,,光聽前面鬧騰,是一顆子彈也打不了,,一顆手榴彈也扔不出去,。陣地上最需要什么?是人啊,,咱班陣地人少了,,被敵人突破了怎么辦?鬧兒,,你說對不,。”我說給胡小鬧聽,。
胡小鬧聽了,,點點頭,眼睛里堅定了點什么,。
胡小鬧給我和鈕曉靜掖了掖被子,,又找了大山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胡小鬧離開了,,旁邊一個老兵看向了我,“你們哪支部隊的,?夠情義,!像你們這樣的,太少啦,?!?p> 我不知道說什么,最后說了句,,“咱班長好,?!?p> 許是吧,咱班長算得上是無依無靠了,,山東大地,,是他的故土,可是那片故土上,,剩下的都是陌生,。這支東北軍,這個隊伍的長官讓他歸屬了這支隊伍,,這個班,,被他操練,同吃同住,,嬉笑怒罵,,在我們是氣氛融洽,可是在他看來,,透著一股子家的感覺,。感覺是相互的,誰又說得準,,誰感覺不到呢,。
就這樣,在醫(yī)院躺了一周多,,每天都是在隆隆的炮聲和一陣一陣的叫喊聲中,,睡去又醒來。我抓緊一切機會睡覺,,錯過了這休息的機會,,回了前線,就再也沒了,。
期間,,大山先回了部隊,。
鈕曉靜因為是傷到了骨頭,而且很嚴重,,最后轉(zhuǎn)到了后方去了,。
十天后,,我出院了,,不能說好的有多利索,,野戰(zhàn)醫(yī)院,不會收容到痊愈康復,,只進不出,醫(yī)院架不住,,八九不離十,,能打仗的,,就都回去了,而且大家都歸心似箭回部隊,,繼續(xù)打仗,。
我回去的時候,咱們團,,已經(jīng)撤下來修整了,。在營地,我聽說了撤下來修整的原因,。
事情還要從我繳獲的那個牛皮袋里,,那封信說起。當時沈班長看到了信件內(nèi)容,,包涵很多數(shù)字,,就立刻送去了連部,找人問問,。
連部一參謀,,幫助沈班長把信件內(nèi)容翻譯了出來,因為也是個半吊子,,所以只言片語的,,也沒看的準,不過他說,,有一句說到了一個詞,,翻譯過來是——生物部隊,這個參謀立刻覺得事情不對,,趕緊上報了連長,,連長拿過來信也是看不懂,就帶著信去了團部,,咱班長看沒有他什么事兒,,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委托那參謀,,把口琴交給連長。
后來的時候,,班長聽連長說的,,連長直接找到了團部,他知道,,團部有一個懂日語的,,找到了他,立時就全篇翻譯了出來,,翻譯完了,,他一臉嚴肅地問連長駱磊,,這封信哪兒來的,駱磊就說現(xiàn)場繳獲的,,鬼子身上扒下來的,。那人把信件內(nèi)容告訴了他。
這封信,,是一個叫做村山寫給岡本的,,村山在信里說,自己的部隊,,接到了支援上海戰(zhàn)局的命令,,會很快來上海與岡本會面,他很期待這一次見面,,因為戰(zhàn)爭,,他們一直分隔兩地,可是他心里從來沒有忘記,,這一位大學摯友,。末尾,他提到,,他們帶來了新研制的生物武器,,到時候在上海,一試威力,。言辭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很快這封信層層上報。更快地命令下來了,,前線部隊,,立刻配備防毒面具,配發(fā)之前,,各部隊做好防毒面具使用的訓練,。這在我養(yǎng)傷期間。
可是,,忽然一下子前線部隊需要數(shù)萬的防毒面具,,是個大難題。于是最先配屬給了中央軍,。
我們的部隊,,還沒有等來防毒面具,鬼子的生物武器,,就已經(jīng)投到了陣地上,,這一天,一大早,還在睡夢中,,鬼子二話不說,,就放起了毒。
樂于警覺,,把大家都喊醒了,沈班長大喊,,濕布捂住口鼻,。
他喊的很大聲,想讓附近的人,,多幾個人聽到,。
很快,陣地上布滿了煙霧,,毒氣彈飛來不上,,大家都是閉著眼。
等煙霧稍散,,鬼子就沖了上來,,原本捂著口鼻的大家,一激動,,扔了濕布,,抄家伙就要打鬼子。
就這么一呼一吸,,放下去更多的人,,最后鬼子沖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戰(zhàn)斗力,。連部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匆忙擺脫戰(zhàn)斗,撤了下來,。
一撤下來,,輕點人數(shù),建制還完整,,可是還能動起來的人,,就屈指可數(shù)了。
情況大致如此,,我回了部隊,。
部隊里彌散著一股低沉之氣。
中毒的被隔離了,,有的很嚴重,,一開始,還允許我們進去送水,送食物,,只是,,我們需要做好防護。沒幾天,,我們被禁止靠近,,憲兵直接隔絕了傷兵和我們之間的距離,設立了禁足區(qū),。
突然一夜之間,,傷兵營里,一個傷兵都沒有了,,附近的幾支隊伍聚集了過來,,伸手向憲兵隊要兄弟,還沒來得及撤退的憲兵,,舉起了槍,,不知道是哪邊的一個走火,雙方持著槍打在了一起,,憲兵自然不是對手,,憤怒的人群,把一隊憲兵按在了地上,,群毆,。
很快,野戰(zhàn)部隊被拉上來了,,荷槍實彈地包圍了起來,,械斗才被平息,繳了槍,,被看管在空地上,。
畢竟受到毒氣攻擊的隊伍很多,撤下來和沒撤下來的部隊,,都有被毒氣傷害的兄弟在傷兵營,,最后戰(zhàn)區(qū)下來了人,作解釋和安撫工作,。
傷兵們,,并沒有像人們猜想的那樣,被活埋或者處理了,,他們被轉(zhuǎn)移了,,分別被送去了不同的醫(yī)療點。就像那戰(zhàn)區(qū)的官說的,,我們有能力救助,,為什么要去做那一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的傷情,比較特殊,,處理不好,,很容易在全軍傳開來,難道偌大的國土,,就這么拱手讓給日寇,?兄弟們連月來的抗爭,就要付諸東流,?
最后平息下來了,,不是那個撫慰官,因為我們陸續(xù)收到了傷兵兄弟們的信件,,信里說他們很好,重傷死去的兄弟,,也被安葬了,,地方的百姓,把他們當成英雄,,沒有因為他們奇怪的病,,就嫌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