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面已經展露能耐,那中年男子頓時也覺棘手,,玄冥十三騎對于普通人可能聞所未聞,,但對于久經江湖之人自然是聽過,玄冥可絕非善茬,。
“高懿,,留點神?!?p> 那中年男子將手中的茶碗放在地上,,打量著玄冥眾人輕聲說到,此人正是影閣“生”門門主——夏侯溟,。
夏侯溟身為內門六主之一,,負整個影閣的護衛(wèi)之責,簡單來說,除了影侍這些殺手,、還有各門自身配置的影衛(wèi)之外,,其余影閣所有影衛(wèi)全部歸他統(tǒng)一調配。
由于閣內事務繁雜,,夏侯溟便提拔了一些優(yōu)秀的影衛(wèi)從旁協助自己,而高懿正是其中之一,。別看其年紀不大,,但為人沉穩(wěn)盡職,很對夏侯溟的脾氣,,所以在這些被提拔的影衛(wèi)之間,,高懿的權責又比他們高出幾分。
而作為門主的夏侯溟,,不但能力突出,,功夫自然也是不弱,其成名絕技“幻陰手”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不同于別的武藝,,這幻陰手并非拳腳功夫,而是一種使用暗器的內功手法,,通過調整內勁,,以幻陰手擲出的暗器威力更勝之前,如果功夫大成,,更可將內勁當作暗器發(fā)出,,傷敵于無形。
聽了夏侯溟的話,,高懿輕輕點了點頭,,言語中多了幾分謹慎:“諸位可是玄冥十三騎?”
“是又如何,?”彭堯看著夏侯溟和高懿說到,,其實他今日重回影閣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了杜長生為楊武報仇,,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不然剛才夏侯溟出手突襲陳勇,放在以前他早就拔刀而起,。
“那之前不幸殞命于此的漢子,,也是你們玄冥中人?”高懿又問,,他已經知道之前有三人夜闖杜門,,其中一人折在這里,但并不知道他們是玄冥,而且數著眼前明明還是十三人,。
當然,,他不知道的還有玄冥其實是“十四人”,在楊武身亡后,,嚴睿今日才算正式加入玄冥,。
“不然呢?”彭堯面色逐漸變得陰冷,,一想到楊武的慘狀,,就仿佛心頭被插了一刀。
看來是尋仇,,夏侯溟面色也是一陰,,心中又暗自罵到:“杜長生這老混蛋,真會給我惹麻煩,!”
由于影閣外門屬于旁系,,是靠財力加入的影閣,所以內六門都低看他們一眼,。平日里若是老老實實的倒還相安無事,,現在一惹麻煩就是玄冥,夏侯溟自然有些惱怒,。
玄冥本就棘手,,雖不至于被他們十余人攪的影閣雞犬不寧,但其身后代表的可是皇權,,民不與官斗,放在影閣也同樣適用,。
“我敬你們是些人物,,今日不為難你們?!敝灰娤暮钿榘櫫税櫭即舐曊f到:“杜長生昨日便下山了,,你們速速離去?!?p> 夏侯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正欲起身離開,卻聽彭堯大笑道:“笑話,!你說不在便不在,?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們將他藏起來了?”
夏侯溟一聽這話頓時大怒,,自己什么時候被人如此挑釁過,?隨即指著彭堯說到:“藏?我用的著藏?你當真覺得就靠你們這些人能在我影閣殺掉一名門主,?”
影閣從來都只是殺人,,如何又能在家門口反過來被殺?今日別說是玄冥十三騎都在,,哪怕再來十三人也不見得能在影閣擊斃門主之后還能全身而退,。
“我們玄冥雖說不如你們影閣這般了得,但自認殺掉杜長生之輩還是游刃有余,?!闭f到這,彭堯冷眼看著夏侯溟說到:“不然,,可以試試,!”
“哈哈!傳聞玄冥十三騎上的了刀山,、下的了油鍋,,闖的都是龍?zhí)痘⒀ǎ袢瘴业挂纯粗T位是不是真的那么了不得,!”夏侯溟怒極反笑,,雙手抬起又猛地向下一甩,竟帶出陣陣寒氣,,看來是催動了“幻陰手”,。
彭堯常年走南闖北自然識得這門功夫,見狀心中也是一凜,,真刀真槍的硬碰硬彭堯不見得怕了誰,,可這夏侯溟善使暗器,且出招詭異刁鉆,,倘若稍有不慎怕是真要喪命于此,。
玄冥眾人一看夏侯溟打算出手,隨即也都從屋頂一躍而下趕至彭堯身后,,眼見雙方已是劍拔弩張,,忽聽一聲大喝:“住手!”
這一聲蘊含內力,,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神一晃,,嚴睿在玄冥功夫最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震的頭昏眼花,,一口鮮血差點噴出,,好在被身旁的羅平一把扶住,同時緩緩渡入內力,,這才緩解了一些,。
嚴睿定了定神正欲答謝,,可回頭一看羅平的臉色也是一陣發(fā)白,看來剛才這一吼給他也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老大,,是許千秋?!迸韴蛏砼缘膹埓汗Ψ虿蝗?,所以并沒有被傷及什么,此時警惕的看了眼四周說到,。
彭堯還沒答話,,就見一個花甲老人從天而至,躍入夏侯溟和彭堯之間,,同時掃了一眼雙方,。
“副閣主……”夏侯溟見到此人也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全然沒了之前的戾氣,。
“哼,!影閣的三不殺可還記得?”許千秋并沒有第一時間對玄冥出手,,而是看著夏侯溟冷冷的問到,。
“記得……”夏侯溟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到:“本閣同門不殺,、普通百姓不殺,、朝中官員不殺……”
影閣這三不殺自立閣便有,不殺同門是杜絕引起內斗,,當然判閣者除外,;不殺百姓即是不欺凌弱小,;不殺官員則有兩層意思,,一來是避免引起朝廷反攻,畢竟一門一派談何與一個國家抗衡,?到時怕只是玩火自焚;而另一個原因,,便是不希望引發(fā)國勢動蕩,。
“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這話雖說夸張,,但以頂尖影侍的身手的也絕非不能做到,。但如果沒有制約,肆意擊殺朝中文武,,難免會削弱大梁國力,。如今北燕對大梁仍舊虎視眈眈,;左近小國也有同仇敵愾之意,三者雖說實力不均,,但也勉強做到了三足鼎立之勢,,以此維持了十余年的和平。
但如果由于影閣的關系打破了這種平衡,,只怕到時又是兵荒馬亂,、人人自危,影閣不光會成為千古罪人,,就連自己的利益也會受到極重的打擊,。
別的門派姑且不論,但這三項鐵律影閣任何人都不能違反,,否則便以判閣論處,,受到所有影侍、影衛(wèi)的共同追殺,,不死不休,。
聽了夏侯溟的話,許千秋點了點頭,,看著他又問:“那他們是什么人,?”
“……官,但是是他們挑釁在先,,我如何能看到他們這般肆意妄為?。俊毕暮钿檠劢且怀?,看著彭堯等人繼續(xù)說道:“再則我只是想給他們點教訓,!”
“你放屁!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你影閣算什么,?敢在這說大話?”玄冥中有人叫囂道,,眼下也沒在意影閣副閣主就在此處,。
“無知小兒,再多嘴一句,,我定叫你生不如死,!”許千秋看著玄冥眾人冷冷說到,雖說不能誅殺眼前這群人,,但影閣的名望又豈是他們能夠挑釁的,?
“你……”見還有人想要說話,彭堯伸手一攔,,看著許千秋說到:“既然你們有規(guī)矩不殺朝廷命官,,但前幾日我有兄弟死在了這,,又如何解釋?”
“那是杜長生做的,,你找他便是,,我們不會干涉?!痹S千秋雖說已近花甲,,但生的劍眉星目,給人一種極為威嚴的感覺,。
“所以我們來了,!”彭堯又道,看著這江湖中的頂尖高手依舊沒有絲毫退縮,。
許千秋衣袖一揮,,看著眾人依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表情說到:“他不在此處?!?p> 聽了這話,,彭堯看了看玄冥眾人,滿臉狐疑的說到:“我憑什么信你,?”
“就憑老夫是許千秋,!”眼見有人擅闖影閣許千秋也是極為惱怒,但礙于閣規(guī)不便動手,,眼下這些后生晚輩一再胡攪蠻纏,,心中更惱,頓時殺氣四起,,這一吼又帶上了幾分內勁,。
玄冥眾人見許千秋發(fā)難頓時凝神戒備,彭堯等人還好說,,可年輕一些的如嚴睿,、羅平,被這一吼又覺頭昏眼花,,只得催動內力以作抵御,,但依舊不太好受。
只憑一吼就能逼退嚴睿,,許千秋內功之高自然不在話下,,而彭堯心里也明白今日來這不是掀翻影閣的,心里也有些松動,,杜長生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杜長生連夜趕回影閣,,又著急離開,,其實目的有二:一來是讓杜青葉落歸根,,所以一切才會如此匆忙;二來便是為了搬救兵去對付柳清河等人,,他喊不動內六門的門主,,但一些屬于自己門內的影衛(wèi)還是有權調動的。
“老大,,怎么辦,?”彭堯身后的陳勇輕聲問到,其實他并不相信許千秋的話,,認為這不過就是影閣相互包庇的借口罷了,,杜長生到底在不在此處他們一搜便知。
但彭堯自然不會做出這等草率之事,,今日他們來這的目的只是殺了杜長生,,如果貿然對整個影閣出手自然不是上策。
“我可能信你,?”彭堯瞇了瞇眼睛,,口氣也松不少,如果杜長生真的離開了影閣,,那么自己要抓緊時間下山了,。
“哼!”許千秋負手而立冷哼一聲:“是走是打速速決定,,雖說礙于閣規(guī)不能殺了爾等,,但留你們每人一臂老夫自信能做到?!?p> 雖說只是影閣的副門主,,但許千秋在江湖上名聲響亮,沒人知道他究竟習得了何種神功,,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但可以肯定,這年逾花甲的老人在大梁絕對是一流高手,。
彭堯沉吟半響,,心中還是下了決定,回身看了看玄冥眾人低聲道:“走,!”
“老大……,?”
陳勇話沒說完,就被彭堯打斷道:“先下山打探,,如果杜長生真的走了,,我們在這里動手將毫無意義?!?p> “我同意,?!币慌缘那仫L附和道,他為人素來冷靜,,此時略作思索還是認為杜長生已經下山,。
如今不光是生門的夏侯溟,就連影閣的副閣主許千秋也來了,,加上一眾影衛(wèi),,彭堯心里清楚今日如果杜長生真在此處,在想傷他也絕非易事,。
再則,,如果許千秋真有意袒護杜長生,那以他的功夫,,還是在自己地盤就完全沒必要藏著掖著,,只需要說一句今日杜長生死不了,那玄冥眾人難不成真要和整個影閣為敵,?
其實這些不光是彭堯,、秦風心里清楚,剩余的誰又想不明白,?他們皆是朝中精英,,只是太久沒碰上這么硬的對手,被嗆了幾句,,難免心里不服氣罷了,。
但在審時度勢之后,玄冥眾人還是硬生生的將這口怨氣吞回肚子,,眼下還是先下山打探杜長生的下落要緊,。
“希望許閣主說話靠得住?!?p> 留下這最后一句,,彭堯便帶著玄冥眾人迅速離開了此處,這倒讓一旁的許千秋更是氣結,,自己縱橫江湖這么久又何時說話靠不住了,?但眼見彭堯他們已經離開,加上閣主專門叮囑過不要動手,,隨即冷哼一聲也離開了此地,。
而遠處,在眾人都不曾注意到的山峰之上,,卻是有兩道人影站在那里,,見玄冥眾人已經離開,其中一人長長的舒了口氣。
“多謝了,?!遍_口之人并非別人,正是嚴睿的養(yǎng)父柳貌然,。
柳貌然今日來影閣求助也才知道杜長生已經下山,好在隨行的只有杜門的一些影衛(wèi),,影閣并沒有出手,,心中大石也落了一半,正欲回去卻看到玄冥也來到此處,,這才拜托身旁這人來化解危機,,畢竟嚴睿就在玄冥。
“不必,,這是我欠你的人情,。”另一人看不清相貌,,此時見山下杜門危機已解,,便轉身邊走邊道:“你也該走了,快去通知你另一個兒子吧,?!?p> 柳貌然皺了皺眉,這里倒是有驚無險,,但柳清河那邊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只得點頭應道:“是啊,那我就先告辭了……”
霎時間除了蟬鳴,,周圍再沒有任何別的聲音,,柳貌然看著空蕩蕩的四周無奈的笑了笑,但隨即還是正了正神情,,沿著下山之路快步走去……
……
現在距杜長生離開影閣已經有一日,,只靠自己的馬車肯定是追不上,正在柳貌然犯愁之際,,恰好被聚義幫找上門來,。
自從孫有禮被影閣和侯靖害死后,僅剩的聚義幫三位當家便兵分三路:趙有義帶著骨灰回了益州,;張有仁去了京城,;而吳有智則前往了太湖縣。
馬幫幫眾甚多,,常年行走于大梁各個郡城之間,,三教九流皆有接觸,單論打探情報而言雖不及知星樓,但聚義幫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自從杜長生從京城返回晉安,,又召集人手下山,其實聚義幫的眼線們早就知道,,他們雖不能像玄冥那般闖入杜門,,但山腳下早已布置了許多幫眾,死死盯著影閣的動作,。
也就是此時,,聚義幫的人找上柳貌然,向其保證將會用最快的速度趕至京城,,讓張秋云等人提前做好防范,。
眼下別無他法,柳貌然只能選擇相信聚義幫,,但好在他們也的確不負所托,,在得知張秋云人沒在建康,便直奔太湖縣而去,,這才搶在杜長生之前通知到了張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