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9
蔣成要出差,,鬧鐘和文文的哭鬧聲也沒有把他從睡夢里叫醒,。葉安寧看了看睡得死豬一樣的蔣成,想要叫他起床吃飯趕火車,,又想到昨天蔣成明知道回不來吃飯,,還不提前告知自己,,就覺得來氣兒。她從蔣成身底下拽過一條夏涼被,,蔣成動了動翻個身又繼續(xù)睡覺,。
“你奶奶又下樓了,咱們吃飯吧,,看看奶奶做什么好吃的了,!”葉安寧給文文穿好衣服把她放到沙發(fā)上面,去給皓皓盛飯了,。
“媽媽,,我想喝奶!”皓皓跟在葉安寧屁股后面吭吭唧唧的說道,。
“先吃飯,,在喝奶。不吃飯,,沒有奶”,。葉安寧繞口令一樣的說道。
“就不,,要喝奶,!不吃飯。媽媽,媽媽,!”皓皓說著就要哦坐在地上哭,。
“呦,這有一碗水蒸雞蛋,,又滑又嫩,,肯定好吃。給誰吃呢,?給妹妹吧,?”葉安寧把碗放到皓皓的眼前,皓皓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
“我要吃,不給妹妹,,吃完,!”皓皓又跟著葉安寧屁股后面來到客廳,自己還拿了一把小勺子,。
“爸爸,,不起床!爸爸懶,!”皓皓邊吃邊說道,。
“不管他,你趕快吃,,待會再喝點粥,。”葉安寧抱著文文坐在板凳上吃著飯說道,,但還是扭頭看了看墻上的鐘表,。
“我都要吃撐了!你看,!”皓皓從座位上站起來鼓著肚皮讓葉安寧看,。
“好好!你的肚皮再裝點飯就可以打鼓了,,砰砰砰的響,。”葉安寧看到皓皓可笑的模樣笑了笑說道,。
“媽媽,,你陪著我玩唄!”皓皓吃完雞蛋拿起積木玩具放到葉安寧面前說道,。
“你去叫爸爸起床吧,,他要是不起,,你就打他的臉?!比~安寧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皓皓叫蔣成起床。皓皓聽到,,轉(zhuǎn)身跑到臥室里爬到床上,,坐在一屁股坐到蔣成的肚子上,蔣成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坐了起來,。
“幾點了?嚇死我了,!”蔣成揉了揉眼睛把皓皓抱到一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看,又一下子跳起來:“要晚點了要晚點了,!你咋不叫我一聲,!”蔣成穿著衣服沖著客廳里對葉安寧喊道。
“你自己出差趕火車都不操心,,鬧鈴響了,你聽不見???”葉安寧坐在凳子上給文文喂奶。
“迷糊了,,頭有點疼,。”蔣成說著嗓子有點干癢的咳嗽了兩聲,。他迅速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夏天出差要帶的衣服比較少,他就拉了一個非常小巧的手拉箱,。
“又不吃飯了,?”葉安寧看蔣成在客廳臥室里來回不停的穿梭著,沒有停下來吃飯的意思,。
“沒空吃了,,回頭在火車上和中午飯一起吃算了!”蔣成顧不上和葉安寧多說話,,只顧收拾東西,。
“飯都是涼的,你一分鐘就能喝完一碗湯,,你吃吧,,我給你收拾洗漱用品,。”葉安寧端起一碗飯塞到蔣成手里,,然后把文文放到床上,。蔣成一口氣把湯喝完,低下頭去親了親文文和皓皓,,拉起手拉箱跟葉安寧道了別,。
“我走了,你好好在家?guī)z娃兒,,有什么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咱媽說話口氣不是太好,你多忍讓點,,所有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笔Y成說著拉過葉安寧的頭狠勁親了一下:“走了,!一會估計能在樓下碰到咱媽,。皓皓再見!”蔣成樂呵呵的說道,。
“爸爸,,拜拜!”皓皓兩個手抱著一堆玩具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又要出差的爸爸,。
“走吧,,走吧,趕緊走吧,!”葉安寧推著蔣成往外走,,昨天的怒氣在這一吻中煙消云散。
剛出小區(qū)的蔣成正好碰見媽媽和一群老太太在門口那一棵大樹底下嘰嘰喳喳的聊天,。
“我那兒媳婦每天都是拉著一張大長臉,,擺臉子看,我都是能不在屋里待著就不待著,。還是在老家好,,想去哪就去哪,在這都是悶得慌,。每天也是跟老媽子一樣伺候著,,免費的不說,還得受冷臉,。你做個啥事說個啥話他們還嫌棄你,。”田芳正大聲的跟那一群老姐妹兒埋怨著,,那些人不停的點頭表示同意,,每個人都跟自己的兒媳婦或多或少的有些摩擦,。
“不過,我兒媳婦除了愛冷著臉,,其他都還好,,說不上哪兒特別的不好!她對我和我老頭買衣服買鞋子都舍得,,有時候做的飯不好吃,,她多多少少也吃點,不會當面說做的不好,?!碧锓颊f的起勁,蔣成從后面過來了喊了一句,。
“媽,,阿姨們!”蔣成聽到了三言兩語,,也假裝沒有聽見,。
“這是要出差了?”那些阿姨們齊聲的問道,。
“是啊,,媽,不給你們說了,,要晚點了,,我得趕緊走了,你在家和安寧照顧好倆小的就行,,有啥事給我打電話!”蔣成說著拉起箱子快步的朝著地鐵口跑去了,。
“老田,,你兒子算是一表人才了!”白阿姨笑著對田芳說道,。田芳聽了心里美滋滋的,,但還是謙虛的搖搖手說道:“哪兒啊,!”
蔣成上地鐵下地鐵都是一路狂飆,,小趙也是盯著高鐵站的電子屏上的時間,焦急的走來走去,,根本就坐不住,。他不停的打電話催促著蔣成,蔣成在地鐵上也是一樣的不停拿出手機看時間,。他一下地鐵就狂奔而去,。等到高鐵站的時候要拿身份證取火車票,,結(jié)果口袋里和隨身的包里都沒有證件。
“蔣工,,是不是在行李箱里?。 毙≮w把自己的東西放到一邊幫著蔣成找證件,。
“都沒有?。」烙嬍峭诩依锪?!”蔣成把行李箱里的東西全都一件一件的翻出來,,把所有的衣服都抖落了一遍,也沒有找到身份證,。
“這沒有身份證是取不了票?。 毙≮w幫著把東西收到箱子里說道,。
“你看著東西,,我去辦個臨時身份證,不過咱倆的火車得改點了,,還有二十分鐘就到點了,,這肯定是來不及了!十一點還有一班車,,咱倆改簽,,我去辦身份證?!笔Y成說著一路小跑,。
蔣成和小趙趕火車幾乎是沒有一步路是走著的,他們重新買了火車票,,等火車的人非常多,,安檢也非常慢,他們焦急的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不停的東張西望,,只怕再一次誤了點。
好容易坐上火車,,蔣成一身的汗水,,坐在涼颼颼的車廂里,汗水迅速退去,,只覺得后背發(fā)涼,,不一會兒,他才感覺渾身疲乏,,頭疼欲裂,。他感覺到渾身冰冷,,心內(nèi)卻有一團火在燃燒一樣。他不自覺的用雙手抱住了肩膀,,還是感覺到冷的哆嗦,。
“這冷氣是不是開的有點太冷了/?”蔣成說著去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薄長袖穿上,。
“沒有啊,,感覺剛剛好,很解暑,,剛才跑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熱的我都要中暑而亡了!”小趙從自己包里拿出兩瓶水,,遞給蔣成一瓶,。
“那我肯定是發(fā)燒了感冒了!”蔣成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靠在椅背上,。
“我今天剛看到你,,就覺得你臉色不好,以為是趕火車跑的了,。這會兒你臉色更差了,,吃點藥吧還是。我有感冒藥,,也有消炎藥,。”小趙看著蔣成發(fā)白發(fā)烏的臉說著,,然后從口袋里翻出一個小藥盒,,感冒顆粒、夏桑菊顆粒,、頭孢之類的應有盡有,。
“你這包是百寶箱吧,什么東西都準備著,。”蔣成往前湊了湊看著小趙一樣一樣的翻出那些藥,。點著頭贊許的笑著,,出遠門能那么精心的準備必需品的人肯定是一個仔細認真的人。
“我這不是第一次出差嘛,!又沒有女朋友操心,,還不得自己關心自己啊,這叫悲哀,!凄涼叢生??!”小趙樂呵呵的說著然后遞給蔣成三包藥。
“我這大難不死,,全得你相助啊哈哈哈,!改明兒讓我給你物色一個好姑娘,這么好的小伙子不能浪費了,?!笔Y成就著瓶子里的水把三包藥喝到肚子里。
“蔣工,,說的這話,,哈哈哈!我給你說,,其實我自己住的時候沒有這么光鮮啊,,可懶,我出門時屋里還有三雙臭襪子沒洗呢,!估計這次回去襪子硬的都能當鞋子穿了,!風干了!”小趙收起藥盒撇著嘴說道,。
“我那時候也這樣,,臭襪子也能接著穿的,不過自從和你嫂子一起之后,,有人管控了,,就每天可以這樣干凈整潔人模狗樣的了?!笔Y成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我倒是想有人管控我呢,她讓我往西我不敢往東,,讓我打狗不敢攆雞,,哎。沒有姑娘看到我這一片的赤誠忠心,?!毙≮w也哈哈大笑得說道。
“這就叫圍城,,里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笔Y成又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靠在椅背上,。
“咋?蔣工,你還想著二進宮???”小趙喝了一口水開玩笑道。
“哈哈哈,,我還沒想著出來呢,!有兒有女有嬌妻,還想啥,。掙了錢就在圍城里花,,圍城外面的花花世界太晃眼?!笔Y成和小趙都仰頭笑起來,。他們沒有明著談論人生,但是玩笑間,,好像都明了自己對家庭的期許狀態(tài),。他們一路聊著笑著,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蔣成沒有想到自己和這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小趙會有那么多的話可以聊,。蔣成雖然強撐著身體打趣小趙,可是他終究不是鋼鐵之身,,等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五點鐘了,,蔣成實在是步步如帶千金重,腦袋已經(jīng)不能自主的思考,,只想躺下來睡一覺,。
“蔣工,要不今天先不去廠里吧,,回去睡一覺再吃點藥,,明天一大早再去吧?”小趙看到蔣成病懨懨沒有一點精神的樣子說道,。
“這不行,,還是得去報報道,都跟那邊的工程師對接好了,,最起碼先露露臉再說,。沒事的,頂多到時候早一點回來,。小感冒發(fā)燒而已,,扛得住?!彼麄冎苯訋е欣畲蛄艘惠v出租車進廠了,。
“鄭工,又倆月沒見了,!”蔣成進到工廠里,,強行恢復了最佳的狀態(tài),和廠子里的車間負責人互相打著招呼,。
“蔣工,,最近忙啊,快進來坐坐,,坐大半天的車肯定累壞了,!”鄭工穿著工裝在前面引路,去車間隔壁的辦公室,。
“哦,,鄭工,這是我們公司小趙,,以后啊,,我走不開,你們有什么問題,,他會接替我一部分的工作,。”蔣成指著小趙介紹到,。
“趙工好,,年輕小伙子,好好跟著你師傅學習,,他很有經(jīng)驗?。 编嵐に麄儙讉€人討論著生產(chǎn)的情況機器的養(yǎng)護情況到了辦公室,。因為他們生產(chǎn)線的機器數(shù)據(jù)要變更,,蔣成和鄭工他們連著說了兩個小時,蔣成一會兒身上一身汗,,一會兒渾身如同躺在冰窖里,。他渾身時不時的哆嗦一下,小趙站在蔣成的身后專心致志的聽著各項數(shù)據(jù)的對接,,又時不時的看看已經(jīng)精疲力盡的蔣成,。蔣成還是以一種飽滿的姿態(tài)對待著工作,好像生病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身體里的病毒一樣,。小趙看著蔣成有條不紊侃侃而談,,心底的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蔣工,,趙工,,光顧著說話了,都這個點了,走走走,,我請你們?nèi)ハ吗^子啊哈哈,!”鄭工抬頭看到外面已經(jīng)天黑了說道。
“不了,,今天不了,,我們先去附近的賓館住下,你今天還得值班,,明天有時間咱再好好喝兩杯,,要不耽誤你的事兒!”蔣成扶了一下桌子慢慢的站起來趕緊說道,。
“對啊,,鄭工,您還得值班,,車間里那么多事,,不能耽誤事兒?!毙≮w拿起行李箱說道,。
“行吧,你們先去歇歇吧,,有什么事明天咱再商量,。我讓門崗的師傅開車帶你們?nèi)ゾ频辍S惺裁葱枰母艺f,,休息好,,明天張總八點就來廠里了,說是要再加一條生產(chǎn)線,,正好蔣工和趙工過來談談這事,。”鄭工說道,。
“好啊,,明天我們早點來。那今天就先到這兒,,明天再詳談,。”說著蔣成和小趙兩個人往外走了,。
剛回到酒店,,蔣成什么也顧不上收拾直接躺床上了。小趙叫他吃飯也沒叫醒,,他一直在做夢,,一直在跟體內(nèi)的病毒做著斗爭,,他夢到一群怪獸追著自己,尖牙利齒,,有的滿身是毛,,連眼睛里都是長長的毛發(fā),有的像人的皮膚一樣,,光滑細膩到發(fā)光發(fā)亮,但是都有尖利的牙齒,。它們對自己緊追不舍,,蔣成奮力逃跑,他不敢有絲毫的松懈,,時而腳下如同有兩個風火輪助著自己,,風一樣的飄著飛去,時而又好像有萬斤重的力量壓制著自己,,絲毫不能前行,。眼看著越聚越多的怪獸馬上就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他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生的力量不斷的告訴自己:“牛鬼蛇神,,斗不過人,!”他一個腳蹬,猛地一下從昏天暗地的睡夢里醒過來,、他頭發(fā)絲上都留著汗水,,手心里也滿是汗水,他有點時空錯位的感覺,,用手擦著滿臉的汗水,,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有八個都是葉安寧打來的,。他盯著手機發(fā)了一會呆,把手機放到床頭的桌子上,,坐起來,,扭開桌子上的一瓶水喝了大半瓶,然后拿出一根煙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