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房門合上后,,李修緣沒有貿(mào)然施針,。
他將龐青云的衣服先行慢慢解開,仔細(xì)觀察著中箭的位置,。
箭矢距離心臟大概兩寸,,上面還有一圈又一圈的烏紫之氣,,箭頭上應(yīng)該是淬有劇毒的。
再看看龐青云的手腕,,也有烏色,,毒氣已經(jīng)蔓延到了四肢,。
扒開龐青云的眼皮,瞳孔明顯收縮,,周圍都沒有了生氣,。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龐青云這是進(jìn)入了假死狀態(tài),,相當(dāng)于一只腳邁進(jìn)了鬼門關(guān),,如果不及時將毒素排出,龐青云必死無疑,!
“咔擦,!”一聲!
李修緣將胸口上的木劍小心折斷,,只留下箭頭,。
然后他微微合上眼,仔細(xì)思考著治療方案,。
龐青云的情況非常復(fù)雜,,他不僅身中劇毒,而且心肺已經(jīng)受了重創(chuàng),。
王妙手雖然用銀針護(hù)住了龐青云的心脈,,讓毒素沒有蔓延到心臟,但是卻忽略了龐青云的傷勢,,以龐青云的狀態(tài),,最多也就支撐兩個小時。
現(xiàn)在問題是,,究竟先解毒還是先治療,。
先解毒的話,他務(wù)必使用御龍七星針第三式撥云見月,,可這樣會極大消耗病者的元?dú)?,按照龐青云的情況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撐的住。
可如果不解毒而選擇療傷的話,,就要將箭矢完全拔除,,屆時毒素會立馬涌入病者的五臟六腑,到時候即便自己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將束手無策,。
“龐大人啊,龐大人,!為今之計,,我只有賭一把了!”
李修緣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雙眼,,立馬做了決斷。
先解毒,,后療傷,!
要解毒,必須要知道龐青云中的是什么毒素,,可現(xiàn)在有沒有辦法知道,,只有從龐青云當(dāng)時中毒的反應(yīng)來判斷,想到這,,他推開窗戶,,大聲喊道,“趙師爺,,麻煩你進(jìn)來下,!”
“另外,岳父大人,,麻煩你準(zhǔn)備盆熱水,!”
趙塤連忙點(diǎn)頭,蘇惑也趕緊去后院,,親自打了盆熱水過來,。
房間內(nèi),李修緣皺著眉頭,,語氣嚴(yán)肅,,“趙師爺,龐大人中箭時可有什么奇怪的反應(yīng),?”
趙塤昂起頭,,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才開口,,“箭矢來的太快,我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龐大人就中箭了,。”
“當(dāng)時,,我記得龐大人直接就陷入了昏迷,,對了,在馬車上他渾身都在打著寒顫,,就算蓋了四五床被子,,還是沒有辦法緩解。”
李修緣微微點(diǎn)頭,,如果只是單純中箭,,確實(shí)會因?yàn)榱餮^多陷入昏迷,但絕對不可能渾身打著寒顫,。
“還有其他癥狀嗎,?”
趙塤搖了搖頭,可沒過一會兒,,他仿佛想起什么一般,,“李公子,在路上時,,發(fā)生了件怪事,,不知道和龐大人的病有沒有關(guān)系?”
“馬車從鶴鳴山回來時,,經(jīng)過了蝶戲谷,,當(dāng)時我聽馬夫說,龐大人的馬車上盤旋了好多蝴蝶,,而其他馬車卻沒有一只蝴蝶,。”
頓了下,,趙塤順著窗戶指了指外面的轎子,,“李公子,我就是怕那些蝴蝶會影響龐大人,,所以才換了轎子過來,,可那些蝴蝶還是跟著我們在?!?p> 借著朦朧的月光,,順著趙塤指的方向,李修緣發(fā)現(xiàn)在轎子旁果然有數(shù)十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圍繞著轎子盤旋,。
“渾身打顫,,一路有彩蝶相伴,這是寒愴迷迭草之毒,!”
李修緣很快做了判斷,,他快步回到床榻旁,再次觀察著龐青云的胸口,,果然從傷口位置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這味道和寒愴迷迭草的味道極為相似。
也就是說,,那伙黑衣人極有可能在箭矢上摻雜了寒愴迷迭草,。
趙塤神情拘謹(jǐn),,沉聲問道,,“李公子,,龐大人情況怎么樣?”
李修緣淡淡一笑,,“有我在,,沒事的!”
說著,,他從蘇惑手上接過木盆,,“我現(xiàn)在就給龐大人施針,麻煩你們回避下,?!?p> 趙塤和蘇惑相互望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同時往后倒退,,前者更是小心翼翼的將房門合上,,另外派遣衙役守護(hù)在房門外,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入,,尤其是馮家珍,。
“寒愴迷迭草性陰冷,帶淡香,,原本是滇南云端最平常的香料之一,,可一旦用寒潭之水錦袍過后,上面的陰寒之毒就會激發(fā),,普通人若是敷上幾錢,,就有性命之憂!”
李修緣瞇著眼小聲嘀咕著,,將寒愴迷迭草煉制毒藥的方法他曾經(jīng)在御龍?zhí)鞎峡吹竭^,,當(dāng)初在御龍雪山他還特地跟七徒弟藏墨鋒細(xì)細(xì)講解過。
莫非,,這其中有老七的影子,?
想想那個時常陰沉著臉,低聲說話的老七,,李修緣眼神漸漸清明起來,。
或許,老七就是殺害他的幕后黑手之一,。
不過現(xiàn)在李修緣還沒有時間思考這個,,他要給龐青云治療了。
他先將龐青云小心扶起,,然后將御龍真氣凝聚,,煉化成絲,接著他右手朝著龐青云后背一拍,瞬間一道道銀絲般的御龍真氣慢慢渡入龐青云的后背,。
這些真氣在李修緣的控制下有條不紊的往龐青云身體涌去,,小心將他的心脈護(hù)住。
接著,,李修緣手拿銀針,,在龐青云的太溪、筑賓和太沖穴上各扎一針,。
瞬時,,一道道黑煙從龐青云的身體上緩緩升起。
李修緣知道這是撥云見月起了初步作用,,不過想要完全驅(qū)除毒素,,還不夠。
他將銀針飛速拔下,,原本銀白如雪的銀針驟時漆黑如夜,。
接著,李修緣將黑針放在旁邊,,又和原來一般拿出銀針,,只是這次他將御龍真氣小心纏繞在銀針之上,然后對著龐青云的三處大穴再次扎了上去,。
過了些許時間,,龐青云的咽喉和手腕之處的烏紫之氣漸漸消散,只是臉上仍然沒有恢復(fù),。
“該死,!”李修緣暗罵一聲,精神已經(jīng)有些萎靡,,長時間使用御龍真氣,,已經(jīng)耗費(fèi)了他太多的精氣神。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他稍稍調(diào)整后,,再次將銀針拔下,亦如剛才般,,銀針渾身漆黑,,隱約間甚至還溢出了一些烏血。
半個小時,,李修緣總共換了五次銀針,,身上的御龍真氣也已經(jīng)漸漸支撐不住。
萬幸的是,,龐青云臉上的烏色已經(jīng)褪去,,整張臉雖然有些蒼白,,可是比起之前,明顯多了些生機(jī),。
李修緣長松了口氣,,從木盆中拿起毛巾幫龐青云擦拭了下傷口,毒素已除,,接下來就是要幫龐青云治療箭傷了,。
箭頭距離心臟兩寸,,如果貿(mào)然拔除,,前面做的所有工作都是白費(fèi),可如果不及時拔除,,上面的鐵銹和箭頭的余毒依舊會影響龐青云的傷勢,。
頓了下,李修緣起身對著窗外喊了句,,“趙大人,,麻煩你進(jìn)來下!”
趙塤立馬飛奔沖入房間,,“李公子,,怎么樣?龐大人情況如何,?”
“毒已經(jīng)解了,!”李修緣淡淡開口,語氣平靜道,,“龐大人,,暫時沒事!”趙旭一陣狂喜,,他趕忙跑到床榻邊,,果然,龐大人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烏色,,身子也沒有再次顫抖,,他喜極而泣,急忙謝道,,“李公子,,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趙大人,,先別急著道謝,。”李修緣神情凝重,,“毒雖然解了,,但是這箭傷我暫時沒有辦法醫(yī)治,。”
“這里條件有限,,我要回頤元堂,,那里有幾味藥草,可以幫助龐大人穩(wěn)定傷情,?!?p> 他想到了早上謝朝輝送來的禮物,當(dāng)時他沒有收,,謝朝輝就將他們以順天盟的名義全部捐贈到了頤元堂,。
下午回頤元堂的時候,梅老特地將這件事跟他說了,,還把統(tǒng)計好的藥草名單遞給了他,。
這些名單里面,其中就有一記藥物正好可以應(yīng)付龐青云的箭傷,。
“那還等什么,!”趙塤立馬拉著李修緣就往外面走,“我們馬上去頤元堂,!”
李修緣微微擺手,,別說他現(xiàn)在沒有精神,就算有這個精力,,他也不想這么晚去頤元堂,,“不行!”
“龐大人的毒素剛剛排除,,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合立馬奔波?!?p> “而且外面天氣寒冷,,又是夜晚,正是天地最為陰寒的時候,,這個時候出去容易感染風(fēng)寒,。”
“今夜,,還是讓龐大人在這里休息吧,,明日早晨,我們再去頤元堂,?!?p> 此時距離日出還有六七個小時,有這個時間,,李修緣可以好好休息下,,將御龍真氣恢復(fù)些許,。
趙塤點(diǎn)頭,“那就只有這般了,,我現(xiàn)在就去跟蘇家主說一聲,!”
“好!”李修緣慘然一笑,,撲通一聲直接倒下了,。
“李公子!”趙塤疾呼一聲,,朝著門外大聲喊道,,“傻愣著干嘛,快進(jìn)來幫忙??!快啊,!”
衙役們聽到趙師爺?shù)暮艉奥暎ⅠR沖了進(jìn)去,,只見趙塤將李修緣抱住,,一臉虧欠。
再看李修緣,,他臉色慘白,,嘴角干裂,顯然是疲憊到了極點(diǎn),。
為了救人,,李修緣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同時御龍真氣也因?yàn)橄ТM,,而牽動了體內(nèi)的困龍釘,,這才使他突然昏厥倒地。
這時,,馮家珍跟蘇惑也走了進(jìn)來,。
他們沒有看到龐青云,倒是看到趙師爺將李修緣抱住,,不禁有些迷惑,。
蘇惑道:“趙師爺,這是怎么回事,?”
馮家珍細(xì)細(xì)看了眼,,發(fā)現(xiàn)李修緣滿臉蒼白,兩眼金幣,,頭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涌下,,這下開心極了,,出言譏諷道,“嘖嘖嘖,,救個人還把自己救成這樣,,真是好本事啊,!”
趙塤抬起頭,,眼神中充斥著怒火,他咬著牙齒,,從嘴縫里擠出兩個字,,“掌嘴!”
身后的衙役會意,,一左一右將馮家珍架住,,另外一個彪形大漢舉起手對著馮家珍臉頰左右開弓。
“啪,!”
“啪,!”
“啪!”
連續(xù)十幾個巴掌,,將馮家珍整張臉都扇腫了,,可趙塤卻閉著眼沒有絲毫停手的意思。
蘇惑急忙上前勸道,,“趙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夫人計較了!”
趙塤緩緩睜開雙眸,,語氣說不出來的憤怒,,“蘇惑!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是你的夫人太過蠻橫了,!”
“李兄弟為了給龐大人療傷,虛脫成這般,,她這個做岳母的不僅不關(guān)心,,還要出言諷刺,我實(shí)在看不過去,!”
“這還是岳母大人嗎,!比禽獸都不如!”
“蘇惑,,馮氏,,我最后跟你們說一句,!”
“李修緣是我趙塤的兄弟,以后誰要是敢欺負(fù)他,,我趙塤就算脫了這身官服,,
也要讓他不得好死!”
最后一句,,趙旭幾乎是咆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