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各自沉默了會，然后邢澤繼續(xù)道：“然后我又接了第二件活，是個患了絕癥的老頭,，他讓我去找他兒子。他想在死前看看自己的兒子,。
“我本以為這事很難辦，不過那老頭拿出照片的時候,，我覺得這事不難辦,。他兒子在我們市很有名，就掛在商場的房地產(chǎn)廣告上,。
“所以,，我找了過去，他在辦公室和我見面,，但只給我三分鐘,，因為他下午還有一個會。我用最快的速度說明了來意,，然后被他公司的保安給轟了出去,。
“但……他至少和我說了一些話，大抵是指那老頭不配做他父親這類的話,。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事確實難辦,，所以我跟蹤了他三天，終于在一次酒宴后逮住了他,。
“我從后面襲擊,，敲暈了他，力道把控地恰到好處,，然后帶著他去見了那老頭,。但……但結(jié)局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那老頭竟然罵我綁架了他兒子,，要我趕緊滾蛋,，不然就叫警察。
“我權(quán)衡利弊了下,，還是放棄了問他要報酬的打算,。所以,，干了那么多年，我還是個三流偵探,。但我覺得自己干得不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客戶的要求?！?p> “我聽出來了,。”約翰說,，“但這和你……”
“別急別急，J,，就快到了,。”邢澤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說出什么驚天的秘密,。
“那是我第一個有報酬的委托，一位父親想要讓我?guī)兔φ业剿呐畠?，他女兒失蹤三個月了,。我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如果還有其他辦法,，我想他也不會來找我這樣的人幫忙,。
“那位父親給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盡管希望渺茫,，我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然后我走訪了那女孩之前工作的過地方，住過的地方,，除了讓我對這位愛心泛濫的姑娘越來越欽佩外,，一無所獲。
“在調(diào)查了一個禮拜無果之后,，我打算放棄,，干我們這行，這很正常,，不是每個委托案子都會有結(jié)果,。我找好了充足的理由來說服那位老父親，好心安理得地拿錢去酒吧釣妹,。是的,，那個時候我還喝酒，也抽煙,。
“但在看見那張照片時,，我還是忍不住重新去調(diào)查了一遍,。有那么一段時間，我感覺離她很近,，我拜訪了她幫忙過的養(yǎng)老院,，調(diào)查了她工作過的孤兒院，還去過她空余時間會去的愛心救助站,。
“可最后誰能想到,，我在一家屠宰場找到她的，那個殺了她,，肢解了她,，還吃了她的人是一個鰥夫，靠殺豬為生……“
“吃了她,？”約翰插嘴問道,。
“是的，他吃了她,，就像我們吃豬一樣,，”邢澤冷靜得說道，“我在冰箱里找到了她的頭,，她也僅剩這么點東西了,。我很希望那個屠夫能拿起刀子和我拼命，這樣我就有理由殺了他,。
“可惜,，他沒有，他看見我的時候,，直接放棄了抵抗,。在等警察來的那段時間，他都很安靜,，甚至還問我要了根煙,。我看不出他臉上的任何喜怒哀樂?！?p> 說到這,，邢澤緩了緩，他接著繼續(xù)道：“你知道最讓我感到恐怖的是什么嗎,？不是那些散落在桌上的尸體,，也不是漫天飛舞的蒼蠅，更不是冰柜里的一顆顆頭顱,。而是……那家伙和你我一樣,，是個人。
“我多么希望自己見到的是一只怪物,，他扯開皮囊,，露出獠牙,，這能好歹能讓我心安一些，可那他媽的是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那之后，我考慮過改行,，但一直都沒怎么成功,。我花了一些時間去搞明白一些事情，最后,，我覺得我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約翰問道,。
“那些人不配稱為人，至少我在看來是這樣的,。他們只是披著人皮的怪物而已。所以,，我干回了自己拿手的活,，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能夠?qū)@些人下手的理由?！?p> 約翰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發(fā)現(xiàn)那是邢澤的眼神，那種狂熱的,，幾近瘋癲的眼神,。
所以，他苦思冥想出了一個蹩腳的笑話：“也找到了你戒酒戒煙的理由,？”
“你瘋了嗎,，J？”邢澤笑道,，眼神恢復(fù)了正常,，“在經(jīng)歷了這種事情之后，唯有酒和煙才能幫助我保持清醒,?！?p> “可你現(xiàn)在……”
“哦，那是另一個故事了,?！毙蠞烧f，“但我今天說得夠多了,?！?p> “是的,，夠多了?！奔s翰附和道,，他從床單下拿出一根煙來點上。
抽完了一根后,，他嘆了口氣說：“我在進(jìn)密鑰廳之前干過傲羅,，那時候斯克林杰還是一個隊長，不是什么主任,。我屬于第七小隊,，你可能沒聽過?！?p> 邢澤搖了搖頭,。
“也是，因為班森死后,，整個小隊就剩我一個了,。說回來，那會我干勁滿滿,，信心十足,，誰都有年輕的時候。我們奉命追捕一群在逃的食死徒,，他們躲進(jìn)了一個麻瓜村莊,。
“隊里我是最年輕的一個，所以班森讓便讓我留守和傲羅辦公室保持聯(lián)系,，那群食死徒確實難纏,，我們久攻不下，他們可以拿麻瓜的命不當(dāng)命,，可我們不行,。
“然后，當(dāng)時的傲羅辦公室主任,，啊,，我老是記不得他的名字。他讓我?guī)е患孛芪淦魅ブг￡?，我欣然答?yīng),。但我不知道的是，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武器,，而是一顆魔法炸彈,。
“那炸彈的威力足夠炸毀整個村莊，我們小隊，食死徒,，包括那些麻瓜都會被摧毀,。是班森救了我，他大概料到了我?guī)淼氖鞘裁?，所以想要帶著我幻影顯形,。
“可他沒想到，我把那玩意扔了出去,?；蛟S是求生欲，又或許是其他什么,，總之,，那會兒我完全慌了神。我炸死了一村莊的麻瓜,，還帶上了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在這之后，我就辭職了,，喝酒度日,，直到班森找到我，招募我進(jìn)入密鑰廳,?！?p> 約翰用顫抖的手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問道：“你覺得我也是怪物嗎,？”
“我不知道?！靶蠞苫氐?，他站起身拍拍約翰的肩膀，“但我知道我是,。世界需要像我這樣的怪物,，好讓我把其它怪物拒之門外。我下次再來看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