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彤不知道從哪里搬出了一堆玉碟,,這里要解釋一下,,所謂玉碟并不是指玉石做的碗碟,,而是一種類似奏折的小冊子。
她很吃力的將一堆玉碟碼放在桌子上,,插著腰凝視著大門口,。
“你拿了一堆什么玩意兒出來,?”
“玉碟啊,,每當有一個妖魔鬼怪自首我就得發(fā)一份到天庭,,很麻煩的。”
我對于陸夕彤的話不置可否,,一旦涉及到官僚體系,,那這個東西就沒有不麻煩的。
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我們兩個各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望著門外怔怔出神,,像兩個等待彩票開獎的彩民。
老實說我的內心此時還有些忐忑,,開店我倒是不怕,,可這客戶著實有點滲人,你不論是妖還是魔我其實打內心還是有點抵抗力的,,說到底你只是個奇怪的物種,。
但是一想到“鬼”這個東西,總是有點說不出的忐忑,,你說怪不怪。
我百無聊賴的將頭杵在桌子上吹著眼前的玉碟,,而一旁的陸夕彤則比我悠閑多了,,不多一會就傳出了酣睡的呼嚕聲。
我心說你這天女怎么睡起來跟人一樣???你要是再流點口水我可要質疑你的仙籍了。
我這邊剛在腦海中吐槽完,。
陸夕彤“卟靈”一下坐了起來,,她擦了擦自己嘴邊的口水,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外面,,看得出她此刻也有點緊張,。
“來了?!标懴ν挠牡恼f道,。
我歪著頭緊盯著大門外的情況,但我看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只是隱約看見門口外的兩個燈籠隨著清風搖曳了兩下,,別的什么都沒有。
“過分了啊,,大晚上別開玩笑,,我膽子小,怪嚇人的,?!?p> 陸夕彤沒有理我,而是似乎在盯著什么緩緩轉著頭,直到我面前的椅子上落座,。
隨著陸夕彤的眼光離我面前的椅子越來越近,,整個房間內的溫度瞬間降低,就連濕度好像都增加了,,還隱隱有一股海苔的味道,。一瞬間我嚇得汗毛直立,難道是海苔精,?
但我已經(jīng)不敢開口問了,,因為陸夕彤的眼神很怪,她瞇著眼睛久久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我面前的椅子,,看樣子好像是來者不善。
“秋白,,你去把后面那個桌子上的小盒子拿來,。”
陸夕彤指著遠處桌上一個精巧的小盒子說道,,她始終沒有看我一眼,,雙目依舊緊盯著椅子。
我哪敢說個不啊,,我就是個傻子也猜出來這是來東西了,。
我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沿著身后的墻角移動,直到移動到了盒子旁邊,,這才拿起盒子又繞了一個大圈,,將其放在了陸夕彤的桌子上。
陸夕彤輕輕打開了盒子,,就在她打開盒子的一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類似檀香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而我自從吸入了這種味道之后,,耳邊隱隱傳來了一陣好似女人的哭聲,,我不自覺抱了下肩膀,感覺室內的溫度又降低了十度不止,。
陸夕彤從盒子中取出一塊掌心大小的圓形“木片”,,看來這香味就是從這上面發(fā)出的。
“你有打火機嗎,?把它點上,。”
“啊,,有,?!?p> 我慌張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打火機,按著陸夕彤的指示沿著“木片”的邊緣徐徐點燃,。
一股藍色的青煙在“木片”燃燒之后緩緩的飄了起來,。
“吸一口?!?p> 我見陸夕彤依舊面無表情,,于是試探著將藍色的煙霧吸了一口。
一瞬間感覺順著氣管,,一陣冰涼之感游走全身,。而我的雙眼似乎被冰塊觸碰了一下一般,只覺得瞬間提神醒腦,。
再向我座位前面的椅子上望去,,只見見一個披散著頭發(fā),渾身慘白的紅衣女鬼正端坐在椅子之上,,不時還傳來陣陣抽泣之聲,。她的全身濕透,有水珠從她披散著的頭發(fā)上滴落下來,,衣服上更是凝成了道道水簾,,不停的向地上滴著水。只不過那滴落的水在落地的一瞬間便瞬間蒸發(fā),,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這種視覺的沖擊力讓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我還沒被眼前的女鬼嚇倒,,倒是被身旁的陸夕彤嚇了一跳好懸心梗。
“別吸太多,!會有麻煩的,。”
說著她瞬間將還在燃燒的“木塊”放回了盒子,。
“你給我吸的什么,?”
“犀角香?!?p> “什么犀角香,?”
“你一個網(wǎng)絡作家不知道犀角香?“生犀未敢灼燃,,施沾于衣帶襟袂,,聞香以見鬼神?!?p> 她不解釋還好,,一提到鬼我瞬間感覺全身打顫,,越怕什么越來什么,能不能別一上來就刺激我,?
不過還好陸夕彤似乎對于我的恐懼表示理解,,沒有過多的表現(xiàn)出鄙視的神態(tài)。
“你問,,我登記,。別怕,她既然來了這里就不會有危險的,。門口那兩個燈籠也算是一種天庭的禁制,,只要踏入了這里,就會被天庭監(jiān)視著,,她如果敢胡來會灰飛煙滅的,。”
陸夕彤這么一說我心底頓時放心了幾分,,感情有監(jiān)控,,那這么說我稍稍有點放心了,出點意外還能報工傷,。
于是繼續(xù)倚著墻角一點一點的挪動著坐回到椅子上,。
我直視著眼前披頭散發(fā)的女鬼,心中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那我現(xiàn)在問她問點什么,?”
“身家、背景,、心愿,。”
我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嗨,,您叫什么?”
女鬼緩緩的抬起頭,,她的長發(fā)完全遮蓋了她的面龐,,不過我就是傻子我也能猜出來只怕她的臉不太好看。更恐怖的是隨著她緩緩的抬起頭,,她身后的院子里還莫名其妙的刮起了一陣陰風,。本就夜深人靜,敞開的大門被這一陣陰風吹得吱啞作響,,這景象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我的膀胱一時有些躁動。
“大姐,,咱們有事說事,,你能不能別增加氣氛了,,你再這么搞,我尿褲子咱們都尷尬,?!?p> “我忘記我叫什么了?!?p> 女鬼的聲音很空靈,,但是莫名的很好聽,雖然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但就是很好聽,。只不過她的話語間透著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我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夕彤,。
“有這種可能,有些孤魂野鬼在陽間作惡之后會被帶到陰間受罰,,時間久了確實有失去記憶的情況,。”陸夕彤解釋道,。
“那你來這里自首,,有什么心愿沒完成嗎?”
女鬼半天沒有說話,。
“我好像在找什么人,,可我想不起來是誰了。但是我知道那很重要,,我已經(jīng)找了他很久很久了,。”
“您歲數(shù)比我大,,我舔著臉教你一聲大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你的裝扮,,應該是民國吧,少說下去也得一百年了吧,。你想想,,害死你的人肯定也早就已經(jīng)死了,你再執(zhí)著這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弄不好人家都投胎轉世了,。”
女鬼稍稍歪了一下頭,,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她的動作極慢好像慢放一樣,。緊接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塊懷表,似乎是怕弄臟我的桌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將懷表放在了桌子上,。
“上仙,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是想殺誰,,也不是執(zhí)念我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只是隱約記得我在找一個人,。我沒有別的心愿了,,我只是想見這個人一面。你幫我完成心愿,,就算被關回地獄千年,、萬年,我都認,?!?p> 女鬼言辭懇切,若非她模樣駭人,,倒是和普通女子沒有分別,。
但雖說我是個主事的,可是這種涉及到技術的工作我確實做不來,。
我用詢問的眼光看向了陸夕彤,。
“這個,能做到嗎,?”
陸夕彤看了看我,,看了看女鬼放在桌子上的懷表。
她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同情,,似乎又好像有些別的什么。
“你倆稍等,?!?p> 陸夕彤轉身就要去后堂。
我嚇得慌忙起身跟了過去,,我哪敢跟這個女鬼待在一起啊,,萬一她臨時起意弄死我,我可沒地方哭去,。
我隨著陸夕彤走到后堂,,心中頓時安定了幾分。
自從我家的裝修整體改變之后,,也莫名其妙多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最奇怪的就數(shù)一個類似中藥鋪的藥柜一樣的大柜子,,這個柜子上有許多的格子抽屜,或大或小,,足有幾十個之多,。
我緊緊的跟在陸夕彤身后,陸夕彤則好似在數(shù)著柜子上的格子,。
“乾十四,,艮九。嗯,。,。。,。,。哦,在這,?!?p> 陸夕彤猛然走到一個抽屜前停下,緩緩打開了抽屜,。
里面是一個類似“銅盆”的東西,。
“這是什么?”
我看著陸夕彤手中的銅盆饒有興致地問道,,我有興趣主要是我以為這個盆是金子做的,。
“這是“明鏡臺”?!?p> “別逗,,別的我不認識,這不就是個盆么,?!?p> “的一部分。你先拿著,?!?p> “不是你能不能跟我學點好,說話怎么大喘氣呢,?”
我接過銅盆,,陸夕彤又打開了與之相鄰的另一個抽屜,,里面是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
“好了,就是這兩樣東西,?!?p> “這倆東西加在一起就是“明鏡臺”,?你們天庭的想象力是不是也太奇怪了?!?p>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蠢,,就是說明鏡臺沒有實際的形體,,就算它是一碗面條,甚至是一只大象都是合理的,!”
陸夕彤也習慣了我的話多,,沒有再理我,而是轉身回到了大堂,,而我只能老實的跟在后面,。
“現(xiàn)在我要怎么做?”
“你先把懷表放進這個盒子里,?!?p> 我看了一眼女鬼,她沒有動作,。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塊明顯有些年頭的懷表,。也許是跟著女鬼太久的緣故,就連懷表都染上了一絲隱寒之氣,,入手仿佛冰塊一般,。
我按照陸夕彤的指示,緩緩打開了盒子,,不過里面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但這種天庭的高端貨我也沒見過。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雖然沒見過世面,可咱們不問,,是不是就顯得不是很丟人了,。
我將懷表緩緩的放了進去。
“把盒子合上,?!?p> 我繼續(xù)照做。
“然后呢,?”
陸夕彤用雙手拄著桌子拖著自己的腦袋,,似乎很無聊。
“然后?等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