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鐵鏈上的巨石
陰暗逼仄的小房間里,,楊安靜靜地坐在一張鐵椅上,。這鐵椅是特制的,空間狹小,,底部還跟下面的水泥地連在一起,,在椅子的前方還有一道橫欄,將鐵椅鎖死,。人一旦坐到里面就很難脫身,,除非將那道橫欄打開。
除了被關(guān)在這鐵椅上外,,楊安的手上還帶著一副銀光閃閃的手套,。
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明顯是被當(dāng)成了重點嫌疑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狹小的房間里就楊安一個人,,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片死寂,靜得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待著,,心理素質(zhì)差點的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變得驚惶不安,時間再長點說不定就內(nèi)心崩潰了,。
但是楊安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般,,面色平靜地坐在那里,沒有一絲絲的不安,,就好像是坐在自己家里一樣休閑自在,。
“咣當(dāng)!”
一旁的鐵門被用力推開了,,兩個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進(jìn)來,,一個背著雙手走在前頭,另一個抱著一疊的資料走在后面,。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楊安面前的那張長木桌后坐下,,然后同時抬頭看向了楊安,。而楊安也是平靜地抬起頭看向了他們,在看了一眼左側(cè)那個拿著筆,,面前攤著一本筆記薄的年輕警察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右側(cè)的那個中年警察身上。
而那個中年警察的目光也正不停地在他身上游動,。
“楊安,,我們又見面了?!敝心昃焱蝗婚_口說話了,,而聽他的語氣,似乎還跟楊安認(rèn)識,。
“是啊,,李警官,記得我們上次見面還是五年前吧,?!睏畎沧旖且宦N,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對那次的事情我是記憶猶新啊,。”中年警官說著將身子向后靠去,,觸著椅背擺了個舒服放松的姿勢,,“那年你才十三歲吧,就一個人對上了馬元木那群流氓,,硬是將他們七八個人都給放倒了,,還把馬元木的一條腿打到粉碎性骨折,最后不得不截肢,,讓他變成了現(xiàn)在的馬瘸子,。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厲害,是條漢子,?!?p> “我那不是見義勇為么?”楊安平靜地說道,,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再說如果不是我,他當(dāng)時可就犯了殺人罪了,,那就不是被我打斷一條腿這么簡單,。說起來還是我救了他?!?p> “好一張伶俐的嘴巴,!”中年警察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嘴里大聲說道,,“你還知道殺人罪,?馬瘸子當(dāng)年沒犯的罪,你現(xiàn)在卻犯了,!說,,你為什么要殺傻子?”
由靜到動,,中年警察的轉(zhuǎn)變只是一個照面的事情,,這急劇的變化將他身邊的年輕警察都嚇了一跳。但是,,對面的楊安卻是紋絲不動,,只是嘴角掛笑的看著他。
片刻之后,,他才嘴角一咧,,對正死死地盯著他的中年警察說道:“李警官,你說的這些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懂,。說什么我犯了殺人罪,,殺的還是傻子,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我跟傻子無仇無怨的,,什么交集都沒有,怎么會殺他呢,?你們啊肯定是哪里搞錯了,。”
“無仇無怨,?”那中年警察冷笑了一聲,,“楊安,如果沒有證據(jù)的話我們怎么可能亂抓人,?你先看看這個吧?!?p> 說罷他對身邊的那個年輕警察一揮手,,那年輕警察朝他點點頭,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疊東西朝楊安走去,。
等走到鐵椅前,,他把手上的那些東西放在了那條橫欄上,然后悶聲不響地走了回去,。
而楊安卻是好奇地拿起了這些東西,,他倒是要看一看這所謂的證據(jù)到底是什么,。
這是一疊照片,彩色的,,拍得還挺清晰,。
而那第一張就讓楊安的眼睛微瞇了起來。
照片中的是傻子,,確切的說是傻子躺在地上的尸體,。他應(yīng)該是剛被人打撈上來,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雙臂僵硬地高高舉著,,一雙枯瘦的手掌扭曲著,,似乎想要拼命抓住些什么,。他的那頭蓬亂的臟發(fā)蓋住了大半張臉,,那唯一露出的眼睛是張著的,楊安還能看到其中殘留的恐懼無助和掙扎茫然,,他或許在臨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淺藍(lán)色的破布衫,此時正緊緊地貼著他那皮包骨頭的身體,,那一根根的肋骨都透著布衫印了出來。而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雙腳,,那條本就十分沉重的,,銬著他的腳腕的鐵鏈上赫然還綁著一塊用網(wǎng)兜兜住的,足有臉盆大的圓形石塊,。
綁這塊石頭的人很明顯是絕不讓傻子有任何存活的機(jī)會,。
楊安能夠想象得到當(dāng)傻子被人綁著這塊石頭推進(jìn)水里時的情形,,他必定是筆直地往下沉去,被腳上的鐵鏈,,被那塊巨石拽著,,沒有任何的掙扎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感受著刺骨的冰寒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嚨,感受著肺部的空氣一點點耗盡,但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在無邊的痛苦煎熬中,,在水底的無邊黑暗中絕望死去。
“傻子的尸體是昨天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就沉在南溪水庫的水壩邊上,!據(jù)法醫(yī)鑒定,他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一兩點左右,!”中年警察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而就在前一天的深夜,還有人看到你出現(xiàn)在大壩上,,并且在他離開大壩后,,你還滯留在大壩上,那時候的時間是深夜12點多,,對此,,你怎么解釋?”
楊安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冷漠地繼續(xù)翻看著手里的照片,,那都是傻子的死后慘狀。
“而且你剛才說跟傻子沒有交集這件事更是謊話,!假話,!”中年男子說著猛地站起身來,一手指著楊安怒聲說道,,“我們已經(jīng)找到證人,,能夠證明你不但跟傻子有交集,而且跟他存在過節(jié),!”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念了起來:“4月12日南溪鎮(zhèn)集市那天,,有人看到你在鎮(zhèn)西的弄堂里和傻子有過接觸,當(dāng)時你想戲弄他,,結(jié)果戲弄不成,,惱羞成怒之下一腳將他踢翻在地!4月22日,,也就是四天前,,傻子來你們村給你送東西,結(jié)果你不但不領(lǐng)情,,還在太平橋上一巴掌拍飛了他送你的東西,,并對他進(jìn)行了毆打!這些事實都有人證,,是他們親眼看到的!你居然還敢說自己跟傻子沒有交集,?”
說道這里,那中年警察再次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說!是不是因為你對傻子懷恨在心,,所以就在昨天晚上把他誆騙到南溪水庫,,然后在他的腳鏈上綁上巨石,將他謀害在了水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