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
張老太爺原本垮坐在太師椅上的身體猛的繃緊了,,布滿溝壑的老臉上滿是震驚,。他盯著對面同樣不可思議的管家老潘,,又重復了一遍:“當真是藏書閣,?而不是一群胭脂俗粉鶯鶯燕燕的那種…閣,?”
老潘苦笑一聲,,點了點頭:“是的,,這是婉兒親口對我說的,,本來我也不信,,后來我去藏書閣走了一遭,三少爺果然在里面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讀著,,神情甚是忘我…”
“津津有味,?”張卿山將這四個字眼反復咀嚼,有些疑惑的喃喃:“怎么可能,,那些春宮圖明明早就被人給收起來了啊…”
老潘一聽便無語了,,這畢竟是您的親孫子,您就不能盼他點好,?難得他去了趟正經地方,,難道就不能是看正經書的,?再說了,春宮圖什么的有什么好看的,,以三少爺的脾氣,,若是性情大發(fā),豈不是直接八抬大轎移駕飄香閣更為實在,?用得著玩這一手,?
不過潘管家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三少爺這么多年就沒干過一件正經事,,連藏書閣的位置都是現打聽的,,進藏書閣就算是放火的可能性也比讀書的大無數倍…
“老潘,等這小子走后你去一趟藏書閣,,將他看過的書全都給搬過來,!老夫倒要看看這小子玩的是什么花樣!”張卿山沉聲說:“另外,,一定要注意別讓他一把火將藏書閣給燒個精光…”
老潘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老爺您放心,,我已經讓人在里面看著三少爺了,絕對不會出現任何閃失,?!?p> …
…
藏書閣內,四個身著輕鎧的銅壁大漢圍著一張木桌,,張文生正癱坐在書桌前面無表情,,他們已經保持了這個詭異的場景兼表情將近半個鐘頭了。
終于,,張文生忍不住爆發(fā)了:“不是,,本公子就是過來看個書,你們圍成一圈是什么意思,?等著本公子給你們講故事呢是不是,?告訴你們,本公子可沒那閑工夫,!”
一個侍衛(wèi)繃著臉:“回少爺的話,,最近京城內不太平,刺客更是層出不窮,,我們是奉潘管家之言,,特地來保護藏…保護三少爺周全的?!?p> “你…你看看你們,,撒個慌都撒的完全沒有水平,都說漏嘴了,,專業(yè)點行不行??!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們分明是來保護藏書閣的安全,、監(jiān)視我的對不對,!”張文生‘痛心疾首’,連續(xù)錘了自己胸口幾下,,都錘咳嗽了:“你們用你們的豬腦袋想想,,無論本公子多么敗家多么不上進,這藏書閣也始終都是我爺爺的一份產業(yè),,以后自然也是我的,,我為什么要損壞自己的財產呢?動機何在,!”
“這…”一眾五大三粗的侍衛(wèi)面面相覷,,三少爺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墒菑囊酝慕洑v來看,,三少爺說話和放屁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你們現在,,立刻,,離開這里!讓本公子安靜的看會書,,好嗎,?”張文生煩透了這種明明可以聚精會神的讀書,周圍卻一直有人關注自己的感覺,,這讓他有些靜不下心,,自然也就讀不下去了。若是心動女生的關注自然還好,,但目前是四個滿身肌肉的壯漢的‘虎視眈眈’,,這讓他有一種掉進了Gay窩的感覺…
侍衛(wèi)們很是為難,張文生是他們的少爺,,又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主兒,,他的話他們自然不敢不聽,但看緊小少爺又是潘管家下的死命令,,不可動搖,,所以他們此時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有些犯難了,。
要知道,,潘紅管家雖然名義上來說只是張府的管家,但明眼人都不難看出他和張老太爺的關系非同尋常,。據傳聞說,,潘管家與張卿山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相識,,以前南州國還沒有建立的時候,張卿山任鄭天子旗下‘龍將’,,潘管家乃是他手下的一員勇士,,曾經多少次將身負重傷的張卿山從尸山血海中扛了出來,說是生死之交也絕不為過,。后來鄭天子,,也就是當今皇帝的父親登基,南州國建立后封張卿山為帝國大公爵,,而潘紅則是放棄了賞賜的官爵,,來到了張府做了一名高不成低不就的管家。
可以說,,潘管家話的分量幾乎就等同于張老太爺,!
看著像是被石化了的幾人動也不動,張文生也來了火氣,。雖然以前老子是挺衰的,,但是現在我可是你們的三少爺,居然連少爺的話都敢不聽,!真是好膽,!
“那你們就在這兒待一輩子吧!公子我不伺候了,!”張文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氣呼呼的出了藏書閣,只留下幾位侍衛(wèi)面面相覷,。
少爺今天好像有點反常,?
…
…
看著桌子上的《上下一萬年》、《古今歷史》,、《老唐講歷史》等厚厚一摞與歷史有關的書,,張老太爺捋著胡須的手都有些顫抖了。內心澎湃的他終究還是沒能掌握好手上的力道,,將一根長長的白須給揪了下來,,痛感讓張卿山回過了神,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老潘,你說這臭小子看那么多史書是要干嘛,?”張卿山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
老潘同樣捋著胡須:“據我所知,三少爺也許是對歷史產生了興趣,?!?p> “對歷史產生了興趣,?”張卿山的面色有些古怪,那被酒色給掏空了的小子居然還能對歷史產生興趣,?怎么感覺有點不靠譜…
“莫非文生不喜歡習武,,喜歡的是從文?”張卿山一拍額頭,,驚聲說,,難道這么多年來在對張文生的培養(yǎng)上,他們都搞錯了方向,?
潘管家點了點頭:“老爺言之有理,,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p> “雖然我們是武術大家,,但若是要讓這小子進朝當個文官,倒也是個不錯的決定,。聽起來是有些不倫不類,,至少可以保得我們張家的香火傳承…”
“老爺的意思是,要將三少爺給送進南州書院里去深造一番,?”潘管家眼睛一亮,,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武官在朝確實比文官有話語權,,但如今張文生年紀已經將近二十,,而且他身體孱弱,、還不能吃苦耐勞,,修武早已經是來不及了,還不如早點另謀出路,。
“是有這個想法,。”張卿山揉了揉太陽穴,,顯然是有些頭疼:“但你也知道,,那幫酸生可不怎么好說話…”
“這倒也是,尤其是您上次還在金鑾殿上大發(fā)雷霆,,更是打碎了那呂夫子的一顆門牙,,為此他可不少上奏折。再說了那呂夫子可是書院的院長,,早已經將書院的權利給架空了,,錄用誰不錄用誰可全憑他一人說了算…”老潘有些為難的說:“若是您想將三少爺給塞進書院,恐怕免不了被他們一番橫加阻攔,,到時候還要當眾奚落您一番…”
潘管家說的張卿山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但是張文生除了文官之外,,也確實沒有別的路好走了。思來想去之后,,張卿山還是咬了咬牙,,決定無論說什么,都要將自家這根獨苗給塞進書院中去,。到以后就算最不濟的情況出現,,張家式微,皇帝陛下也會看在他曾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給自己這孫兒謀個一官半職,,不至于落魄的緊。
“距離選舉考試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老潘,,你去將京城內最好的教書先生給請來,讓他輔導文生考核,。只要文生能夠正大光明的中舉,,就算是那呂夫子也說不出半個不字!”張卿山咬牙切齒的說,。
潘管家表面附和,,內心卻是苦笑連連:三少爺只是粗淺的看了幾本歷史方面的書而已,有沒有對文科產生興趣都不好說,。您這倒好,,直接將未來幾年的路給他規(guī)劃齊了…再說了,人家寒門弟子寒窗苦讀十二載,,能不能考上還是個未知數呢,,您老這寶貝孫子最后突擊這一個月的時間,也能中舉,?,!真把他當神童了還是將教書先生當仙人了?
當然,,難得三少爺有改邪歸正的兆頭,,潘管家也不忍打消張卿山的積極性,索性將這些話全都憋到了肚子里,,出去找京城最好的教書先生去了,。而就在這等功夫,剛剛邁出張府大門的張文生卻看到了一臺大轎從門前經過,,四人抬轎,,八位皇宮侍衛(wèi)持刀護駕。張文生看到此轎并不陌生,能夠被如此高規(guī)格的對待,,轎上又繡滿了鳳求凰的,,京城中也唯有一人而已——那便是當今的大公主,清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