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普城出來再到津門,,中間只有短短幾天的路程,但卻恍然如地獄到人間,。先到起士林美美的吃一頓填飽肚子,,又去換上一套干凈考究的衣服,,最后再去剪了頭發(fā),。和柳白猿在荒山上待了一年,,原本的光頭上都長了挺長的頭發(fā),。
一切收拾干凈,,任飛又變成了那個衣冠楚楚的紳士商人,,攔住一輛黃包車,徑自奔向陳識的詠春武館,。
一年前在游說任飛出手對付柳白猿的時候,,鄒會長曾答應他支持陳識的武館開業(yè)。結果過德誠帶人伏擊任飛,,雙方在大街上火并一場,,任飛從此下落不明。
,,鄒會長為了防備他秋后算賬,,不但答應陳識開館收徒,甚至還買下一座大院落做賀禮,。武館是開在津門最繁華的東晉門大街,,三進出的院落,二十二間房子,,津門從來沒有那么大的一家武館,。
詠春武館已經(jīng)開了大半年,按照津門武行的規(guī)矩,,一門最多只有三兩個親傳弟子,,其余的都是花架子。陳識心里一直惦記著老家九十九樓的家業(yè),,打算把武館帶進正軌后就要離開,,所以頭一年就收了兩個親傳弟子。
如今兩個徒弟一個學會了八斬刀,,另一個練熟六點半棍,。平日里都是這兩人在代師授藝,陳識接了鄭傲山頭牌的名聲,,自然不需要每件事都躬身力行,。
他正躺在后院納涼,突然徒弟跑進來,,通傳說老家三哥的朋友回來了,。陳識趕緊出去一看,果然正是任飛,。
任飛仔細打量著后堂寬敞的屋子,,笑道:“這地方的格局和當年鄭傲山的那個很像啊,。”
“都是武行同門幫著設計的,。其實自打這地方裝修完,,除了在這教幾個徒弟點真東西,壓根就沒怎么用,。如今真正的高手越來越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說不定在我們手上就絕了,。”
陳識親自給任飛泡了壺茶,,看他熟練的洗茶,,溫杯,倒水,,就知道,,這一年他沒少擺弄這些閑情雅致的玩應。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喝起來果然味道不錯,。
“我離開以后,那個花白頭發(fā)的特務有找過你麻煩嗎,?”
“你說過德誠,?鄒會長和我說,他是軍閥劉大帥的部下,,你剛走的時候他還特意到老宅搜查了好幾天,,可是沒有結果。半年前津門易主,,督軍接手了這里城防,,是個相當干練的人,迅速重整津門各界勢力,。
過德誠自然也跑路了,。后來聽說好像是與人比武,死在津門外一個小城里了,。那地方有個很厲害的老頭,,身邊總是帶著個女人,擅長打嘩啦把子,。到津門來過一次,,連打了三家武館之后,突然又離開了,?!?p> 任飛點點頭,,想來陳識說的是匡一民。那老頭是個和柳白猿武功不相上下的高手,,躲在小城保護一個下野的政客,。
有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一直恭敬的站在陳識背后,陳識回身介紹道:“這是我大徒弟,,鄒會長介紹來的,,叫龍濤。另外一個叫耿良辰,,原本是腳行出身,。面相和柳白猿長得很像,學武的天賦也很高,,是個大才,。”
沒想到耿良辰終究還是成了陳識的徒弟,,這兩個人倒是很有師徒緣分,。那個龍濤顯然是鄒會長為之后準備的,只等陳識返回老家,,就接手他的武館和名聲,。
這個女人,做生意一點都不肯吃虧,,面子上做的漂亮,,里子里就要想辦法找補回來。
兩人正聊著天,,外面一個身形干練彪悍的年輕人跑進來,。興奮的大喊:“師父!今天我今天和天風武館的李師傅切磋,,大勝,!”
天風武館就是鄒會長開的,那女人武功不怎么樣,,武館頂梁柱就是她先夫生前的大徒弟,,李師傅。
陳識眉頭一皺:“誰教你去約戰(zhàn)的,?”
他現(xiàn)在是鄒會長的同盟,,自己徒弟突然去打了人家棟梁師父,這事要是鄒會長知道肯定生氣,。
耿良辰滿不在乎,,“沒約戰(zhàn)啊。我們就是坐在一起喝茶湯,,聊著聊著就演練一下武功,。練拳的坐在一起不聊拳,,那多沒意思啊。不過那禿子武功稀松,,我才三招就把撂趴下了,。”
“你還把人打暈了,?”
“啊,。”
耿良辰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陳識擔心的是什么,。
看著陳識的苦瓜臉,,任飛端坐在一旁,心中暗笑,。
他記得電影里似乎也有這么一段,。耿良辰挑戰(zhàn)津門武館,按照規(guī)矩輸贏都要請客吃飯,。對面師父本來要請他去登瀛樓,結果他把一大群穿長衫的武館掌門領到街上吃茶湯,。
鄒會長是個有身份的人,,沒有答應。
結果兩家到咖啡館喝咖啡,,坐在那耿良辰還不消停,,不斷挑釁對方李師傅。然后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人家又撂倒一次,。
要說耿良辰習武的天賦絕佳,,一年時間能從毫無根基,將刀法練得和陳識不相上下,。為人也很有一把硬骨頭,,被副官兩刀插腹脹,明知是死路一條,,竟還能掙扎著跑回津門,。
就是年少氣盛,這行事不管不顧的做派太招人煩了,。就沖他如此把人面子往腳底下踩,,武館的面子就是師父的財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當初武行的人能讓他活著離開津門,,還不用落殘疾,真是個挺有心胸的了,。
人家踢館大多比武切磋,,要的是獲勝的名聲,。耿良辰是真打算把人家招牌踢下來,讓人家武館以后開不下去,。
你說你姓耿,,又不姓葉,怎么還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耿良辰看師父黑著臉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歷來沒心沒肺,也不放在心上,??匆妿煾概赃呑蝗耍屑毚蛄恳环?,突然想起津門有關師父的傳聞,。上來直接問道:
“你莫非是那個沒拜師就學藝的任老板?”
我去,,你這么嘚瑟家里人知道嗎,?這么丟面子的事情,居然就當著陳識本人問出來了,?
任飛轉(zhuǎn)頭看看陳識那張發(fā)黑的老臉,,哈哈哈大笑:“沒錯!是我,!”
耿良辰身上頓時泛起濃烈的戰(zhàn)意,,朗聲挑戰(zhàn)道:“聽說你的八斬刀才是津門第一,我要和你比試一下,!”
“夠了,!”
陳識終于忍不住了,氣的啪一拍桌子,?!俺鋈ィ ?p> “師父,,我,,,,,,,,”
“滾,!”
眼看陳識動了真火,,耿良辰也不敢再嘚瑟,趕緊躬身出去,。
陳識氣的直喘粗氣,,干了一杯茶,,才勉強順過來。對龍濤低聲道:“你去找鄒會長,,把事情說一下,。告訴他陳識對徒弟管教不嚴,改日登門賠罪,?!?p> 龍濤應了一聲,也躬身出去,。
看外人都走了,,任飛終于忍不住了?!瓣愖R,,你這徒弟,,,,,哈哈哈,,,,,有性格啊,!”
看任飛幸災樂禍的樣子,陳識的臉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