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要生了
原本就陰沉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云綺蘭轉(zhuǎn)身跑向通往村鎮(zhèn)之外的小路,,盡管已經(jīng)有七個多月身孕,但那一刻,,她所有的希望,都被絕望所替代,,甚至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
“綺蘭,,你要去哪里,?去漪瀾橋嗎?下雨了,,那邊滑得很,。”
“不,,我要去的是奈何橋,。那邊風(fēng)平浪靜,沒有歧視也沒有煩惱,?!?p> 云綺蘭跑得更快了,幾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身懷六甲之人,。
“不可以!綺蘭,,你瘋了嗎,?不要再說氣話了好不好?”
方琰的擔(dān)憂和焦慮,,伴著對老夫人的隱隱恨意,,使得他的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打轉(zhuǎn)。他像瘋了一樣,,三步兩步追趕過去,,一把揪住云綺蘭的衣襟,然后,,又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肯松開,。
“放開我,讓我走,!也許我出現(xiàn)在你的生命里,,原本就是一個錯誤!”
“不許你說這樣的傻話,!你是我的幸運(yùn),,我的驕傲,,我生命中的奇跡!上蒼把一個仙女派到人間,,就是為了,,來拯救我這個荒蕪的靈魂的?!?p> 方琰表情嚴(yán)肅,,談吐居然變得詩意文雅起來,難怪他一向都自稱儒商了,。
“沒有了我,,你的生活會過得平靜。沒有了我,,方家會母慈子孝,,其樂融融。方琰,,請你放我走,,也是還給你原本的生活?!?p> 云綺蘭用力掙脫著,,一個人,在心如死灰的絕望狀態(tài)中,,仿佛都會生出“異能”來,。那一刻,云綺蘭的力量出奇的大,。身材比她高出好多,,且健碩的方琰,居然被她推了一個踉蹌,,差點(diǎn)兒跌倒在地,。
“我說過,是你拯救了我的靈魂,。你如果一走了之,,那么我的靈魂就會被你帶走。到時候,,成了行尸走肉,,成了一個軀……軀殼的方琰,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義,?綺蘭,,所以,請……等等我,!”
方琰后面的話,,說的有些吃力,,因為他已經(jīng)累得氣喘不勻了。
云綺蘭依舊快步如飛,,轉(zhuǎn)瞬已經(jīng)到了漪瀾橋邊,。此時的雨,由原本的點(diǎn)滴墜落,,已經(jīng)變成了密密的絲線,,垂直而下。
“綺蘭,,不要上去呀,,雨下大了!前面有殘缺的橋板,,地面若再濕滑,,很容易不慎落水的?!?p> 看著云綺蘭,踏上那晃晃悠悠的小吊橋,,方琰更加擔(dān)憂了,。可那天卻像是有人故意捉弄他,,他的雙腳,,像是比別人,得到的地心引力多出許多,。居然趕不上,,云綺蘭這樣的女子的腳速。
“方琰,,你回去吧,。你我在這橋上相識,今天你又過來送我,,我已經(jīng)很欣慰了,。”
云綺蘭說著,,一步步向著那壞掉橋板的地方走去,。由于她的身體較重,再加上橋身不穩(wěn),,云綺蘭終于現(xiàn)出了,,孕婦該有的笨拙。方琰也終于趁機(jī)追趕過去,,然而,,上蒼有意刁難,,一陣風(fēng)過,居然來了成群結(jié)隊的落葉,。一時間,,混著細(xì)雨一窩兒蜂似的,來遮擋他的視線,。就在他伸手撥弄,,落葉和雨絲的間隙,云綺蘭那邊腳下一滑,,噗通一聲倒在壞掉的橋板處,。如果不是她肚大如籮,怕是還真的由此橋落,,奈何橋出了,。
“綺蘭,你不能這么自私??!你認(rèn)為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嗎?你問過他(她)嗎,?問過我們的孩子嗎,?孩子在朝思暮想著,要來到這個世界,,可是你卻要剝奪他(她)這僅有一次的生命,?你不覺得愧對于孩子嗎?”
視線依舊模糊的方琰,,還在絮絮叨叨勸說著,,云綺蘭那邊發(fā)出了痛苦的慘叫。
“綺蘭,,你怎么了,?”
方琰用袖子揉揉眼睛,終于看到了前面的境況,。云綺蘭的痛苦,,就像是條傳送帶,迅速傳輸給了方琰,。他疾步跑了過去,,彎下腰試圖抱起云綺蘭。
“哎呦,,哎呦……?。√鬯牢摇?p> 云綺蘭下意識的用手捂著腹部,一聲聲痛苦哀嚎,,她雙腿抽搐到掙扎,,卻不敢向著那壞橋板處滾動。劇烈的腹痛,,反倒促使她的求生欲又回來了,。
“綺蘭,快起來,,咱們回家,。回山莊,,回那個原本就屬于你的仙居,。”
方琰扶云綺蘭的雙臂,,搭在自己的肩頭,,示意她勾住自己的脖子。這樣也好順利地,,將她攔腰橫抱而起,。可誰知,,云綺蘭剛剛勾過去的手,,又縮了回去。她一邊繼續(xù)哀嚎著,,一邊不顧一切的四肢翻騰掙扎起來。豆大的水滴,,不知是汗還是雨,?瞬間布滿了前額,看來,,她已經(jīng)腹痛難忍了,。
“綺蘭,你再忍耐一會兒,,我馬上去找大夫來,!這討厭的雨呀,為何在不該下的時候下,?還有這可惡的橋,,為什么在不該壞掉的時候壞掉?”
方琰說著,,臉上滾落的雨水中,,已經(jīng)參雜進(jìn)淚水。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只是未到傷心處,。他轉(zhuǎn)回身,,準(zhǔn)備冒雨回到鎮(zhèn)子里找尋大夫。云綺蘭雙手緊緊握住他的一只手,,頭不停地?fù)u著,。
“不用了,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好,,我只……只希望……來……世再續(xù)緣?!?p> 云綺蘭面如死灰,,嘴唇發(fā)白,說話現(xiàn)出有氣無力的斷續(xù),。方琰頓時心碎欲裂,,用力推開云綺蘭的手。
“不行,,我要救你,,立刻、馬上找人來,!”
“回來,!肚子,我的肚……子,,要裂……開了,!”
初次懷孕的云綺蘭,不會表述即將臨盆的感覺,,居然誤以為肚子要裂開,。
“啊,?不會是要生在這里吧,?天吶,我的孩子,,怎么會是這種命運(yùn)呢,?”
同樣沒有經(jīng)過這陣勢的方琰,已經(jīng)驚慌失措,。后背滲出的冷汗,,混合著雨水,將內(nèi)襯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
云綺蘭的裙擺處,,有鮮血滲出。再看云綺蘭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疼得死去活來了,。無奈,方琰只有輕輕挪動了一下她笨重的身軀,,使她遠(yuǎn)離那殘缺的橋板,。
“方琰,我要……和……咱們的孩子,,一起……起走了,。”
“不許胡說,!你福大命大,,你腹中的孩子,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有我在呢!”
方琰又在安慰云綺蘭,,其實(shí)他心里卻“咚咚”打著鼓,。一個大男人,哪里懂得接生之術(shù)??!可張望四周,也不見一個人影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