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甄嬛心思
除夕夜宴,,觥籌交錯(cuò),。
玄清與玄汾也已成婚,如今也各自攜了自家王妃同坐席間。玄凌看著他們夫妻和睦倒是很高興,,覺得自己指了兩樁好姻緣,。又不時(shí)的與季欣然說著話,,下方嬪妃們敬酒也都很給面子的一一喝下,。
皇后的面上雖用胭脂極力掩蓋,季欣然還是能看出底下的蒼白,,倒一時(shí)分辨不出是裝病還是真病了,。皇后看著季欣然笑著說,,“元熙夫人剛出了月子,,身子可還好?”
“托娘娘的福,,臣妾一切都好,。”在這樣的場合自然是要演好妻妾和睦的戲碼的,。
“那就好,,本宮身子如此不濟(jì),宮務(wù)上還要?jiǎng)诿妹美^續(xù)幫本宮操持了,,年賞都已發(fā)下去了么,?”
“娘娘放心就是,,年賞早已發(fā)放下去了,絕無錯(cuò)漏,?!奔拘廊还芾韮?nèi)務(wù)府一向公正,即便是不得寵的嬪妃也從無苛待,,甚至于居于永巷的梁常在,,份例也是絲毫不差的,因而宮中之人對季欣然還是很服氣的,。
宮中宴飲向來都是絲竹管弦,,毫無新意,季欣然看玄凌似乎有些醉意,,便命人上了些瓜果來解酒,。玄凌看著歌舞表演愈發(fā)煩躁,便攜了季欣然一同出殿散步,。兩人手挽手一路走到倚梅園,剛一入園便聽的有人念到,,“惟愿朔風(fēng)如解意,,容易莫摧殘?!?p> 季欣然嚇了一跳,,玄凌剛要出聲呵斥,季欣然拍了拍他的手,,微笑示意自己無事,,又高聲喚道,“誰在那里,?”隨后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便沒了響動(dòng),一時(shí)倚梅園中寂靜萬分,。
季欣然便道,,“想來可能是在倚梅園中祈福的小宮女,四哥,,咱們回去吧,。”
玄凌趕忙幫季欣然緊了緊斗篷,,“你向來畏寒,,又才出月子,可別凍著了,,朕送你回宮吧,?!卑醋嬷疲χ?,除非后宮沒有皇后,,否則皇上是一定要在鳳儀宮中留宿的。若按以往,,季欣然定會勸玄凌去皇后宮中,。只是當(dāng)日她生產(chǎn),太后那般害她和予湛,,若她死了,,宮中除了皇后再無比她位分高的嬪妃,而低位嬪妃是不能撫養(yǎng)高位嬪妃的子嗣的,,予湛勢必要抱給皇后撫養(yǎng),。而予湛若是生不下來,怕是她也要一蹶不振了,。無論哪種情形,,對太后和皇后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一想到這些,,她便也不想再隱忍著給皇后什么臉面了,,便也順勢將玄凌留在了漪瀾殿。
翌日,,皇后帶著眾嬪妃去頤寧宮向太后請安,,太后只道身子不好,便讓竹息出來遣了眾人回去,。季欣然看著竹息面色憔悴,,一見到她便躲躲閃閃的眼神,心道即便竹息姑姑沒有與太后一同害她,,但如今畢竟也徹底成為兩路人了,,太后既然已經(jīng)出手欲置她于死地了,那二人也算是公開撕破臉了,,她也不必再巴著那點(diǎn)子養(yǎng)育之恩不放了,。
沒幾日,有消息稱玄凌封了倚梅園的宮女余氏為官女子,,賜居鐘粹宮虹霓閣,。彼時(shí),季欣然正在漪瀾殿暖閣修剪花枝,。
“可是當(dāng)日念詩句的女子,?”季欣然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這個(gè)……奴才不知,,只聽說是皇上去了倚梅園,,正見到了倚梅園管事欺壓余氏,,便發(fā)落了那管事,又與余氏說了幾句話,,便帶回了御前侍奉,。”喬亦安在一旁回稟,。
“也罷,,等皇上來了自然就知道了?!?p> 當(dāng)晚,,玄凌便來到漪瀾殿。
“四哥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季欣然一副揶揄的模樣,。
“阿昔可是醋了?不過是一個(gè)宮女罷了,,阿昔莫?dú)?,朕只是覺得她骨子里有幾分倔強(qiáng)的性子,倒很像你,?!?p> “臣妾才沒有生氣呢,臣妾知道四哥心中有臣妾,,自是不會那般小氣。那余官女子可是那晚在倚梅園之人,?”
“余氏說她自幼便進(jìn)了宮,,也未曾讀過書,想來不會是那晚的女子,。無妨,,不過是兩句詩罷了,有阿昔珠玉在前,,旁人再如何都比不過你,。”玄凌夸贊著季欣然,,自己也與有榮焉般驕傲,,又抱了予湛逗著一會,便和季欣然一同安寢了,。
不出半月,,傳來華昭儀有孕的消息。玄凌很是高興,,隨即封了華昭儀為華妃,。華昭儀進(jìn)宮也有四年了,,如今有了身孕,自是激動(dòng)不已,,連帶著宓秀宮的宮人們都得了不少賞賜,。
如今華妃有孕,季欣然又要忙著照顧予湛,,宮中最得寵的便是安陵容和余官女子,,惠嬪與恬貴人次之。安陵容和余官女子皆會唱曲,,但安陵容卻并未表露,,反而是季欣然著人教她彈箏,她也勤加練習(xí),,讓玄凌覺得她很是上進(jìn),,閑暇時(shí)也教她寫字,而余官女子昆曲唱的甚好,,又極盡小意奉承,,是以到了二月里,安陵容已晉為貴人,,而余官女子則是連遷采女選侍兩級,,晉為娘子,又得“妙音”稱號,。二人風(fēng)頭一時(shí)無兩,。
只余氏不若安陵容一般溫順穩(wěn)重,自得寵后便愈發(fā)恃寵而驕,,一些位分比她高卻又不得寵的嬪妃,,都多番受她奚落,且余氏得寵后又投靠了華妃,,更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一日,傳來消息,,妙音娘子與康貴人發(fā)生口角,,竟一怒之下把康貴人關(guān)進(jìn)了慎刑司,如今季欣然協(xié)理六宮,,自是不能干看著不管,,便著人即刻放康貴人出宮,加以撫慰,,又請了玄凌的旨意,,褫奪了余氏妙音娘子的封號,如今只稱余娘子。
*****************
安陵容在進(jìn)宮前便在甄嬛府中住了一段時(shí)間,,是以二人關(guān)系也算不錯(cuò),,甄嬛稱病之后,安陵容便與沈眉莊時(shí)常去看望,,只是在宮中向來是能共苦,,不能同甘。剛進(jìn)宮都未得寵時(shí),,三人關(guān)系似乎情比金堅(jiān),,如今入宮已半年,沈眉莊已為惠嬪,,安陵容已為貴人,,獨(dú)甄嬛一人未得寵幸,心里自是不好受,。
且太后如今已是這般,,更是無暇顧及甄嬛了。玄凌自季欣然生產(chǎn)之后,,對太后便不再如以往一般溫和親近,,一兩個(gè)月也去不上一趟頤寧宮,偶爾去一次,,太后言道身子不好,,臥病在床,怕是過了病氣給玄凌不予相見,,其實(shí)私心里想著玄凌素來心軟,,許是能看在她病重的份上,與她關(guān)系有所緩和,,雖然她依舊是太后,,但是一個(gè)不受皇帝敬重的太后,和那些在先帝殯天后被隨便往壽康宮一塞的太妃們有何區(qū)別,?只是玄凌如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他的心已經(jīng)被太后這些年打磨的硬了,,聽聞太后病了,,只囑咐太醫(yī)好好醫(yī)治,連口茶都沒喝就走了,。
甄嬛雖與沈眉莊一同長大,,但如今沈眉莊正是風(fēng)光無限,每每來看她,,穿的戴的總是皇上御賜的好物,,她雖知道沈眉莊并不是要故意向她炫耀,但看得多了也覺內(nèi)心十分酸楚。而安陵容原本樣貌家世都不及她,,剛進(jìn)宮也不知如何就搭上了元熙夫人,,不過半年,竟已越過自己成了貴人,,她反而要向安陵容行禮,,這讓她心中更是不平衡,原本稱病是怕做了出頭鳥被人算計(jì),,又想著男人歷來都是認(rèn)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太后又在選秀時(shí)對她很是贊揚(yáng),想著若能背靠太后這棵大樹,,讓她一鳴驚人,,也好令皇上念念不忘。沒想到太后如今與皇上反目,,她自是不能指望太后了,,自己如今進(jìn)宮這么久還未承寵,而其他人都過得比她好,,皇上似乎根本就忘了還有她這么一個(gè)人,,元熙夫人有了二皇子,華妃也有了身孕,,眉莊與陵容又這樣得寵,,聽說如今皇上身邊還有個(gè)妙音娘子。早知如此,,不如不避寵,,沒準(zhǔn)現(xiàn)在她也是她們中的一個(gè)了。
甄嬛心里這樣想著,,便對沈眉莊和安陵容態(tài)度淡淡的,,彼此說話間也總是敷衍了事,實(shí)在敷衍不過去便道自己乏了,,沈眉莊只道甄嬛還未病愈,,精神差些,也不多加計(jì)較,,但安陵容心思細(xì)膩,,她總覺得甄嬛怕是對她或是對她與沈眉莊都有了隔閡,便也漸漸去的少了,。反倒是越發(fā)親近季欣然,,時(shí)常帶了她繡的肚兜和虎頭帽去漪瀾殿看予湛,季欣然對她也愈發(fā)提攜,,此為后話,。
卻道甄嬛看到沈眉莊和安陵容如今的風(fēng)光,越發(fā)想要自己承寵,便和崔槿汐一起商量看是否有辦法讓皇上注意到自己,。崔槿汐本就是太后派到甄嬛身邊的,,她深知太后當(dāng)年有多喜愛朱柔則,而甄嬛因著長得與朱柔則相似,,倒也能得太后幾分幫扶,。雖說太后如今與皇上有齟齬,但是母子間哪有隔夜仇,,待過段時(shí)間,,興許太后一如從前那般威風(fēng)。若是甄嬛在太后的幫助下得寵了,,那她的身份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棠梨宮里不只是甄嬛有野心,崔槿汐也是有野心的,,她可知道跟著寵妃的好處是什么,,且看元熙夫人身邊的芊玉姑姑和那些個(gè)大宮女,走到哪不是被一堆人奉承著,,便是如喬亦安和小成子這樣的閹人,,對于她來說也是高高在上的,她過夠了浣衣局那種沒白天沒黑夜只是一味勞作的日子了,,她要成為奴才中的主子,,就一定要幫甄嬛努力得寵爬上高位。
崔槿汐想到,,除夕之夜,,甄嬛去了倚梅園,而妙音娘子也是皇上從倚梅園帶回御前又冊封的,,不知這其中可有聯(lián)系,,甄嬛若從這方面入手,興許會擠掉妙音娘子的恩寵,,并取而代之,。甄嬛猛然間想起除夕之夜自己帶了小像去祈福,若是小像被皇上拾到,,他又怎會不知妙音娘子并不是當(dāng)日倚梅園與他說話的人,,只是如今妙音娘子仍舊這般得寵,難道小像沒有被皇上拾到,?若是被旁人拾到,往后不知會有多少波瀾,,只希望小像是被風(fēng)刮走,,沒有人被任何人拾到。再想到余氏,便覺得宮中從不乏想要鯉魚躍龍門之人,,這樣不知所謂的人都能承幸,,自己若想出人頭地,著實(shí)該好好籌謀才是,,便傳來身邊的小允子,,囑咐他進(jìn)行了一番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