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啊好風(fēng)飄,，小小船啊它撐過來，一路搖啊搖,。為了那心上人,，起呀起得早,，也不管那路迢迢，我心能多辛勞……”

　　秋日是在忙碌和喜悅中悄然到來的,。

　　微涼的晨風(fēng)吹著椿樹上的果實嘩嘩作響,。河流兩岸的人歡快勞作著，一個嗓音很好的女人在高聲唱著他們接觸到的第一首成曲調(diào)的歌曲,。

　　“一,，二，三,，四……”老姆站在山洞口的椿樹下,，瞇著獨眼看上面的果實。用自己并不算熟練的算數(shù)數(shù)過樹上的幾顆最大的果實后,，她拄著拐杖走出石寨,，走向石寨后面的椿樹林。

　　她的拐杖已經(jīng)不是那根大骨棒子了,。手巧的屠領(lǐng)帶著荊部落的老人用象牙和木棍給她新做了一根拐杖,。

　　拐杖下半部分是烏黑的硬木，上半部分是一截象牙,，最上端打磨成了一個椿實的樣子,。

　　老姆對這根拐杖很是喜愛，不管到哪里都隨身拄著,。

　　由于今年的林間管理,，椿樹林明顯比往年更加有生機。雖然一些枯敗的椿樹繼續(xù)病變著,，不過那些健康的椿樹顯得頗為枝繁葉茂,。今年的椿實也比往年更大更多些,。

　　眼看豐收在即。老姆每天都會到椿樹林看一圈的,。

　　前幾日一個新生兒落地,，林實宣布河流兩岸的人口正式滿三百人。

　　雖然沒有幾個人明白這個三百人的意義,，但三百人對環(huán)境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F(xiàn)在河灘椿樹林一帶，每一寸土地都有踏足,。

　　椿樹林內(nèi)現(xiàn)在連雜草都沒有高于膝蓋的,。其他樹木更是見不到了。孩子們反反復(fù)復(fù)在里面除蟲割草,，更是在林間走出了一條條小徑,。

　　老姆走入椿樹林，幾個背著筐子帶著孩子在樹下草叢里翻找的老婦人很快圍了過來,，將撿來的椿實給老姆看,。

　　“都很大，比往年大很多,?！?p>　　“果實都粉很多呢?！?p>　　老姆在筐子里抓出一把,，一個個看，末了留下一個干癟些的放到嘴里咬開,，自己啃食了一半,，美美贊嘆一番。

　　她將剩下的一半塞給邊上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手里,。那孩子嫌棄上面的口水,，歪歪頭不要。

　　老姆慍怒道：“也是近來林實讓你們吃飽了,，要是往歲這個時候,，給你們一把殼你們都能吞下去?！?p>　　旁邊的老婦人維護著孩子道：“他們不吃正好,，往日都是怕他們撿了自己吃的，留存不下來?，F(xiàn)在不正好留存了過冬,？林實說不殺象了呢,?！?p>　　“怕也不夠,。”老姆抬頭看看眼前的椿樹林依舊有些擔(dān)憂,。

　　要是現(xiàn)在這里只有椿生部落的人口,，今年的椿實大約是能讓大家過冬的。但現(xiàn)在這里加了荊部落的人口——雖然在老姆看來他們也已經(jīng)是椿生部落的人了——這里的椿實就遠遠不夠了,。

　　“現(xiàn)在的男人這么積極,，你還怕沒有肉食？”旁人笑道,。

　　新婚浪潮之后,，林實宣布一系列私有獎勵政策。即有安排了工作的人除了一天有兩頓飽食之外,，他還會根據(jù)每人每天的表現(xiàn),，另外給予獎勵。

　　他先是弄來了很多樹皮,，在上面畫圓記功的,。后來發(fā)現(xiàn)人太多了，一天也記不過來,，他便弄來了很多小竹片,，在上面刻上圓和數(shù)字等符號，分給各組,，再由各組分給大家,。

　　大家可以拿著這些竹片到山洞換取額外的肉干獸皮陶器等物。大家還發(fā)現(xiàn),，林實其實不禁止這些小竹片私下交流,，只是嚴厲禁止私仿制這些竹片。一些沒有安排工作的人也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換到這些竹片,，享受到和其他人同等的待遇,。

　　這是林實用肉干和其他物產(chǎn)保證的流通貨幣。有了這些之后,，交易在部落內(nèi)部活躍起來,，貧富的攀比也就出現(xiàn)了。

　　成了親的小兩口誰都希望自己家里能多一件陶器或者多一件藤椅，或者能給另一半弄一件鞣皮作坊新出產(chǎn)的,，據(jù)說不怎么發(fā)臭的修身的皮毛衣服,，要是能夠請勾甲砌一個昂貴的火炕，那就能吹半個月的了,。

　　為此，那些新婚的男人們被家里的女人逼著賣了命的干活,，拼了命狩獵,，部落這段時間的收獲其實并不算差,。

　　“這些都是我林實兒的功勞?！崩夏纷院酪痪?，跟著在林間四下尋找：“他跑哪里去了？”

　　“他就這個時候松快些,，剛帶著烏雕幾個去后面打拳去了,。那邊有塊草地比較松軟，他們在上面翻滾都不怕,?！?p>　　“大白和老虎也去了？”老姆問了一句,，得到答復(fù)后又開始罵：“部落那些人一個個都是沒用的,。那些事情他一次次說，孩子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偏偏那些大人蠢得和石頭一般,。”

　　老婦人們偷笑著,，心說那些條條框框都是聞所未聞的規(guī)矩,，除了林實自己，部落能有幾個人弄得懂了,？

　　現(xiàn)在部落分狩獵,，建筑，工坊,，農(nóng)耕,，后勤五大部門，每個部門都有各種崗位限制和行事要求,，這些東西頗為繁復(fù)難懂,，要一一記下，確實難為讓這些半年前還只會在森林里覓食的人了,。

　　遠處一個強壯的人影背著弓低著頭大步往森林里,，后面一個單薄的身影小跑在后面追。追的人追了幾步追不上,，便跺腳回去了,。

　　老姆瞇著獨眼看了看問：“我眼花，那兩個是誰,？”

　　老婦人笑道：“是及鷂和那個換回來的彎月兒呢,。”

　　“他們這是做什么？是這個彎月兒看上他了,？”老姆問著,，語氣里有些不悅。

　　及鷂被露珠拒絕之后,，在后面的婚姻浪潮之中反而單了下來。整個人也變得寡言少語,，悶悶不樂,。作為荊部落第一勇士，跟他示好的女人也不是沒有的,。但是他一概拒絕了,。

　　此后他醉心狩獵，收獲頻頻,，是荊部落的人里第一個獲得復(fù)合強弓獎勵的人,。據(jù)說他獲得的竹片獎勵更是高達百圓。雖然他還沒有成親,，但老姆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將獲得一棟自己的獨立住房。

　　但他的勇猛也讓他付出了不少代價,。他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帶一點傷,。或者是自己摔的擦的,，也可能是野獸傷的,。

　　彎月兒到來之后融入部落很快，除了早晚跟著學(xué)習(xí),，其他時間參與勞動,。她最感興趣的是林實把烏雕救活的故事。但有機會她便會問林實各種做法的理由,。

　　難得見到一個人對這些那么熱情,，林實便耐心跟她解釋自己當(dāng)時做法的理由，同時也把自己知道的各種醫(yī)學(xué)常識告訴她,，并且鼓勵在她在這一方面進行研究,。

　　這段時間以來，她逐漸掌握了不少醫(yī)學(xué)原理和常識,，開始熟悉人體基本結(jié)構(gòu),，對簡單的傷口處理熟練了起來，儼然成了職業(yè)醫(yī)生,。

　　這段時間頻頻受傷的及鷂自然成了她的練手對象,。

　　老婦人道：“說是昨日及鷂又傷了，林實去看過,，說要休養(yǎng)幾日,。這怕是及鷂不聽勸告,，要出去呢?！?p>　　“那個彎月兒是什么年歲,？”老姆問。

　　“十四,？好像是十四,。”老婦人回憶著,，“她生的也好看健全,，只是她這個人有些怪癖，說是喜歡摸人,，哪里都摸,，怪讓人害怕的。他們幾個朝象人的孩子又和林實親近,，也不知道林實會怎么安排他們,，倒是沒幾個男人去追求她?！?p>　　“哼,。”老姆不快冷哼,。露珠已經(jīng)給了斷羽,，這個孩子她可不想又給了旁人。

　　幾個老婦人一起笑笑,，并不搭腔,。誰都知道老姆在幫林實物色女人。但都知道她看中的女人確實太多了些,。

　　太陽從天空滑落過去,，炊煙升起，大地上的活動也到了尾聲,，人群在向河流兩岸聚集,，帶回自己的收獲或者報告。

　　飯食是在大屋子里排隊打的,。屋子里太熱,，大家便散在外面各處自己吃食。

　　林實抱著一碗飄著幾片野菜葉子的糊糊,，和身邊的勾甲等幾個人商議著：“進度還是得加快,，我看了一下，皮毛不一定夠，要是皮毛不夠,，我們就只能靠這個活命,。要不然就可能凍死人了?！?p>　　“燒磚那邊跟不上啊,，用泥坯的話，鋪得薄又很容易裂開,，厚的話就一點都不覺得暖了,。”

　　“想想辦法……”

　　“你們看到及鷂了嗎,？”討論當(dāng)中,，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彎月兒抱著兩個陶碗四下張望,，“他早晨把碗放我那里了，但一直不見他來拿,。我怕他沒有回來,。”

　　“我不是讓他休養(yǎng)幾天嗎,？”林實站起來道,。

　　“他說沒事了，一定要出去,，就到我那里解了繃帶,，然后就自己走了。那時候狩獵隊已經(jīng)出去了,。他是自己走的,。”彎月兒有些慌,。

　　女人們小規(guī)?？椓艘恍┎汲鰜怼２贿^這些布依舊沒有做成衣服,，而是消毒后做成醫(yī)用繃帶了,。

　　“會不會在河對面？”

　　“他的碗還在我這里呢,?！?p>　　“往哪個方向走的？”

　　“往西,?！?p>　　“我們?nèi)ツ线吜耍瑳]遇到?！币粋€參與狩獵的人說道,。

　　林實往西望了一眼，回過頭之后又扭過去往西仔細看著,。

　　因為現(xiàn)在一天吃兩頓,，晚飯吃得早，太陽還沒有下山,。秋日的天空顯得頗為純凈,，連云彩都不多。

　　在純凈的天空之中,，依稀有一絲雜色,，仿佛是從地面上延伸上去的。

　　“那是不是火煙,？”林實放下碗,，帶著人走出寨子仔細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