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在遙遠的北方州首府,，蕭條的能晶市場里，同樣冷清到拍蒼蠅的店鋪中,，竟會遇到故鄉(xiāng)的熟人。

　　雖然,，這位叫羅特的大叔,，其實當時也是調到月鈴鎮(zhèn)沒多久，經營聚能聯(lián)合商社旗下門店的外地員工而已,。

　　回想起來,，7月23日早晨，維利開車載我和凱爾去碎石城學校報到,，出發(fā)前,，羅特還幫忙檢查過皮卡。

　　那時候,，羅特還說過動力源中的黑能晶估計能用蠻久,。

　　當時更想不到的是，那輛皮卡竟然裝載著奇異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甚至可能有一些是來自于鎮(zhèn)外的月鈴礦區(qū),，那個更早前發(fā)生過死靈殺人及特種晶礦非法流通案件的地方！

　　而那次事件之后,，月鈴礦區(qū)關閉,，外地人紛紛離開，鎮(zhèn)子也逐漸變得蕭條,。

　　既然羅特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月鈴鎮(zhèn)的營業(yè)門店也不行了……

　　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嗯，他戴著眼鏡,，一頭雜亂的頭發(fā)似乎還長了不少,，臟兮兮的襯衣配背帶褲，好像是剛從某臺動力車底下鉆出來,，依然是那副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

　　還有那萎靡不振的精神狀態(tài)，看來他在這邊的業(yè)績也是一團糟,。

　　雖說也在意料之中,，不過他怎么老被發(fā)配到能晶領域的邊陲之地開拓市場呢？

　　他看到我后，先是有點迷惑,，后來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胡渣遍布的嘴角才緩慢地翹起來，也許是老呆在沒人氣的荒漠地帶,，表情都變僵硬了,。

　　“哦……你是……月鈴鎮(zhèn)上那個……？”羅特可能連記憶都變遲鈍了,，抬起手猛撓了幾次頭發(fā)也沒說出我的名字,。

　　明明，當時第一次見面就自我介紹過的,。

　　真懷疑他的頭發(fā)之所以被撓成那個亂糟糟的樣子,，原因就是他那糟糕的記憶力。

　　“對,，我就是伊珂,。好久沒見啦，羅特大叔,?！蔽野抵袊@氣，直接說：“上次月鈴鎮(zhèn)見面后,，好幾個月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p>　　“哦,，對對對。伊珂啊,，哈,，真是好久沒見啦！”羅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笑了一聲,，說：“抱歉啊，一時沒想起來,。你怎么也到這里來啦,？”

　　“嗯，剛好我們學院社團組織科學考察活動,，就來到紅葉城,。”我簡要回答,。

　　“挺好的,。難道……是要來考察這邊的能晶市場,？哈哈，這邊也不太行啊,?！绷_特的笑聲就像在自嘲。

　　“那倒不是,，只是順便來這里找人,。一位叫喬治的商人，應該有做過能晶生意,，聽說來過這個市場,，羅特大叔知道這個人嗎？”我跟羅特說了大概情況,。

　　其實，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7月底之前,，羅特可能還待在月鈴鎮(zhèn)上，調到這邊來也許就一個多月的事,。這么短的時間,，恐怕他也不知道喬治這個人。

　　更何況,，剛剛那前幾家商店,，老板們應該在這里經營的時間更長些，卻不了解喬治,。

　　“喬治……喬治,？”羅特又開始抬手猛淘他那鳥窩般的亂頭發(fā)，許久后才說：“好像……上次那個人……就叫喬治,？”

　　?。?p>　　不會吧,！真的嗎,？我還在疑惑中，身邊的蕾雅就率先開口,。

　　“你好,，羅特先生！”蕾雅看起來相當驚喜,，畢竟遇到第一個可能見過喬治的人：“那位喬治先生,，是不是個子很高，還有棕色的頭發(fā)和眼瞳,？嗯……也許沒留胡須,？”

　　蕾雅說的喬治外貌特征,，是米娜告訴她的。剛才在問其他商家時也描述過,，但是別人連名字都沒聽過,，就算有這么一個陌生人經過，也不會特別去關注并留有印象,。

　　因為,，這種樣貌似乎也太大眾化了……

　　“不太像?！绷_特接下來的答案有些令人失望：“那人也不算高,，比我還矮點。瞳色么,，可能是藍色,？還是褐色？棕色,？抱歉,，我不太記得了……對了，他還留著胡子,?！?p>　　要說高大形象，若與尼克相比,，羅特大概還要矮個頭,。

　　比羅特還矮？那大概只比我們高一些而已,。

　　咦……這不太相符啊,。

　　“啊,？”蕾雅剛剛還很開心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些許：“那……請問之后還有見過同樣叫喬治的人嗎？”

　　“這就沒有了……或者,，我也不知道,。不可能每位客人進來的話，都問他名字吧,，哈,。”羅特笑著說：“如果是同行,，這段時間來過這兒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位喬治，好像是,?！?p>　　“這樣么……”蕾雅有點泄氣,。

　　“其實很正常?！蔽覍傺耪f：“因為,，那只是米娜記憶中的父親模樣啊，而且都好幾年了,。那時候的喬治先生,，在孩子心目中肯定是高大的樣子嘛?！?p>　　“嗯,，也是?？赡苓@幾年形象也變了,。”蕾雅點了下頭,，但仍有疑問：“可是……瞳色呢,？我記得，米娜也是棕色的,，這一點她應該不會記錯?！?p>　　是呀,。

　　所以，很可能是羅特自己記錯了,。聽聽他剛剛那不確定的語氣,，說不定就是如此。

　　“這個暫時不是問題,，沒關系……”我先對蕾雅這么說,。

　　假設那個喬治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好了。但是,，看羅特的樣子,，應該不熟悉喬治。

　　是與他到這里沒多久有關嗎,？

　　可是,，喬治來這里又是干什么呢？

　　“羅特大叔,。你還記得,，那位喬治先生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嗎？他來這里是找你的,？還是有其他事,？”我一口氣提了幾個問題,。

　　“我想想……”羅特又開始抬手摧殘他的鳥窩頭。

　　好像有頭發(fā)飛出來了,？真令人擔心,，他這樣搞下去會加快變禿……

　　“差不多一個多月前?！彼芭丁边^一聲后,，右手緊握成拳，錘了下伸開的左手掌,，這次的回答比較明確：“對,，就是8月初……應該就是1號，剛好是我調到這里的第一天中午,，他就來了,。但他是來找別人的?！?p>　　啊,，8月1號……那是我出庭作證的日子。現(xiàn)在想想,，結果真是令人沮喪,，哎。

　　“嗯……”我將注意力移回羅特所說的細節(jié)上,，一時感到有些奇怪：“那他是來找誰,？”

　　難道說，喬治先生其實還算是這邊的?？?，所以才有另外熟悉的店員？

　　不過,，這家店……規(guī)模跟月鈴鎮(zhèn)差不多,，看店的也只有羅特一人啊。

　　“格倫,，就是這邊的上任店長,，已經調回碎石城了。話說回來,，我也想去首都啊……可惡,，這邊名義上是首府城區(qū)分社，實際上還是只有一個人??！說好的幫手，都只在規(guī)劃里,！還要先解決人均利潤問題才能增員,！”羅特順便發(fā)了下牢騷：“其實還是平調嘛……”

　　哦……雖說升任大城市的某個店長,，但在這種慘淡經營的地方，卻好像仍是自己領導自己,，難怪羅特會這么萎靡,。

　　“格倫……”我對這個名字沒有什么印象，稍稍記下后就轉向其他問題：“那喬治先生來找這邊的前任店長做啥,？”

　　“這我就不知道咯,，那人也沒說?！绷_特回答：“當時,，他聽說格倫調回碎石城后就要離開。我特意讓他留下名字,，說到時可幫忙聯(lián)系格倫,，才知道他叫喬治。但是,，他始終沒說來干啥,，反正也不像是來采購能晶。虧我當時看到他背著個大包,，還有點期待哩,。”

　　原來如此,，難怪羅特不熟悉喬治這個人,。

　　我想了下，問：“那喬治先生之后沒再過來嗎,？”

　　“對啊，可能他是來找格倫吧,。既然人都不在這這兒,，那他自然也沒再來了?！绷_特說,。

　　所以，羅特才會有那么模糊的印象,？還好,，他起碼記得住名字。

　　“喬治先生當時還背著個大包,？不是來買能晶的嗎,？”我回味羅特后面所說的話，好像有些矛盾的地方,。

　　“不知道哦,。我記得,，那是個黑色的大背包，而且裝得挺滿,?！绷_特說：“他轉身離店的時候，我才能看得仔細,。也許里面裝的是別人家的能晶,，所以他自然不會在我這里買啦?！?p>　　“總不會是……”羅特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出了聲：“他總不會背著一大袋能晶，反過來想推銷吧,！那也可以聊聊啊,，但他啥都沒說，找不到人就走咯,?！?p>　　“哈哈。不過,，我們有聚能聯(lián)合集團自己的供銷一體化渠道,，從礦區(qū)開采、能晶生產到營銷的全產業(yè)鏈,，可不會像其他渠道商那樣亂來,。”羅特對自家的貨品質量還是挺自豪的,，說著說著就又來了精神,。

　　這也難怪。

　　確實,，聚能聯(lián)合集團是共和國最強大的能晶工業(yè)集團,，觸角遍布相關行業(yè)。除了合資的聯(lián)合礦業(yè)集團,，旗下還有聚能聯(lián)合工業(yè),、聚能聯(lián)合商社，甚至還有合資涉足醫(yī)藥領域的聯(lián)合生命工程集團,。

　　這是個不斷擴張的超級集團,。在西南舊城區(qū)挺拔顯眼的總部大樓，就如盤根交錯的巨大古樹般,，那種令人敬畏卻又渴望依附的感覺,，就是這家集團的地位象征。

　　但是，集團在涉及人命的突發(fā)事件或科學實驗過程中,，卻表現(xiàn)出冷酷的應對機制,。有時候回想起來，那就像一頭可怕的巨大怪獸,，令人不寒而顫,。

　　說回喬治先生這件事上。

　　羅特所說的,，“喬治”那個裝得滿滿的背包讓我有些在意,。

　　總覺得，那不太像是在其他店家買到的能晶,。

　　如果是的話,，那就算是個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客戶了吧？而且喬治還是做能晶生意的,，其他店家應該對他知曉一二才對,。

　　當然，也可能是我們詢問的店家太少,，錯過了一些知道情況的人,。這樣的話，就實在沒辦法了,。

　　假如……那并非在其他地方采購的能晶呢,？

　　不知為什么，我想起米娜說過的,，她父親曾經帶回來的“那些”晶礦,。

　　特別是，我所接觸過的那塊,，可能帶毒的詭異黑晶礦,。

　　而剩下的那些黑晶礦究竟是什么樣子？真有點想回去山邊鎮(zhèn),，請米娜讓我看看,。

　　并不僅僅是好奇。更多的是……擔心,。

　　至于羅特所能提供的信息,，基本也就這些了,，因為他也沒跟喬治有多少接觸,。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有心讓喬治留下名字,，說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見過這個人,。

　　不知道其他店家有沒有類似情況？

　　那么,，要不要再回去問一遍,？這次所了解的細節(jié)是,，喬治還背著一個黑色大包，應該是比較好認的特征,。

　　應該不需要,。我想到了一些主意。

　　接下來,，我跟羅特稍微聊了下其他事情,。

　　呃，月鈴鎮(zhèn)那家聚能聯(lián)合商社門店真倒閉了,。原本是作為月鈴礦區(qū)開發(fā)的配套商社,，未來前景應該是不錯的，羅特是靠著先開荒后收獲的夢想在支撐,，結果卻被可怕的命案終結,。

　　然后，他就被調任到這邊,。原本的名義是升任大城市分社負責人,，沒想到卻來到紅葉城這種能晶行業(yè)落后城市，還臨時安排到城區(qū)分社門店先擔任店長,，因為前任調回了碎石城,。

　　“可惡啊，原來的計劃一定不是這樣子,。人事安排真是隨時變化……哎,，算了，說了你也不懂,?！绷_特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哈哈，讓小姑娘聽大叔發(fā)牢騷,，真是不好意思啊,。”

　　呃,，感覺好像有點熟悉……好像在月鈴鎮(zhèn)上也是這樣,？我還真有些同情他了。

　　那么,，這邊的能晶專業(yè)市場又是怎么回事呢,？還有二期擴建計劃？

　　“沒錯,，確實有這樣的規(guī)劃,。”羅特說：“畢竟要發(fā)展經濟，總需要高附加值的支柱產業(yè),。聽說這次能晶大產業(yè)發(fā)展計劃,，就是要開發(fā)卡諾州內的兩個已探明儲量的大能晶礦區(qū)，并配套精煉工廠或物流產業(yè),，輸送晶礦到菱川雷巖礦區(qū)那邊加工,，聽說細節(jié)還在討論中?！?p>　　“北方的卡諾和菱川有意加強產業(yè)聯(lián)合,，鞏固能晶工業(yè)優(yōu)勢。但究竟是互補還是各自發(fā)展,，好像一直談不攏,。”羅特攤手撇嘴,，接著說：“卡諾州自己也沒處理好內部矛盾,。一期能晶專業(yè)市場都建成好幾年了，礦區(qū)卻一直沒開發(fā)成功,！那何必開這么大的市場,？按我看一家店就夠了?！?p>　　“然后,，最近又因為卡恩地區(qū)沖突，死傷好多人,。這礦區(qū)還能不能開得起來,，很懷疑啊,！哎,，我怎這么倒霉……”羅特唉聲嘆氣。

　　說到這,，我也不知該說什么好,。那是可怕的悲劇，只希望法律能懲處罪魁禍首,。

　　再聊下去,，就又變成單方面聽羅特嘮叨了。

　　看他已經精神大振進入話癆模式,，我只得不顧禮貌地打斷他的絮叨,，要了格倫的聯(lián)系方式和新工作地址，便跟他告別,。

　　“要走啦,？好吧，看你們也很忙,，嗯,，不錯?！绷_特笑著說：“啊哈,，有空再來聊聊咯。不過,，搞不好,，再過一段時間，我也不在這里啦,，哈哈,。”

　　嗯,，總覺得他確實有這個可能性,，但現(xiàn)在也只能祝福他一切順利。

　　其實,，我心想,，也許羅特大叔換個職業(yè)會更好些……

　　走出店門后，蕾雅便轉頭問我：“那我們還要不要……,？”

　　“不用再去其他店打聽了,。”我大致了解蕾雅的意思,，或許她也想到更快捷的方法：“既然那個叫格倫的人可能與喬治先生相熟,，最起碼我們回去后，可以到聚能聯(lián)合商社的分社找他,，再通過他找喬治先生,。”

　　“嗯,，這也好,。只是，我擔心回去碎石城后,，就算找到格倫,，說不定還是得在紅葉城這邊找人?！崩傺耪f,。

　　她說的也對，就怕來回折騰,。我們也沒那么多時間來回跑長途,。

　　“對……所以,，那就算是備選方案吧?！蔽艺f：“不過,，也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我們再去一個地方,?！?p>　　說到這里，我便轉過身,，指著市場出入口,，說：“我們先出去吧?！?p>　　“去哪里,？”蕾雅問。

　　“去紅葉俱樂部,，盛林路38號,，就在附近?！蔽艺f,。

　　“好呀，也是去找人嗎,？”蕾雅大概猜到了什么,，笑著問：“希望會順利吧?！?p>　　“嗯,，但愿如此?！蔽乙残α艘幌?。

　　雖然，我其實心里也沒底,，因為關于喬治先生的個人信息實在太少了,。

　　總之，先去碰碰運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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