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戴莎的說法,,米婭太太感染凍灼毒素的緣由只能憑借其回憶來推測,,其中可能會有些細節(jié)錯亂或遺漏。
不過,,1499年1月31日,寒假的最后一天晚上,,蘇珊被緊急送醫(yī)院治療后,,米婭太太如往常代為照料黑貓時卻不慎被似乎變得異常的它抓傷,這個事實是不會錯的,。
據(jù)米婭太太的證詞,,她被抓傷的那天晚上,雖然只是淺淺一道血痕,,卻有漸漸發(fā)黑的跡象,,而且會感到刺痛,、如被火灼卻又時而發(fā)冷。但又沒有到特別嚴重的地步,,所以她就只是簡單涂了點外敷藥物,,也沒有太在意。
而那只黑貓……從那天晚上之后就沒有再見過,。
但在開學后的第二天,,隨著蘇珊中毒的消息傳來,以及新城區(qū)治安局的人進駐調(diào)查,,氣氛開始變得緊張,。
黑貓的尸體,,就是治安局調(diào)查時在櫻園北邊的紫櫻林中發(fā)現(xiàn),,據(jù)說已死了幾天。
后來,,治安局的人撤退,,調(diào)查也似乎沒有下文,但一切并未變得風平浪靜,。
實際上,,蘇珊因不明事故中毒且昏迷不醒,櫻園可能有未知“毒物”甚至“怪物”的傳言也開始散播并越傳越離奇,,一度弄得人心惶惶,。
再之后沒多久,學院就通知暫時封閉櫻園,,將所有入住人員安排到其他宿舍樓,。
聽說,那份通知來得很突然,,理由也是簡單的“檢查,、整治和翻修”。雖然也引起了一陣混亂和質(zhì)疑,,但因為那棟樓住客本來就是以研究生和輔導員為主,,人數(shù)相對較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不滿和疑問的聲音就逐漸沉寂下去了,。
特別是當年的學生們都畢業(yè)后,這起陳年舊事就更少被公開提及,,除了某種異變成校園傳說的流言……但就連主角的名字也已經(jīng)被遺忘,。
至于原計劃只是封閉半年的櫻園,整整“檢查和翻修”了兩年多后,才于今年的新學年重新開放,。
而我和蕾雅,,就成為新一屆重新入住這棟宿舍樓的學生。
哦,,還有另一位在今年6月畢業(yè)但仍暫住在那里的塞拉,,只是不知道她如今是否還在……反正很少在宿舍樓見到她。
忽然想起在紅葉城白巒公園西門的那棟老房子,。就像里面房間中被“灰”布掩住的椅子,,歲月只在那層或許曾為潔白的粗布上面留下不起眼的灰塵,,若那時候掀開那席掩飾,,也許還能見到完好如初的家具,但對于“闖入”的我們來說,,不會知道有誰來過并待過,,以及那棟房子曾住過誰,又為何被拋棄……
嗯……回到戴莎剛剛說到某個關鍵點,。
“那只黑貓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死了‘幾天’,?是……兩天以上嗎?”我問向戴莎:“該不會,,早在米婭太太喂養(yǎng)它的那個晚上就已經(jīng)‘死去’,,變異成了攜帶凍灼毒素的死靈,?,!”
“我看了部分卷宗記錄。那時候治安局的同事沒有這些概念,,也不會專門檢測一只貓的死去時間,。”戴莎說:“而且當時他們判斷那只貓可能也感染未知毒物后,,更是很快就將其尸體燒掉了,。”
“所以,,時隔多年,現(xiàn)在沒法重新提取那黑貓尸體的生物組織來檢測,,也就不能驗證一些假設,。”戴莎接著說:“只能從其可能‘轉(zhuǎn)移’到米婭太太手上的毒素來提取分析及逆向推測,,很可能那只貓是感染了第三類凍灼毒素,,也即VD-03型……緩慢發(fā)作,看似溫和,,但實際上仍為可怕的致命毒素,?!?p> “這就是我們初步了解這三種VD系毒素的根源?!贝魃詈笳f:“更全面的研究數(shù)據(jù)可能在聯(lián)合生命工程集團和治療蘇珊的醫(yī)療專家組手中,。對我們而言,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至于這三類VD系毒素和我們內(nèi)部定義的三類VD系死靈,,現(xiàn)在看來的確像是有某種程度上的對應,但還有待進一步驗證,?!?p> 這樣的話,就大致明白了,。我想,,戴莎的專案組應該是與馬丁主任的醫(yī)療專家組有過交流或取證,所以才對死靈可能攜帶致命毒素殺人的機理有所了解,。
但遺憾的是,,除了月鈴礦區(qū)力諾大叔遺體短時間內(nèi)存在微量毒素的特殊個例外,直到現(xiàn)在,,也未能發(fā)現(xiàn)毒素存在于死靈身上的長效實證……因為那些相關案件中的遇難者都被怪物“一命換一命”,。
而唯二的幸存者,凱爾自然不了解實際情況,,我卻……雖確實知道死靈與凍灼毒素的聯(lián)系,,但這是源于自身異能的發(fā)現(xiàn),也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真說出來的話,,除了戴莎,大概會被別人當成瘋子……或是更嚴重的,,比如成為某種實驗對象,?!
當腦海中閃過這種怪異想法時,,身體竟起了一陣寒顫,!
這也許是我能給戴莎的最大幫助……可是,到現(xiàn)在也無法下定決心,!
話說回來,。
1499年的1月底,那寒假的最后一天,,或是那幾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而且,從事后關閉櫻園這么久的角度來看,,學院其實是否也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公之于眾,?
但哪怕試圖用時間來沖淡一切,也似乎壓制不住所有的聲音,,就像在這座中央圖書館的小廣場前公告欄曾出現(xiàn)的紙條……那應該就是韋娜的筆跡,,在抗議發(fā)言紙被刪時所述:“他們已經(jīng)很習慣刪帖這種事了,就像處理兩年前的櫻園事件那樣”……
“蘇珊學姐中毒已經(jīng)兩年多了,,雖然已經(jīng)清空毒素,,卻因為永久性的傷害而導致至今昏迷不醒?!蔽腋械叫┰S悲哀:“好像被遺忘了一樣,。恐怕她身邊也只剩下梅林教授,、索菲學姐和納修,,以及其他少數(shù)的好心人。雖然聽說學院也有補助,,但其實是否因為有某些隱情,?難道沒有想過幫助伸張正義,而只是選擇壓制其他聲音……以免損害學院名譽之類,?”
“蘇珊的事件是個悲劇,。”戴莎說:“這個案子的檔案資料已經(jīng)在昨天移交給國家檢察院,。作為可能與毒素,、死靈甚至邪教或其他危險人物有關聯(lián)的案件,專案組會加緊調(diào)查,。相信我們,,一定會讓真相浮出水面,把躲藏在陰暗中的罪犯繩之于法,。”
“相信學姐一定能做到,。有國家檢察院這么高層級的專案組介入,,肯定會有好的結(jié)果?!蔽肄D(zhuǎn)而想到另外的點:“這明明是好事才對,。可是,,當時的納修怎么……”
記得9月1日那個周六,,與戴莎一起去醫(yī)院看望蘇珊時,恰好見到梅林教授、索菲學姐和納修,。那時候還好奇原來大家早就認識,。
回想戴莎說過,大家早在7月24日的圣心醫(yī)院見過面,,這就好理解了,。
但想不太懂的是,9月1日再次相遇,,好像這四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良好的互動……或者就只有梅林和索菲稍微客氣地與戴莎對話過,,但那份客套之下似乎有某種奇怪的隱情或“提防”!
至于納修……他與戴莎的對話干脆就是充滿火藥味,,明顯充滿戒備甚至是“敵意”,。
奇怪!
對了,,后來和戴莎回到市民廣場,,我也向她提過同樣的疑問,即納修為啥會是那種態(tài)度,,但戴莎像是在敷衍般說大概是“行事古板又說話難聽”的自己不太受歡迎,。
這肯定不是事實……不是。
“嗯……兩個星期前也是類似的問題呢,?”她的記憶力果然很好,!
不過,這次她的回答詳細了些:“納修的戒備心確實很強,,特別是對我這種公職人員,。實際上,7月24日第一次在醫(yī)院見到他時,,相互問好時還行,,畢竟是校友嘛。但得知我是國家檢察官身份后,,態(tài)度就變得相當抗拒……甚至有點不友好,。”
“有點奇怪,,對吧,?”戴莎看向我說。
確實……,!
但對于戴莎所認定的“奇怪”或“異?!保峙率虑椴粫敲春唵巍?p> “難道……納修有什么問題嗎,?”我小心翼翼地提出疑問:“會否只是性格上的原因,?”
我和他只接觸過幾次,。
在醫(yī)院時,他的一些回應和態(tài)度確實不太友好,。
但在那次法學論壇上聽他發(fā)言,,以及在中央圖書館的東南4D區(qū)遇到他借書時,對方似乎也并非那種特別不講理的人,。
對了,,那次在四層宗教書籍區(qū)遇到他時……他想要讀的書是《神諭的角落:圣主,圣神之外的第三種歷史》,,呃,。
可那本書的作者是里克,前國家神學院教授,,如今流蕩四方的圣明教徒,,把自己稱作所謂“觀察者”和“記錄者”的怪人……!
而那本書的唯一借出讀者,,也只有納修,。
那時候,他還問我能晶工學書籍所在的區(qū)域,。
總之,,給我當時的感覺,那就是一個似乎對諸多領域感興趣的法學生,。
當然,,那也無可厚非。
因為,,法學系精英的戴莎也不是對歷史很有興趣么……
“不,,他本人沒什么問題。但現(xiàn)在想想,,是否我當時出于職業(yè)習慣的問話,,觸及到他那敏感的神經(jīng)呢?”她稍稍笑了一下,。
啊……所以戴莎才會自嘲為“移動的冰錐”之類嗎,?甚至那也許是別人私底下對她評價的外號,卻被她坦然收為自用,。
“但說實在的,,這并不適宜開玩笑。我能理解他的謹慎和敏感,,以及對公職人員的某種不信任?!贝魃栈匦θ?,說:“他是蘇珊的堂弟,,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因為……這兩個家庭都有過不幸的遭遇,?!?p> 這……恐怕是的。
8月25日那個周六,,我第一次在醫(yī)院重癥病室看望蘇珊時遇到納修,,聽他說過,“現(xiàn)在只有他是蘇珊的親人”,。
對……在9月1日第二次去醫(yī)院時,,索菲也有透露過,“蘇珊的父親逝世不久”……而且還強調(diào)“已經(jīng)過去了”,。
按這樣推算,,也許蘇珊的父親是在8月中旬之前就去世了……?
而納修的父母恐怕也是早逝,,與戴莎的說法聯(lián)想起來的話,!
不知他的家庭遭遇了哪些不幸,以至于造成納修那敏感的性格,?但這涉及人家的隱私,,如果戴莎沒繼續(xù)講的話,或許還是別追問的好,。
“這對堂姐弟的雙方父母應該都去世了,,所以納修才會說現(xiàn)在只有他是蘇珊學姐的親人?!蔽覍Υ魃f:“可蘇珊學姐卻昏迷到現(xiàn)在,,只剩下納修一個人。我想,,不幸的家庭背景下,,又沒有其他可依靠的親人,他肯定會感到孤獨,,并且逐漸變得敏感,、多疑吧?!?p> “只有他是蘇珊的親人,?納修這樣說過嗎?”戴莎問向我,。
“啊……對呀,。”我一時不明白戴莎為什么這樣問,,再次搜尋了下記憶后,,肯定地說:“應該沒記錯,。”
“這樣的嗎……”戴莎稍稍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會后她便轉(zhuǎn)而對我說:“繼續(xù)往下走吧,別總待在旋梯轉(zhuǎn)角,?!?p> “啊,好的,?!蔽肄D(zhuǎn)過頭,視線越過旋梯扶手看向中空大廳……呼,,這會我們正在四層的旋梯位置,,離地面還挺遠的,真有點危險,!
“學姐,,怎么回事?難道有什么問題嗎……,?”我跟在轉(zhuǎn)身繼續(xù)往下走的戴莎身后,,邊走邊問。
“嗯……需要再調(diào)查核實,?!贝魃貞骸鞍讣n案資料剛移交,一些關系還有待證實……雖然有跡象,,但并不明朗,。到時有結(jié)果的話再說?!?p> 一些“有跡象但不明朗”的關系,?聽這個意思,像是有線索但還在調(diào)查中,。
“沒事的,,如果是敏感信息就算了,學姐,?!蔽亿s緊說。
“我會有分寸的,?!贝魃D(zhuǎn)頭微笑著說:“既然能說出來,那就不算涉密,?!?p> 那當然,,她畢竟是專業(yè)人士,!嗯……大概只是我想多了,。
“對了,回到你之前的問題,,學院對櫻園事件的處理,。”戴莎放緩下樓的腳步,,伸出右手,,握著旋梯高至腰間的扶手,,說:“或許是有出于名校聲譽上的考慮,,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及時阻止各種流言的散播,,也是在某種程度上保護蘇珊,。”
“保護,?可蘇珊學姐是凍灼毒素的受害者,。”我有些不明白:“雖然學院確實有提供醫(yī)療費用方面的資助,,但難道不是應該支持找出真相,甚至揪出可能存在的真兇……,?還是說,,有人要繼續(xù)加害蘇珊,以至于要封鎖相關信息,,乃至整個櫻園都封閉起來,?”
應該不是這回事吧……奇怪!
“蘇珊是受害者確為事實,?!贝魃卮穑骸暗闆r可能稍微復雜些……總之,還需要深入調(diào)查,?!?p> 咦……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