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告解室出來后,,馬上就見到正靠著墻壁發(fā)呆的凱爾,。
“伊珂!”正側(cè)著頭看向門這邊的他,,也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我,,并且叫喚了一聲。
不過,,他的聲音好像大了點,。
“啊,我出來了,。抱歉,,久等了?!蔽乙娭且荒樈箲]的樣子,,頓時有點啼笑皆非,但還是給了他一個微笑,。
“哦,,那好?!眲P爾的神情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后問:“那我們接著……?”
“已經(jīng)沒事了?,F(xiàn)在是禮拜日……要不我們就走吧,。”我記得之前的班級活動也是安排在周日,,但那是舒亞提前以學院名義請求參觀大教堂的。現(xiàn)在的話,,還是不去打擾信徒的禮拜比較好,,畢竟我們都不是圣神教徒,。
“好?!眲P爾馬上就點頭答應,。盡管他會驚嘆于大教堂的恢弘壯麗,但大概僅此而已,。
亞琛這時也在告解室外,。他帶我們過來后,似乎就一直待在這里,,難道是在等待我和索倫神父會見結(jié)束嗎,?
看到這位臉色依然冷漠,但應該也是相當體貼的人,,我趕緊感謝他的好意:“謝謝亞琛修士,,占用了你的時間。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遵循唯一真神的指引,,歡迎再次光臨,。”亞琛點頭致意的同時,,還稍稍躬身,。
嗯,好像跟索倫神父的說法有點類似,?但禮節(jié)是否有點“隆重”了……,?
看著他那對天藍色的雙眸,卻也讀不出任何意味,。
算了,。
于是,告別過后,,我和凱爾自行離開,,沿著原路返回西主門。
行走于東翼廊的側(cè)廊時,,轉(zhuǎn)頭一望,,視線通過由臺柱和墻壁構(gòu)成的若干半圓形拱門,能見到拱壁被隔開的寬敞中堂,。
此時,,多排長椅上都坐滿了低頭禱告的信徒。
就在那如一波波海浪般的低嚀聲中,我和凱爾一路無言,,快速走過東翼廊,,直至見著前方的“光之門”。
然后,,再走一段路,,抬腳一邁,就如重新回到陽光燦爛的現(xiàn)實世界,。
呼,。
這一趟,也是如上次那樣只走了半途的“朝圣之旅”,。
不過,,那也是因為自己本就并非虔誠信徒,就算是一天的時間感覺也很寶貴,。
“很累嗎,,伊珂?”凱爾的問話跟了過來:“你剛剛待在告解室蠻久的……是有什么煩惱么,?啊……不行,,這是你的隱私。哎,,沒事,。總之,,看到你出來時心情似乎不錯,,那就好了?!?p> “嘿,,沒事啦?!蔽肄D(zhuǎn)頭看過去,,接著感謝他的關(guān)切:“我在里面待了很久嗎?真是抱歉,。其實最開始只想請教些歷史問題,,沒想到聊了很多。索倫神父很有智慧,,也能安撫人心,,一些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值得好好思考,?!?p> “哦,,思考嗎……”凱爾似乎稍微回憶了一下,轉(zhuǎn)而問向我:“是上次在市民廣場遇到的那位神父嗎,?還幫我們解決了糾紛……那確實是位看起來很仁慈溫良的賢者,?!?p> “那……”他停頓片刻,,才接著問:“伊珂,下次還來嗎,?”
?。?p> “這個么……看情況哦,,不一定,。”我如實回答,。事實上,,我確實有過再來一次的想法,因為總覺得有些問題還沒理順,,而且索倫神父的淵博知識說不定正能解惑,。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下次還是選擇較為“正?!钡慕涣鞣绞桨伞?p> “咳,我覺得啊……”凱爾的語調(diào)貌似正經(jīng)了些:“如果你有心靈哪方面的迷茫,,其實可以來傾聽圣主的聲音,。鄙人雖然所學有限,但大致也可以說一兩句……”
“……”我稍稍嘟著嘴看向身邊的他,。
喲喲,,看看那泛紅的臉蛋強撐著的嚴肅表情。
“嘿,!”我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對他開起玩笑:“真有意思,你想當我的引導者嗎,?”
“呃,。也不是啦……雖然圣主教的牧師并沒有太多條條框框的限制,但是……哎,,總之,,我的志向還是要成為一名保家衛(wèi)國的勇敢軍人!”他似乎還認真地思考了一會,,不過說完后就挺起胸膛,,倒也有了幾分氣勢,。
而此刻,傾灑而下的陽光,,恰到好處地以璀璨的金黃蓋住他剛剛臉上的微紅,。
嗯,這不知何時拔起的身高,,看來結(jié)實了不少的身板,,好像真比在月鈴鎮(zhèn)時的他精神了很多,也成熟了一些,。
可我卻仍覺得有點好笑,,于是玩心一起,便戲弄著問他:“三個月前,,不是只要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就好嗎,?志向升級啦?”
“哎呀呀……因為現(xiàn)在就是了嘛,。嗯……咳,!”他再次直起腰身,匆匆轉(zhuǎn)過頭,,帶著一撇紅暈看向別處,,大喊一聲:“哇,那邊廣場上好多鴿子在散步,!伊珂,,我們過去看看吧!”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自己快速往前走去,,卻不慎驚擾起幾只鴿子拍翅飛離。
“嚇到它們啦,,勇敢的國防生,!”我笑著輕喊一聲,然后也跟著走向前,。
“啊哈……哈,。”他回過頭尷尬笑了笑,,這才放慢腳步,,然后緩緩蹲下,轉(zhuǎn)而看向地上一群白鴿踱步尋食,。待得他臉上微紅褪去,,兩邊嘴角也適時翹起,似乎沉醉于此刻的悠閑時光,。
嗯……感覺還是那個小鎮(zhèn)上的天真少年嘛……
不,,實際上,,我們不也只是成人了幾個月而已嗎?
“嘿,,怎么這樣沉迷于鴿子,?”我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兩手恰好按著膝蓋,,笑著問他:“難道是因為我們鎮(zhèn)上沒有,所以覺得稀罕,?”
“不是啊,,看著白嘟嘟的,,覺得可愛……”他仍蹲在地上,,笑著抬頭看向我,接著臉色又是一紅,,迅速轉(zhuǎn)而看向地上某只恰好也轉(zhuǎn)過頭來的鴿子:“其實,,就只是感覺這樣的閑暇很好。對了,,伊珂,,你待會還要忙嗎?是不是還要去兼職,?那我們回去不,?”
喂……我說,你就這樣和某只鴿子傻呆呆地對視,,然后提出的那一串問題,,到底要問的是鴿子還是我?
玩笑歸玩笑,,我還是回答了他:“上午已經(jīng)請假了,,目前屬于自由身。那我們就在這里隨便走走也挺好的,。而且……今天是個好天氣,。”
“哈,,是呀,,剛剛出發(fā)時你也這么說?!彼囊暰€總算從那只鴿子身上轉(zhuǎn)到我這邊:“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應該還有時間,!”
嗯,休息一下吧,。吹一吹江風,,曬一曬太陽,,或許還可以喂一喂鴿子……待會就去找點谷物或面包屑吧。
就這樣“正?!钡娜粘,!皇峭玫膯幔?p> 于是,,便感覺身心仿佛漸漸從海底浮出水面,。
而抬頭一看,恰是那深邃的萬里晴空,。
……
……
中午兩點多回到學院,,我和凱爾在車站告別后,接著去往中央圖書館兼職管理員,,下午晚點又趕去紫櫻咖啡館繼續(xù)兼職,,待得忙完再回到宿舍,已經(jīng)差不多晚上9點了,。
時間過得真快,。
打開202宿舍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漆黑,。
咦,,蕾雅還沒回來嗎?
通常這時候,,她總是窩在沙發(fā)那邊讀小說呢,。
先開個燈。
嗯,,客廳馬上光亮了,。
看看,沙發(fā)上……兩個靠枕被堆在扶手一側(cè),,一張小薄被子撇到另一邊,。旁邊的桌上還有一本被翻開大半的厚小說,一杯沒了熱氣的花茶,,以及一碟似乎沒怎么動過的點心,。
還是有人如往常那樣的嘛……
可人呢?
視線轉(zhuǎn)向2021房間……咦,,房門緊閉,?
蕾雅這么早就上床休息了?好像不太符合她的“日?!弊飨?。
于是,我關(guān)上外面的宿舍門,,再走到2021房門之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蕾雅……,?你在睡覺嗎?”
沒有回應,。
不會有什么事吧……,?
嗯……我試著再敲了敲門。
“咚咚咚”……
終于,,有一聲輕輕的低語,,仿佛擠過門縫而出。
“伊珂……,?”
“啊,,蕾雅?!蔽疑晕残牧诵?,但仍感到一絲莫名的擔憂:“你沒事吧?”
“沒有……剛剛半夢半醒的,,嗯……”
“那就好,。”我收回手,,心想著她應該只是累了先睡而已,于是便道了聲晚安:“好好休息,,明天見,。”
“嗯……你也是……”蕾雅越來越輕柔的聲音漸漸沉入靜寂的夜晚里,。
好吧,。
我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2022房間,開燈后,,走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窗外,,遙遠的天邊,,星光黯淡。
記得剛剛走在學院的主干道上,,抬頭仰望夜空,,還能見到那被黑夜吞噬了大半的月亮。
畢竟,,距離上一次滿月,,已經(jīng)過去十天了。
那就是……9月13日,!
唉……
一聯(lián)想到某些事,,就感到惆悵如眼前的黑夜般涌向心靈,。
頭疼……
哎呀,對了,。
昨天上午,,在中央圖書館查閱宗教歷史書籍時,產(chǎn)生過一個念頭,,就是假如以五百年左右為某種“分界”,,說不定能找出圣明邪教“間歇性”癲瘋的“規(guī)律”!而且,,在今天與索倫的交流中,,好像也間接印證了這一點。
至少,,對于“如出一脈”的圣神教而言,,如新歷元年,后來的502年1月,、2月,,似乎有某些類似于圣啟、圣歸之類的大事件,。
而502年的某些事件,,說不定與圣明邪教的產(chǎn)生有關(guān)!當時以圣主教的“圣戰(zhàn)派別”存在的圣明邪教……雖然是里克所言,,但那人之前是出過兩本宗教歷史研究著作的國家神學院教授,,暫且假設(shè)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還沒發(fā)瘋……那也說明,當年初生的圣明邪教可能也是極端好戰(zhàn)的教派,。
那么,,若按此推算,圣明邪教“再次活躍”的1498年和1501年……呢,?假如嚴格按五百年為單位……兩個五百年后的1502年,,也即明年的1月、2月可能會發(fā)生什么事,?,!
還有就是1001年和1002年這節(jié)點!在卡諾州立第一圖書檔案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1001年圣明邪教徒“異?;钴S”的記載,,但卻似乎沒有相對應的“大事件”。那么,,若以502年為準,,“一個”五百年后,也就是1002年,還會“無事”嗎,?
那就是昨天想到的問題……啊,,可今天忘記向索倫請教了!
對,,昨天上午還想過或許可以向芙琳請求幫忙的,,因為她還在紅葉城。
不知芙琳出院沒有,?如果是的話,,那她可能會回到紅葉城東城區(qū)盛林路的紅葉俱樂部住宿。
那就寫封信問一問,。
于是,,我找出信紙和筆,思考片刻后開始書寫,。
“芙琳女士:很抱歉現(xiàn)在才提筆向你問好,。當你收到這封信時,不知身體是否已恢復安康,?愿圣主護佑,。”
“此次致信,,是有一事相求,。我們前一周在紅葉城時,曾去過卡諾州立第一圖書檔案館,,在二樓查閱歷史古籍時,,發(fā)現(xiàn)1001年的紅葉城行政公文匯編記載過當年1月圣明邪教徒異常活躍的事件,。這個邪教的歷史瘋狂頂點似有某種規(guī)律性,間隔可能長達五百年,,或是為了重現(xiàn)其創(chuàng)立之初的某種所謂‘神跡’,,而不惜假以‘儀式’之名犯下各種滔天罪行?!?p> “所以,,如果能從歷史上找到線索,也許就能破譯這個極為偏執(zhí)于某種規(guī)律和數(shù)字的邪教計劃,。例如,,以502年這個邪教可能創(chuàng)立的時期為起點,以五百年為分界,,那么1001年邪教徒極度活躍的年份之后,,1002年是否有某些特殊事件的記載?請求芙琳女士能抽空搜索下該年份的紅葉城古籍檔案,看看是否找到線索或啟示,。如果有的話,,那么,第二個五百年后的1502年,,也就是明年,,說不定將是圣明邪教更瘋狂犯罪的時點!而今年的若干恐怖犯罪,,或許只是某種前奏或‘儀式準備’,。”
這就是我隱隱覺得不太對勁的“暗線”,。雖然不一定對,,而且似有某些突兀的“線頭”,比如那個引爆聚能聯(lián)合集團總部大樓的邪教徒筆記本上的數(shù)字,,其中的“149803,,149806,149809,,149902”……前三個數(shù)字確是1498年三起與邪教相關(guān)的犯罪事件,,而1499年2月呢……?
嚴格來說,,那也不是“嚴格五百年”的間隔,。
那種對“數(shù)字”比如“6”偏執(zhí)到發(fā)狂的邪教,為什么會選“提前三年”呢……,?
不懂,。
果然,邪教的思維和邏輯……沒法理解,!
對了,,還有一件事。當時在二樓檔案館時就想不太通,,就是回來后,,比如昨天上午,也是有點“奇怪”的念頭,。
于是,,我再寫了一段。
“芙琳女士,,如果可以的話,,也請幫忙找找一份文件,紅葉989年第107號令,,應該是當年帝國101魔石工程項目或TOSatn項目規(guī)劃的相關(guān)文件,。”
寫到這里,我卻停住了筆,。稍待片刻后,,才繼續(xù)寫下去。
“正常的話,,應該在989年某月份行政公文匯編里,,108號令之前,106號令之后,?!?p> 嗯……“廢話”?
不……
直到現(xiàn)在,,也感覺“怪怪”的,。就如當時離開東宮前,一時心血來潮而跑回去詢問過迪婭女士,,但沒有得到相應答案后,,仿佛始終留在內(nèi)心里的“空白”。
在信中再加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989年2月份的總督府對外通信檔案集也請幫忙關(guān)注,,同樣關(guān)于TOSatn項目的描述。如有原始檔案更佳,?!?p> 呼……
輕輕嘆過一聲后,我提筆結(jié)束了這封信,。
“此致謝意,。伊珂。1501年9月23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