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上個月在紅葉醫(yī)院探望瑪希，講到“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時,，她就問過我，當時出產(chǎn)此類特種晶石的月鈴礦區(qū),，6月17日出現(xiàn)報紙所提及的“死靈”，與我們9月13日在卡恩山區(qū)遭遇的“怪物”是否“一樣”,。

　　同時,，她還問我，國家檢察院“對于死靈以及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的現(xiàn)象有什么猜測”,，以及那些怪物會出現(xiàn)在月鈴礦區(qū)和卡恩山區(qū)的“原因”,，是否有一些定調(diào)之類。

　　總之,，那些問題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

　　瑪希……9月13日下午,，當她清醒后和芙琳一起下山并順利走到雪林村去求救，直到隔天被送到紅葉醫(yī)院,，應該沒見過山里那些怪物,。后來，當我簡要提及自己和凱爾幸運逃離“怪物”的襲擊時,，她的問法……似乎也說明自己認為9月13日出現(xiàn)在卡恩山區(qū)的怪物就是死靈,。

　　而她對于“死靈”的認識，卻像來自報道6月17日月鈴礦區(qū)恐怖事件的《紅番茄報》,。

　　當時,，我還以為9月13日的慘劇也已見報，但瑪希則說自己還沒看過,。事實上,，后來回到碎石城，當我找到報道卡恩山區(qū)事件的報紙,，也只有“死者眾多的神秘災難性事件”簡單報道,，都沒出現(xiàn)過“死靈”字眼，也沒像以前林奇主筆那樣的長篇調(diào)查與推測,。

　　而講到月鈴礦區(qū)時,，她好像也認為死靈的出現(xiàn)可能與超高密黑能晶基礎原礦有關。

　　難道，她也知道怪物和特種礦石中都可能含有致命的凍灼毒素,？但她很關注國家檢察院對兩者關系的結論,，看起來似乎不清楚其中的原理與作用機制。

　　或者……她是想了解國家檢察院重案組的調(diào)查“進度”,？,！

　　這突然閃現(xiàn)的想法，讓我驚奇之余又覺得好笑,。

　　如果是那樣的話,，問我也沒用啊……雖然我認識戴莎、芙琳等關鍵專業(yè)人士,，可就連我自己,，即使確實想知道相關進度和細節(jié)，所知的也是相對有限,。

　　特別是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的“真實面目”,，假如其中真含有某種“暗能量”，又是如何“注入”已死之物的遺體并催生死靈等等……目前更多的是我自己的“想象”而已,。

　　然后,，現(xiàn)在……瑪希認為，我和凱爾還是6月17日月鈴礦區(qū)死靈殺人事件的經(jīng)歷者與幸存者,？

　　這些情況與細節(jié),，上個月在紅葉醫(yī)院時，我也沒有和瑪希說過啊……

　　就算是當時報道事件的《紅番茄報》,，也只是提到“學生目擊者”而已,。9月23號那個周日，在圣石大教堂告解室和索倫神父交談時,，我也很詫異他居然知道這個細節(jié),。但那是因為，他有“聽說過”我于8月1日出庭作證的事,。

　　“瑪希女士,，你……知道我們遭遇過月鈴礦區(qū)死靈的事嗎？”我想了想,，追問一句：“是近期聽說的,？”

　　如果是“近期”的話，那也不到一個月啊,。

　　難道是她到聚能聯(lián)合集團總部工作后知道的,？

　　畢竟，我曾作為證人出庭,，協(xié)助戴莎公訴集團旗下的月鈴礦區(qū)主管德肋玩忽職守和危害公眾安全,。

　　“對,，最近才確認的?！彼挂膊浑[瞞,，而是印證了我的猜測：“上個月還在卡諾州，卡恩山區(qū)那次可怕事件發(fā)生后,，聽你說和同伴僥幸逃脫死靈的襲擊且平安歸來,，真是感謝唯一真神的護佑！那時,，我想起之前報紙上刊登過的月鈴礦區(qū)死靈殺人事件以及‘學生目擊者’等報道,，就隱隱覺得會不會也與你有關。待得來到集團總部工作,，這周五在整理和分析近三年新開業(yè)聚能聯(lián)合商社和聚能聯(lián)合工業(yè)旗下新礦區(qū)時,，發(fā)現(xiàn)6月末被國家行政院封閉的月鈴礦區(qū)有一些跟蹤報告，然后就知道了你,?！?p>　　等等……？

　　“集團對月鈴礦區(qū)的跟蹤報告,？上面還有關于我的內(nèi)容,？嗯……”我一時感覺不知該說是“榮幸”還是……

　　不過，那應該是集團對月鈴礦區(qū)發(fā)生死靈事件的緣由,、結果及被封閉查處的總結報告,。其中涉及到我的內(nèi)容肯定不多，估計也不是重點,。

　　難道,，瑪希周五看到這些報告中有我的“存在”，所以今天就過來找我“確認”嗎,？

　　呃，應該也不至于專門過來……只是她在校園重游的愉快周末中,，恰好和我談到了這件事吧,。

　　“呵，只是簡要提到你啦,，別緊張,。比如，‘本次礦區(qū)災難事件共四名工人死亡,，據(jù)稱還有兩名幸存者,，均為溫芝學校當年畢業(yè)生，分別名為伊珂,、凱爾’這樣的描述,?！爆斚ξ艺f。

　　“礦難事件,？但那明明是……”我卻覺得很不對勁,。

　　即使是內(nèi)部報告，也是這種只披露部分事實的聚能聯(lián)合集團“風格”嗎,？

　　對于不知情的外人來說,，聽起來就像是月鈴礦區(qū)發(fā)生了某件導致四人死亡的災難事件，但作為“幸存者”的兩名學生,，為什么會跑到礦區(qū)去呢,？而且還特意點出我們的名字，真是不倫不類……

　　“對,，我知道事實并非如此,。哪怕外界已有公開報道，但這畢竟是關于轄屬重要礦區(qū)的運營報告,，重點在于‘重啟’評估與跟蹤實施,。”瑪希說,。

　　“咦……‘重啟’,？”我想起庭審后在蔓蘿酒吧聽戴莎說過的事，就看向瑪希,，問：“聽說國家行政院的封閉令持續(xù)到今年12月底,。聚能聯(lián)合集團已經(jīng)在準備明年的月鈴礦區(qū)重啟工作嗎？不過也是,，再過兩個月就禁令到期了,。”

　　“不,，是準備11月11日重啟月鈴礦區(qū),。”瑪希說：“以集團新總部大樓為舞臺,，那是新年度發(fā)布會的重要獻禮之一,。”

　　“提前解除月鈴礦區(qū)的封閉令么……”我對這個消息并未感到太意外,，但仍追問一聲：“已經(jīng)確定在11月11日重啟嗎,？”

　　之前，我也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作為全國乃至當今世界唯一的超高密黑能晶礦區(qū),，對于未來能晶新時代的工業(yè)血液，特別是目前集團在開發(fā)超高密能晶制品過程中的重要素材,，耽誤一天的生產(chǎn),，就相當于損失無法預計的經(jīng)濟價值……站在集團的角度,，肯定是越早重啟越好。

　　只是,，那些所謂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存在于堅硬晶殼之內(nèi)的，卻不全是超量的活化物質(zhì),，而是某種目前尚未知的“異物”,，諸如之前所想象的“暗能量”，以及其“輸出”后排放的可怕廢棄物質(zhì)……致命的的凍灼毒素,！

　　如貿(mào)然進行開發(fā)和應用,，在沒解決穩(wěn)定性和無毒化處理問題、也未配套相應的新型引發(fā)劑和穩(wěn)定劑之前,，恐怕會造成可怕的大范圍破壞和傷亡事件……,！

　　這才是真正要擔心的事！但對于實際上已進行過超高密特種能晶開發(fā)和“創(chuàng)造”的集團,，難道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弊端甚至恐怖之處,？不可能……

　　“那些超高密黑能晶礦石……很危險?！蔽覔u了搖頭,，補充說：“在沒有研究透徹之前就進行開發(fā)應用，只看到表面上無與倫比的經(jīng)濟前景,，那后果……可能會很可怕,。”

　　“確實,。不過,，集團已取得國家行政院的諒解。提前解封的申請事項,，接下來不過是走流程而已,，預計11月初就能解決。因為月鈴礦區(qū)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無論從科技,、經(jīng)濟、政治甚至軍事而言……都太重要了,。”瑪?？聪蛭?，說：“伊珂，你看來很懂這些晶石呢,？誠然,，它們可能真的很危險……但就如一個硬幣的兩面,，‘危險’……也可說是其不能剝離的特質(zhì)之一?！?p>　　“瑪希女士,，你的意思是……這種極度危險的特質(zhì)，也是可以‘開發(fā)’和‘應用’嗎,？”我聽到她剛剛所說的超高密黑能晶礦石所涉及的領域,，就猜著她可能相當“了解”這類特種晶石的“價值”。

　　或許,，她也了解或“理解”聚能聯(lián)合集團的某些機密情況,，比如對超高密黑白能晶的態(tài)度、研發(fā)計劃,、甚至是人工特種能晶制品的特性和開發(fā)進度等等,。

　　既然如此，似乎也沒必要再“提醒”些什么,。于是,，我接著說：“只是，對這些特種能晶的認識,，我還不能稱得上‘懂’,，沒有科學的系統(tǒng)研究，更多的是想象而已,?！?p>　　“伊珂，特種能晶是客觀的存在,，并沒有對錯之分,。無論用于何途，取決于使用者本身,。但是,，就算是人……也非絕對的正邪，只是不同立場的選擇而已,?！爆斚５坏卣f。

　　??？

　　我看向語氣平和的瑪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她……說的話似乎也很“客觀”,。

　　就如前個周日在圣石大教堂告解室，在提及千年前“某段殘酷歷史”時,，索倫神父也說過“是非對錯難以從某個側(cè)面來定義”,。

　　大概,，這就是并非黑白分明的現(xiàn)實吧。除了絕對的生與死……排除圣明邪教那種連生死都混淆一體的謬論,，就如“是與非”,，也可能滲入了復雜的立場、規(guī)則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不管是怎樣的“客觀”存在，也有不同立場的“主觀”解讀與感受啊,。難道因為黑暗的存在,，就不去尋找光明？已經(jīng)造成損害的既定事實,，就不去追究并懲處背后的罪惡……那些公序良俗對立面的“致命毒素”不應該被驅(qū)除嗎,？哪怕?lián)p失了部分效率和利益？

　　我……還是更贊賞戴莎的“立場”和初心,。

　　“嗯,，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存在。如果能尊重彼此的不同,，那我支持能夠共存的‘客觀性’,。”我回應瑪希,。

　　同時,，心里在想的是：如果反過來，是壓迫甚至抹殺對方的存在來彰顯自身的“正確”,，或是以犧牲他人來維持自己的“存在”,，這樣的冷酷立場肯定是不對的……

　　“完全贊同這一點?！爆斚Ｎ⑿χ催^來,，說：“如果人與人，乃至不同群體之間能如你所說的那樣‘共存’,，那可太好了,。雖然很理想主義，但不管怎么說,，這份善良應該珍惜,，也值得期待?！?p>　　“啊,，瑪希女士，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啦……”我嘆了一聲，說：“現(xiàn)實很復雜,，理想也渺茫，我知道的,?！?p>　　“呵，別這樣啊,。明明正值青春的年華,，卻說著與容貌差了二十年的喪氣話，看著真心痛,?！爆斚Ｐχ鴮ξ艺f：“需要抱抱安慰一下嗎？”

　　“哎,？不用,，不用?！蔽蚁肫鹱约荷现芰虐参窟^別人,，怎么這會就反過來了……于是，下意識般走開兩步,，同時又頗為郁悶地說：“哎,，也不至于相差二十年吧就，瑪希女士,。這都怎么算的啊……”

　　唉,，“伊珂”這副仿佛未成年的稚嫩容顏……真是不適合說些“老氣橫秋”的話。

　　“呵,，開個玩笑,，抱歉?！爆斚Ｐα艘宦?，繼續(xù)說：“其實啊……這也是我羨慕的地方。保有一點理想主義的種子并不是壞事,。至少,，總能心存希望，期待著種子的發(fā)芽與綻放之時,，對么,？”

　　“只不過，要抵御冷酷現(xiàn)實的風霜侵蝕,，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瑪希像是無奈地搖了下頭，靜待片刻后看向我：“所以,，這一定是在許多溫馨的愛意呵護下成長的種子,。或許,，還有唯一真神的眷顧,，才能度過可怕的艱險?！?p>　　咦……“艱險”是指剛剛所說的死靈襲擊……而且是兩次么,？

　　雖然那是事實，但確實感到難以置信的,，也不止瑪希一人,。

　　對于那種“一命換一命”的恐怖怪物，到目前為止的多起罪案中,，也確實只有我和凱爾得以生還,。

　　但這其中的真正原因……無法講出來。

　　于是,，我就以之前“常用”的理由,，對瑪希說：“是的，就像是神跡一樣,，感謝圣主的憐憫……讓我們得以從死靈的襲擊下幸存,。”

　　“嗯,，我相信,，這就是神跡?！彼Z調(diào)平淡,，輕輕點了下頭，仿佛真的信了這番簡陋的說辭,。

　　?。?p>　　不像別人那樣,，感到難以置信,，卻沒有合理解釋，最后只能歸根于圣主保佑那種“無奈接受”的心態(tài)嗎,？

　　這一次,，倒變成我疑惑地看著她了。

　　不過,，哎……算了,。

　　“然后……瑪希女士，那些關于月鈴礦區(qū)的集團內(nèi)部報告，應該沒再關于我們的什么事了吧,？”我有點在意那些資料出現(xiàn)自己和凱爾的名字,。

　　就像以前戴莎說過的，讓我成為證人“并暴露在不知底細的公眾之前”,，卻又沒有好的庭審結果,，對于這一點，她似乎感到有些內(nèi)疚……不過,，我也說過自己毫無怨言。

　　嗯……總之,，現(xiàn)在聽到瑪希這么說,，卻讓我感到隱隱一絲……“不安”？

　　倒也不至于,，但還是有點“不適”……

　　“暫時沒有,，呵?！爆斚u了下頭說：“還沒翻完那些堆積如山的巨量材料呢,，以后如果找到與你有關的報告，再跟你說啊,?！?p>　　呃，這也是開玩笑吧……我又不是什么值得研究的“素材”……嗯,！

　　“這就不必了……謝謝,。”懷著怪異的想法與思緒,，我匆匆拒絕,。

　　“但是，還有其他人認識你呢,，伊珂,。”瑪希接著講,。

　　“?。克鞣茖W姐么……不,，還有誰,？”我聽出瑪希的意思。

　　但是,，“其他人”……,？我還能認識聚能聯(lián)合集團的誰？

　　“是以前經(jīng)營聚能聯(lián)合商社月鈴鎮(zhèn)分社的人，名叫羅特,，有印象么,？”瑪希說：“他后來還搬到紅葉城擔任那邊的分社負責人?！?p>　　“咦,！認識呀……羅特大叔。上個月剛到紅葉城,，在東街廣場閑逛時,，竟然在能晶批發(fā)市場又見到他?！蔽蚁肫鹉莻€境遇糟糕的分社負責人,，想笑卻又不忍真笑出來，就說：“嗯,，他……運氣可能不太好,。啊，他回來碎石城了嗎,？”

　　“倒也不是,，不過他確實在一直爭取回來,，呵,。嗯,，確實運氣不好,?！爆斚｜c了下頭,，似乎認可我的說法,，然后接著講：“在負責與各地商社對接供銷信息時,，因為一些事,，恰好就和他聊到了你,。世界可真小呢?！?p>　　?。俊耙恍┦隆薄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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