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可怕了……”我感到一股飄忽不定的懼意,。
如果說,,圣明邪教還有某種近似于偏執(zhí)的理念“限制”,,并且其“規(guī)律”似有漸漸清晰顯現(xiàn)的跡象,,那也許能據(jù)此徹底終結這借以“儀式”之名瘋狂犯罪的極端教派,。
但是,,為實現(xiàn)某種政治目的而不擇手段制造罪案的恐怖組織,,似乎連規(guī)律都無跡可尋,。那些恐怖分子可能時刻潛伏著,,并隨時抓住時機犯下滔天罪行,,不知會波及多少無辜!
“也不用這么害怕,,伊珂,。剛剛說的只是某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畢竟國家安全機構也不是吃素的,?!蔽謧惓雎暟参浚骸拔疫@個人有時太過悲觀,總有些庸人自擾的想象,。所以,,我不是很喜歡和人交往,因為連稍長一點的輕松聊天都不太能做到,。而今晚……真是說太多了,。”
因此,,沃倫才經常自得其樂地在吧臺喝咖啡和看報紙嗎,?
其實,我兼職時也發(fā)現(xiàn),,就算是店里的??凸馀R,他也只是禮貌地寒暄幾句,。
當時以為,,他只是一個不太熱情的人而已。
只不過,,我也覺得啊……他就算像是沉浸于咖啡和報紙新聞,,也會抽出一點精力和聽覺,關注店內的任何動靜以及別人的談天內容,。
比如,,他還能聽到并記下別人對我“新發(fā)型”的評價,還拿來調侃我……,!
莫非,那就是他曾在不太平的卡諾州服役期間養(yǎng)成的職業(yè)習慣,?
“不會啊,,老板。難得今晚能聊這么久,,那就繼續(xù)多說一些唄,。”我對沃倫說:“其實,,我也親歷過一些不太好的事件,,但都已經過去了,。對于糟糕的記憶,也許不去想是一種選擇,,但正如圣石大教堂的索倫神父所說的,,或許能對結果進行另一次選擇。所以,,倒不如就勇敢面對,,并跨過心理那道坎,將迷茫棄于身后,。對于未來的結果么……我相信正義的力量,,就像所認識的國家檢察院的戴莎學姐、奧文先生,、萊特先生,、芙琳女士等人,有那樣如繁星般的點點亮光存在,,就一定不會有鋪天蓋地的永恒黑暗,。”
當然,,對于索倫提出的“問題”,,以及他讓我去思考的“根源與本質”,我仍沒有很清晰的答案,,也不知道那是否接近于索倫的認識,。
總之,那就繼續(xù)“探知”吧……
但無論如何,,我想,,只要戰(zhàn)勝心中的迷茫,也許能算是不錯的“答案”……,?
“圣石大教堂……伊珂,,你信仰圣神教嗎?”沃倫看向我,,問了一聲,。
“哦,不是,?!蔽也缓靡馑嫉匦α讼拢f:“事實上,,我的信仰比較淡薄,。是個不虔誠……哎,連信徒都算不上?!?p> “這沒什么,,或許是內心強大的另類表現(xiàn)?!蔽謧愐残α寺?,說:“不像那些心靈脆弱的人,急于尋求一份讓自己免于崩潰的精神寄托,,反而可能墮入更可怕的深淵,。”
就像圣明邪教那樣嗎,?
我想起之前和林奇在紅葉城東宮所討論的,,以及不久前回到紅葉樓和瑪希等人相聚聊天時也思考過的,為什么會有人信仰那種宣揚“生死同體,、意志永存”的邪教,。
就如林奇認識的那個“卷入不幸事件的可憐人”,也許因為絕望而誤入歧途的邪教徒……甚至,,可能就是那個于7月29日引爆聚能聯(lián)合集團總部大樓的兇手,!
當然,那只是猜測……但是,,再次想想,,究竟圣明邪教能給予絕望的人何種“希望”,使得他們敢于高呼“圣明唯一”而不畏生死……,?
或許,,只能詢問稍微理智或“正常”的邪教徒,。但是,,就連林奇所認識的那種類型的人,最后也死去了……
呃,。
難道,,還得是那個前國家神學院教授,如今的圣明邪教徒,,已經巡修了二十年的所謂“記錄者”,、“觀察者”?,!
可是,,那種行蹤神秘難測的邪教徒,誰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更何況,他確實是“理智”的怪人,遵循所謂圣明的“指引”,,也尋覓著各種圣明邪教“規(guī)律性”的儀式計劃暗記,。
但是,說實在的,,真不想再見到他,!
因為,在6月的月鈴鎮(zhèn),、9月的紅葉城,,“偶遇”過后,我……還有凱爾就親歷了那些可怕的事件,,甚至遭遇恐怖的死靈,!
雖然……事實上,我并不太畏懼死靈,,因為自己擁有足以克制凍灼毒素的奇特異能,。但是,像凱爾那樣呢,?就如9月13日在卡恩山區(qū),,如果不是我迷路并被“光點”指引路過那片草地,恰好“及時”遇到被怪物襲擊受傷的凱爾,,那……就都晚了,!
然而,如果壓下心頭的懼意,,反過來想,,里克這種人……是否算是某種不詳?shù)摹邦A兆”?因為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邪教的嚴苛“規(guī)律”,,于是總能在儀式計劃執(zhí)行之前來到事發(fā)地,,也許還“觀察”并“記錄”了事件或其他什么東西!
那么,,如果能再見到他的話……
只不過,,即使是再遇見的機會,恐怕也太渺茫,,畢竟前兩次根本就是極為偶然的事,。怎可能讓“偶然”成為“必然”呢?
而且,,唉……下意識地,,仍然不希望有這種“必然”。
還有瑪希,,她下午說過自己在紅葉城見過里克兩次,,而且是在十年之內……至于是否還有第三次甚至不止,,她并沒細講。
但瑪希說過里克像是“順時針”般在全國各地巡修,,也許在二十年內“循環(huán)”多次……這難道就是某種“規(guī)律”,?
若果真如此,那下一站是哪里,?
比如……卡諾州相鄰的塞堎州,,菱川城,雷巖礦區(qū),,曾在三年前的3月23日發(fā)生過死靈殺死6人事件的地方,?
啊……奧文不是說過,戴莎近期就在菱川城出差嗎,?
天啊……但愿只是我的胡思亂想,!
對,別嚇自己,!
因為,,“時間”也是重要的“因素”!
比如哪些恐怖事件發(fā)生的日期,,不都是3月,、6月、9月,?都是相隔3個月,!
現(xiàn)在“只”是10月……!
可是,,真的會“遵循”如此嚴格的“規(guī)律”么,?
就如碎石城……實際上今年以來,都發(fā)生多少起可怕事件了,?
唉……圣主護佑,!
希望能早日見到戴莎……
忍著莫名涌來的擔憂,我用雙手抬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經沒了熱氣的咖啡,。
嗯,,真苦。
但這也是現(xiàn)實……對,,剛剛我所想的,,不過都是猜測和“想象”而已。
“咖啡都涼了吧,?伊珂,,來倒一杯新的?!蔽謧惖穆曇魝鱽?。
“哦,,沒事,沒事,?!蔽曳畔卤樱謧愇⑿σ幌拢骸皠e有風味……苦澀確實使人冷靜,。”
“呵……”他笑了一下,,還是提起咖啡壺給我滿上一杯熱咖啡,,然后說:“雖然不知你在擔心些什么,但跨越過去,,選擇未來,,擯棄迷茫,勇敢面對一切……不是你剛剛說的么,?保持樂觀也很重要,,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p> 哎,,反過來被沃倫安慰了啊……
但是,想想剛剛自己那一本正經發(fā)表言論的樣子,,大概在他這位可能經歷過無數(shù)兇險的老兵來說,,多少有點幼稚可笑吧。
“謝謝老板,。剛才我太自以為是了,,不好意思?!蔽叶似鸨釉俸纫豢诤诳Х?,微笑著說:“雖然還是不太習慣,但似乎好了一點……嗯,,至少,,溫暖的感覺很好?!?p> “那就好,,哎……”他笑著嘆了口氣,放下咖啡壺,,看過來片刻后說:“你……讓我想起十幾年前在卡諾州的朋友女兒呢,。也是這樣,嗯,,小小的個頭,,愛笑,,而且笑起來很有感染力,有點超越年齡的早熟,,經常說些有趣的話,,樂觀,善良,,很討人喜歡,。”
呃,,是這樣么……但是,,難道我給他的印象也有類似特征嗎?
“十幾年前嗎……老板,,現(xiàn)在那人也有三十多歲了吧,?那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我稍微推算一下,,于是就有了個可能相對花邊的結論:難道那是沃倫的……,?
不過,現(xiàn)在的沃倫,,看起來像是單身,。他也從未說過自己的家庭情況。
“哦,,不是,。”沃倫的回答卻是:“我剛到卡諾州時,,她才6歲,。到我1491年傷殘退役回碎石城時,她也就11歲,,只是一個小女孩罷了,。”
“我是以長輩身份看待她的,?!蔽謧惪催^來時又笑了一下,說:“直到現(xiàn)在,,仍記得那可愛的音容,。”
呃,。為什么……會把我和一個11歲的女孩聯(lián)想起來?。?p> “老板,?!蔽铱攘艘宦?,對沃倫說:“雖然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我,但必須嚴正聲明,,我已經16歲了,,已經法定成年111天?!?p> “哈……好的,,知道了,是我的錯,,小看了你,,哈……”沃倫邊笑邊說,一段話卻好像被難得的笑聲切成了碎片,。
不過,他應該也很快察覺到我的不滿,,就漸漸收回那似被壓抑多年的情感,,輕笑著說:“抱歉,伊珂,,并不是冒犯啊……只是有感而發(fā),。不是說你幼稚什么的,而是覺得你和她都有著類似的堅強,,也就是剛剛所說的,,超越年齡的早熟?!?p> “好吧,。反正,我就是年紀小啦,?!蔽覕[擺手,也不在乎這些標簽,,轉而說:“早熟么,?也沒什么不好的,就當提前跑步人生,?!?p> “呵,有時候緩一緩也不是壞事,,走走停停,,望望日升月落,看看綠樹紅花,,隨便喝杯遙遠北方的黑咖啡,,也是種苦中作樂的自我調節(jié),。”沃倫再喝一口黑咖啡后,,認真地對我說:“這很重要,。”
“好的,,我會去找些調劑生活的樂趣……嗯,,黑咖啡就作為備選之一吧?!蔽疑陨詰端脑偃其N,,接著說回剛剛的問題:“老板,你剛剛提到的那位朋友女兒,,想必也是很尊重你吧,。那你回到碎石城后,還有聯(lián)系嗎,?”
“唉……”他此刻卻收回了笑容,,長嘆一聲后,說:“發(fā)生了太多變故,。聯(lián)系么……這么多年下來,,可能那也只是我一廂情愿的所謂‘好意’而已?!?p> “?。坷习?,當年的卡諾州……很亂嗎,?如果是不好的回憶,那還是算了……”我注意到沃倫未繼續(xù)講下去,,心想著這該不會又是個悲?。?p> 也許別追問太多比較好,。
因為,,他剛剛不是說過,十年前他在卡諾州失去了朋友,、戰(zhàn)友,,而自己也身負重傷,不得不退役回來么……
“沒關系,。十年前的卡諾州確實很亂,,動蕩不安,雖然對那里的人來說,更像是嵌入生活的常態(tài)一樣,。呵,,對于我們這些太平地區(qū)的人來說,難以理解,,對吧,?”沃倫苦笑一聲后,看過來繼續(xù)說:“伊珂,,其實我沒資格對你說教,。因為,十五年前我剛畢業(yè)時,,更加幼稚可笑,,跟成熟完全不沾邊,比你差得遠了,。當然,,還有和我一起分配到北方的同期兵,其實也是相似的,,就是一群空有不切實際理想與熱血的毛頭小子,。”
哎……,?
我沒想到他會把自己批得這么徹底,一下子也不知該怎么回應才好,,只能輕輕再喚一聲:“老板……”
“這是事實,。勇敢面對過去那個愚蠢的自己,承認所犯過的錯,,吞下因此而釀成的苦果并一點點嚼爛,,才能跨過纏繞心靈多年的那道坎?!蔽謧愐荒樒届o地揮了下手,,仿佛拂走了最后一絲束縛靈魂的陰霾。
“當年,,我們懷著保護國家和人民的單純信念來到卡諾州,,盡心盡職地完成每項任務,雖然后來也明白自認為公正的行動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和認可,,但也確實阻止了窮兇極惡的恐怖活動,,保護了公共財產和民眾,漸漸收獲了一些當?shù)厝说母兄x和信任,,甚至還有難得可貴的友情,。那大概就是流血后的最大鼓勵了……包括我的戰(zhàn)友們也是這樣想的。”沃倫停頓片刻后,,接著說:“只是,,我們仍然太天真了。形勢的一時好轉,,竟讓我們私下以為那些由血的教訓凝成的軍規(guī)可能有些‘過時’,。于是,等到醒悟過來,,明白‘仁慈’絕不適應于所有人……因為有些人根本不配稱為‘人’之時,,已經太晚了?!?p> “沉重的感慨,,對吧?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的,,因為現(xiàn)在與那時不太一樣,。至少應該沒有那么殘酷?!蔽謧愒俸攘丝诤诳Х?,看著我說:“抱歉,向你傾瀉了這么多糟糕的負面情緒和言論,。忘了吧,,別早早影響到你對這個世界的理解和判斷。畢竟你的人生還很長,?!?p> 嗯……我還想再說點什么,但沃倫似乎已重新關上剛打開不久的話匣子,。
而在此時,,傳來一陣“吱呀”聲。
嗯,?有客人打開店門進來了嗎,?
當我準備轉身之時,就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哦……就是這里嗎,?第一次來呢?!?p> “對,。啊,我也快一個月沒來了,?!?p> 咦……!
那聲音……不就是戴莎和芙琳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