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阿瑤再也沒回去過,,像個跟屁蟲一樣,一直跟在傅東修的身后,。
傅東修說往東,,阿瑤便屁顛屁顛的往東,,同齡人誰要是敢欺負(fù)傅東修,傅東修是指哪打哪,阿瑤分分鐘給人打趴下,。
那天,,天氣很好,他們倆坐在臺階上吃著烤紅薯,,傅東修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著旁邊的阿瑤,純潔的宛如一張白紙,,她遇見什么人,,就會變成什么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為此,傅東修暗暗發(fā)誓,,一定要成為一個正直的人,,成為阿瑤的榜樣。
那日起,,傅東修便再也不亂跑了,,整日藏在家里看書,阿瑤來找他玩的時候,,他便借此教她讀書寫字,。
阿瑤很聰明,一學(xué)就會,。
傅東修家里做官的,,父親是文臣,偏偏傅東修想做武將,,戰(zhàn)場是何等兇險,,傅東修作為傅家獨子自然是千百個不愿意,如今看到他整日讀書,,拋去了那些從軍打仗的想法,,傅東修的父母一直懸在心頭的大石頭算是放下來了。
只是對阿瑤又產(chǎn)生了好奇,,看到他們兩親昵,,傅東修的母親總覺得他們倆感情不一般,心里想著,,若是好人家的女兒,,娶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便找了個空閑的日子,,拽著傅東修好好的聊了聊阿瑤,。
問道阿瑤是何許人家時,傅東修沒答上來,。
因為至始至終,,阿瑤都沒告訴他,她究竟家住何處,,家中有多少人,。
第二日阿瑤再來找他時,傅東修便故作不在意的問道:“塔奴,,我還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
阿瑤那會心思還單純,也沒有過多遮掩說道:“我家不在人間,?!?p> 傅東修有些詫異,不在人間難道還能在天上???
“不在人間?”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我要想回家,,處處是入口,我若不想回,,誰也找不到,。”阿瑤手里握著筆在干凈的白紙上,,一筆一劃的臨摹者著書本上的內(nèi)容,,又因為寫錯一筆而不滿的皺起眉頭又重新寫起來。
“那,,你能帶我去你家看看嗎,?”傅東修聽到她的回答后,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這時,阿瑤停下來筆,,垂著眸不敢看他,,其實她很愿意向傅東修分享自己的一切,但是她害怕,,害怕他會瞧不起自己,,她的出生,她所生活的環(huán)境,,更害怕他被族人厭惡而收到傷害,。
“他們不歡迎外人。”阿瑤頭低的更厲害了,,“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guī)慊厝?,祭司大人可能會把我們打死的?!?p> 傅東修看著她,,看到她的為難與躊躇,不免嘆一口氣,,他定了定神,,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說道:“那若是我要去你家提親呢,?”
阿瑤猛地抬頭錯愕的看著他,,她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提親,,就是我要娶你,,和你白頭偕老,這樣我總該見見你的父母吧,?!备禆|修說的時候,語氣眼神都很溫柔,,幾乎讓阿瑤淪陷進去,。
她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卻驚覺不妥:“我……我沒有父母,?!?p> “沒有……父母……”傅東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本以為她是個被父母嬌寵長大的孩子,,沒想到卻孤身一身,。
“我沒有親人,如果非要告知我族的話,,我?guī)阋娨姸缮?。?p> “渡生,?”
“他是一棵樹,,是他讓我見到你,也是他送我出來的,?!卑幍哪抗馔蝗粓远ㄆ饋恚瑢χ鴿M臉疑惑的傅東修,,那雙眸子充滿了光,,“夜里,,我在你家后門等你?!?p> 說罷,,阿瑤便離開了傅家。
其實,,傅東修只是想知道她的家世,本沒有真的想娶她,,可當(dāng)她看到阿瑤的眼神之后,,他突然覺得,好像這么草率的決定也是不錯的,。
只是他很擔(dān)心,,擔(dān)心那句,我的家不在人間,。
那她是不是人,?
這一點,像一根刺扎在了傅東修的心口,。
夜里,,繁星點點,弦月散著銀光傾撒地面如薄紗輕籠帶著幾分不真切的美感,。
阿瑤身著桃衣在傅家后門前的石子路上來會踱步,,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的。
不多時,,后門開了,,傅東修穿著整齊,一身黑紅相間的勁裝錦衣比平日里穿的多了一份端莊,。
看來今日出門他說有好好斟酌打扮的,。
“塔奴?!备禆|修笑盈盈的跑到她面前,。
阿瑤看著他,心里即開心又難過,,這種糾結(jié)的情緒,,讓她的情緒有些難以高漲。
開心的是因為他想娶自己,,她可以帶他去見渡生,,難過于,她只能帶他去見渡生,。
阿瑤雙手結(jié)印,,之間面前出現(xiàn)一道巨大的法陣,,里面斑駁的影子有些深不可測。
“這……”傅東修還沒反應(yīng)過來,,阿瑤已經(jīng)拽著他的手踏進了陣法之中,。
傅東修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在瞬間,,眼前便是一片光明,。
這里也是黑夜,卻又和人間的黑夜不一樣,,夜空中的星星,,比人間更亮些,地上的花草似乎也在泛著銀光,。
許是察覺到有人的到來,,藏在花草間的精靈,也都冒出了頭,,有些膽子大的精靈還會圍繞著他們飛舞,。
遠(yuǎn)處便是燈影斑駁的房屋樓閣。
而這片空間里最顯眼的莫過于那棵樹,。
渡生數(shù)很大,,數(shù)十人環(huán)抱都不一定能將他圍住,翠綠的枝葉肆意生長,,瑩瑩綠葉鋪天而來如蒼穹之下的另一篇天地,。
而這綠蔭之下,漂浮著無數(shù)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彩色球體,,他們靠近些,,便會發(fā)現(xiàn)球上浮現(xiàn)著各色夢境,有人的,,有動物的,,還有些神仙的,就連植物也有夢,。
六界生靈,,沒有食夢妖偷不到的夢。
傅東修看著這一幕,,顯然是被驚到了,,他還從未見過這么美的地方。
阿瑤走到樹下,,很快便找到一團夢境,,送到傅東修的面前:“這是你的夢?!?p> 傅東修低頭一看,,抬手一戳,,夢境瞬間破碎走動的畫面將他們包裹其中。
“我都不記得這個夢了,?!备禆|修滿臉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這是被偷走的夢,,夢被偷走了醒來就會忘記,。”阿瑤轉(zhuǎn)身有跑到渡生樹下,,找到另一個夢:“你看看這是誰的夢,。”
“是你我,?!备禆|修走過去,,戳破承載夢境的球,,里面全是他們的模樣,可不同的是,,他們是如此讓人可恨,。
他們將夢看完后,傅東修無奈一笑:“沒想到在韓坤眼里,,我們這么可惡,。”
韓坤就是一直找傅東修麻煩的少年,,初遇之時,,那個領(lǐng)頭冷嘲熱諷的便是他,他的父親是武將,,可他偏偏文不成武不就,,就是喜歡尋花問柳,其父每次教訓(xùn)他,,都會拿傅東修作為榜樣,。
也是因此,韓坤和傅東修的矛盾也就結(jié)下來了,。
“誰讓他老找你麻煩,。”阿瑤看著夢一點點消散不滿的嘟囔了幾句,。
韓坤一找傅東修麻煩,,阿瑤就會教訓(xùn)他,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來挑釁過了,,至少不要在傅東修身邊時,,他沒敢搞事,。
雖說傅東修會攔著阿瑤,但也只是攔著,,攔住還是攔不住,,完全看他心情。
此時,,渡生樹動了動,,阿瑤感應(yīng)到它似乎在和自己交流,便轉(zhuǎn)過身去望向渡生:“它就是渡生樹,,你有什么想說的話,,就對它說?!?p> 傅東修看了一眼阿瑤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明明這棵樹沒有五官,可他莫名的還是覺得,,這棵樹在凝視他,,如同一位長者,慈祥又溫和,。
他上前一步,,朝渡生樹行了叩拜父母的大禮:“小生名為傅東修,今已過弱冠,,家父從官,,一生清廉,小生一心向往戎裝,,如今……”他說著看了一眼阿瑤繼續(xù)道,,“如今原為塔奴,棄武從文,,想與塔奴廝守一生,,還請渡生成全?!?p> 話落,。
一直吹拂的風(fēng)停了,飛舞的精靈也藏進的花草之中,,唯有繁星閃爍,,印照這他們臉上的緊張和不安。
“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渡生樹開口了,。
聲音很低沉,卻不蒼老,。
聽到樹開口,,別說是傅東修了,,就連阿瑤也很詫異。
傅東修的手緩緩垂下,,他錯愕的看著渡生樹,,又看向阿瑤:“她應(yīng)該與我不同?!?p> “沒錯,,她與你不用?!倍缮值溃骸霸谏窠?,神不得與他族通婚,這可保證其血脈純正,,我們一族雖從未強制,,但也不提倡與別族通婚,尤其是人族,?!?p> 耳邊的風(fēng)再次吹起。
“因為人這種東西,,膽小且自私,,弱小而善于說謊,,他們表面敬畏,,背地里又總會做些讓人難以預(yù)料的惡事,你今日說想娶塔奴,,明日又會因為人族的閑言碎語而拋棄憎惡,。”
渡生說的這些話,,傅東修無法反駁,,因為這些是大多數(shù)人的通病。
這最終的選擇在于他自己,。
他站直身子,,目光堅定立起三指手指:“我今日以我生命發(fā)誓,絕對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背叛她拋棄她欺騙她,?!?p> 渡生沒有說話,良久又問阿瑤:“你呢,?倘若他做出傷害你的事,,你該如何做?”
“離開他,,忘記他,?!?p> 阿瑤一字一句說的堅定。
渡生晃了晃樹枝,,似乎是在搖頭,,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孽緣啊,!”
傅東修與阿瑤相視一笑,。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身份的?”
“在你追上我的馬時,?!?p> “你早就知道了?”
“有所察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