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張勤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吃了一驚,其實到底是誰殺了欒湘兒,,他不是心里沒數(shù),。但是不論他怎么問,趙白泉都有充足的理由回駁,,更何況趙白泉的官階本就比他大,他素來又慣是個渾水摸魚的,也沒幾分本事,,身邊一個師爺?shù)惯€能出出主意,但是這次師爺也查不出原因,,拿不出什么證據(jù)來了,,案發(fā)的現(xiàn)場實在沒有什么證據(jù)可尋摸,死者身上除了致命的一釵就只有肖蔚打的傷痕了,,何況昨天夜里天氣驟然轉(zhuǎn)涼,,又是大雨又是打雷,掩蓋了所有的聲音,,這案子走向了死局,,無可破解,他不能定趙白泉的罪,。
張勤在椅子上一拍喝道:“刁婦,,你是在說本官被趙大人官威壓迫是不敢治他的罪嗎,?你自己都撇不清關(guān)系,就不要急著再污蔑別人了,,你會武功這是事實,,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你,你才是嫌疑最大的犯人,。你敢說你不是惱羞成怒殺了欒小姐,?”
肖蔚道:“若說惱羞成怒,趙白泉心里對欒小姐的怒氣只怕更大,,欒小姐把他當(dāng)做男寵養(yǎng)著,,他在京城受盡了別人的白眼,大人不信,,可親自去京城里打聽,。大人紅口白牙就說是我殺了欒小姐,我不服,!”
張勤冷笑道:“刁婦,,你怕是沒了辯解的話,才來這里強(qiáng)詞奪理吧,!我們雖然都沒瞧見到底是不是你殺的欒小姐,,但是白天你跟她吵架辱罵于她還動手打了她,這是事實吧,!你打的那是什么人啊,,啊,?那是丞相大人的女兒,,你在當(dāng)場還囂張跋扈地說你自己是土匪,反的就是欒丞相,!這也是事實吧,!你以為一定得是我們有確鑿的證據(jù)證明你殺了人才能治你的死罪?就上面這幾樁罪就夠要你的命了,!”
肖蔚冷笑道:“若不是她欺辱我在先,,我何至于反,欒丞相為此治我的罪沒什么,,無非是多冤死我一條命,,給他的名聲上再抹一把黑罷了。反正他官聲也不好,,我多黑他一下也沒什么,,畢竟他現(xiàn)在家破人亡,說不定以后道上的朋友聽說了我把欒賊搞成這幅鬼樣,,沿路還要多給我燒些紙錢,,還能留個好名聲呢,!我就算死也死得其所,可是,,嘖嘖嘖,,欒丞相就可憐了,我不是殺他女兒的兇手啊,。張大人,,趙白泉殺人的動機(jī)可不比我小,你相信趙白泉,,只怕欒丞相卻不會相信,。”
張勤沉默了,,趙白泉奸猾多心的很,,別說欒丞相,他都不信趙白泉,,他沉默了半天皺眉道:“肖蔚,,我就是不明白,拖趙白泉下水也不能免除你的罪責(zé),,你有一身本領(lǐng),,你若要逃,憑我手下這幾個兵根本抓不住你,,為什么還要來這監(jiān)牢,,你再這么拖下去,,對你有什么好處,?”
肖蔚道:“那若是我逃了,對大人又有什么好處,?”
張勤徹底無言,。
肖蔚冷笑道:“大人不說我來說,若是我逃之夭夭,,趙白泉就可以直接把帽子扣在我頭上說我是兇手,,他想從欒丞相手下給自己搶出一條命來,還不想擔(dān)著殺人的罪名怕以后撈不著功名是嗎,?”張勤坐直了身子,,覺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議。
肖蔚接著微笑著說:“瞧大人這樣子,,我猜的不錯了,。他想的倒挺好,大人你想的也挺好,,在你的地盤上出了這樣的事情,,欒丞相殺人如麻一定會取了你的命泄憤,,罪名都推在我頭上,欒丞相就會一心只想要我的命了,,對吧,。”
張勤瞧著她的臉,,明明相貌平平,,年齡也不很大,笑起來還頗有幾分天真爛漫,,怎地就猜的如此之準(zhǔn),,他只當(dāng)肖蔚是個尋常婦人,頂多是闖過幾年江湖,,有些見識,,卻也萬萬沒想到她能夠猜的如此準(zhǔn)確,將官場人的心思也摸得一清二楚,,他可不知道,,肖蔚上一世所處的地位,所見的人和事都比他這小小縣令見得多了去了,,而且她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這樣的爭斗取舍她見得多了,她已經(jīng)看透了趙白泉的為人,,在這樣的局面下推算出他的打算,,并不是難事。
張勤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蔚“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地道:“大人這么說,那我就踏實了,,我猜的不錯,。大人,我與您是無冤無仇的,,與我有仇的是趙白泉,。我來這牢里就是為了要驗證我猜的到底對不對,就是要確認(rèn),,趙白泉是不是真的要害我,,現(xiàn)在我知道了。張縣令,,您放心,,我不會拖您下水,可也不能留在這兒任欒丞相宰割,,有什么罪名,,您盡可推到我頭上,,哪怕是故意制造假的人證物證,我也不怕,,您就盡管往我頭上推,,我反而希望您能幫我把這事宣揚(yáng)開來,傳得越大越好,。頭上罪名越多越重,,我在道兒上就越是吃得開,我沒什么名聲,,就這么逃恐被人欺負(fù),,大人要是肯幫我,我今晚就逃,。大人早就希望我拒捕逃跑不是嗎,?”
張勤驚慌地站了起來道:“你……你是真的想逃?”原來這天下午,,趙白泉早就指點好了張勤,,要想辦法放水讓她逃,她有功夫,,是真的能逃走,,可是現(xiàn)在肖蔚主動說要逃,他反而不敢相信,。
肖蔚道:“我想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煩請大人幫我這個忙,我想,,大人留著我也是個麻煩不是嗎,,畢竟我知道的有點多,萬一我到時候一不小心多說了什么,,惹得欒丞相懷疑你們,,那豈不是全完了嗎,您說是吧,。大人,我的仇人只有趙白泉一個人,,您只幫我捎一句話給他就成,,您就跟他說,只要我不死,,他總有落單的那一天,。”
張勤看了看房門的位置,,他來的時候沒有帶人,,只有兩個官兵在門口守著,。
“好,那你一定要信守承諾,?!?p> 肖蔚嘴角一斜,恭恭敬敬一抱拳道:“多謝大人,?!彼齽傄恢逼鹧鼇恚鋈粨]動手中的鐵鏈便向張勤的方向一拋,,鐵鏈便將他的脖子緊緊地纏繞了起來,,她狂笑道:“你們這些狗官,我就是要你們知道,,我能好好地進(jìn)去就能好好的出去,!”
張勤反應(yīng)很快大叫道:“來人快來人,有人要造反謀殺朝廷命官了,!”
肖蔚就直接拖著張勤往外闖,,見人便喊道:“給我開鎖,不開我擰斷他的脖子,!”
肖蔚手上真的在使勁勒他,,張勤出了一頭冷汗,連忙叫道:“快快,,給她開……咳咳,!”
當(dāng)即便有人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幫她打開了鐐銬,肖蔚大喊道:“退后退后,!”一邊喊,,手上一邊使勁,勒得張勤直翻白眼,,雙手亂抓,。眾人見狀不妙,均不敢立刻上前,。肖蔚拖著張勤一路往前院闖,,這邊剛一有響動,外面便涌進(jìn)來很多帶刀帶槍的官兵,,趙白泉就站在弓箭手的后方,。
肖蔚見狀心中一凜,這一著她倒是沒有想到,,趙白泉居然在等著她往外闖,,她暗暗地想道:“這個趙白泉,果然是壞到了極點,他想在這兒就殺了我,,來個死無對證,!”她想到了她今晚和官兵之間會有一場惡戰(zhàn),卻沒想到這場惡戰(zhàn)是由趙白泉親自指揮的,。
她已經(jīng)看穿了他所有的計謀,,沖著趙白泉冷笑道:“呦,趙郎,,怎么,,才多久不見,你就忘了我們之間的情意,,帶著這許多人來包圍我,,我替你殺了那個女人,你不高興嗎,?”
趙白泉厚顏無恥,,順著肖蔚給的坡就往下下,怒喝道:“你一個青樓女子,,哪里配得上我,,還妄想嫁予我做妾,呸,,多瞧你一眼我都嫌惡心,,你殺了我娘子,我要殺了你給她報仇,!這里已經(jīng)被包圍了,,今晚你逃不掉的?!?p> 肖蔚聽到這里心里更冷,,冷笑道:“趙白泉,你我現(xiàn)而今終于是撕破了臉,,看來你這人真是天底下頭號的人渣,,我今天才算是見識了?!彼话淹破饛埧h令就往前沖,,弓箭手不敢貿(mào)然放箭,張勤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捂著臉縮成了一團(tuán),,又哭又嚎,只能任肖蔚宰割,,張勤雖是個男子,身量比肖蔚高出一個頭還多,,卻被肖蔚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往前沖,,旁邊有人從旁包抄而來,,混亂中肖蔚將張勤推了出去,順勢奪下一桿紅纓長槍,,在院子當(dāng)中揮舞起來,。
張勤已經(jīng)被人拖走了,趙白泉也放開了膽子喊道:“這女子是朝廷重犯,,不許留活口,,誰能殺了她,本官重重有賞,!”
肖蔚見院子當(dāng)中人多,,地方又狹小,便一路朝著院墻的地方打去,,一邊揮動長槍護(hù)身,,一邊順勢躍上了墻頭準(zhǔn)備翻墻而去。
“放箭放箭,!”趙白泉高聲大喊,,身在墻頭的肖蔚行動略有些不便,她身子是很靈便,,但天性中有些恐高,,終究不如平地,眼看著數(shù)十枝利劍齊齊朝自己射了過來,,肖蔚避無可避,,揮著槍勉強(qiáng)攔了一陣,見墻外還有包圍,,心中暗想:“完了完了,,又是這場面,這么多人,!老天爺,,你就不能讓我換個死法嗎!”
她想起自己穿越來之前遇到的那場面和這個也差不多,,她的體力終究是要被消耗殆盡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這次是難逃了,。
她心一橫,,覺得這次自己怎么說都是賺到了,她原本早就該死了,,大概是上天覺得實在是愧對于她,,讓她上一世太慘,聽到了她的祈禱,所以用了個穿越的法子,,叫她多活了幾年,,而今上天決定她享受的夠多了,要收回了,,所以還叫她以這樣的法子死去,,以提醒她已經(jīng)償還過她了,叫她不要再貪心有什么怨言了,。
上一世是那個死女人,,這一世是這個死男人。
娘的,!
不是她愛說臟話,,實在是這事太氣人。每一世都死的這么窩囊,,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稀里糊涂地死在這些渣女渣男的手里,想她肖蔚也是個為國為民的豪杰,,她殺過不少人,,但殺的都是十惡不赦的人。
“不行,,這一世,,我還要做個大英雄!”
她站在墻頭,,一邊打落兩邊的利劍一邊喊道:“欒丞相作惡多端,,欺瞞皇上,害死皇后太子,,結(jié)黨營私,,殘害忠良,他才是叛賊,,人人得而誅之,,我不怕他。是我殺了他女兒,,讓這老賊也嘗嘗骨肉分離之苦,,趙白泉,你這個賤男人,,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她從墻頭一躍而下,,身子便如一只大鳥凌空飛起,,眾人混亂之中還沒有看清楚,,她便已經(jīng)落在了一片空地上。
趙白泉和她那一雙如兇鷹惡狼一般的目光一對上,,不由得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