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王爺說道:“從頭到尾都是欒皇后在張羅,,太子好像并不想娶昭華,,他激怒昭華,,是想讓欒皇后知難而退不再逼他,。”
周文連也點頭道:“我就說嘛,,上次我讓昭華裝傻,原以為上來就該把太子嚇跑的,結(jié)果這個家伙居然還很配合,,王爺都說覺得他根本就不喜歡昭華,,那么他的意圖很明顯,他也想借昭華之力,,毀了這樁婚事,。”
說到這兒,,周文連按了按太陽穴道:“天底下,,我從沒遇到過像穆長寒這么會掩飾的人,王爺,,您說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辜王爺陡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和皇上在涼亭里的對話,,猛然間心頭一震,,也說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半天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周文連叫了他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只怔怔地說了一句:“個人的一生,放在家國面前,,都是小事,。”周文連聽他說話不著邊際,,更覺頭痛,,問道:“你在說什么啊,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事???”辜王爺?shù)溃骸罢媸顷P(guān)心則亂。罷了,,昭華的事,,先這么晾著,太子要來就讓他來,,昭華接著裝瘋就行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周文連,,見他還是一臉疑惑,,對他說道:“昭華說了,皇后給的那些藥材都給你,,回頭叫太醫(yī)看看,,有用的該吃都吃了吧,,辛苦你了!”
他說完就離開了,,周文連更疑惑了,。
辜王爺想起來一件很要緊的事,他自己也很疑惑,。因為自從上次他跟皇上秉燭夜談,,他就知道了如今在皇上心里,太子的最佳人選已經(jīng)變了人了,,他忘了太子也許是自己人,,他的行為也許都是皇上指引的,而并非是欒皇后,,那皇上這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覺得也許他真正開始付出的時候就要到了。昭華嫁或不嫁,,都是皇上一句話,,他跟欒皇后對峙,反而為皇上打了掩護,,昭華的事情,,他從欒皇后這里爭不出一點結(jié)果,因為這一切都握在皇上手中,。
聰明不過君王,,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問題了。
心里是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滋味,,又是高興,,又是悲傷。高興是因為皇上終于掌握了主動權(quán),,開始謀劃這一切,,終于把欒皇后也裝在了套子里;悲傷是因為這些皇上都沒有跟他商量過,,他也是被裝進套子里的那一個,。
他早知道他是皇上的利劍,只配擁有一個名字,,若是豁了口,,斷了劍身,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不怕,,他當初要一展宏圖,是皇上看中了他給了他機會,,他忠心于皇上,,皇上也把他當親兄弟,,破格封他做了親王,因此他在朝堂之上才能實現(xiàn)愿望,,他已了無心愿,。他受皇上隆恩,此時正是報答之時,,他清楚他不該后退。
可是他終究也只是一個凡人,,當這一切真的要來臨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些悲涼的。
辜王爺晃晃悠悠地就來到了后花園,,天已經(jīng)晚了,,岳臨還在花園里練劍,他聽到了“咻咻”的長劍破空之聲,,便循著聲音找到了岳臨,。
辜王爺想喝酒,岳臨也看出來了他想喝酒,,于是兩個人在花園里喝了一夜的酒,,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清晨,該上朝了,,仆人叫他他才醒來,,管家告訴他,皇上身邊的蔣勝公公來過了,,但是見他醉著,,只是去看了看郡主,只留下話說,,今天早朝再說這件事,,皇上定能給王爺一個公平,然后便離開了,。辜王爺聽罷便立刻讓人幫他梳洗換衣,,臨行之前,他又去見了一次昭華,。
他問昭華:“倘若爹爹和皇上都沒法子救你,,你恨不恨我們?”
昭華見他神色并不好,,就知道這回的事懸了,,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小臉說道:“歲寒哥哥尚且肯為了國家赴湯蹈火,,林家的哥哥肯為了國家孤注一擲,,爹爹,,我不怕,您盡管去吧,,我在家等著您回來,。”
辜王爺俯身抱住了女兒的腦袋,,拍拍她的后背道:“好,,好孩子?!彼е镁貌豢戏砰_,,直到昭華掙扎著笑道:“爹爹你胡子進我眼睛里了!”他才不得不撒了手,。
父女兩個再次道別,,辜王爺便出了王府,上了馬車去了宮里,,昭華駢指為劍,,溫習起岳師父教她的功夫。她穿著中衣,,散著頭發(fā),,婢女都以為她在發(fā)瘋,勸了她幾句,,她只幽幽地說:“岳師父教我的我得溫習了,,不然要受罰的。劍都被你們拿去了,,功夫還不讓我練,?”
她執(zhí)意不肯休息,又見她只是練習,,眼神同平常也沒什么不同,,便只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候著,瞧著她一言不發(fā),。
雪白的中衣,,烏黑的頭發(fā),翻飛的身影像一只蝴蝶,,可以飛的很輕盈美麗,,但也禁不住冷風惡雨,容易消逝,,讓人嘆惋,。
風雨飄搖之際,每個人都是微塵,,隨風飄蕩,,只是有的微塵就只是微塵,,而有的微塵身上生著倒刺。
其實自從昨天,,皇后回到宮里之后,,皇上便立刻召見了她,詢問昭華郡主的情況,,皇后一臉的不甘心,,但也只得如實稟報,皇上登時氣得摔了手上的茶盞,,碎瓷片濺了皇后和穆長寒一身,。
穆長寒已經(jīng)在皇上這兒跪了大半天了,皇上愣是連口水都沒給他喝,,一口糕點也沒給他吃,半個字都不提,,就像他不在自己眼前似的,,只是不停地批閱奏折,期間嘉妃來探望皇上,,見了跪在地上的太子,,便假意讓皇上放他起來,在皇上面前諂媚討好,,想讓皇上覺得她賢惠,。皇上也知道她就是閑著沒事干,,說是來侍奉他,,其實就是看熱鬧來了,聽她故意嬌滴滴地說太子的事,,皇上黑著臉連訓都沒訓,,直接處罰:“太子的事,事關(guān)前朝,,后宮不得干政,,嘉妃言語有失,觸犯宮禁,,禁足一月,。”
嘉妃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皇上是在罰她,,嚇得當即跪在了地上道:“臣妾知錯了,,皇上能不能……”她還沒說完,皇上就打斷了她的話道:“不能,。你若真心知錯,,就接受懲罰,,朕還有事,你退下吧,!”
嘉妃灰溜溜地離開了,。
皇上就知道,因為太子的事,,整個宮里都傳遍了,,議論紛紛的,皇上懲治嘉妃,,就是在警示整個宮闈,。這種殺一儆百的方法,宮人自然明白,,也就無人敢再多口舌了,,何況這件事也關(guān)系到欒皇后,即使欒皇后今日有難,,后宮之中也無人敢落井下石,。
因此今天皇上發(fā)這么大的火,欒皇后根本就不怕,,挺直了腰桿面不改色地跪在皇上面前,,倒是穆長寒,已經(jīng)嚇得伏在了地上不敢抬頭,。
“荒謬,!堂堂太子,闖進人家王爺家里,,把人家的女兒給逼瘋了,,簡直荒謬至極!”皇上氣得臉色發(fā)白,,跌坐在了椅子上,。
皇后冷笑道:“荒謬?更荒謬的是她一個郡主,,敢耍當今太子,!太子喜歡她,那是她的福氣,,她辜停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成日里好吃懶做,惹是生非,,哪里像是辜王府里出來的郡主,。說實話,我還瞧不上這樣的女孩子,愚不可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太子年輕氣盛,看上了這個辜停云活潑漂亮,,她幾次三番戲耍太子,,太子再也忍不住,可是陛下又不肯降旨賜婚,,太子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得不到,?”
皇上看著欒皇后,不可思議地搖頭嘆道:“你覺得他沒錯,?”
欒皇后盯著皇上,,一字一頓地說道:“就算是有錯,現(xiàn)在事情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噬虾屯鯛斔櫦傻模贿^是皇家貴族的顏面,,依臣妾之見,,不如就對外說,郡主本就有疾,,這次是因為太子太長時間忙于政務,使兩人疏離,,這才生了嫌隙,,吵了一架,郡主瘋了,,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皇后,,這話你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欒皇后面對著皇上的諷刺,,依舊面目改色地道:“原本就是個意外,,太子并沒有把她怎么著。只是外人瞧起來整件事不好看罷了,,說太子欺負了她,,難道她就沒對太子不敬?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們這些男子,,陛下跟辜王爺都一樣,,為什么從來都只看誰表面上更慘,便覺得誰是弱者,強者就永遠都是錯的,,強者就活該被懲罰,?臣妾看來,辜停云有今天,,都是她自己作死,!臣妾認為陛下不是不明白這其中原委,陛下都明白,,只是陛下希望的,,一向都是少生事端,而并非誰對誰錯,,不是嗎,?”
這一番話,險些懟得皇上也無話可說,,差點招架不住,。
欒皇后接著說道:“依臣妾來看,事到如今,,懲罰太子也無法平息這件事的,,倒不如就依了臣妾的說法,就說是個意外,。臣妾愿傾盡全力救治昭華,,若是治不好,臣妾也請求陛下答應昭華嫁給太子,,位及正妃,,掛個名聲,養(yǎng)她一生一世,,也算是給了辜王爺一個交代,。”
皇上氣憤至極,,從龍書案后走了出來,,一把揪起皇后的衣領(lǐng)道:“你以為辜王爺還會把女兒嫁給太子嗎?兩個人的確都有錯,,可是昭華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她被太子逼瘋了,太子還沒有付出半點代價,,你現(xiàn)在還想人家嫁給太子,?皇后,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