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有墨綠貓眼的短刀出現(xiàn)在手中,，楊洛遙遙凝視著“Ｊ”,。
之前李默僅僅是注視獵人都接近精神崩潰，然而“J”直面著獵人的殺意,，卻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淡笑道：
“總算有點(diǎn)獵人的樣子了,，但是啊，沒人委托你的話,，能殺得了我嗎,？”
“Ｊ”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從王澤身上站起,，將一枚銹蝕的硬幣拋給身后的少女,，輕聲道：
“獵人,，保護(hù)我?！?p> 少女接住硬幣,，將其放入口中，握著刀鞘站起身來,。
她手中那霸王花般的“劍柄”張開了嘴,，每一片花瓣都生有細(xì)碎的尖牙。
沒有理會殘留于臉上的唾液,，夕陽下的少女看著楊洛,，右手一甩。
伴隨刺耳的空氣割裂聲,，細(xì)長舌頭猶如飛鞭被不斷拉長,，四濺的唾液在夕陽下泛起血色晶瑩。
它在空中拉伸出完美的曲度,，邊緣處迅速固化出鋒刃,，一根根倒刺化為尖銳鋸齒，最終形成一把兩米多長的畸形“太刀”,。
楊洛手中的短刀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盡管如此,，楊洛仍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Ｊ”，他才是自己的獵物,。
楊洛微彎膝蓋,，放低重心，深深地吸氣,。
“砰,。”
塵土炸裂,，楊洛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而就在他行動的一剎那，少女握著“太刀”的右手也同時化為一道虛影,。
伴隨刺耳的切割聲,，楊洛的殘影在空氣中顯現(xiàn)，他身軀與地面保持平行,，堪堪躲過“太刀”的揮擊,。
為躲過這一擊，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但是,，距離已經(jīng)足夠了,！
楊洛已經(jīng)來到“Ｊ”身前，右手猛然撐地,，身軀急速上升,，手中的短刀撕裂了空氣，直接砍向“Ｊ”的脖子,。
“Ｊ”嘴角仍噙著莫名笑意,，保持剛才的姿勢目視前方，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一無所覺,，然而就在此時……
“咚,。”
楊洛的心臟莫名震顫了一下,，視野出現(xiàn)重影,，一個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
“他還不能死,?！?p> 楊洛動作陡然一滯，趁這一空隙,，一股猶如毒蛇般的殺意正死死咬向他,。
站在“Ｊ”身后的纖弱少女高舉起右手，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她……“獵人”,。
雙方的目光交錯，一道血光從天而落,，那柄長得不像話的“太刀”在空氣中拉伸至扭曲,，以更快的速度襲向楊洛。
第二刀來了,。
楊洛的本能做出了判斷,，這把刀會在殺死“Ｊ”之前殺死自己。
于是他松開手,，短刀在掌心旋轉(zhuǎn)半周后被反握住,，刀背緊貼著手臂，格擋在頭顱上方,。
“鐺,！”
金鐵交鋒的嗡鳴，震顫感短暫的從手中傳來,，楊洛雙瞳倒映著紛飛的碎片……
刀,，斷了。
“太刀”猶如幻影穿過楊洛的手臂,，毫不費(fèi)力地嵌入大半個頭顱,，陡然卡在頭骨內(nèi),。
到此便足夠了，因為再砍下去的話,，便會連同前方的“Ｊ”也一起殺死,。
楊洛瞳孔微顫，身軀僵直,。
他的右手臂掉落在地,，光滑的切痕慢慢滲透出血珠，然后鮮血噴涌如泉,。
耳邊響起了不知何人的瘋狂嘶吼,，楊洛的視野一片漆黑。
撕裂的疼痛感如浪潮般充斥大腦,，比槍擊更甚,，比心臟爆裂更甚。
這一刀,，勝過今天所遭受的所有傷害,。
鮮紅的血順著劍刃流淌，經(jīng)過“Ｊ”的脖子左側(cè),，染紅了少女蒼白的手,。
少女將“太刀”從他的頭顱中抽出，甩出一條筆直的血跡,，飲血的刀刃變回柔軟的舌頭,，縮回劍鞘之內(nèi)。
戰(zhàn)斗瞬息結(jié)束,。
失去支撐的楊洛雙膝一軟，筆直地朝前方倒去,，卻被“Ｊ”給扶住了肩膀,。
“Ｊ”嘴角帶笑，慢慢貼近楊洛的耳朵,，輕聲道：
“很痛吧,，獵人，但還沒有結(jié)束喲,，你啊……還沒能殺死我呢,。”
仿佛講了一個笑話,，“Ｊ”看著楊洛無神雙眸中所倒映的自己,，發(fā)出了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J”看向茜色的天空,，開口道：
“不過啊，還有一件事我比較好奇,，你究竟是從哪里得知我的存在,？”
楊洛的傷口處火光閃爍，“Ｊ”看見了燃燒的大樓,，恍然大悟道：
“噢對,，那個瘋老頭的記憶里應(yīng)該有，這樣的話你倆應(yīng)該連接過大腦,。
“直接連接獵人的大腦啊……那老頭是瘋了,？還是說……自殺了？”
楊洛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Ｊ”自顧自地?fù)u頭否定了推測。
“不對啊,，他本來就瘋了,，也不能自殺，難不成是那老頭委托你殺的他,？”
“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是單純的心理崩潰，還是說有什么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算了,，無所謂了,。”
“Ｊ”松開了手,，仔細(xì)地給楊洛整理著衣裝,，又拍了拍他的臉。
他后退幾步,，仿佛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柔聲道：
“站穩(wěn)咯?！?p> 沒有了支撐,，楊洛身軀有些搖晃，艱難地保持住平衡,，意識仍舊沉浸在無盡的朦朧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熾白的光刺破了黑暗,，楊洛陡然清醒,，看見一雙巨大的“眼睛”正朝自己飛速襲來……
那是汽車的車燈。
王澤坐在駕駛位上僵硬地笑著，臉上殘留著還未干涸的淚痕,，死死地踩住油門,。
而在那副駕駛位上的，則是趙霞的尸體,。
“咚?。 ?p> 楊洛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中撞上了身后的大樓,，劇烈的沖擊感差點(diǎn)將他的意識再次撞散,。
他猶如破布般摔落在滾燙的地面，渾身動彈不得,，但那輛車仍是沒有絲毫減速,，筆直地朝他沖來。
車燈太亮,，看不清王澤的面龐,。
躺在地面的楊洛嘴唇翕動著，黑煙與熱量從背后傳來,，那里是一片火海,。
殘存的理智讓他發(fā)出不成語調(diào)的話語：
“停下……”
聲音沒能傳達(dá)給任何人，漆黑的車輪已壓至面龐,。
“砰,！”
墻面瞬間坍塌，面包車攜帶楊洛一起沖入火海,。
火焰中傳來不知何人的痛苦嘶嚎,，“Ｊ”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轉(zhuǎn)頭對少女說道：“陪我跳一曲,?！?p> 他將一枚銹蝕硬幣輕貼在少女唇前，握緊她染血的手,。
少女含住硬幣,，喉頭微動，便吞咽了下去,，眼神一如既往淡漠而又缺乏感情。
“Ｊ”開始忽快忽慢地踱步著,，少女熟稔地配合著他的節(jié)拍,。
以哀嚎為曲，以火焰為光,，兩人跳起了優(yōu)美的華爾茲,。
鮮紅夕陽在大地盡頭沉淪，升騰的濃煙融入夜色，搖曳的火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在尸骸與血泊間起舞,。
斷裂的手臂在地面靜靜燃燒，“Ｊ”與少女猶如湍流中的花朵,，不停旋轉(zhuǎn)著……
“轟?。 ?p> 劇烈的爆炸伴隨破片飛出,，在炫目的火樹銀花中,，少女輕緩地靠在“Ｊ”的臂膀里，完成了謝幕,。
“好夢,，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