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到底想說什么,?”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突然聽見老王說出這樣的話,我就覺得腳底板直冒涼氣,。
“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可我不想那樣死,死的很慘......”老王淚眼婆娑,,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腰部比劃了一下:“我的腰斷了,直接就沒救了,,死的真的慘啊......”
說完這句話,,老王的抽泣好像忍不住了,憋著嗓子重新開始哭,,哭的很凄涼,,同時又很瘆人。我勸了幾句,,可是沒勸住,。
我根本不知道老王到底是怎么了,但四個人剛剛來到巴克郎的外圍,,如果任由老王這樣發(fā)瘋,,一旦讓寧小貓和張莫莫知道了,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一定會引起隊伍的惶恐不安,。人心一散,隊伍就不好帶了,。
“你先別哭了行不行,?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
老王不搭理我,,埋著頭一個勁兒的哭,,最后我真有點心煩,害怕他的哭聲會傳到旁邊的車上去,,把熟睡的寧小貓和張莫莫驚醒,。我揪著老王的衣領(lǐng),抬手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拍的有點重,直接把老王給打懵了,。
“你是做夢了,?還是怎么了?”我揪著老王的衣領(lǐng),使勁晃了兩下:“咱們到這兒來是求生的,,不是求死的,,現(xiàn)在什么事都還沒發(fā)生,你就鼻涕眼淚一大把,,還怎么往后走,?”
“是,我不該這樣,?!崩贤醭榱顺楸亲樱钟眯渥幽四ㄑ蹨I:“沒事了,,我沒事了,。”
“這就對了,?!蔽铱蠢贤跬V沽丝奁桶衍嚧伴_大了些,,然后給他遞了一支煙,。雖然老王不哭了,但我覺得這個事沒這么簡單,,從我和老王接觸的這些天來看,,他這個人除了有時候有點膩歪,其實還挺爺們的,,我感覺他不應(yīng)該無緣無故的就掉眼淚,。而且,他剛才所說的話,,就像一根刺,,扎的我心里不舒服:“老王,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說什么生生死死的,?”
“沒啥,,就是剛才做了個夢,夢的心慌,,忍不住就......”老王的眼圈還是紅的,,勉強(qiáng)笑了笑:“這個事,別再提了啊,,不要讓小貓和莫莫知道,。”
出了這件事,,我再也睡不著了,,老王也睡不著,我們就躺在車?yán)锍闊熈奶臁R恢绷牡搅璩课妩c多鐘,,張莫莫和寧小貓醒了,,我們弄了點東西當(dāng)早飯,吃過之后動身上路,。
老王的哭泣只是個插曲,,過去就過去了,一路上再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安全抵達(dá)了縣城,。我們先找了個賓館,然后買點東西,,又找人打聽向?qū)?。湊巧,賓館一個前臺認(rèn)識向?qū)?,幫我們打了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前臺介紹的向?qū)Ь挖s過來了,。
這個向?qū)莻€蒙古族,,叫胡日圖,四十五六歲,,在這里定居很多年了,。他長的很敦實,就是一條腿走路的時候微微有點瘸,。
我和胡日圖聊了一會兒,,他以前做過水果皮貨還有藥材生意,走過很多地方,,對巴克郎這邊非常熟悉,。
我自問看人的眼光還是準(zhǔn)的,雖然胡日圖過去是生意人,,但他生性敦厚,,不奸不油,要的報酬也很合理,。
“巴克郎附近的所有地方,,你都熟嗎?”
“朋友,,胡日圖從來不騙人的,。”胡日圖憨厚的笑了笑:“要是我把路帶錯了,,你不用付給我報酬,?!?p> “那我說個地方,你把我們帶過去,,報酬一分都不會少?!?p> “說吧,,你們要去跑跑泉,還是去羊頭灘,?!?p> “不是?!蔽覔u了搖頭,,對胡日圖說:“巴克郎附近有個地方叫旦猛,你知道嗎,?我們要到旦猛去,。”
“旦猛,?”胡日圖本來笑瞇瞇的,,但一聽我的話,他的笑容立刻在臉上凝固了,,眼睛也猛的睜大了一圈:“要去旦猛,?”
“對,旦猛,?!蔽也粍勇暽^續(xù)跟胡日圖交談,,不過,,從他的表情和語氣里,我已經(jīng)知道,,旦猛這個地方,,應(yīng)該不是善地。
“不行,,這不行,,絕對不行?!焙請D連連搖頭:“旦猛不能去,,除了旦猛,我能把你們帶到任何地方,,只有旦猛,,不能去,。”
“為什么不能去旦猛,?”
“可以去,,但是去了就回不來了?!焙請D想了想,,拍拍自己微瘸的那條腿:“我的腿,就是丟在旦猛的,?!?p> 胡日圖的確比較厚道,全力在勸阻,。為了讓我知道前因后果,,他告訴我了一件事情。
旦猛是一個小盆地,,在很早之前,,盆地?fù)碛械乇硭矗闶歉瓯跒┥系囊恍K綠洲,,曾經(jīng)有人居住,。等地表水?dāng)嗔髦螅G洲消失,,人煙也跟著消失了,。
在當(dāng)?shù)厝说膫髡f中,荒廢的旦猛是一片兇險之地,,據(jù)說,,進(jìn)入旦猛的人,會被惡鬼誘惑,,自己吊死在里面,。
胡日圖當(dāng)初搬到縣城的時候,就聽過這個傳聞,。他去過旦猛盆地的外圍,,不過,沒有進(jìn)去,,就在外面看了看,。
胡日圖不是當(dāng)?shù)赝辽灵L的原住民,所以對旦猛的傳說也并未全信,,只是,,他沒有進(jìn)入旦猛的必要,抱著少惹麻煩的念頭,,始終未曾涉足過,。
一直到了五年前,,胡日圖老家一個兒時一起長大的朋友找到了他,少小離家,,漂泊在外,,胡日圖對家鄉(xiāng)的朋友看的很重,熱情的招待,。
倆人喝了一場酒,,然后,朋友說明了來意,,他想到旦猛去看看。胡日圖把自己聽到的關(guān)于旦猛的傳說告訴了朋友,,但朋友不以為意,,非要胡日圖帶路。胡日圖仗義,,對方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又趁著酒興,胡日圖沒再推辭,,答應(yīng)了下來,。
到了第三天,他的朋友又來了,,而且還帶了五個人,。這五個人開著車,帶了很多背包,。
胡日圖可能沒有和古行的人打過交道,,所以他不知道那五個人的底細(xì)以及進(jìn)入旦猛的目的,根據(jù)他的講述,,我能判斷出來,,這五個人應(yīng)該是去旦猛找貨的。旦猛盆地在很久以前有人居住過,,這就很可能遺留了遺址和墓地,。內(nèi)地古行的人生意不好做,貨源很緊,,大部分都和瞎三兒一樣,,把業(yè)務(wù)區(qū)域拓展到了老少邊窮地區(qū)。這五個人包括胡日圖的朋友,,估計知道旦猛盆地的歷史,,想來碰碰運氣。
六個人的隊伍,,加上胡日圖,,從這里出發(fā)趕往了旦猛,。這段路需要向?qū)В饕且驗橹虚g有很多機(jī)動車無法行駛的地段,,向?qū)У淖饔?,就是指引隊伍繞開這些地段。
在胡日圖的帶領(lǐng)下,,隊伍來到了旦猛盆地的外圍,,朋友留下了胡日圖,讓他休息休息,,順便看管車輛,。
胡日圖覺得這是朋友的好意,但我心里和明鏡兒似的,,胡日圖的朋友,,不想讓他知道隊伍的真實目的,更不想讓他看見從旦猛究竟找到了什么東西,。古行的人就是這樣,,我是運氣好,遇見了瞎三兒這種講究人,,如果換了別人,,當(dāng)初在巴克郎找到土洞墓,保準(zhǔn)連說都不會跟我說一聲,。
六個人的隊伍進(jìn)入了旦猛,,最開始的十幾個小時,胡日圖還比較心安,,但兩天時間過去,,進(jìn)去的人始終不見回來,胡日圖就有點慌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聽過的關(guān)于旦猛的傳聞,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浮現(xiàn)了出來,。
胡日圖心里不踏實,,可他太實誠了,朋友叫他在這等,,他就在這死等,,前后等了足足五天時間。
“你等了五天,,最后也沒見人出來,?”
“見到了?!焙請D掏出煙草,,自己卷了支煙,,點燃后狠抽了一口:“只出來了一個人?!?p> “六個人的隊伍,,只出來了一個,那剩下的五個呢,?”
“剩下的五個......”胡日圖輕輕皺起眉頭,,可能自己都不愿意回憶那段往事,他噗的吐出嘴里的煙絲,,說:“都在里面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