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朱達昌一直在狂奔,。
除去郭老掌柜離世的那天,,朱達昌從來沒有這樣狂奔過,。
平日里的朱達昌,,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幾乎都是懶懶散散的,。
在大多數(shù)人們的眼里,,對朱達昌最大的印象,,總是一個提著一塊牛肉溜溜達達走向酒肆的樣子,沒有人真正的見過此時的朱達昌這樣慌張的如此毫無章法,。
不過,,這樣的朱達昌并沒有招來鄉(xiāng)黨們的詢問和關(guān)注,不僅如此,,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朱達昌的這些古陶鄉(xiāng)民們,,竟然是急忙的避開了。
一邊向家里奔去的朱達昌,,腦子里還一邊回想著剛才獄卒頭頭劉丘對他說的話,,此時的朱達昌,根本沒有顧忌這樣鄉(xiāng)民的反應(yīng),。
在朱達昌看來,,這一切都很正常,。
這樣的朱達昌,唯一滋擾他的,,便是那劉丘對他說過的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官爺您這一番客氣,倒把小的給嚇著了,,小的也沒有見過什么世面,,您有什么話還是直接說吧?!?p> 對于追上來的劉丘的一番好言,,剛剛莫名其妙的從牢籠里放出來的朱達昌,根本沒有膽量去接,。
在大多數(shù)的草民看來,,只要是官家人的好言好語,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沒安什么好心,,此時的朱達昌也是這么想的。
“哎,,朱大掌柜的,,您這也太見外了,朱大掌柜還記得那個帶您見縣太爺?shù)难靡蹎???p> “記得記得,,這事官爺您也知道?”
“知道,,他是我兄弟,,死了?!?p> “死了,?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一個人就沒了呢,?”
“都怪他和縣太爺走的太近了,,其實不僅是他死了,就連咱那縣太爺也死了,,只要是和縣太爺走的太近的人,,突然一下子都...,哎,,兄弟,,難道你就不覺得你這場牢獄之災(zāi)來的蹊蹺嗎?”
劉丘的這一問,,還真問到朱達昌的心坎兒里了,,直到此時的朱達昌,,都沒有明白的搞清楚自己究竟為什么會被突然的關(guān)了起來。
不過即便是這樣,,朱達昌都不敢相信劉丘的話,。
在這個改朝換代戰(zhàn)火紛飛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最是難得,,誰也不敢確定真正的誰是何種身份,,任何一個不起眼的人站在某人的面前,都有可能是清人,、明人或是其他什么組織的什么人,,介于此,這時候的人們都是人人自危不敢輕易信人,。
朱達昌雖然看似少有心機,,可經(jīng)歷過這場災(zāi)禍后,卻也開始小心謹(jǐn)慎了起來,。
“確實蹊蹺,,實在是太蹊蹺了,,官爺您說小的招誰惹誰了,,怎么突然就搞成...,對了對了,,縣太爺是怎么回事,?大老爺這么大的官兒,怎么就突然的死了呢,?是突發(fā)什么病了嗎,?”
其實朱達昌明白,看劉丘那神神秘秘的樣子,,縣太爺?shù)乃酪欢ú粫侨绱撕唵?,可是此時的朱達昌不敢胡亂的猜測,畢竟人性,、天災(zāi)和禍難雖是難以避免,,可小心為上總是沒什么錯。
也就是經(jīng)歷了這么幾天的牢獄之災(zāi),,以前渾渾噩噩的朱達昌,,突然好像是成熟了很多,看著這個一直在自己眼前表忠心的劉丘,,朱達昌想不通這人一切是為哪般,。
“不是不是,一個縣衙的官大老爺突然死了,,怎么可能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這里邊一定有什么蹊蹺,,現(xiàn)在縣衙里除了牢獄的獄卒沒有換,剩下的衙役師爺什么的都或失蹤或死了,,現(xiàn)在在縣衙辦差的官家人,,好像是巡撫馬國柱馬大人的親兵?!?p> “哎,,現(xiàn)在這年月,發(fā)生什么事也不奇怪,,不過這些都是人家官家的事,,我一個草民可聽不得也管不得,走了,,回家喝酒吃肉去,,要不官爺您也一起?”
此時的朱達昌聽得劉丘的一番言辭后,,便突然很厭煩官家的這些彎彎繞的事,,在此時的朱達昌看來,不管怎么樣的倒霉,,自己總算是可以回家了,,回家喝酒吃肉做買賣才是正道。
給劉丘彎腰作揖一番后,,朱達昌便嘗試著想要先走一步,。
在這同時的朱達昌,也和劉丘說著一些個客套話,,平日里的朱達昌,,是很少說這種假惺惺的客套話的,可是此時正在說著這種客套話的朱達昌,,卻是那么自然的隨口就來,。
“朱大掌柜的還是自己回家看看吧,朱大掌柜的說得對,,現(xiàn)在這世道,,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p> 本來朱達昌是一臉的客套的,,讓朱達昌沒有想到的是,這劉丘竟然回了自己這么一句,,感覺又是有點蹊蹺的朱達昌,,便是不由自主的止住了腳步。
朱達昌本來以為劉丘會順坡下驢的,正好朱達昌也覺得有個人陪著喝酒吃肉甚是美哉,,可此時的劉丘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這樣的劉丘,讓朱達昌很是好奇,。
“官爺,,您這可是話里有話啊,官爺該不會說小的家里也有什么人失蹤了吧,,哈哈哈...”
朱達昌回應(yīng)劉丘的話,,多少是有點取笑和調(diào)侃的意味,不過即便是外表表現(xiàn)出來這些感覺的朱達昌,,心里卻是底虛的發(fā)慌,。
“哎,前一段時間的古陶城,,誰不知道郭家的牛肉鋪得到了縣太爺?shù)钠珢?,為了給自己撐面子而去你家那牛肉鋪買牛肉的人們,那可以說是絡(luò)繹不絕吧,,可現(xiàn)如今縣太爺落得個如此不明不白的下場,,你們家便也就跟著遭殃了,真是世態(tài)炎涼墻倒眾人推啊,?!?p> “啊,甚情況,,究竟是甚情況,?!?p> “達昌兄弟還是先回家看看再說吧,。”
到現(xiàn)在的朱達昌,,都不知道劉丘告訴自己這么多究竟是為何,,可是聽到家里可能有什么變故的朱達昌,也就顧不得想那么多了,。
連和劉丘告辭都是匆匆而為的朱達昌,,在那劉丘滿臉無奈的表情還沒有收起的時候,便是已經(jīng)跑出了幾丈開外,。
對于郭家牛肉鋪的未來,,看似慵慵懶懶的朱達昌,卻是有著遠(yuǎn)大的規(guī)劃的,,看似對什么事情都毫不在乎的朱達昌,,腦海里的郭家牛肉鋪,早已經(jīng)是享譽海內(nèi)的存在。
古陶城并不大,,也就是大約一炷香的時辰,,朱達昌便跑回到了郭家牛肉鋪的門口。
看著煙灰涂墻殘垣斷壁烏漆嘛黑的郭家牛肉鋪,,朱達昌笑了,,笑的好像對這點發(fā)生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娃兒,,娃兒,,我的娃兒終于是回來了?!?p> 就在朱達昌不屑而無所謂的笑著的時候,,從隔著肉鋪和后院的那堵倒了的墻里邊,鉆出了一個滿臉黑不溜秋的老婦人,。
看這老婦人,,那一身的衣衫褂子倒是值幾兩銀子,可就是渾身的黑灰黃土顏色,,讓老婦人看著少了七八分的利落,。
“您老是...是娘嗎?”
“娃兒,,也就幾天不見的,,怎么連為娘都不認(rèn)識了?一定是在歹人手里餓著了吧,?”
“娘,,孩兒想吃肉,咱吃過酒肉之后,,再好好的說道說道,,也把鋪子這里重新收拾一番好不好,一切都過去了,,過幾天咱把鋪子再開起來豈不美哉,?對了,麝香呢,?”
看到前面的肉鋪子這副慘樣,,朱達昌竟然很能想得開,看到已經(jīng)不同往日的娘親,,朱達昌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在朱達昌看來,遭此人禍過后,,有點這樣的損失毫不奇怪,。
“娃兒呀,,哎,家里...,,家里...,,娃兒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吧?!?p> 以前朱達昌回后院的時候,,都會從鋪子側(cè)后的小門進去,不過現(xiàn)在不需要了,,緊連著鋪子的煮肉作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黑子麻胡的沒有了一點響動,此時的朱達昌已經(jīng)感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必要為了不打攪煮肉師傅的繞后門進院子啦,。
“也好,娘親,,孩兒扶著您一起回后院,,不管怎么地,咱還是先搞點酒肉再說其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