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鬼找媽媽
當(dāng)我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我身上蓋著一張白色的被子,,頭頂?shù)奶旎ò逡彩前咨摹榈埃也皇翘稍谔介g吧,,我一個激靈坐起來,,一下子所有的感官都醒過來,鼻子里傳來濃烈的消毒水的氣味,,一聞這味兒就知道是在醫(yī)院里,,我的右手邊是白色的墻,左手邊被白色的簾布包圍著,,床頭有一個鉛灰色的鐵柜子,。再看看我身上,,穿著藍(lán)白條的病號服。
我輕輕地掀開白色的被子,,將雙腳從床上挪到地面上,,燈光隱隱約約,看不到鞋在哪,,腳面落在地面上,,感覺涼嗖嗖的,,看來真是大病初愈腎子虛啊,,這可是廣東的十月啊,不該覺得涼才對,。兩只腳的大腳趾在地上搜羅了好一會兒,,都搜不到鞋,突然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叔叔,,你是在找鞋嗎,?”那聲音顫顫的,就好像以前的卡帶受了潮發(fā)出的聲音一般,。
“是啊,!”我答到,,完全沒過腦子,等自己清醒些了之后,,嚇得打了個激靈:這可是在醫(yī)院的大晚上啊,,看不見一個人,卻聽到一個陰側(cè)側(cè)的聲音跟我說話,,我踏麻不是撞鬼了吧?
我僵直了身子,,不敢動(要是你,,你敢不敢動,?),只敢轉(zhuǎn)動著眼球,,就在我右眼梢處,,我看見了一個留著鍋蓋頭的小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全身發(fā)著藍(lán)瑩瑩的光,。
這下我徹底不敢動了,!
“叔叔,你能看見我嗎,?你知道我媽媽去哪了嗎,?”鍋蓋頭男孩說著裂開嘴笑了起來。雖然面容怪異,,但她的笑其實還是挺美的,,我的心撲騰撲騰地跳著,快沖破了胸口,,要跳出來似的,。
“叔叔,看見我媽媽了嗎,?”小男孩一邊問,,一邊皺起了眉頭,臉上顯露出絲絲黑氣,。
真的撞鬼,,裝死肯定是沒用的,是福不是禍?zhǔn)堑湺悴贿^,。港臺鬼片里不是說嘛,,不肯去投胎的鬼魂,要么是有未完成的心結(jié),,要么是以為自己還沒死,,完成了心結(jié)或知道自己已死去之后,它就會去投胎了——這個過程其實就是修通,,還有一些人是含怨而死,,因怨氣濃烈不肯去投胎,修通前要為它化解怨氣——這就是超度,。
如果那些港臺鬼片信息準(zhǔn)確的話,,我就還是有救的,從西瓜頭的形象上來說,,不是惡鬼,,我只需要幫它修通了,它自會去投胎,。想到此,,我深呼吸一口,裝著膽子開口,,展開我人生中第一次與鬼的對話,。
“可以告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嗎?”
“球球,,叔叔你看見我媽媽了嗎,?”
“你媽媽叫什么名字啊,,她長什么樣的?叔叔可幫你打聽下,!”
“我媽媽叫陳玉芬,,她長得可好看了,胖嘟嘟的,?!闭f起這些的時候,這小鬼眼睛里有光,。從她的表述看,,我無法想象他媽媽有多漂亮,但所有小孩都認(rèn)為自己媽媽最好看,,我也可以理解,。但對于要找人來說,,這小鬼提供的信息就太少了點,。
“可以告訴我你們家住哪嗎?記得你媽媽的電話嗎,?”
“我們家住國匯山,,我媽媽的電話是1388869588”。
就在這時,,圍在床邊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了,,進(jìn)來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張像大餅一樣圓的黑臉,眉毛特別稀少,,少得幾乎沒有——樓下保安張叔,。我有點懵,不知怎么開口,。旁邊還有一個小鬼,。
“林老板,你可算醒啦,!”張叔叫所有住戶都叫老板,。“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可嚇人啦……”
在張叔的表述中,我得知,,我日前天凌晨被張叔送進(jìn)醫(yī)院的,,前天晚上他巡邏到三樓時,就聽見我鬼哭狼吼,,比老家女人生孩子都叫喚得厲害,,當(dāng)時有幾個鄰居站在我門口叫門,,但里面沒答應(yīng),就只是自顧自地叫喚,,殺豬似地叫喚,。在幾個鄰居的幫忙下,張叔把門給撬開了,,一進(jìn)屋,,幾乎沒臭暈了。
我躺在地上打滾,,身下是一攤水漬,,身上也是濕透透,就跟從水里剛撈上來一樣,,聞那味道,,比喝酒后嘔吐物還要難聞,有汗臭味,,有尿騷,,還有、還有屎臭(好吧,,請忽略這些,,誰再提我跟誰急?。恢膫€鄰居叫來了救護(hù)車,,我被抬上了救護(hù)車,醫(yī)生一問誰是病人家屬,,必須要有個人同去,張叔便一起跟了過來,。
被抬進(jìn)急救室,,檢查了一會兒就被抬了出來,醫(yī)生說沒有什么問題,,健康得很,,就是出汗太多,虛脫了,,掛幾瓶子鹽水,,好好休息應(yīng)該就沒事了。以為你馬上就會醒,結(jié)果你睡了一天,,又讓醫(yī)生來給你檢查了一遍,,說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
我才來沒有這么麻煩別人,,一下子感覺怪不好意思的,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只是一個勁兒地說:太麻煩你了,,張叔。其它的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在這個城市中打拼了這么久,要說朋友也有幾個,,結(jié)果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毫不相干的保安與幾個名字都不知道的鄰居。真是世事難料,,遠(yuǎn)親不如近鄰??!
想到我在上初中時,,因為得了甲性肝炎,,不能太累,,想在離校很近的姑姑家住幾天,結(jié)果姑姑都不肯,,人與人的差距真是大?。∠氲角妨藦埵迮c鄰居這么多,,我以后都不知道與他們怎么打招呼,,怎么相處!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喜歡欠別人,!也不習(xí)慣欠別人!用心理學(xué)的理論來解釋的話,,我這種狀態(tài)是因為幼年時冷漠人際關(guān)系,,導(dǎo)致潛意識中不想與人建立深度的人際關(guān)系。身為心理師的我,,理論我都懂,,但從懂到感與行,還缺少體驗。
就在我感慨時,,張叔開口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要瞎想,,人偶爾有個意外狀況很正常,。做人嘛,不就是你幫我?guī)湍?,幫著幫著就認(rèn)識了,,也沒什么欠不欠的,不用不好意思,!”雖然說張叔只是個沒什么文化的保安,,但他就是個生活里的心理學(xué)家啊,很明顯他看出了我的心意,。
盯著張叔真誠的眼睛,,腦海又浮現(xiàn)出那機(jī)器人般的聲音:讀書人啦,就是臉皮??!書讀多了,人就成呆雞了,!
哈哈,,這就是張叔沒有說出口的心聲,這相似的內(nèi)容,,我阿爺(爸爸)就說過,,那時他不想讓我上學(xué),想讓我跟他一起撿破爛,。那時聽到阿爺?shù)脑?,很生氣。但這次聽到張叔的心聲,,我卻完全生氣,,而是感覺到濃濃的暖意。
“謝謝你,,張叔,!”
我跟張叔聊了會兒天,就讓他回家睡覺去了,。
在我與張叔聊天時,,那頭小鬼還似乎,還在旁邊試圖讓張叔看見她,,但無論她在張叔面前做什么,,張叔都不能意識到他的存在,,并且似乎張叔身上有些什么東西阻止著他的靠近,嘗試了幾次之后,,這小鬼頭就安靜地托腮坐在旁邊,。等張叔走后,我又安慰了下小鬼頭,,便不知什么時候又睡著了——太困了,,沒辦法。在睡眠中,,我能感覺到那小鬼一直在騷擾我,,一會兒吹我耳朵,一會兒撓我鼻子,,但因為它是靈體,,沒有實體,它做的這些小動作對我并沒有多大干擾,,只是有些絲絲的感應(yīng),,若有若無,就類似于那種走黑路,,感覺背后有人盯著的那種感應(yīng),。
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我匆匆辦了出院手續(xù),。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住院,第一次被120救護(hù)車送進(jìn)醫(yī)院,,不簡單啊,,兩個第一次就這么奉獻(xiàn)了!一共花了1500多塊錢,!其中包救護(hù)車的錢,、途中吸氧的錢、在醫(yī)院檢測的錢,、輸液的錢。說真的,,我以前一直以為救護(hù)車救人是免費的,!是不是我太單純了!
回到了公寓,,當(dāng)天夜里請了張叔吃了頓飯,,自然不在話下。本來還想約上鄰居一起的,,但實在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那幾個為送我去醫(yī)院出了力的人,,雖然同住公寓同住一層,但只是點頭之交,不知姓名,、便不知聯(lián)系方式,,冒然敲門實在太過唐突,只好作罷,!
吃罷晚飯,,回到公寓,便實在睡不著了,!今天是2012年10月31日,,農(nóng)歷10月初三,距離下一次痛疼,,只有12天了,。
莊小棟說過,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痛一次,,即然農(nóng)歷10月初一的劇痛應(yīng)驗了,,那么農(nóng)歷10月十五的劇痛必然也會兌現(xiàn),我可不能冒這個險啊,,那種劇痛我可不想再次體驗啊,,我情愿去死,也不想再體驗?zāi)峭戳恕?p> 有科學(xué)家給痛感分等級,,說女人生孩子的痛感是最痛的十級,,男人被爆蛋的痛是七級,前晚的那種痛,,絕對有二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