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下,,戴士春立時悶哼一聲,,面色驟變赤紅,,雙目也因充血而鼓起,,緊接著口噴一大口鮮血,腦袋一偏,,便即死去,。
許江奎緊緊閉上了雙眼,但兩行淚水卻早已從眼角滑落下來,,他顫抖著手為戴士春合上眼,,又扭頭怒瞪陸炳,眼神中滿是憤恨與不甘,。片刻后,,他猛一咬牙,抬掌便向自己的天靈蓋拍去,,只聽“嘭”一聲響,,他整個人瞬間癱軟倒地,就此一命嗚呼,。
廳中眾人看著倒地身亡的兩人,,心中各是一番滋味,易亮文與同澤大師雖是憤怒他們幾兄弟做下的血腥慘案,,但此刻見他二人斃命眼前,,心里又覺不忍,于是雙雙背過身去,,不愿再看,;林宗汜卻是面不改色,惟有眼中微微閃爍著一絲奇異光彩,但也轉瞬即逝,,又馬上恢復如常態(tài),。
在短暫的安靜過后,林宗汜站起身向陸炳行禮道:“還請大人移步到偏廳小憩片刻,,待下官將此間收拾妥當后再去向大人請安,。”轉面又向易亮文與同澤大師說道:“易前輩和大師也請同去罷,。”
陸炳卻緩緩坐回了身去,,淡淡道:“不忙,,不忙…”說話間又端起桌上茶盞抿了一口,續(xù)道:“林大人,,‘鬼斧圣手’陸遠懷夫婦也在府上吧,?”
林宗汜一愣,旋即回道:“他們夫妻倆確在府中,,先前也曾到府門前迎接大人駕臨,,眼下應該是在為我的管家療傷?!?p> 陸炳道:“你差人去將他二人請到此處,,本指揮使有件事要當面告知他倆?!?p> 林宗汜遲疑道:“卻不知大人尋他二人是所為何事,?”
陸炳目光一沉,冷冷問道:“你這是在質問本指揮使嗎,?”
林宗汜急忙解釋道:“下官不敢,,便請大人在此稍憩片刻,下官這就去將他二人喚來,?!闭f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且慢,!”陸炳再次出聲攔住了林宗汜,,“差個下人去喚便可,你不必親去,?!?p> 林宗汜輕輕皺眉,面露疑惑之色,,但也只得照做,,于是走到在門口喚了個家仆過來,吩咐幾句后又返回到廳中坐下。
過了片刻之后,,那家仆便引著陸遠懷夫婦來到廳門外,。陸遠懷跪拜在地,高聲道:“草民陸遠懷攜內子白鳳儀拜見陸大人,?!卑坐P儀見丈夫跪拜在地,稍一遲疑后,,也欠身施禮,。
陸炳微笑道:“陸神醫(yī)不必多禮,請進來敘話,?!?p> 陸遠懷謝禮后,起身跨步進廳,,白鳳儀也緊隨其后進到廳中,。林宗汜則向那跪在地上的家仆擺了擺手,示意他自行退下,。
陸遠懷夫婦倆剛進到廳中,,入眼便見臥地身亡的許江奎和戴士春。夫妻倆腳步齊齊停住,,心中均感震驚,,白鳳儀脫口問道:“這…他們倆怎么會死在了這里?”
陸炳隨口解釋道:“這兩人昔年里曾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歹事,,適才被本指揮使揭破后,,自覺良心難安,便自裁謝罪了,?!?p> 白鳳儀對陸炳輕描淡寫的解釋并不怎么相信,便繼續(xù)問道:“‘洞庭五俠’的聲名向來極好,,怎么會做出傷天害理的歹事呢,?會不會是弄錯了?”
陸遠懷心中也是既驚且奇,,抬眼看向陸炳,,等待著他出聲解疑。
陸炳卻不置可否,,先慢慢悠悠舉盞呷了一口茶水,,才淡淡問道:“夫人是在懷疑錦衣衛(wèi)查案的能力嗎?”
陸遠懷心頭一跳,,連忙欠身說道:“陸大人慧目如炬,,麾下錦衣衛(wèi)也各個精明強干,,自然不會枉斷了是非,草民又怎會有疑,!”
陸炳又笑了笑,,說道:“好了,這些雜事二位不用去理會,。眼下本指揮尋你二人前來,,卻是另有大事相告?!?p> 陸遠懷道:“請陸大人示下,。”
陸炳道:“三個月前,,二位奉皇帝諭詔前往宮中為淑妃娘娘治病,,當時陸神醫(yī)在斷癥之后,曾開出一劑‘雪晴散’給娘娘服用,,可是如此?”
陸遠懷點頭道:“彼時淑妃娘娘體內邪火正盛,,草民便依癥下藥,,配制了清瀉邪火的‘雪晴散’讓娘娘服用,娘娘當日服用此藥后,,病癥就大為好轉,,只是這邪火易壓難滅,草民便將此藥方交予宮中御醫(yī),,讓御醫(yī)每日配藥給娘娘服用,,如此持續(xù)三月必能根除掉體內邪火…”說到此處,略一遲疑,,又問道:“莫非娘娘體內的邪火還未能根除,?”
陸炳并不回答,但銳利如刀的目光卻緊緊盯著陸遠懷細看了半晌,。陸遠懷被他盯得有些心里發(fā)毛,,下意識便移目別處,不敢再與他四目對視,。
片刻后,,陸炳忽然嘆息一聲,緩緩說道:“陸神醫(yī)的藥是極好的,,娘娘再也不受邪火困擾了,,因為娘娘死了?!?p> “什么,?娘娘死了,?”聞聽噩耗,陸遠懷夫婦同時失聲叫道,,“怎么會這樣呢,?”
白鳳儀與這位淑妃娘娘頗為投緣,在宮里那幾日也多受她照顧,,就此結下了一些交情,,卻不想僅僅三個月后便已是天人永隔,白鳳儀的心中一陣痛惋,,急忙問道:“娘娘可是又害了什么別的?。俊?p> 陸炳道:“并未害了別的病,,仵作驗看過遺體后,,確定娘娘是因為服用‘雪晴散’致死的?!?p> 陸遠懷失口驚呼一聲,,面上頓失顏色,旋即急聲辯解道:“這‘雪晴散’乃是調和內體的藥物,,怎么可能致人死亡呢,?肯定是那仵作弄錯了!”
白鳳儀也同樣急呼道:“那仵作當真是個有眼無珠的蠢貨,!這劑‘雪晴散’我夫婦二人已用了十余年,,服用過此藥的人也不下千百人,可到如今也不曾聽聞有誰因服用此藥而送了性命,,娘娘之死肯定是另有所因,!”
陸炳長嘆息道:“唉,莫說是旁人,,便是本指揮使也曾服用過這劑‘雪晴散’,,是以對于此藥的秉性,本指揮使心里也是知曉的,,只是…”他說到此處,,戛然而止,口中又是一聲嘆息,。
陸遠懷急忙追問道:“只是什么,?還請大人直言相告!”
陸炳搖頭道:“只是圣上偏聽一言,,心中已認定娘娘暴斃身亡便是服用了‘雪晴散’的原故,。唉,圣心難易,,本指揮使便是有心為你倆辨解,,也是力不能及了,。”
陸遠懷忙道:“這個容易,,就有勞陸大人帶我進宮面見圣上,,我愿與那仵作當場對峙,以證我夫婦清白,!”
白鳳儀也從旁附和道:“就是,,你帶我們前去面見皇帝,到時是非曲直自會明了,!”
陸炳皺眉道:“帶你二人進宮去,?哼,真是糊涂??!只怕到時你們是有命進去,沒命出來,!”說話間從袖中摸出了一個褐色折子遞向陸遠懷,,又道:“陸神醫(yī)且先看看這份折子罷?!?p> 陸遠懷上前接過,,展開看去,白鳳儀也急忙湊上前來閱覽,。陸遠懷一目十行,等看完之后,,不禁失聲叫道:“?。∵@…就地處決,?皇帝要陸大人差錦衣衛(wèi)來殺死我們夫婦二人,?”